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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辉阁:百年老店开新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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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辉阁:百年老店开新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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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由郭沫若题写招牌的百年书画老店,与北京“荣宝斋”、上海“朵云轩”并称为中国书画市场“三大家”;这是一个曾两遭大火而又浴火重生的重庆老字号,是重庆文化最重要的地标之一,我们来看看它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百鸽图

“当时在重庆这个凼凼头,傅抱石先生的辈份算是小的了,因为老先生还多,那阵张大千、于右任这些人都不太老,更莫说前头还有杨沧白这种清末民初的风云人物了。他们都是书画中人,也想在重庆找一个最资格的堂口,就看中了淳辉阁,一来二去,淳辉阁也就把招牌整大了。”

重庆书法家协会理事、收藏家协会常务副会长唐肇新先生是淳辉阁的老朋友了,他像说评书一样和我扯起淳辉阁的家底渊源。他说抗战陪都人文荟萃,是淳辉阁兴起的灿烂背景。全国政治、经济中心西迁重庆,文化也随之而至,秀才人情纸一张,民国文人都讲究一个书画往来,所以淳辉阁就墨香四溢了。

1941年,美国的罗斯福总统三连任,蒋介石送了一个大人情,委托沙坪坝中央大学艺术系的大画家张书纾画了一幅大画《百鸽图》,作为中国政府代表团的一份厚礼送给美国政府,长期悬挂在白宫,号称进入白宫的第一幅中国画。

话说那《百鸽图》太大了,高1米6,宽3米5,差不多是两张五尺宣纸镶起来画的。画好要装裱,无店敢接,最后,还是淳辉阁的师傅凭着一手绝活,接了这幅巨画。

1949年后,淳辉阁是重庆第一家公私合营的专业文物字画商店。四川的文化中心迁到成都,但淳辉阁这爿传统书画名店,还留在重庆民生路,就是现在七星岗银河大酒店那一线,书店画廊多的是,中正书局、龙门书局都在,是当时重庆的文化一条街。

重庆市委第一书记兼市长任白戈,有时也爱来淳辉阁转转。20世纪30年代他曾在上海担任左联秘书长,跟鲁迅过从甚密,也好书画这一口;当时川剧团的编剧和一些名老中医,都好书画,也是淳辉阁的常客。淳辉阁的伙计早上起来取下门板,就烧一大壶开水,等着这些老先生上门来喝茶,听他们“前三皇后五帝”大摆龙门阵。

后来重庆书画界的几大名手晏济元、苏葆桢、岑学恭,也是店里的茶客。苏葆桢、岑学恭都是当年画《百鸽图》的张书绲牡茏印4净愿蟮笔被古煞20个“特别通行证”给副市长级别以上的官员,可直接到库房挑选书画。一些从北京来的路过重庆的高官如陈伯达、韩念龙等人,也来店里看过。

竹帘画

当时淳辉阁还有一个大业务,就是把梁平那边的外贸竹帘画批发过来,再打给清贫的画家们画,帮他们挣一点生活费。可以说,川渝两地没有画过淳辉阁竹帘的画家,几乎没有。老先生们都很可爱,没有画到的,还要跑到淳辉阁来“踢馆”:为啥子你们给他画而不给我画呢?他那几笔,我又不是不晓得!他都画得,为啥子我就画不得呢?

2004年,淳辉阁曾在解放碑地王广场举办阎松父百年诞辰画展。重庆江津的阎松父是以画虎闻名的著名画家,曾画过很多淳辉阁的竹帘画,唐肇新说:“当时传统书画属于封资修,不提倡了,幸好淳辉阁的竹帘画,还找到和保留了一点传统文化的口感,也帮一些老先生度过生命中最难熬的岁月。现在要是还找得到老先生们当年画的竹帘,那都是珍贵的文物了。”

“文革”期间在重庆抄家没收的书画,都存放在七星岗若瑟堂、小什字罗汉寺、小米市的基督教礼拜堂和较场口的少儿图书馆。“文革”后期,上面特令淳辉阁去选一些出来卖,“字画堆积如山,但淳辉阁的人没选,因为也不好卖,封资修的东西还容易出事,只好把一些画轴抽出来卖,这个实在,好卖一些。”

“文革”后,早已并入市美术公司的淳辉阁迁到群林商场旁边(现美美百货),成为重庆最早特许接待外宾的画店,当时的外贸公司都没有开门设店,只有淳辉阁可以。

80年代初,一个由11名书画家组成的日本书道代表团,来淳辉阁参观买画。大家都看中了一张用吴昌硕多方印章钤印的“寿”字,但又不能分成11份,“他们就用火柴来抓阄,只有一根留了红头,哪个抽到哪个要,这样也不伤和气。结果,团长的女婿抽到了。日本人看上去本来都有点稳重,但这个女婿当场就激动得在店里跳来跳去。”当时的字画也不贵。90年代初,一幅郭沫若的字,也不过1000元左右。

纯手工

淳辉阁现任经理程建生,站在书画雅洁的较场口淳辉阁门店的柜台后面,谈起父亲程国华的一生,正是一部淳辉阁的装裱史。淳辉阁的装裱大师程国华是安徽人,“苏葆桢、岑学恭他们在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学美术时,就认识我父亲。父亲出徒后,先是住在陈立夫家里裱画,陈老先生是非常喜欢书画的。后来父亲进入淳辉阁,抗战爆发后,又随淳辉阁迁到重庆,一直干到了1976年退休”。

解放后,四川美协一直在重庆,美协几位巨头李少言、吴凡、宋克君都跟淳辉阁关系很好,成都搞画展要裱画,都指定淳辉阁派人去,“我父亲就和几个师傅去,我也跟着去玩。从小就熟悉苏葆桢、段虚谷、冯建吴、赖深如、钟道泉、沈福文这些艺术家。”

“文革”后期的年轻人就业,儿子可接老子班。正在云南支边的程建生,就顶替父亲进了淳辉阁,一直干到现在。他不但顶替了父亲的名额,还顶替了父亲的手艺。裱画是一个很辛苦的工种。对身高也有要求,个子高一些,要好点,因为有些丈二宣的大画,宽大得好像丈二和尚都摸不到脑壳,于是像程氏父子这种人高手长的裱画师,把宣纸一提就上墙,不用搭板凳。

1980年代程建生过手的画最多,他也开了眼。“改革开放”后,淳辉阁收的书画多了起来,有的太破旧,就要重裱再卖。裱的过程,也是最好的学习。各派风格,一目了然:如岭南风格,大红大绿;北方调子,朴实厚重;江南一带,华丽而不俗;我们重庆呢,则是综合各地,因为抗战重庆文化大融合,各地画家都云集这里。”

差不多在中药业引进韩国熬药机时,书画业也引进了日本裱画机,但淳辉阁没有引进,淳辉阁拍卖公司总经理周炳清说:“我们全是纯手工活路。画在墙壁上自然晾干最好,最好的画,在墙上都有撑3个月之久的,而机器裱的画,高温烘干,宣纸经过高温后,纤维就要受损,保存不久。” 周炳清有一次收画,看到一幅徐无闻的字,正想下手,但一看是机裱的,就算了。他说:“可惜了徐聋子这幅好字哟。机裱和手工裱的,我们一上手就感觉得出来。”

范涌泉先生在他的《书画真伪鉴定》一文中,说起和淳辉阁的缘份:“记得10年前,我有一幅郭克的《山丹》,在南坪一位著名的装裱师手里揭裱。取货时见外观的整齐和切线的准确,在重庆是绝对一流。只可惜不及数年,画心及天地衬的背托都出现断迹。而我一幅盖有‘淳辉阁装裱’印章的郭克的《芙蓉》,十多年来都没有出现断迹,至今品相完好无损。透光而看,其背托用纸全为整纸。而南坪那幅画,背托有几处短接纸,让我心痛不已。”

拍卖槌

至今淳辉阁的老人们谈起1996年那场毁家大火,无不浩叹。当时是老字号群林商场着火,越来越大,殃及旁边最怕火的淳辉阁,百年老店险些毁于一旦。大家拼命从火中抢出了郭沫若题写的那块金字招牌,才保住了淳辉阁的文脉。

在程建生的记忆中,当时店里有一个两米长、高60公分的樟木箱子,全放着自清代以来的镇店之宝,其他的就放在画架上。起大火时,库房在顶楼,大家冒险冲上危楼,只抢出一些残片。

郭沫若题写的招牌,和淳辉阁的大火之间,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关联,这位大诗人写过的诗剧《凤凰涅》,说的就是凤凰浴火而重生的惊艳。

重庆市美术公司掌门人齐东是这样看待淳辉之火的:“我们淳辉阁先后经历过两场大火,96年一场,98年一场,非常不幸,但店烧得垮,品牌和招牌烧不垮。听淳辉阁的老先生们说,70年代他们去北京出差接洽生意,先拿出重庆市美术公司的介绍信,人家爱理不理;又拿出淳辉阁的介绍信,就对上“暗号”接上了关系,对方立马变脸,热情接待。这就是老字号品牌的能量,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擦亮淳辉阁这块金字招牌,现在国家也在喊我们发展文化产业,所以我们淳辉阁决定在重庆的书画拍卖开一个先。”

说起重庆书画市场的档次,淳辉阁拍卖公司总经理周炳清心中不平:“我们重庆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不敢跟北京、上海比,就是跟离我们最近的成都比,也差得太远。成都有一批中青画家,差不多跟重庆知名书画家毛峰、钟纪明同一辈的,也是重庆冯建吴和苏葆桢的学生,但他们现在的书画价位,有的比他们的老师还还高几倍。老师卖不过学生,这有点喜剧。就是同辈的学生的价位,重庆的也要差一大截,这跟我们的市场培育得不好有关系。”

2002年,淳辉阁近现代保真书画在市政协礼堂首次开拍,既有清代司马钟的《柳荷长卷》、郑板桥的《竹》,还有一幅嘉庆年间的圣旨,也有冯建吴、周北溪、苏葆桢、许伯建、岑学恭等不同风格的重庆名家佳作;2005年,为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淳辉阁收藏的张大千、沈尹默、徐悲鸿、李可染等书画名家的墨宝现身拍卖。其中张大千一幅《花鸟》起拍价达18万元,李可染的《牧牛图》起拍价为16万元。

但这些拍卖,都是淳辉阁委托别的拍卖公司进行的。周炳清说:“我们捧着淳辉阁这个金饭碗,为什么不自己拍呢,所以,有百年书画收藏史和收售史的淳辉阁,将开创自己的拍卖史,2012年6月10日淳辉阁首拍开槌,川渝两地的书画界和收藏界闻声而动,从此,槌声年年响起。

这正是:两场大火淳辉阁,一声新槌巴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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