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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鸦的诗(6首)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6-17 00:33:18
白鸦的诗(6首)
时间:2023-06-17 00:33:18     小编:

刺猬

晚上,刺猬爬过的地方落叶翻起来

有一小片湿土

它们留下自己独有的气味

但我嗅不到

直到昨天下午,一个小学四年级的男生捉住它

把它投到沸水里

它婴儿一样的叫声让我突然想起

我住在它的附近

已经三十多年了

校园后面的树林子,我走过很多次

那些小洞穴

一直住着与我有关的东西

昨天下午,这个小镇上很沉闷

有一场阵雨

帮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晚上的时候,月光十分浑浊

落叶松动

我想刺猬已经缓缓地爬出了洞穴

有细微的喘息

肯定还有一些冰凉的想法

只是我听不见

王雀轩

七十二小时前,我的侄女光临人世

在北京复兴医院

穿过纸片一样飞舞的杨树毛,以及一阵阵

操着卷舌音的普通话

我看见她通红的小脸,右手背上的胎记

一百米开外,木樨地桥南地铁口,人流如啃骨头的蚂蚁

我的侄女,在北京伟大的噪音里

高傲地睡着了

“给她重新取个名吧”

其实去年秋天,母亲的墓碑上,她已经有了一个名字

是预先刻上去的,叫王胄

她被习惯性地想象成一个男孩,听奶奶说

“墓碑上孝子孝孙多,才能镇得住”

不知道究竟要镇住什么

但我想,该把名字取得响亮一些,比如叫王胄

七十二小时前,王胄真的出生了

出生在最该叫王胄的城市

但他却是个小姑娘,在中国最大的城市

她突然一声啼哭

让我听见故乡的油菜花,正在三千里之外怒放

翻开一本旧书,为她重新取名的时候

北京的春天正接近尾声

雀轩,就叫王雀轩,小名叫苗苗

“这名儿真好听”

可是王雀轩和王胄,谁才更是她呢?

其实去年秋天,为了镇住什么,我也有一个儿子的名字

刻上了母亲的墓碑

他叫王乘,去年下大雪的时候,我猛地想起

他还没有来到人世

其实他根本就不可能来到人世

一个虚构的儿子,一个叫王乘的男孩,让我养成

暮色中散步的习惯

他或许真的在某个地方,镇住了什么

他比我高傲多了,他甚至高傲到不再出生

不再与我人世相逢

仅凭这一点,我的儿子

一直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教育着我

读聊斋

秋日无所事事

早起,读聊斋,才发现昨夜小雨

有人寻仇

一封情书的功夫,茶已凉

九月已过半

与传闻中的美人相约,落叶纷飞,我尚未启程

只见很久以前的某件荒唐事

猫一样尾随

秋日无所事事,读聊斋

羊肠小道旁,草木已砍光,那盗贼已金盆洗手

情敌已作古

没法再找他们寻仇

唯有一人,在一篇极短的故事里

着清末布衫,患眼疾

夹黄布雨伞

他也无所事事,整个下午,向阁楼之上张望

那也是秋日,阁楼之上

小女人的旗袍像河水一样分叉

她手持纸扇

小风一样转身

有聊斋一样的腰肢

花椒

秋末,人间干净

战后的季节,儿女们怀着爱情,种植花椒

少得可怜的归来者

在马背上,远远嗅到花椒味

这一日,城门大开

寻欢的律令刻在乌木桩上

让人热泪盈眶

失恋者戴上青色面具,起草第一句:

“请孤独的人相约远行

采集花椒

宽容每一位情敌”

秋末,花椒丰收的山坡上

野味忙乎约会

有人看天,忽然胸口一热,想起早年的女人

寻欢夜,花椒之城有人点火

有人乱舞

有人挑灯夜战,吃野鱼

那匆忙解开围巾的人,走到夜色中央

朗诵私人诗篇

他捶胸顿足

旁若无人,又在种植花椒的章节停顿

等陌生人起身鼓掌

吃河蚌

腊月回乡,遇小雪

弟兄们摆酒

吃河蚌,说起小时候用泥巴做枪

做炮,打仗抢亲的间隙

和堂兄稀毛打赌

刺杀秦桧

掀三妹的盖头

“那时候下河洗澡,摸河蚌

壳有扇子那么大”

稀毛说,弟兄们五六岁,听杨家将

拍胸脯,相约以后

学红脸关公,把玩枪玩炮的游戏

做大,高头大马

披红袍,一路锣鼓喧天,给夹道的乡亲作揖

三妹只顾低头看蚂蚁

手里捏着画片

黑压压的蚂蚁,仿佛小人国

二十年后,稀毛膝下一儿一女

我南下北上,读聊斋,见小官人“人细如指

马大如蛙” 方领会三妹看蚂蚁的心情

弟兄们散落江湖

娶妻生子,打打杀杀,玩枪玩炮的游戏

真的做大了

腊月回乡,乘雪天

摆酒吃河蚌,不得不记起表姐

那年夏,弟兄们偷偷

下河洗澡

她和三妹躲在河埂边,用两块砖头

支起一个炉灶

在扇子那么大的半片河蚌壳上

把偷来的绿豆

炒的蹦起来

音乐

――悼念迈克尔・杰克逊

我是万物的异性

坐在音乐深处,听伴侣坠下悬崖

与昨天的我相遇

听鸟雀从人间惊飞到天堂

撞死在钟上

当我一层一层剥去音乐的内衣

音乐为我开放

一片片,音乐的花瓣锋利

如爱人的小手

划破我的脸

你们无法避开音乐的刀口

就像无法避开受孕

当我碰触音乐的身体,它多像一只

软体的乌贼

惊恐地弹开我的指头

蜷缩成小小的裸体

当音乐伸开四肢,胸脯起伏

它流出的液体粘到我的手上

万物打开冰冷的嘴唇

在音乐低贱的姿势中齐声尖叫

时间终归像个爬虫

顺着墙角堕落,堕落,堕落到后半夜

我不敢再造一物

当数不清的雨点从音乐中飞来

像疲倦的暗器

请与我在音乐中避孕

请用枪,顶住音乐的脑袋

让它举起手来

简介:

陈年的芝麻扯出来开花

经年的烂谷子扯出来发芽

旧箱底的衣服

扯出来再晒冷暖

一只童年的蚂蚱

被扯出来

在秋后又蹦三天

扯闲,不是闲来无事

不是把曲折扯成横与直

不是把是非扯成方与圆

扯闲,只是把一团生活的乱麻

扯出新线头

只是一个人,把灵魂

深处的暖

翻出来再暖一遍

一滴雨

它的漂泊,必经历一场洗礼

落,必义无反顾

在一片叶子上冲出灰痕

在一潭积水里找到怀抱

或者在我的头顶

滴润一根白发的风尘

它的命运,果真能自己选择么

在此刻,我注意到一滴雨

在岩石上粉身碎骨

流光溅跳,碎影浅亮

我以为璀璨也不过如此

万物深邃,滴雨无边

它内心的灯盏不逊于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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