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和小子
（三）
金涛
人物
王老虎父亲
王小虎儿子
[幕启：王老虎家，屋内有两张桌子，谕示两个房间。
[王老虎上。不见王小虎。
王老虎：喂，喂，王小虎，你小子在那里？（见无回音。）哎，你小子别躲着，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快出来吧！（到后面找，见无人到桌子底下找。）看来，这小子真没回来。今天孩子他妈又出差了，又得做饭了。
[王小虎上。
王小虎：（唱）太阳当头照，天天不知到……
王老虎：你到哪去了，啊？
王小虎：你问我吗？
王老虎：是，问你，你！
王小虎：我啊，去应酬去了。
王老虎：应酬？
王小虎：是啊，就你能应酬，我就不能应酬吗？
王老虎：（惊诧地。）什么，你应酬了？
王小虎：不错，我应酬了。
王老虎：你，喝酒了？
王小虎：没有！
王老虎：你，开会了？
王小虎：没有！
王老虎：这没有，那没有，你应哪家子的酬啊？
王小虎：猜不着了吧？告诉你，我，上学去了！
王老虎：嗨，我当是什么难应酬的事，那是上学！
王小虎：那是应酬。
王老虎：哎哟，我这小子，我真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王小虎：你才脑子进水呢。
王老虎：我说，你小子，今天的幸福生活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当年有学不能上，想读书没书读，现在，你有书读不读，居然还说是去应酬？气死我了！
王小虎：爸爸，你可不知道，我们现在上学可难应酬了。
王老虎：你，你，你还敢说是应酬！谁教你的？说！
王小虎：爸，这是你教的。
王老虎：我？我什么时候教你应酬了。
王小虎：爸，你别气，生气容易伤身。
王老虎：那也不能见你犯错误不管。
王小虎：爸，上次我做作业的时候，念到应酬这个词儿，我不理解，不就问你了？
王老虎：是有那么回事儿。
王小虎：当时你是怎么解析的？
王老虎：我记不得了。
王小虎：哟哟哟，真是贵人能忘事，还作家呢！。
王老虎：我当时怎么解析？
王小虎：你忘了？
王老虎：忘了！
王小虎：再想想看！
王老虎：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是说，应酬，就是你要干你不想干的事。
王小虎：对呀，对呀！再往下说，我启发你，你后来举了什么例子？
王老虎：我举了吃饭喝酒，我不想喝偏要我喝，喝坏了风气喝伤了胃，喝得我三头两天醉。
王小虎：对了，我再启发你，你还举了个例子，记得吗？
王老虎：哦，对对，开会！
王小虎：你怎么说来着？
王老虎：哦，对，是这样的。开会难应酬，开会活受罪，开会再开会，不开怎么会？本来有点会，开了又不会。
王小虎：还有呢？
王老虎：上班就开会，大会接小会。台上说什么，没人去领会，听了活受罪，怎么不散会？
王小虎：爸，这你可明白了吧！我这是上学应酬。
王老虎：（心疼地。）你是把上学当成应酬哇！上学是学习，唱歌，跳舞，学文化，那多快乐。
王小虎：你看，这么多书，这么多作业，这么难受，这不是应酬是什么？上学进苦海，老师成怪兽，上课中英数，下课琴画书，饭后晚自习，作业一大摞，苦难当头照，应酬真不少。
王老虎：可是，你知道，在你的肩上，寄托了多少期望吗？
王小虎：我知道！
王老虎：你知道？
王小虎：我什么都知道！
王老虎：为了你能成才，在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就……
王小虎：你就对放音乐，吵我睡觉。
王老虎：那是胎教，有感觉吗？
王小虎：没感觉！就觉得外头这个人，挺烦人的！
王老虎：我是你老爸呀！
王小虎：我知道，就是烦。
王老虎：在你小的时候，我就给你上了最好的幼儿园！
王小虎：说是不想我输在起跑线上。
王老虎：对呀！
王小虎：可是，我觉得挺累，你就像个怪兽，好恐怖啊！
王老虎：你，你，你小子怎么这样说活？
王小虎：不这样说怎么说，难道说我外国话？
王老虎：对呀，说英语！小时候，你上的是中英文幼儿园。（从桌上拿起一支笔。）说，这是什么？
王小虎：地死你死耳片。（thisisapen.）
王老虎：死耳片，那很好，很好！
王小虎：爹死骨，爹死骨！（that’sgood!that’sgood!）
王老虎：你说什么？
王小虎：爹死骨，爹死骨！
王老虎：爹死骨，爹死骨！你这臭小子，你想我死，你爹死了，当然是白骨嶙嶙了。我揍你个爹死骨，揍你个爹死骨！
王小虎：爸，你别打。这是英语，那很好的意思。
王老虎：很好就很好嘛，为什么叫爹死骨？
王小虎：你看，这是不是在应酬你嘛！
王老虎：嗨，应酬，应酬,把你爹也应酬死了，白骨嶙嶙啊！
王小虎：白骨精，耶！
王老虎：（无言。）
[落幕
2006年10月于深圳罗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