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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的湿地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2-12-31 01:11:51
忧郁的湿地
时间:2022-12-31 01:11:51     小编:

黄河公园

我们约定到黄河公园附近吃烧烤,

天气太热,据说五十年不遇

选好一个最靠近河岸的摊位,路灯

打在孜然鸡翅上,味蕾被烤得很滑

大家都旱了很多天了,所以我们

多点了一打啤酒,如果是十二瓶青岛

就更好了,因为那全是海和暗礁

半打冰啤被剥削干净后,我们才

开始交谈,知道四个人来自六个地方,

两个曾随父母打工,流浪在黄河流域的

某处地上河,另外两个十七岁之前从没

离开过县城。四角方桌上,已经有人

开始对着河面哭泣,五十年不遇,

在黄河从事捕捞的父母被干旱赶过岸

他们可能回家,或者放下网钩就地抗灾

后来我们醉了,仿佛刚吃光一场暴风雨

我们忘了一切,怀疑自己并不在黄河公园,

而是熟睡在某位母亲的拷打里

忧郁的湿地

这个世界渐渐属于消瘦的洪水

在垦利,黄河为腐败的坏疽施放暴政

水像棕色的咖啡粉,从地板的缝隙

和石灰岩的骨灰盒里奔流而出

撕裂自己,没有任何挣扎的弧线

可惜从没见过阳光普照的节日

在垦利,我们种植湿地比天鹅要多

把手放低,除了麻疹,你还能

捞到砂碱稀释的娇喘,天鹅的

娇喘,比土壤养分更加稀薄

有人把江河缝进枕头,在垦利

我们没有一座山峰可以自诩

我们不该,不该像河豚那样去

主动感染,在滚烫的石油里游泳

而我们的影子,那分割的

不能再零碎的平原,忧郁的湿地

在水草丛中烧毁,无法生育

风车依旧是当地唯一的作物

白色发电机向日落缓缓倾斜时

江河被拧进体内,两块湿地

一个行乞,另一个被全世界背着

疯河湾

有些河水是脏的

可能从来都是

黄风吹过平原和谷地

从没停过也绝不心软

我们的心和脸一种色彩

比蜡更深,像空气里待久了的苹果

在黄色水湾泡着的新生儿

从一开始便向着坍塌的对岸游

嗓音浸泡得比河水更加浊

或者因溺水沉到地狱

村庄和农民被河水围在盒子中保鲜

死了的在鱼舌上走神

下霜沉雾的时候

淤塞的河道带着妖气走近

风的脸阴着,似乎刚从水里游过

飘浮在疯狂的低空

如夜

――寄威海诸友

再有经过这座城市的机会

我肯定首先知会你

大约六月的早些时候

我像雷阵雨中不辞而别的路人

假装自己是水果商店那颗圆润的橙

它并不饱满到使牙齿颤抖

使某个潮湿的阳台结满手足口

感谢你记得我,有时显然不能遗忘

你大可以把床上的睡印铺平

驱赶那些记忆的蠕虫

请不要在一个即将流浪的人眼前

一直用双脚摩擦土地

请不要这样耕种,毁坏我们的温床

抱歉在夜里将你叫醒

我不在,你一定不要单独

去腥臭而炎热的绿森林

尤其在夜里

记得不要去摸索那些照片

免得它们将你吞噬,如我到访

总是在六月仲夏的晚上

蚂蚁,蚂蚁

扒开阴天的墓穴,看见

一只蚂蚁在接受皇后的鞭笞

被饥饿驱赶出巢

从人类的钉子鞋下穿过

蚂蚁并不知道自己是蚂蚁

也从来没有被当作婴儿喂养

这只蚂蚁越来越接近一颗果核

以及从人类牙齿上掰倒的艾滋病

烈日的大刑伸出可怖的蜈蚣脚

蚂蚁,蚂蚁。有时候跳舞

原地转出一面透镜

烧自己和蝗虫

我就是这么一个惶恐的人

某夜,我曾为这篇谓之“生活”的文章想过另外一个题目――《三热爱》,无非是想谈谈我对生活、对诗歌和异性的无限憧憬。

可惜深夜渐至,当我躺在平坦的席子上,利用微博打发点时间以促进入眠。看着网络上那些愤怒的人对这个社会所做的娱乐性的“审判”,我焦躁地想要拒绝这些信息的介入,如同从不相信诸如“您的余额已不足”之类的鬼话。我发觉生活像微博那样,除了浪费流量、消费情感之外,它没太多功能。你大可不用热爱他,他不讨厌你就可以了。

想想,这如何叫我不惶恐呢?

这半年,我一直避讳谈及自己为什么要辞去工作来华师大读研,几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亲友都不能理解我的做法,认为我冲动、不懂事。或许我真的该在漂亮的沿海城市拿着三千六百元的月工资和九百元的公积金,过着滋润的教师生活。可惜我没有,我把路修好,然后亲自拆了,找到一眼山洞,对自己说:跳吧!小宝贝。

我搪塞家人,自己不愿意去过那种二十岁看得见六十岁模样的生活,我欺骗了他们,也宠坏了自己。我脑子里盘绕的画面事实上是这样的……

未来的某一天,我十岁的女儿问我:“爸爸,你在哪所学校读的大学啊?”

“哦!它在三十年前叫××师范学院,二十年前它叫××大学,现在它叫××学校,实际上他还有三个名字,分别是……”

我怕大学这个“母亲”不定哪天便被历史的洪流侵蚀,被改革的大潮兼并,被某些政客的个人诉求改得面目全非。因此,我希望我这一生能有几个深刻的标签让我未来的接班人为此骄傲。我惶恐,害怕自己被一堆玩具、礼物、钞票埋没,害怕不能成为她的榜样,反而成为一个十年后她仅仅视你为赚钱机器,随时可能为了某个小正太将你彻底抛弃的人。这或许就是虚荣,不过我决定虚荣下去。

那么,假如我真的是个虚荣的人,我又如何会喜欢上诗歌,而不去做其他钻营呢?我因何从不在我的家人那里提及我写诗歌,并且小有成就呢?

大学毕业的那段时间,我总是将老家的地址署在投递的稿件后面,当他们石沉大海几个月后,有那么几个幸存者可能会浮出水面,这却惊扰了我父母平静的生活。他们隔三岔五帮我收取邮寄来的各类书籍、报纸(即便这其中多是赠读),每次我回到家里,父亲就会拿出几个信封扔给我,不屑地说:“这些东西有个熊用!”

我并不生气,反而变得愈加惶恐。因为我看得见这个年过五十的老会计,是从他放置账目和存折的橱柜里掏出了这些没有用的“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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