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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童年的村庄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8-18 00:42:20
探访童年的村庄
时间:2023-08-18 00:42:20     小编:

人到中年,尤其到天命之年,就容易怀旧?总是喜欢回忆童年往事,无论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常常挥之不去,萦绕于心。也许是吧?我是有这种感受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怀恋故乡故土的情结,愈加浓郁。因了这,我才决定随同马汉跃到他的老家一游。

我与汉跃的交往,是因为我们早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初,就同为著名作家李贯通的学生,贯通不仅在为文为人上给了我们许多有益的教诲,而且在工作上给了我们不少帮助,堪称真正的良师益友;所以,我们的交往,彼此都是用心交往的。因而,我与汉跃自然成为了过心的朋友。但是,关于汉跃的老家,他的出生地,他曾经度过整个童年的那个村庄,我只是零星地听他介绍过,并没有去过。我只是知道他的老家在微山县南阳镇东南十余里的地方。因为,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他们一家就移居到我的老家所在地鱼台县的一个村庄。

这次,他从北京赶来,对我说他很想到老家看看,自十二岁迁居鱼台,三十八年了,至今还没回去过,这段日子,追寻童年足迹的念头越发强烈。

三月六日上午,天空虽然晴朗,并有融融的日光,但顺着河道刮来的初春的寒风,还是令人有些瑟瑟发抖。但当游艇驶出鱼台码头,划破平静的河水,犁起两道雪白的浪花,两岸的树木像列队的士兵刷刷刷迅速向我们身后奔跑的时候,我们禁不住心胸豁然开朗,迎着料峭的寒风,向前眺望着,希望驾驶游艇的师傅航速快些,再快些。我呢,甚至更希望早一点赶到那个记载着他童年梦幻,印满他童年足迹的地方,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村庄,是那么令他魂牵梦萦。

当游艇由西支河驶入老运河,往东转向,进入微山湖面的时候(实际属于南阳湖,所谓微山湖实际应称南四湖,由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微山湖组成),眼前的景象顿时开阔起来,于莽莽苍苍中,尚未收割的已经干枯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着,似在向我们点头致意;湖中一条条土埝和参差错落的土台上,栽种的白杨笔直地挺立着。这些土埝土台,都是前几年干湖的时候筑起来的。

这里,我曾经来过多次,眼前的一切景致,对我来说是十分熟悉的。这次出游,最使我感兴趣的就是汉跃的老家――湖中的那个村庄。

我问汉跃,还有多远?答曰,大约十余里水路。我问,为什么叫“营房庄”?

他便根据自己听老人的传说,告诉了我一些关于那个村庄的历史。

营房庄,是古运河从南阳镇南端向东南方转弯,十余里,在古运河堤上建起来的一个村庄,隶属南阳镇。

南阳镇,位于微山湖北端的南阳湖中,古运河由镇中南北方向穿镇而过。南阳镇过去隶属鱼台,大约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划归微山县。在南阳湖除南阳岛外,在空旷辽阔的湖面上,零星散落着八十多个小岛屿,且多住有人家,构成了中国四大淡水湖中独特的北方水乡景观。在《史记》中,几处提及“齐之南阳”。《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载,越王曰:“愿魏以聚大梁之下,愿齐之试兵南阳、莒地,以聚常、郯之境。”另据《孟子告子下》载,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一战胜齐,虽有南阳,然且不可。”可见,在战国时期,今之南阳就已存在,且属战略要地。据此推算,南阳至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既然营房庄隶属南阳镇,且建在古运河堤之上,距南阳镇仅有十余里水路,我想,这个村庄的历史,亦应十分久远。

果然。据汉跃告诉我,他那个村庄,至少有几百年了。村后,是古运河,村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湖。古老的村庄,古老的先民们,面湖背河而居。湖面上,白帆点点,渔网翩翩,渔民们天天驾舟徜徉于碧波粼粼的湖面,夕阳西下,满载而归……令人极易联想到《渔舟唱晚》的名曲,或者联想到一幅幅撒网捕鱼的写意丹青。村后的古运河,是当年的交通要塞,是历代帝王南巡的必经之路。当年,汤汤运河,帆影翩跹,桅樯林立,承载着立国安邦的历史重任。

一个普通而平凡的村庄,曾经热烈而繁荣着。据说,自康熙时期,几代帝王下江南巡视,打前站的御林兵丁,曾多次在此安营扎寨,建立行营。于是,“营房庄”便由此得名。那种浩浩荡荡的阔达场面,那种商贾云集、笙歌曼舞的热闹景象,是不难想象的。

听着简单的并不连贯的介绍,我的内心深处在不断地想象着,推测着,此时的我,迎风站立在游艇的甲板上,眺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神秘的村庄,我甚至想到了那幅价值连城的《清明上河图》画卷。

游艇终于靠近了那个叫做“营房庄”的村庄,驾艇的师傅将游艇靠在村西的一艘大船旁边,村头一棵粗粗的躯干倾斜的老柳树,周身围满了渔网;一只看家狗汪汪叫了两声,算是对这个村庄陌生的曾经的村民的欢迎。狗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并不是这个村庄的村民,而是从附近另一村庄来这里承包了鱼塘的。他们说,来这这里有什么看头,村里现在只有三两户人家了。

没有了进村的路径,我们是直接从船上跳上一个土台的。当年的古运河大堤已经不复存在,仅留一条土埝而已。上得岸来,是一片刚刚泛绿的麦田,没有正经的村路,麦田边上只有一条深一脚浅一脚的弯弯曲曲的小径。我尾随着汉跃,沿着小径,向村中走去。他一会儿仰头看看天空,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低头像似在寻找什么。再往里走,是一座座倒塌的土屋,已经没有了房顶,只有残垣断壁。

终于看到了一座新房屋,房前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起初,中年妇女并没有十分在意我们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只是礼节性地招呼了一声:“来啦,喝水吧?”继而,却认出了汉跃,并称汉跃“哥”。然而,这却令我一阵迷惑,看样子至少比汉跃年长三五岁,一脸的沧桑,也许是常年劳作的缘故,岁月的刻刀,对劳作的人们毫无情面,下手总是那么狠,过早地为他们刻下苍老的印记。原来,她和汉跃是亲戚,也是童年的伙伴;她的丈夫,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正在摆弄渔网。他们告诉说,村里的人们陆陆续续搬到岸上去了,有的到了湖外村庄里落户安家,有的到镇上或县城买了房子做起了生意。

当年的村庄,现在是一溜芦苇苍苍的滩涂。“村”已非村,没有了几间房屋,“村”前一片苍茫,“村”后一片苍茫。大运河几经改道,村后的古运河已经被人们筑土建台,分割成段,变成了养鱼池。

汉跃说,他要寻找一件东西,寻找一座古老的碾盘。那是他童年经常和伙伴们玩耍的地方,对那碾盘,对那当年的情景记忆犹新,每每想起那座碾盘,总是仿佛听到童年欢乐的笑声。而且那座碾,历史久远,是他童年生活的见证,更是他老家这个村庄的见证,碾盘上无字,但却写满了这座村庄的历史,写满了先人们的欢悦与哀愁。他说,他一定要找到它。

于是,我们沿着长满野草的小径,七扭八拐,一直向芦苇深处走着,寻找着。但还是终于没有找到,只找到了当年架设碾盘的大体方位。据汉跃的亲戚说,碾盘还在,那么重的石头,没有谁会弄走,更不会被水冲走。只是长年累月,水涨潮落,已经渐渐沉入泥土。

在汉跃亲戚的门前,我们只看到了一个石磙,也许就是当年的石碾,石碾已经长满了裂纹,斑斑驳驳,那一道道裂纹中,仿佛填满了数不尽的岁月,浑身写满了沧桑……

我非常了解汉跃,这人多情善感,擅写诗词散文,遇事爱发感慨,也是性情中人。我们走在这个已经不是村庄的村庄里,踏茅草,沿小径,思古扶今。他一会儿眺望远方的湖面,一会儿注目今昔非比的古运河,一会儿又拍打着那一棵棵树木,仰天沉思,仿佛在追忆那逝去的童年往事。我不便干扰,由他吧,由他任意展开思想的翅膀吧。因为,这里毕竟是他离开几十年的故乡,是他出生并度过整个童年的地方。也许,在他之前,他上边的许多代人在这里生活过,劳作过;他的祖辈,也许曾有过辉煌,也许经历过许多苦难。一个人,思想深处的情愫,别人是无法体验也是不好探究的。

他背靠一棵大树,面向村后的运河故道,突然放声一阵长吼。那吼声简直震颤天宇,令河湖动容。那是发自胸腔里的声音,饱含着对岁月,对世事,对昨天和今天的感叹,抑或是对曾经养育过他的这片泥土和苍茫之水的感恩……

我们以缓慢的脚步,一步一回首开始返回。这里,今天虽然显得十分荒凉,但仍然能感觉到这片泥土的温馨,每一株芦苇都是多情的,每一棵树木都是多情的,就连每一棵小草也是多情的……

他找到童年的村庄了吗?虽然来去匆匆,停留的时间短暂,我以为,还是找到了,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但我都能感觉到了这片泥土的温馨,更何况,他这个村庄里曾经的主人?透过那层层茅草,他也一定看到了自己童年的足迹。不难推测,童年的生活画面,一定像电影蒙太奇一样在他的脑际切换闪回……

因为,我也一样,至今每每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土地,想起故乡的一草一木,想起故乡那片广阔的田野以及田野里的庄稼,童年往事总是历历在目,思绪犹如潮涌。所以,每次回到老家,首先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温热的气息。无论走到哪里,即便是天涯海角,也仍然忘不掉故乡的一切。在我的心中,像有一条钢筋一样剪不断的根,深深地扎在了那片热土里。

我们重新登上了游艇,转弯沿古运河向西而行,古老的即将逝去的村庄渐行渐远,而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清新的气息,是一片渐次更新的景象。在古运河的另一边岸上,一排排崭新的民居正拔地而起,那一座座民居院落,沿堤而立,造型新颖别致,既有江南水乡建筑的韵味,又有北方民居的风格。

古老的村庄逝去了,一座座崭新的村庄诞生了。大凡世间之人,难免常常留恋怀念过去,但又时时希望更新。世间万物,老的去了,新的来了;变,是趋势,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变,是永恒的;不变,是短暂的。人如此,物如此,世事皆如此……

别了,曾经的“营房庄”!继而,迎面而来的,是一座正在建设中的水上乐园,在这北国水乡,在这古运河的大堤上,显得雄伟而气派。也许,用不了多久,这里将奏响二十一世纪新的摇滚。即将竣工的旅游码头,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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