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成长是人类发展和文学创作的永恒话题。自英国文学史肇始以来，成长主题贯穿其发展的始终。本文将结合理论与案例，采用历时和共时的研究方法，梳理当代英国有影响的成长小说作家及其作品，探讨他们笔下英国青少年的生存状况和精神面貌，以及建构自我、确立自我身份的成长历程。
关键词：英国 成长小说 作家
一 引言
英国是一个具有现实主义文学传统的国家。17世纪至19世纪，笛福、菲尔丁、狄更斯等作家纷纷把对社会的观察和个人成长的经历融入到文学作品中，给后人留下了一部部关于成长的经典巨著。《鲁滨逊漂流记》、《汤姆・琼斯》、《雾都孤儿》等小说中的主人公有的勇敢坚强，有的乐于助人，有的勤劳善良，这些闪着理性光芒的品质都曾激发和鼓舞着人们。
但是，在历经了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之后，英属殖民地纷纷独立，帝国迅速土崩瓦解，殖民大厦轰然坍塌，一种幻灭的情绪开始在英国年轻的一代中蔓延。中世纪的宗教信仰，文艺复兴带来的激情，启蒙时期因理性的确立而带来的理想和信念，都颓废消沉了。在这样的背景下，英国成长小说的主题开始发生嬗变，乐观自信、理性智慧的主人公淡出了成长小说，取而代之的是个性更为独特和复杂的人物。本文试采用历时和共时的研究方法，梳理当代英国有影响的成长小说作家及其作品，探讨他们笔下英国青少年的生存状况和精神面貌，以及建构自我、确立自我身份的成长历程。
二 20世纪初英国成长小说及其作家
20世纪英国文学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小说家们对小说的内容和形式进行了大胆的改革，极大地偏离了19世纪的创作传统。英国涌现了一批著名的成长小说：劳伦斯的《儿子与情人》（1913），毛姆的《人性的枷锁》（1915），乔伊斯的《一位青年艺术家的画像》（1916）等。
D・H・劳伦斯是一位深受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理论影响的作家。因不满于现代工业文明所造成的令人窒息的竞争以及对战争的鼓励，他试图通过对人际关系的重新安排来拯救堕落的文明。《儿子与情人》既是劳伦斯的第一部的小说，也是英国20世纪初一部重要的成长小说。小说的男主人公保罗是一位具有俄狄浦斯情结的年轻人，他的成长具有社会普适性和代表性。小说通过对人物的心理活动进行深入细致的刻画，描述了保罗与母亲和他的两个情人之间痛苦而复杂的关系。保罗的母亲莫瑞尔太太性格坚强，富有教养，父亲莫瑞尔则是一个粗鲁，没有文化的人。精神上的孤独使莫瑞尔太太寄希望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死后，她把全部的心血倾注在了保罗身上，但强悍霸道的母爱却使保尔无法成长为身心独立的年轻人。保罗的第一个女友米莉艾虽深爱着保罗，但她像保罗的母亲一样，也企图从精神上占有保罗；而他的第二位女友，来自社会底层的克拉拉却想从肉体上占有保罗。三个女人的爱把保罗重重包裹，几乎令他窒息。母亲死后，保罗拒绝了米莉艾的求婚，割断了与克拉拉的关系，决心开始一种更有意义的生活。
威廉・毛姆是与劳伦斯同时代的一位著名作家，他的小说以幽默风趣见长，有英国的“莫泊桑”之称。毛姆父母早逝，由叔叔抚养长大。童年的不幸成为毛姆日后写作的源泉。青年时代的毛姆曾有过一段从医的经历，他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兰贝斯的丽莎》就取材于他在贫民窟做接产医生的经历。后来他开始转向剧本和小说创作。在贫民窟的从医经历不但使毛姆了解到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而且赋予他冷峻、犀利的目光来剖析人生和社会。《人性的枷锁》是毛姆的一部半自传体小说。小说讲述了主人公菲利普从童年到成年的三十年生活，反映了一个青年生活上的失意和迷茫，精神上的痛苦和探索。菲利普是个跛足的青年，在人生的道路上受到了宗教、爱情和金钱三种桎梏的束缚，他在努力挣脱这三种桎梏的同时，艰难地探索着人生的意义。《人性的枷锁》被认为一部很好的成长小说：正如菲利普一样，20世纪初英国的许多青年在成长的过程中面临着信仰，感情上的困惑，金钱上的窘迫，形成了悲观厌世的心态。从某种意义上说，菲利普不仅代表了他那个时代，他也是许多现代人的一个缩影。
詹姆斯・乔伊斯被认为是20世纪初英国最具独创性的作家。他的小说体现了现实主义、意识流和象征主义的完美结合。《一位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是乔伊斯创作的第一部自传体小说，故事讲述了主人公斯蒂芬的童年、青年以及成年早期的生活经历，主人公从童年到成年早期的身心发展通过词汇、成语和句法结构的变化体现出来。斯蒂芬是一位极具艺术天赋的年轻人。经过内心痛苦的挣扎和煎熬后，他放弃了对天主教的信仰，离开了爱尔兰到欧洲流浪，全身心地投身于艺术事业。故事中的情节隐喻了西方社会中艺术家和社会的关系，这部小说被认为是英国20世纪初最重要的一部成长小说。
三 “愤怒的一代”及其作品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政府在政治，经济以及社会体制上的无所作为令那些曾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对战后生活抱有美好希望的青年大失所望。动荡的社会破坏了人们友爱互助的生存环境，也给青少年的成长蒙上了恐惧和绝望的阴影。那个年代的英国青年开始怀疑和丢弃传统的道德观、价值观，他们愤世嫉俗，被称为“愤怒的一代”。随着“20世纪40年代后期和50年代现实主义思想再度复兴”，“愤怒的一代”中的知识分子开始用文学来表达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思索。
金斯利・艾米斯是20世纪英国现实主义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幸运的吉姆》是艾米斯个人经历和文学偏好的寄寓。小说主人公吉姆・狄克逊出身中产阶级下层，毕业后成了一名大学讲师。他思想激进，为人正直，藐视甚至主张推翻现存的社会制度；吉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中下阶级青年的缩影，他的人生经历、心路历程映射了二战后英国青年一代对社会对人生的困惑，迷茫和愤懑。
约翰・福尔斯被誉为“讲故事的大师”，他在英国本土和美国都享有极高的声誉。学生时代的经历造成了福尔斯叛逆的个性，牛津大学的学习和在法国、希腊的工作经历也为他的写作提供了独特的文化背景。为了逃避外界生活，福尔斯于50年代初开始从事文学创作。他的小说《收藏家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位患有抑郁症的男子和女大学生米兰达的故事。作者通过主人公自我发现的历程，揭示了现代人成长的悲剧深深根植于病态的现代社会。在深层意义上，主人公的悲剧就是时代的悲剧。 爆发于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不但对人类文明和社会秩序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也给青少年的道德成长和身心健康带来了严重的创伤。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敏锐地感受到战争对青少年成长的影响，创作了小说《蝇王》。不管是人物情节的设置还是小说的叙事角度，《蝇王》都体现了成长小说的基本模式。小说的主人公拉尔夫和其他一群孩子因飞机失事流落在孤岛上。在脱离了监护人的种种约束和管制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安全和秩序。对于身心尚未成熟的青少年来说，离开有序的成人世界，必然要经历种种艰难。在孤岛上，代表文明与理性的拉尔夫、猪仔和西蒙与以杰克为首的孩子们的蛮横邪恶格格不入。西蒙和猪仔的死亡，海螺的摧毁，使拉尔夫经历了成长过程中的痛苦和无措。小说以象征、暗喻、反讽等艺术手法映射当时的社会生活给青少年造成的成长的艰难：涉世之初的青少年不但深感生存的压力，人性的善恶也在不停地考验着他们的心智，挑战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拉尔夫曾屈从于邪恶，选择跟从杰克，但他最终战胜了内心的惊恐，反对杰克的杀戮表明了拉尔夫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信念和意志，获得了身心的成长。
四 英国当代以女性为话题的作家和成长小说
英国小说自问世以来就对女性的成长给予很大的关注。塞缪尔・理查森所著的《帕米拉》和《克拉丽莎》被认为是英国历史上最早的两部女性成长小说。此后，简・奥斯丁对女性成长小说做出了多方面的贡献。她的小说《傲慢与偏见》、《爱玛》通过描述青少年女性的成长困惑和爱情婚姻，展现了英国19世纪女性青少年的成长历程。继奥斯丁之后，英国文坛上又出现了一位关注女性成长的杰出作家――夏洛蒂・勃朗特。她的小说《简・爱》讲述了少女简・爱艰辛的童年和走向社会的成长经历，赞美了女性自尊自强的精神。
作为当代成长小说的一个重要分支，英国当代女性成长小说着重于反映边缘女性的双重身份，反映她们走向社会，实现自我，获得认同的成长之路。
伊恩・麦克尤恩是当代英国文坛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小说《赎罪》是他较为著名的一部成长小说。小说主人公布里奥妮是一位极有才情的女孩，她在十三岁时不知不觉地对姐姐的情人，仆人的儿子罗比心生爱恋。一天，她暗中发现罗比和她姐姐塞西利亚之间有暧昧关系，还发现他给她写了一封充满情色意味的情书。当她的表姐罗拉被强奸后，潜意识的嫉妒和愤怒使失去理智的布里奥妮指证了罗比，她的指证不但使罗比蒙冤入狱，也毁掉了姐姐的终身幸福。后来，布里奥妮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给姐姐和罗比带来的伤害并试图加以弥补，却为时已晚：罗比离开监狱从军，生死未卜；姐姐郁郁不乐。当她最终与姐姐一起为罗比洗清冤情时，罗比早已不在人世。在深深的追悔中，布里奥妮以小说为寄托，让姐姐和罗比在自己的小说中团圆。麦克尤恩把少女布里奥妮的犯罪和赎罪心理刻画得入木三分。故事中的主人公因爱生恨铸成大错。这部小说不但映射了青少年读者在现实处境中的人生感受，同时也向他们昭示了如何用理性控制自己的情感。
参考文献：
[2] 刘炳善：《英国文学简史》，河南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4] 尹启平等：《英国小说批评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