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城
在生活中的裸体
大多是干净的
因为没有黑夜
不再用光明作赌注
一个世界倒塌了
又一个世界开始重建
我对着黄河撒了一泡尿
多少历史在淌着淫水
车过山海关
黑夜更加深沉
模特儿
一个八十岁的
老男人
在做模特儿
让他重孙女儿
一般大的学生
素描写真
他的肌肉还有多少力度
他的羞耻有多么心痛
一生就是这个样子
眉毛胡子都白了
贫穷的腰带脱落了
裤档的天空还是天空
秋风吹着枯黄的草
像灯火 烤干了大地的蒿草
又熄灭 一个时代完全堕落
春秋记
我知道
许多人都不快活
对自己和这个世界
都不满意 有肉吃
不一定比吃素就好多少
许多人不再说话 不是因为
口臭
面对生活 我们用同一把牙刷
洗刷黑夜 洗刷红口白牙
像死鱼的眼 口吐白沫
中华牙膏或两面针
也无能为力 风还在吹
地震了 多少人
学会倒立 抓着下体
唱一首儿歌――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然后泪流满面
站在屋顶的雪
下雪了还会脏
只有屋顶干净一点
一支梅在风中咳嗽
夜还没有降临
大地就拉起了风箱
猫也站在屋顶
白色黑色的皮毛
我不知哪个更高
所有的人都回家睡觉
深夜一个老女人的哭泣
让黎明要来得更晚一些
一朵莲中的雪花
素心的圆寂
就像人总是要走的
涂满黑漆的梦呓
会好卖一些
还是那些雪
脏与不脏
就像这个世界
与我搏动的心脏
都毫无关系……
蝉
日子透明
在高高的树上
夕阳的痛
从肚脐眼开始
套蝉游戏
风在耳边吹
一直奔向山岗
河流在眼前消失
墨水瓶的油灯
照亮少女小鱼
蝉还在树上鸣叫
岁月让心一次次变硬
坐在故乡的稻草堆上
星光里家园还是那样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