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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象的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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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象的异乡
时间:2023-08-04 23:15:20     小编:

听说他们挖走了家乡的红砖砌上了水泥墙

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却又失去他们拥有的

门上的一块斑驳的木板刻着这么几句话

子子孙孙永保佑

世世代代传香火

啊――鹿港的小镇

――罗大佑《鹿港小镇》

一、游客的吊带衫

从贵州黔东南西江千户苗寨回来后,我一直在想,当我们寄希望于一次前往少数民族地区的旅行能够带来特别的异域风情的惊奇和审美的愉悦时,我们应当重新调整期望,至少不应把那个大山深处聚居着少数民族同胞的地方想象成一个完全的异域风情岛。2007年我第一次随导师去湘西的时候,那种兴奋之情至今难忘,那时候我几乎把那些少数民族同胞们当做是桃花源中人。直到我从西江返回后很久,我才冷静下来认真想想自己的经历和体会,想象那几乎被神圣化的“田野”里,究竟有什么。

那些想象少数民族为异乡的研究者,都会有种奇妙的感受――你带着研究者的眼光去审视那一片瓦、一座房子、一块织着图案的布,却总是审查不出什么奇妙的东西,你甚至除了饱饱眼福以外,一点惊异感都不能获得。可你心里却总是时刻告诉自己,不可能是这样的,肯定是我漏掉了什么。异乡从一开始就让我们自我怀疑,怀疑我们自己的知识面、鉴赏力和忍耐力。

研究者最好是一个中原大地上从未走出过你那个小小县城的人,当你从旅游车上跳下来时,肯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迷住,更准确的说,可能还会有点害怕,仿佛这里的人是大不同的,他们居住在半山腰上,心想着他们是不是还停留在某个远古的时代?面对异乡的世界,我们这些外来闯入者仿佛是在探险,即便事实上很安全也挡不住内心的跳动不安。

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来旅游的青年男女们了,他们或者乘车,或者骑车而来,他们穿游在每个村寨的小巷中、图腾饰物旁、长廊间,用那些高科技的记录设备记录着眼前这奇妙的景象,还有自己奇妙的感觉。他们不是来研究的,他们的目的其实也不是看看眼前这些风情异物。他们只是一个载体,承载着青春“在路上”的梦想,到处奔行,不过是生命中那抹青春的力量被他们指向了这里而已。他们还是同伴们的眼睛,他们代替那些没有来的人在这里观看并记录。说他们是观看而不是欣赏,是因为那些光圈镜头总是只想着那看似奇异的东西,这不过是寻找一种对异物的快感,一种脱离了原来旧环境而踏入新领域的奇妙感觉。欣赏的眼睛,被镜头代替了。所以,当他们把那些原本在当地人生活中如此平凡的东西拍成一个个奇妙的光影组合物时,他们自认为达到了一种美的感知状态,并呼朋引伴地告诉他们,那个地方真是不错!他们怎么会去了后再告诉别人“别去那儿!”呢,毕竟他们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对于过客,对于那些不停地到处行走的人来说,若称其“过客”他肯定是不满足的,他们喜欢称自己为“行者”,但往往是顾忌什么而又把这个词深藏心底,他们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旅人罢了。

人之可笑即在于此――总是告诉自己只管追逐自己的梦想,同时又是那么在乎别人的目光。

游客们,总是一个时代最最追逐生活的人。他们,也总是体验着最前沿的生活方式。譬如,探险、异域风情游等,都是他们的熟知而又渴望的。

站在西江小镇的入口处看,那一群群从游览车上下来的人,无疑都具有这样的装备:相机、运动鞋、宽松的衣着、挂着水壶、装着药品的大背包、旅游手册,甚至还有登山杖。

对当地人来讲,十分不解的是,他们还会带着药品,就像我自己一样。他们更加不理解的是那些外来者们的穿着,尤其是那在现代人看来那展现性感的吊带衫。苗族老妇人看着那些吊带衫们上了寨子,便像我们曾经惊呼“鬼子来了”一样惊恐而又反感,他们聚在一起,用着甚至带着咒骂之词的苗语议论与谴责他们。而那些吊带衫们还“友好地”凑过来招着手大声说“HELLO!”,以为自己会受到欢迎。

可是,若这些吊带衫们在旅游开发前若干年能来这个大山最深处的那些短裙苗聚居山寨旅行,惊讶的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了。

“短裙苗”的苗族妇人,穿着我们在现代传媒工具上极少看到的短裙,跳舞、唱歌,甚至干活。现代传媒的工具们,在我们面前早已经把那些少数民族的服饰塑造成了色彩、飘逸、保守的固定形象了。

短裙苗却是保守的。他们的观念依然是保守的。若你是一个讨厌现代生活方式的人,你在穿山越岭之后找到他们之时,你一定脑袋一懵而不知所措了。你甚至无法理解,这样的生活是怎么可能的,因为,你还是一个现代人,一个外来者。

传统、现代、开放、保守,竟是这么奇妙的存在一起!可是对于西江这里的苗人来说,作为游客而来的他们,还是他们。他们来了就来了,他们总是要走的。他们不过带来了经济收入。可是,淳朴的苗人却不知道,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收入,还有那视觉的冲击背后隐藏的破坏性力量――现代生活方式与现代精神。而这,谁又能阻挡呢?

二、寨子里的狗与桥

西江苗寨的狗也是奇特的。一寸长的白色的毛直立在身上,看起来毛楞楞的,腿较短,红红的鼻子总是像刚刚喝完水一样还带着一点湿湿的东西。耳朵不大,似乎反应也不灵敏。

怕狗的人总会小心地避开他们,就好像对没见识过的敌人,一切都是小心为上。而不怕的狗的人一开始也会很留神,因为很少听到它们对陌生人吠叫。常识会让人格外警惕他们:会叫的狗不咬人。那不会叫的呢?

原以为在镇上的狗是见人多了才是如此,但事实上,当你到了村寨里面,同样也是如此。你看到一条狗躺在那木房子门口,你可以安然的跨过它走过去进门像一个入侵者拜访那房子里的主人,那狗仍然不理睬你!

或许你此时便得出了结论:那狗的品种不同,习性懒惰,或者干脆是宠物狗罢了。

事实是,我也没有研究,问当地苗人,狗怎么这样?他说,不知道啊,我们这里的狗就是这样的啊。

但有一件事,一定会让你改变看法,即,狗如此,不单单是狗本身(品种)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那便是,作为一个村寨的陌生人的你,若从寨子里的小巷中跑过的话,一定立马有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狗追逐、狂吠不已。 你会恍然大悟,因为是这个村寨的生活方式造就了这些狗的性情。大山中苗人的村寨十分紧密,且在开发旅游之前,作为他们自己的生活空间,外人是极少进入的。即便有,也是由当地人领着慢慢走过来的。他们还喜欢串门,喜欢一起唱歌跳舞吹芦笙,他们的房门总是大开着,谁进来了,都是客人,要热情款待。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狗们自然就养成了那种习性,并通过繁衍而传递下来。汉族散居的村落中,显然就不同,那些狗们是极其敏锐地盯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一个响动都不放过。

狗还是他们打猎的好帮手,据说它们嗅觉极为敏锐,以至于追踪能力极强。这对于在茫茫原始森林般的雷公山生活的苗人来说,再实用不过了。

看看吧,那些你想象中的古老民族的传统体现在哪儿?在狗身上。只有他们还留着富有历史元素的血液,带着那份性情伴随苗人走进现代社会。

那些机器制造的工艺品,那些刻意摆置以招徕游客的牛头,那些在印刷间大批量印刷的工艺画,都不过是游客们的罢了,不属于那世代在这里生活的苗人们。而他们,在吊脚楼的墙上,贴上了性感的当代明星海报。

不要感叹传统不再,甚至“世风日下”。因为他们不是为游客来观看和游玩而生活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在寨子里从各个视角都能看到的,是那弯弯的小河上依次摆开的风雨桥。这一座座横卧在小河之上的桥,像一只只沉重的乌龟,在沉重的壳上还建造了沉重的楼榭。

挂着相机的游人们坐在桥上,那些脸上布满皱纹、驮着沉重担子的苗人们也在桥上。看他们多近,却有多远!他们互相打量着,对于每一方来说,对方就是活动的风景,他们在风雨桥上互相展示着自己和自己背后的生活罢了。

风雨桥还是一个象征,一个民族经历风雨依然巍巍而立的象征。桥上那些长廊,雕刻着各种属于他们民族的浮雕,甚至还有狞厉的绘画。如今的风雨桥上,柱子上的浮雕显然是精心雕刻的,但却少了一种粗犷,精细的刀工,令其生动而又失去了力量。他们,或许只是为了艺术而雕刻,可以猜想,甚至那些柱子可能都是在某个城市的美术学院里完工之后运过来的。然而,我们仍然可以从不少人家的吊脚楼里看到那种风格的民族艺术――力量、粗犷、生机勃勃。但是,就是需要你用一双寻宝般敏锐的眼睛去从角落里把他们看见了。

风雨桥下的小河,总是那么多情。当山间小雨一来,你立刻可以看见她发怒似的滚滚而去,那远去的身影竟是那么决绝!当艳阳高照不久,她便恢复了平静,像一个温柔的女子,在拨弄秀发。这条叫江的小河,最妩媚的时刻便是太阳刚刚投来万物之光的时刻,她仿佛是被惊醒的,粼粼波光,若明眸初睁的闪亮;又若远古的呼唤,沉吟,流淌。

在节日的时候,苗民们把自家的耕牛拉出来斗,其凶猛异常和表现的生命近乎野蛮的力量,绝不亚于西班牙。无论是黄牛还是水牛,好像都是在这一刻激发了最潜在的野性,而那些勇敢的人们,却还穿行其间,控制斗牛的进程。他们都有着最狂野的生命力。不过,你现在再去看的时候,恐怕只好看专门给游客们组织的斗牛比赛了。如果你带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或许你还能从中看到一些远去的生命的怒吼。

三、原味不再的斗牛

斗牛是村寨的传统经典节目,在当地俗称“牛打架”或者“碰牛”。斗牛原来是在民俗节日时举办的活动,以纪念祖先。现在每逢国庆、元旦等等节日,为了配合旅游业的需求,也开始举办斗牛活动。如今,斗牛从原来的纪念祖先的仪式活动演变成了一项融合了仪式与娱乐的活动,苗乡斗牛还正在成为一项备受欢迎的体育活动,正在从苗乡大山走向全国。

据考证,在三国时期,斗牛便开始在贵州黔东南一带盛行起来,“当时诸葛亮率兵南征,以黔东南为根据地,出于巩固根据地的需要,诸葛亮号召他的士卒改善与当地百姓的关系,与当地百姓一起观看斗牛,他还亲自在榕江滚仲苗寨砌筑斗牛坪,至今,古歌尚有‘孔明亲筑打牛坪’一词”。梁代《述异记》记载“蚩尤氏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名蚩尤戏,其民两两三三,头戴牛角而相抵。汉造角抵戏,盖其遗制也”,反映了苗族先民蚩尤在大战轩辕时,已经开始利用牛的形象,并成为战斗的一个重要部分。而在黔东南关于斗牛的另一个传说则是“‘姑昂’(苗族始祖)把生下来的肉团砍碎撒在山坡上,便变成了无数无手足的子孙。那时候,牛是他们的伙伴。有一天,牛要求‘姑昂’让他们打架。‘姑昂’同意了,并让‘板告’去帮牛装角,叫‘板央’去装‘梳子’(牛的旋毛) ,装好后,它们就打起架来。从此以后,苗族在祭祖时,便叫水牯牛来打架,随后就杀它来代替无手足的娃儿,使子孙不断繁荣,这以后就形成放牛打架和杀牛祭祖的规矩”,而鼓藏节也从此而来。

牛是宝贝,对牛图腾的崇拜也随处可见。在这里无论是绘画、建筑,还是一般纪念品、家庭装饰等等,都可以看见关于牛的印记,特别是牛头,常出现在各种重要的庆典、祭祀场合,成为一项必不可少的仪式用物。杨正豪总结认为,在苗乡牛有四大实用之处:耕田,积肥,送老,斗牛。

原本是为纪念祖先而举办的斗牛,经历岁月洗礼流传至今,保留了诸多原初的精神元素同时,在形式和内涵上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斗牛活动已成为一种民族文化形式。

苗乡的斗牛,大多是精悍的牯牛。在被人山人海围住的斗牛场中,被精心打扮还装上红绸的斗牛在主人的引领下,随着紧张而粗犷的战鼓声,冲向“敌人”。斗牛牛角相抵、左右攻防,整个斗牛过程都是真正的战斗,许多牛还在战斗过程中血洒战场。而围观的人则不断欢呼,为战场上的牛加油。当两头牛难以分出胜负之时,两队年轻小伙子便会持粗麻绳绕到鏖战中的牛后面,套出牛腿往后拉,从而把僵持中斗红了眼的牛拉开。整个过程惊心动魄,斗牛在场上尽力展现着威武和不怕死的勇猛。在多次角逐中登上冠军宝座的牛王,则享受着无上荣光――被打扮得威风漂亮,在跳着舞蹈、欢呼的人群簇拥下巡游,“享受”着王者的尊贵与荣耀。

整个斗牛,都展示着一种狞厉。粗犷的音乐,观众的欢呼,斗牛勇猛的冲锋、鏖战,塑造一个紧张而又近乎疯狂的战斗场面。而那些平日里在田间劳作的耕牛,在“战场”上则充分显示了它狂野的一面,一种生命活力的勃发和怒放,也展现了一种暴力的美。斗牛,也象征着苗族历经千难万险从中原迁徙到南方大山的艰难历程,正是在这个与天地万物搏斗而求得生存的历史过程,凝聚了一种原始、狂野而又生生不息的生命意识,融入了所有苗民的血液之中。伴随他们生活的牛也同样被赋予了这样一种精神。斗牛,其实本质上是苗族一种生命观念的展现,一种不屈不挠而又富有战斗精神的生命观。 在整个斗牛历史中,荣誉一直被珍视。获胜的斗牛,带给主人和村寨的不仅仅是那些物质的奖励,更重要的是那一份光荣和名誉,它带给主人和村寨无比巨大的精神愉悦。他们最珍视的也是这一份荣誉,因此苗族村寨会集全寨之力,培养一头勇猛的斗牛,去争夺荣耀。

狂野的战斗风格,渴望荣耀的精神,让斗牛成为了一场精神生命的展现,生命意志的比拼。斗牛展现的就是这样一种溶于战斗之狞厉,同时也是多重美――它不仅仅是力量之美,还是一种充满生命意志的美,苗族的生命意志与生命观念在斗牛场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斗牛从纪念祖先而来,演变为一般民族节日必然举行的仪式,在不断地仪式操练中,斗牛逐渐成为了一个表达信仰和崇拜意义的仪式。同时,这种崇拜在斗牛活动中通过火热、刺激而令人眩晕的仪式过程中得到了升华,成为一种重要的生命体验。牛在苗族生活生产中扮演的关键地位,使得牛具有不可替代的唯一性。而围绕牛展开的一系列活动,无论是仪式的还是日常生活的,都成为他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是核心。而斗牛则是其中最为振奋人心又激发生命活力的仪式活动。围绕牛展开的日常生活,塑造了牛的神圣形象的同时,也让牛成为了凝聚族群的关键意象,从而它具备了标识、区分、维系族群的重要作用。

只是今天,斗牛在黔东南州逐渐成为了一个体育和文化产业。在政府的重视下,斗牛也开始了一个产业化的发展阶段,许多赛事开展起来,许多从事斗牛文化传播的组织和商业公司也随之成立。目前,除了业余斗牛之外,政府和商业组织还经常性组织各种斗牛比赛,吸引了众多国内外游客来参观,从而获得了门票、广告等各种形式的收入。

斗牛活动脱离了节日的时间限制和地区限制之后,开始寻找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经常举办的斗牛竞赛大幅度提升了苗乡斗牛文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同时造就了诸多斗牛专业户。随着影像的扩大,斗牛产业逐渐发展,斗牛也开始走出贵州,到各地演出。与斗牛文化产业化发展同时,村村寨寨也都开始组织自己的较为正规的比赛,成为村寨旅游的一道亮丽风景线,通过竞赛体制而诞生的“牛王”身价不断飙升。

传统的苗乡斗牛,为了夺得“牛王”的荣誉,往往是举村寨之力来培养训练一头斗牛。在整个斗牛竞赛过程中,村寨的联系增加,村寨的团结大为加强,村寨有了共同的荣誉感,并为了努力,在斗牛的过程中,村寨内部得到了分工,他们为争取荣誉而做各种努力。斗牛的胜负则关系村寨的地位,所以他们都团结一致。

时过境迁,对我们来说最难接受的莫过于,为了旅游业发展,斗牛逐渐开始成为一个固定保留节目了。那些曾经真的为此疯狂的苗民中,都逐渐为了钱而更疯狂,斗牛只是他们一个招揽游客的项目罢了。伤感的地方即在于此。为了生活,为了像那些来旅游的人那样有着更加光鲜的生活,他们都改变了老祖宗们留下来的生活方式,他们还将这种生活方式放置在自己的对面,成为一个观看对象,而不仅仅是生活于其中了。猎奇的人类学者和游客不同,游客们看到斗牛已经兴奋了,而人类学家却要苦苦追寻其背后的意义和文化,结果得到的只是一个失落的传说,这种来自最深处的失望,是被现代文化击打出来的最刻骨铭心的痛。就像我向一个农民表达心中对这个美丽村寨的赞美时,他很茫然而又带点不屑地说:“我们这儿有啥好的,大城市才好。”我们像是在各自的围城里出不来的人在进行无意义的对话,可事实是我们被外界认为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四、我们的异乡

这样的西江,对我们来说,就是异乡。而异乡的意思是,它一面是无穷的魅力,它在你的想象中生根发芽,然而另一面,它都是当地人的现实生活,就像我们的日常生活一样,异乡之于他们,如同武汉之于我们,一样的日常生活场景,而我们都用着神奇的想象力在各自的头脑中描绘着对方的样子罢了。我想,人类学调查的真谛莫过于此:通过参与并融入异乡的世界以作为参照,来确定我们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位置和它应有的意义。正是在异乡的田野调查,激发了我们无穷的想象力,继而让这想象力与人最原始的情感和思维结合起来,将我们带回到最初的地方,在那里,我们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的方向,找到世界中最原始的我们。我想,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列维-斯特劳斯才讨厌旅行――剥除文明的外衣,重新回到本真,对于所有号称文明的人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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