从一名著名的乐队组合主唱,到失手杀人逃犯,这一切源于对一个女孩的爱。当歌手李翔逃回老家,隐姓埋名,以为这一切都已结束,女孩找到了他,并坚持要他自首。李翔会自首吗?当案件了结过后,这两个曾经失之交臂的人,会否迎来爱情的秋天?
风吹雨成花,爱情在你失手后迷路了
2004年,刚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李翔来到广州打工,在一次歌唱选秀比赛中,爱好唱歌的他被广州一娱乐经纪公司相中,成了该公司“中国力量”乐队的主唱。凭借主打歌曲《EVERYDAY每一天》,该乐队在歌坛迅速走红,并成为内地第一偶像组合。
2005年,“中国力量”达到了事业发展的顶峰,多次参加中央电视台《同一首歌》等大型文艺演出。因为商演增多,乐队成员间的矛盾也日益增多。乐队的兼职助理张晓敏,在矛盾发生时,总能成为乐队成员间的润滑剂。张晓敏时年21岁,就读于广州大学音乐舞蹈学院,是有名的校花。一次乐队在该校演出,客串主持人的她因此走进了这个乐队,做起了兼职排舞和外联工作。张晓敏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乐队同事们都戏称她为“水姑娘”。
李翔被这双眼睛迷醉了,而姑娘也显然对英俊热情又直爽的他有好感。可是,大学毕业的张晓敏一下说考研,一下说加入他们乐队,一下又说家里要送她出国。每天,李翔就跟着她瞬息万变的想法,心情一时晴朗一时阴霾。而未等他将火热的感情表达出来,更发现乐队吉他手任浩也对张晓敏展开了爱情攻势,任浩当着众伙伴自弹自唱:“南方有个水姑娘,你考研我去当老师,你留学我就陪你流浪……”听着这露骨的表白,李翔心急火燎。年轻的张晓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索性都不拒绝,梨窝浅笑的她搞得两人都心旌摇荡。
李翔为了摆脱爱情的烦恼,常常买醉。酒醉后,他一个人作了一首《水姑娘》的歌,抒发自己的炽热情感:“风吹起的是雨花,眼泪都是那么廉价,狂暴是我最后温柔,是因为我太爱你!”大家都叫好,说这首歌一定能红,张晓敏也颇为动容,可还是给他出了道选择题:“你喜欢给我写歌,还是喜欢给我做最爱吃的酸菜鱼?”不等李翔回答,任浩大声喊道:“我愿意,明天我就报厨师班给你做酸菜鱼!”
哪个女孩不喜欢这种被男生追捧的公主般的感觉?张晓敏兴奋地给了任浩一个飞吻。李翔又气又恼,“嗖”地站了起来,大声说:“水姑娘,我第一爱的是音乐,第二,第三……第N爱的还是音乐。请你不要用美色瓦解我的乐队,请你走!”张晓敏没想到李翔竟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流着眼泪扭头就跑。
心爱的姑娘左右摇摆,乐队的表演风格无法突破,加之有成员在外接私活致使收入锐减,这些都让身为主唱和队长的李翔暴躁的神经越崩越紧,几乎天天宿醉。
2005年,得知任浩因接私活耽误了乐队的演出,李翔异常愤怒,将其叫到他在广州租住的小房子,对其进行了严重警告。任浩不服,嚷嚷着要重组乐队。两人正在争吵拉扯时,张晓敏突然来了,大叫一声:“李翔,你混蛋!”接着将一沓照片丢在他面前,甩门而去。李翔一看,竟是他醉眼朦胧地抱着一个女孩狂吻的照片。李翔依稀记得,那是他因张晓敏而在酒吧买醉时一时失态,很快便清醒过来离开了。没想到竟被同去的任浩拍了下来,还特意送给张晓敏看。李翔愤怒地说:“任浩,你卑鄙!”任浩却反唇相讥:“李翔,请你有自知之明,乐队不需要你,张晓敏也不需要你!”
李翔气晕了,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朝任浩捅去,鲜血立刻喷溅出来,任浩“啊啊”叫着,脸色惨白地晕倒在沙发上。李翔没想到酿成大祸,看着鲜血越流越多,他不由手足无措,全身发抖。惊恐下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张晓敏:“我把任浩杀了,我自己找个地方去死!”说完他带着身上仅有的1000元钱仓惶出逃,连手机都没带。那一刻,他觉得与心爱的姑娘已是天人永隔。
云翻涌成夏,艰难寻你正因为我爱你
李翔当晚顺着铁路逃到湛江,他在街头徘徊了一夜,几次想自杀,又想着找个寺庙出家。可是眼前除了水姑娘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外,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的殷殷泪眼,这两个人,都让他无法不留恋红尘。母亲年近40岁才生下李翔,李翔5岁时,父母离婚,他由母亲一手拉扯大。母亲没有文化,一直摆早点摊供他读大学,他却从来没有孝敬过母亲。
李翔在湛江待了一个月,他不敢去打听任浩的消息,想着当时喷溅而出的鲜血,他猜想任浩是死了,那么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李翔甚至想象着:警方早已在通缉他,母亲也知道他是杀人犯了。他想象着母亲该如何难过,一颗心在滴血。那一个月,李翔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昼伏夜出,没钱时就去卖苦力。他连电视都不敢看,生怕上面会有对他的通缉令。
一个月过后,李翔再也按纳不住对母亲的思念,颤抖着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令他意外的是,母亲根本不知道他杀人的消息,只是急切地问他为什么一个月没联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难道广州警方还没有找到母亲?李翔很是奇怪,却不敢去找熟人探问,只是郑重地做了个决定,他要回到母亲身边去。
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向了新余钢铁厂门口,母亲就在这里摆米粉摊,卖早点。李翔走到母亲身边,强颜欢笑说:“妈妈,儿子工作丢了,和您一起卖米粉吧!”老母亲看到儿子回来了,高兴地连声说好,尽管母亲一再追问他为何丢工作,李翔还是隐瞒了自己回家的原由。自己从没有孝顺过母亲,现在,在被抓住之前,能多陪母亲一天是一天。
李翔当时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接到他的电话后,张晓敏就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然后匆匆赶到现场。第一时间随救护车一道,把任浩送往了事发现场边的一家医院急救科,还将父亲刚刚寄给她,准备让她租房考研的1万元钱拿去交了医药费。
经检查,李翔这一刀恰好捅在任浩的左侧胸肋骨处,造成了两条肋骨骨折,皮下伤深达6厘米,所幸没有伤及心肺等重要器官。他因为疼痛和失血昏迷过去,手术次日苏醒。事后经鉴定为轻伤甲级。
任浩的家人非常愤怒,嚷嚷着要报警。张晓敏知道,一旦惊动了警方,李翔肯定要负刑责,不光会有牢狱之灾,人生也将会留下抹不去的污点。虽然痛恨李翔的冲动,可想起悲剧的发生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张晓敏的心情非常沉重。她哭着向任浩的家人赔罪,如果不是自己态度不明朗,两个优秀的男孩不会一个伤,一个逃。她还对任浩的家人做出承诺:她会在医院照顾任浩,等他伤愈后,她一定去找到李翔,让他自首承担起应负的责任,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在经纪公司的周旋下,任浩的家人同意了。张晓敏松了一口气。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她顾不上备考研究生,留在医院照顾任浩。在与任浩相处的日子里,她更多地感受到了任浩的心机和多疑。虽然任浩时时在她耳边说着李翔的种种不是,张晓敏的一颗心却越来越坚定,李翔的影子经常浮现在她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冲动,却直率得像个孩子。从来不在背后说人的坏话,不矫饰,不讨好,对音乐和她都有颗赤子之心。而她在回忆中,也坚定了自己的情感选择。
出院当天,张晓敏明确地告诉任浩:“李翔虽有一万个不好,但我相信他是一个磊落和纯粹的人。通过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我发现我不适合你。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给我时间,我去把李翔给你找出来,他也应该来面对这一切。”
最终,任浩答应张晓敏,只要李翔出来面对,他放弃追究法律责任。由于主唱和吉他手一逃一伤,“中国力量”组合也解散。张晓敏放弃了考研,应聘到广州一家瑜伽会馆当舞蹈老师,她一边工作,一边通过各种方式寻找李翔。
可是,李翔在哪里呢?张晓敏问遍了李翔在广州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她依稀记得李翔曾说过自己是江西新余人,所以她又辗转赶到新余来找。几经打听,张晓敏找到了李翔位于农村的老家,但因李翔的母亲到新余打工已有十多年,左邻右舍除了知道她在卖米粉外,别无其他信息。张晓敏只好回到新余市区,采用最笨的办法,一条街一条街地找经营早点生意的小饭铺。
2005年的冬天特别冷,张晓敏一点点用脚丈量着新余每一条大街小巷。终于,一天早上,她与李翔相逢于新余钢铁厂外的“白家米粉店”,看着昔日在舞台上载歌载舞的偶像明星,如今却低垂着帽檐,带着大口罩,围着围裙在简陋的小店里下米粉,张晓敏一阵心酸,泪如雨下。她激动地上前深情地呼唤:“李翔,我终于找到你了!”乍一见晓敏,李翔如遭雷击,半晌他垂下头,用新余当地话含糊地说:“你认错人了,我叫李有才。”张晓敏明白他怕自己是来抓他的,忙告诉他任浩并没有死,已经伤愈,劝李翔归案自首。李翔颤抖着声音再强调:“你真的找错了人!”“狂暴是我最后的温柔,是因为我太爱你!”不得已,张晓敏哼着当年《水姑娘》的歌词表明心意。“得了,你又在骗我,你肯定是为了他来诓我的!”李翔说完干脆夺门而逃,不再照面。
张晓敏只好做李翔妈妈的工作。当时李翔妈妈刚好犯了心肌炎在家休养,张晓敏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并讲述了整事情的过程。李母这才知道儿子突然辞去工作回家帮她的真相,一时百感交集。看着眼前用心良苦的女孩,她又感动又愧疚。赶紧与儿子联系,让他一定像男子汉一样勇敢地选择面对与承担。
李翔在张晓敏的陪伴下回到广州,与任浩在当地法院达成和解协议,李翔一次性赔偿任浩20万元人民币。
协议虽然达成了,可这20万巨款却不是小数目。李翔的妈妈把老家的房子卖了10万元,还有10万元的缺口。正当母子俩着急时,张晓敏悄悄地向爸爸借了8万元,加上自己在学校打工时的积蓄,凑足了10万元交到李翔手里。李翔怎么也不肯要,张晓敏认真地说:“这钱是借你的,你要用一辈子来还给我!”
担当的起点与时光为敌,超级先生让爱再继续
女孩的深情让李翔泪流满面,可此刻,他哪有资格来迎接爱情。老家的房子卖后,他和妈妈只好租了间地下室栖身,苦苦支撑着那间早点摊子。李翔明确地告诉张晓敏,钱他会想办法还给她,可从此后他们再无瓜葛,请张晓敏安心回广州工作。
令这对母子没有想到的是,张晓敏竟决然地辞去了广州舞蹈老师的工作,来到新余找了份舞蹈培训工作安置下来。每天一大早就来到早点摊帮他们。美丽的张晓敏站在米粉摊前卖早点,成了钢厂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每天前来买早点的人群排成了长队。
半月后,李翔受不了了,他开口说:“你是幽灵阴魂不散吧,你没有工作要我解决下岗职工就业吗?”“是不是非要我写个欠你10万的欠条,你才放过我,还是你觉得看到我这样悲惨有快感啊!”听到李翔的数落,张晓敏忍不住委屈地落泪,她告诉他,因为曾经的爱恋和好感,她希望李翔能与过去告别,堂堂正正地做人。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个逃犯,可以去做任何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既然李翔这么嫌弃她,她会选择离开的。说完,张晓敏扭头走了。
想想这段时间这个女孩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李翔感慨万千:如果这不是爱情,请问这世上哪个女孩肯为一个男人牺牲至此?忍下一切委屈!母亲看出了儿子的心事,使劲地推了儿子一把:“快去跟人家姑娘道声歉,她是个好女孩,你要抓住。”
在新余长途汽车站,李翔疯狂地找着张晓敏,小小的车站,四处没有她的踪迹。眼看去南昌的长途汽车发动,来不及上车查找的李翔居然疯狂地跑到车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疾驰的车。司机下来就要打人,张晓敏却突然跑过来拦住他,向司机赔理道歉。
李翔激动地追问:“你刚才到哪儿去了,我生怕你消失了。”张晓敏笑笑:“我是上了这趟车,可觉得你会追过来。你若连这都做不到,不会是我选择的爱人。我想着你这个性格得改改,否则又要捅篓子。所以我下车去买了个本子,准备写满你100个缺点,回去教育你……”
李翔把张晓敏狠狠抱在怀里,动情地说:“我的缺点太多,这辈子你都走不了了!”张晓敏泪光莹莹:“我为了你丢了工作,现在只能赖上你了!”
爱情让李翔浴火重生。为了谋生,他除了帮母亲摆早点摊外,还经营夜市。张晓敏无论工作再累,下班就来帮他。2007年夏天,电视台举办了一次评选该市旅游形象大使的活动,在张晓敏的鼓励下,能歌擅舞又帅气的李翔勇敢参赛,并夺得了旅游形象大使的冠军,因此被聘为新余电视台的主持人。
虽然不再摆小食摊了,可无论工作再忙,李翔总记得对女友的承诺:他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最爱吃的酸菜鱼片。为了学做更正宗的酸菜鱼,李翔利用做主持人的机会,向当地多名做鱼的民间高手讨教,从鱼的产地、宰杀时机、火候到配料,他对做鱼慢慢有了自己的心得。每次李翔做的鱼,张晓敏都吃得津津有味,全部一扫光。她鼓励男友:“你做的鱼片我那么爱吃,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都会爱吃,干脆我们开家酸菜鱼店吧。”
在女友的鼓励下,2010年,李翔用自己的积蓄开了一家酸菜鱼店,因为曾用过“李有才”这个名字,店名就叫做“李有才酸菜鱼店”。李翔辞去工作,做起了店里的主厨。在两人的努力下,不到三年就在江西开了十多家连锁店。
温饱问题解决后,张晓敏知道李翔内心最热爱的还是音乐,于是鼓励他重出江湖。李翔报名参加安徽卫视《超级先生》真人秀选拔赛,他边跳边唱了中国力量的主打歌曲《EVERDAY每一天》,并且现场讲述了自己从一名当红偶像到如今平凡小厨的经历故事。他动情地说,是女友让他告别过去,重新站在了阳光下,他参加这个节目,只想做女友的“超级先生”。他对张晓敏深情地说:“这个酸菜鱼店是为你而开的,我很希望你来做老板娘。”张晓敏眼含热泪,微微点头。最近,李翔正在筹备婚礼,他透露说这个婚礼会在“李有才酸菜鱼店”举行,他要告诉人们,10年的爱情旅途,终于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