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初正美美地喝茶,锋利的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不想死就跟我们走!”冰冷的男音从马华初身后响起。马华初咽了咽口水:“那啥,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啪”的一声,一张通缉令出现在桌上,“画上这人跟你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通缉令上的人,果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是……怎么就这么像他呢?定睛一看,那左眼角下一颗风骚的美人痣可不就和他一模一样。
被人罩住头的马华初重见光明时,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她弯弯的眉眼,红唇犹如樱桃,肌肤吹弹可破,马华初眼前一亮――美人啊!
女人挑着眉用鲜红的马鞭抬起他的下巴,似打量商品般打量了他一番,便对将他抓来的几个大汉道:“不错,确实就是他!你们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实在是急民众所急,想民众所想!”话毕便让下人拿出一袋黄金。
马华初看着那袋沉重的黄金,眼都凸了,靠!要是知道自己值这么多钱,他自己就来这女人跟前了,哪还会让这些兔崽子占便宜?
美人上前用马鞭拍拍他的脸蛋,笑嘻嘻地道:“你好像不怎么害怕啊?果然是做土匪做久了,胆子也比普通人肥不少!”
马华初被噎了下,他想过无数种被抓的可能――可以是因为自己太帅而被嫁不出去的女人看上企图霸王硬上弓,也可以是因为自己厉害得打遍天下无敌手而招人嫉恨,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居然说因为他是土匪而抓他。
美人瞥了一眼发愣的马华初:“别装傻了,我知道你是当初摧毁陈家村的土匪头。当时我恰好路过陈家村,看到刚刚打家劫舍完的你和你的同伙!”
马华初想解释,可眼前这名美人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打手势,下人就连推带搡硬把他塞进了一旁早已备好的奢华马车上。临上车前,美人甚至抽出身上的丝巾塞到他嘴巴里。有苦说不出的马华初不由在心里哀号:喂,美人,你倒是听我解释啊!
一路上马华初都在打量坐在他身旁的美人,看她衣服的面料,显然是大家闺秀。马华初无语地想:现在的大家闺秀都怎么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让他这个想方设法要做救美英雄的人亚历山大啊!
想他堂堂四大名捕之一,居然也有被人说成是土匪的一天!这个跟头不可谓不大。本以为他会被带到官府老爷手中,却没想到,马车一路驶向城外。马华初眼珠子转了几下,倒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马车来到城外荒野之地时,赶车的手下探头进来说:“陈婉,那边好像有点儿不对头,要不要去看看?”美人犹豫了一会儿,看到马华初幸灾乐祸的表情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气势汹汹地拿着马鞭下去了。
陈婉走出几步便看到不远处的树丛里聚了好几个人,她远远听到其中一人道:“那村子的条件确实不错,从没见过里面的人挨饿,听说还有几个做生意发了。”另一人接道:“不错,这一次的目标确实不错,要是把他们的老底揭了,够我们吃香喝辣一年了。”
陈婉一听,脸色巨变,这几个家伙是想打劫村子。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热气,以及微不可闻的声音:“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在策划这么下作的事。”
陈婉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马华初。他是怎么解开身上绳子的?陈婉又急又气,正想开口,又被他大掌一挥捂住了嘴,这家伙还不甚要脸地说:“可别出声坏了别人的好事。” 陈婉也知道现在不是出声的时候,要是被前面的人发现,即使加上眼前这土匪,恐怕也打不过他们。
望着快要喷出火来的美眸,马华初知道了她的想法,心想:要是那根破绳都能拦住我,还当个屁名捕啊?他笑嘻嘻地将嘴巴靠在她白玉般的耳朵旁,细声道:“你看,要长得像前面这几人这么猥琐才是土匪,像我这么风流倜傥,怎么看也不是呀!”
陈婉忍无可忍,张嘴对着他皮粗肉厚的手掌就是一口。看前面的土匪走了,陈婉再也忍不住跳起来,防备地看着他:“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马华初无语了:“要是一伙的早把你们推出去了!”为了防止她纠缠不清,他又飞快地道,“现在的问题是,有人要打家劫舍,我们要不要阻止?”陈婉脱口而出:“当然要!”看她的模样,马华初又开始不确定了,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对这些事如此气愤?
“我去联系人,你跟我们一起去!”陈婉刚匆匆跑到马车前,便发出了尖叫声。马华初飞快跑过去,看着一脸惊慌的陈婉问:“怎么了?”“他们两个不见了!”陈婉惊恐地道。马华初查看了现场,也陷入了沉思:“我刚才离开的时候只是把他们给绑了,一根汗毛都没动,怎么消失了?”
马华初看着她气愤又不乏担忧的模样,再也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大胆、勇敢、善良,马华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要沦陷了。
“……你叫我婉儿吧。”婉儿红了眼眶,却坚持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马华初也不逼她,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本以为婉儿最多只是想搬救兵去解救那些人,却没料到她想亲自出马。马华初义正词严地对她说道:“不行,你不能去,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我不想让这种事再一次发生在我眼前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婉儿严肃地说,一点儿也不让步,“还是说这只是你借机逃跑的理由?”
马华初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但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让女人涉险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在去前方那些土匪所说的村子时,马华初在婉儿的水里下了些迷药,等她昏迷后才偷偷骑着马去。
还没到案发现场,马华初便发觉自己被包围了。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而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婉儿没有跟来。
马华初清楚地看到之前跟在婉儿身后的两个手下站在这些人之中,原来他们和那些土匪是一伙的!先前必定是谋划着把他们引到这儿,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领头的是一个刀疤男,他似乎看穿了马华初的想法,哈哈笑道:“没错,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四大名捕之中的马华初!当然,你认识的婉儿也是知道的。”听到这儿,马华初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可惜了,要是那女人跟着来,就可以凑一对野鸳鸯了!哈哈哈!”刀疤男的话让马华初更摸不着头脑了,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谜团之中越陷越深。马华初不是有勇无谋的勇夫,他知道此刻的形势对他极其不利,与其反抗不如先乖乖让他们抓住,再找机会反扑。
马华初被人蒙住了眼睛,关押在一间不知方位的小屋里。两天过去了,马华初不担心自己,却害怕婉儿那傻女人醒后跟着过来送死。被抓的时候他趁人不注意,将婉儿用来塞他嘴巴的丝巾留在了原地,希望她看到后能理解自己留下丝巾的信息。
夜晚,马华初觉得自己饿得头脑发晕。也许是眼睛被人蒙住了,他觉得自己的鼻子比平时灵了许多,竟闻到了馒头的味道。马华初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这时,一个压低了的娇柔声音在耳边响起:“哼,叫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这下吃亏了吧?”这声音,可不就是婉儿!
马华初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给你留下的信息?”马华初的关心让她心里一暖,她用钥匙帮他解开铁链,将手上的馒头送到他嘴边:“你肯定饿坏了,先吃了再说。”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婉儿微微红了脸道:“我看到了你留下的丝巾,不过如果我不来,你死定了,我……我暂时还不想你死。”马华初内心一动,“嘿嘿”一笑:“怎么,你爱上我啦?”婉儿闻言狠狠掐了他一通。
马华初从没在人前如此狼狈过,现在却几次三番在婉儿面前露出原形,不由有些泄气,于是对婉儿说:“等下我掩护你,你趁乱先逃,我随后就到。”“我不会和你逃走的。”“什么?”婉儿冷淡地看着他:“因为我就是他们的头,所以不会跟你走。”
回到客栈,马华初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如果不是婉儿在撒谎,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的做法完全与身份相悖,即使是土匪头子,也是个善良的土匪。
想通之后,马华初立即跳起来,将以往拿来对付终极老大的武器全往身上塞,顺便配上一把尚方宝剑。他就不信,这一身装备,闪不瞎那群土匪的狗眼。只是天公不作美,他这个救美的英雄没做成,还差点成了劫狱的同伙!
准备出城的时候,看到悬赏榜前熙熙攘攘围着一大堆人,作为名捕,马华初本能地挤上前观看。怎知不看不知道,一看满脸血!公告栏上娇媚的脸蛋可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婉儿!画像下面的公文明确写出了婉儿已经被捕,连斩首行刑的时间,甚至做过多少次重大案件都一一列了上去。可那些打家劫舍,甚至杀人放火的事,又怎么可能是善良如婉儿做得出来的?!
绝对要想办法救下婉儿!行刑的前一晚,马华初穿上夜行服,来到了牢狱。借着月光,马华初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囹圄服,面容憔悴的婉儿。看到受尽折磨的她,马华初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把看守在门外的狱卒迷晕后,他来到婉儿跟前:“婉儿!跟我走!”婉儿看清来人,感动得泪水立即流了下来,她捂着脸哭起来:“你个傻蛋,你知不知道救了我,你就成土匪的同伙了……”
此刻婉儿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担忧――这是刀疤男他们的陷阱啊!他们故意把她送到官府手里,只要马华初对婉儿有情,就必定会去救她,这么一来,马华初就成了她的同伙。
她推开马华初伸来的手:“你快走!他们想着把我们都送进牢里后,就去打劫之前他们策划好的村子。现在只有你可以去救他们了,官兵根本不听我的话!”
马华初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漆黑的监狱里突然大亮,冲进来几十名狱卒……
女土匪头在规定的时间里被斩首了,众多不知所以的民众为此欢呼,据说还抓了一名同伙。打听到这消息,躲在暗处的刀疤男得意地哈哈大笑:“想和老子斗,老子吃的奶比你们吃的饭还多!”
“廖哥……我们今晚就实行我们之前的计划如何?”说话的是婉儿之前的手下,猥琐地提议。“除掉陈婉那贱人,老子哪里还会顾忌其他?!”他扬扬得意地道,“要不是我手上有把柄被她抓住,我也不用这么畏首畏尾的!”
“哦?你什么把柄被她抓住了?”一道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场立即安静下来。说话的居然是被抓走的马华初!而他身后,是几十名官兵。
原来他一早就向当地县令通过气了,为了配合刀疤男的诡计,还装模作样地让那些狱卒把他抓起来。县令可以不相信婉儿的话,却不会不相信手握尚方宝剑的马华初的话。
刀疤男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土匪,他很快镇静下来,抽出大刀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把柄?当然是老子犯罪的把柄。她说我如果不听她的话或者把她给杀了,就让她的同伙把我的藏身点和罪证报上去,居然还让我改过自新去帮助那些村民!老子做了几十年土匪,听她的话我还怎么混,所以我在帮了忙后又跑回去抢劫一番,看她怎么办!”马华初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土匪头子了,只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做?
刀疤男呸了一声,继续说:“后来我看到你跟她接触,就料到你是她口中的同伙,就想了这么个计。这蠢女人还以为跟在她身边的那两人被她感化了,谁知道那只是我让她放低防线的耳目而已。”
原来如此,只不过刀疤男猜错了一点,他和婉儿一开始确实不是一伙的,看来她对刀疤男所说的把柄其实只是她随口胡诌罢了。想到这儿,马华初一阵后怕:这女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也不怕刀疤男把她一刀了结了?!
马华初三下两下就把这群无恶不作的土匪收拾干净了,刀疤男仍旧不服气地叫嚣,妄图刺伤马华初的心:“哈哈,就算把我们抓到了又怎样,之前她是土匪头子的画像可是传遍整个城了,你猜她会不会因为这个想不开?就算想开了,也肯定会离开,她这样的女人,肯定会觉得自己没脸继续待在这里!”
马华初一惊,给了刀疤男一脚,立即飞奔离开。现在的他,心里充满了婉儿的身影,他不仅要阻止她离开,还要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婉儿还是离开了。她给马华初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阿华,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我是陈家村的人,那年陈家村遭到厄运时,我正在外头洗衣服,回来后只看到熊熊烈火和你骑着马飞奔的侧脸。所以我拼命打听左眼角下有一颗美人痣的男人,直到有一天看到四大名捕的画像,我才知道,那是你……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身为捕头,却做出那样的事,所以一年多以来,我都在寻找你。后来无意间发现了刀疤男他们的所作所为,为了不让别人也遭遇到我这样的痛苦,就骗他说我掌握了他的把柄。而在这一年多里,我逼着他们去做各种好事,以为可以弥补他们之前所犯下的罪,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后来听说你会路过我们这儿,所以我才想到这个办法来找你,没想到真的让我抓到你了。嘻嘻,这一定是我们的缘分。
看到这里,马华初几乎能想象到婉儿带着点忧伤却不失俏皮的笑脸。他的眼眶有点酸涩,勉强压抑住立即奔出去找她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我本来想把你抓来私下审问,没想到在路上中了刀疤男的诡计。和你相处下来,我才明白我错了,你这样的英雄又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我为我自己的怀疑而感到羞愧。当看到你来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仅是大家的英雄,更是我的英雄!只是,你这样的英雄又怎么会是我能配得上的?抱歉让你卷入这样的是非中,也许这只是你例行公事去抓人而已,就让我私心地认为,你是为了我才做到如此地步的吧。
马华初看完最后一个字,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出去边跑边叫着婉儿的名字。他要告诉她,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心甘情愿做到如此地步。
他骑着马出了城门,就在他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人时,一条艳红的马鞭突然卷住他的脖子,巨大的冲力使他倒下,他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我在和自己打赌,如果你看了我的信一天一夜还不追来,我就离开。没想到我还是赌赢了。”婉儿松开鞭子,从身后搂住马华初,扬扬得意地笑,“你可是我悬赏得来的人,要是敢逃跑,本姑娘就阉了你!”
马华初反身搂住婉儿,也跟着笑起来:“那还是跟着陈婉你好了,我可不想陈婉的‘性福’有啥差池。”管她是不是土匪头子,只要是他要的,就绝对不放手,这才是男儿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