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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乡村的未来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8-06 20:01:47
找寻乡村的未来
时间:2023-08-06 20:01:47     小编:

这是一个令罗重生终身难忘的时刻。

因为,他觉得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就在梦幻之中。

他站在受接见的所有代表的第二排。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思绪却仍然远在万里之遥的三峡库区的那片土地上萦绕、驰骋。

总书记挨着顺序从前排走来了,他那温暖而有力的大手伸过来,罗重生耳边传来亲切的问候:“你们辛苦了!”

这时,罗重生赶紧打住奔腾不息的思绪之缰,亮出高大嗓门儿喊了声:“总书记好!”方才感觉到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隆重的接见仪式很快过去了。作为全国受到此项表彰的11个乡镇(村)的代表之一,罗重生走上主席台慎重地接过金闪闪的证书和沉甸甸的奖牌。那一夜,住在京西宾馆的他第一次尝到了“辗转反侧”的滋味:他那本来就十分活跃的大脑老是在车水马龙的首都北京与春意盎然的三峡库区间交相叠影,似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于高天之外,想收也收不回来……

A、难题:移民迁出了,基本安稳了,但致富门路却越来越狭窄。

破解:高扬生态涵养的大旗,突破产业重围,扎实奠定精神文明之“基”。

公元20世纪之末,一场三峡百万大移民的大戏在武陵这片土地上隆重上演。

这里是“三峡百万大移民”的主战场,是重庆万州“三峡移民第一镇”。全镇动迁移民12000余人,除农村移民外,还有城镇移民4000余人,58个镇属单位移民1000余人,占地移民随迁居民1000余人。

当年的镇党委、政府“一班人”在完成了移民“迁得出”的重任之后,“稳得住”与“逐步能致富”的接力棒便自然而然地传到了接任的新班子手中。

罗重生、刘厚荣等几位年轻后生先后被组织上安排到这儿,委以书记、镇长的重任,扮演起率领全镇人民向着武陵这片土地“浴火重生”、“涅重生”目标冲刺的时代角色。

在他们接下这个“接力棒”的时候,留在人们记忆深处、且有3000多年悠久历史的“老武陵”没有了,一个将近万人的移民新场镇迁到了距江边数公里外的一个“台阶”之上;人们再也听不到长江奔腾不息的涛声,看不见舟楫竞发升起于江面的点点白帆;离别了那条与大江一步之遥,与老黄葛、古藤蔓共生共荣,被乡民们踩得如同明镜般光滑、两旁店铺林立的石板街。

一场“三峡百万移民”的活剧上演得气势恢宏的同时,一次破茧化蝶般的阵痛也在所难免地伴随而来。

在涅重生的前夜,经过武陵镇党委、政府的深谋远虑和反复琢磨,一个“清遗留、夯基础、谋未来”的9字工作思路,及时提出并付诸实施。

这类“琐事”真缠得镇上领导和机关干部精疲力竭,白天得腾出精力应付上访,晚上还得加班加点处理公务,召开会议,部署工作。

让人更加焦虑的是,已近年关岁尾,一个将近百人的镇政府机关半年未报一次差旅费,没发职工津补贴,账面上仅有10来万元现金聊补“无米之炊”。

当时,偌大个武陵镇无一亩土地流转,对外负债高达3000万元,真是“一穷二白”!

有位家在武陵、身价不菲的房地产老板为了回报这方土地的养育之恩,想无偿投资给老家修一条路。没想到,建筑材料刚运回村口,个别村组干部居然向他索要数万元“好处费”方准许入场,使得这位热心热肠的“武陵之子”既伤了面子,更伤透了心。

武陵地处长江之滨,两岸日照充裕,气候温和,海拔适度,数百年来盛产的荔枝和桂圆酸甜适中,口感特别。三峡大移民之前,这里的桂圆、荔枝分布在武陵境内长江沿岸适宜的土地上,面积多达2000亩、10000余株,有的单株桂圆树年产800斤以上。民间盛传,当年的杨贵妃对武陵产下的荔枝情有独钟,她曾先后五到武陵,品尝这里产下的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首诗描写的意境并非远不可及的岭南,也不是品质与分量都不怎么够份儿的涪江,而是从长江边的武陵采下的荔枝,通过沿江驿站,连夜运至长安让杨贵妃饱其口福。

杨贵妃当年是否真品尝了武陵荔枝,这当然只是民间传说,目前尚无法考证。但发生在三峡大移民期间,这个镇的下中村有一对移民夫妇为了给三峡大移民让路,含泪砍掉一棵50年的荔枝――当年夫妻间的“定情树”,确是成为当时让国人感动不已的一条大新闻。

“远在天边,不如近在眼前,自己家门口的传统优势不去发挥岂不是借用远水解近渴?” 全镇上下达成一致,桂圆、蜜柚成了镇上开辟移民致富门路的两大支柱产业,也成了镇党委、政府在“清遗留”之后“夯基础、谋未来”接连亮出的两把利剑。

为了重新燃起武陵人重振农村产业的火焰,罗重生先是27次主动登门,以一颗赤诚之心打动了那位“伤了面子冷了心”的“武陵之子”杨元太,特邀他回到武陵参与以桂圆为主体的农村产业开发。而如今,他承头在家乡下中村流转土地1500亩,全部种上桂圆、荔枝树;然后在两月之内三下福建,凭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执着游说福建省农科院的桂圆研究专家来武陵指导种植技术。

经过专家的悉心指导和长远规划,全镇沿江海拔350米以下地段通过土地流转的形式种植桂圆5000多亩,在海拔350米以上地域种植蜜柚。目前万余亩蜜柚中,已有800余亩于2014年挂果尝鲜。

“农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简单意义上的农业,农业+文化+生态=武陵人期盼已久并已大力实施的现代生态涵养式农业,这就是武陵正在走的一条生态涵养农业综合开发的新路子。”采访中,镇里负责人三番五次如是说。

近些年来,武陵镇按照“公司+基地+大户连农户”的模式,充分利用库区特殊的小气候环境,积极引进城市资本下乡,先后引进“重庆雁谷”、“重庆如美”、“重庆万俱”和“重庆权科”等农业龙头企业,总投资达3亿元,在沿江的黄金、下中等4个村发展万亩桂圆,在“武郭路”沿线八羊、鹿井等村发展7000余亩蜜柚,打造“万州蜜柚”品牌,带动农民人均增收6000余元。

特色生态效益农业既增加了移民的收入,又保护了自然生态,还有效促进了全镇经济的发展。与此同时,武陵镇还引进重庆四方山农业有限公司投资1.5亿元打造“温泉漂流之乡”,引进重庆农投集团投资3亿元建设河溪口生态渔场,引进重庆巨邦集团投资1.5亿元打造木枥观休闲度假村,使之形成“忠县石宝寨―武陵汉文化特色古镇、木枥观休闲度假、四方山漂流、十里桂圆长廊、石桥水乡、河溪口生态旅游区―万州大瀑布”的精品旅游环线,将武陵移民新镇打造成文化旅游新城,进一步促进移民安稳致富。

由此,“两条主线、两大产业、六大特色园区”构成的农业产业布局,破解了武陵镇的产业空虚,使全镇农民人均纯收入比三峡大移民前增加了7倍还多,达到9996元。

“如果一个地方经济和物质上不去,抓精神文明建设绝对是无本之木,缺乏根基。”镇长刘厚荣在谈到武陵如何处理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关系时,毫不隐讳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而武陵镇也就是在这种多年一以贯之的实践之中,通过扎扎实实的经济建设成就,为全镇精神文明建设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笔者在武陵采访,遇见了10年前就担任镇移民办主任的周建芬。她直言不讳地说:“与10年前相比,我现在感到一身轻松。以前看到移民衣食不丰,致富无门,一天到晚心上悬吊吊的。通过这些年的安稳致富,现在的移民进入集镇的,还可以买社保;就地安置的,只要自愿退出土地,也可以买社保;外迁福建的,渐渐适应了当地生活环境,无一回来上访;市里外迁到永川、璧山的,不仅适应生活环境很顺畅,而且也享受了移民方面的优惠政策。可以说,现在99%以上的移民气也顺了,劲也足了,精神面貌改善了,物质生活提高了。住在场镇的移民们看的是绿化树,走的是林荫道,跳的是坝坝舞,唱的是幸福曲,吃的是纯天然,穿的是流行色,住的是安乐窝,开的是私家车,他们对眼下的幸福生活百般珍惜。我们武陵这个移民场镇,30%的人家都有了私家车,每逢春节、元旦、“十一”这些重大节日,场镇上还出现了堵车的现象,不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聪明睿智的“老移民”最终还是把一个有趣的话题抛给了笔者。

B、难题:钱袋渐鼓了,腰板挺直了,人们的脑袋却越来越空虚。

破解:播洒“以文化人”的雨露,注入鲜活因子,多元补充精神骨骼之“钙”。

武陵是一帧不可小视的历史长卷。

说它“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绝非空穴来风,首先以书为证。

这里早在北周孝闵帝元年(公元557年)就设置南都郡和源阳县,建德四年(公元575年)改设怀德郡和武宁县,直到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武宁县并入万州,改为“武陵”。虽说县级建制没了,但此处仍设“武陵巡检司”,负责处理辖区一应事务。

此后至今,“武陵”便一直稳稳当当坐在历史的交椅上。后来,万州发达了,这里又一直享有“小万州”殊荣,变着身段与万州媲美。

其次,是以物为证。三峡大移民中,从这里出土的各种文物数以万计,而其中出土的汉阙和虎钮T于王两件国家级文物都展存于重庆三峡博物馆,属于数量稀少的镇馆之宝;更令人称奇的是,2001年8月,考古工作者从武陵发掘出三座年代久远的古老城池,这充分说明:武陵不仅是长江岸畔一座繁华无比的水码头,引领方圆数百里风骚。而且还是一个政治重镇,享受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尊宠。

在武陵采访,对这儿文明的一面始终是两种声音。

一种,是武陵这地方从古到今民风淳朴,健康向上。现任武陵中学副校长的秦正权是土生土长的武陵人。说到武陵人的文明程度,他举例为证:在他还是孩提时代,记忆最深处是位于长江边的武陵老场镇那几口老井,井中泉水甘冽,滋润着一代又一代武陵人。每到清晨,人们提着水桶或挑着水担到达井口,都自觉地排队从井中取水,无一例外;记忆中抹不去的还有场上那条石板街,因为那时武陵是万州西南部物资交流之要塞,白天,总有南来北往的商户和成群结队的马帮要从光滑的石板街上缓步走过,难免留下一些废品或者污物。但是,只要商户一散场,各家各户的老武陵人总要“各自打扫门前雪”,把留在门前的废品污物打扫得一干二净,留下的是满目洁净与清爽。

另一种,是武陵这儿民风彪悍,人心浮躁。一位叫崔庆的“老武陵”是万州民盟盟员,大学时代学的是新闻专业,后来又花了长达6年半的时间编撰了一部40余万字的《武陵志》,所以对武陵的历史和现状可说是了如指掌。在交谈中,他如此这般向笔者描述武陵: “这儿以前之所以叫武宁,就因为当地民风强悍,水霸猖獗,盗贼横行,必须‘威武以宁斯地’。一句话,官方必须以强硬的手段,高压的态势,用武力的威慑使这片土地得以安宁。解放以后直到90年代,这里也曾发生过4个犯罪团伙连夺4条人命的恶性案件。1990年,改革开放新风初成,民主法治渐入人心,可有人却利用这一良好的社会风尚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最让人汗颜的是镇里一名治安员趁选举之机,上演出以一碗羊肉贿赂一张选票、最后当上了副镇长的‘民主’闹剧。”

“那时,武陵街头偷鸡摸狗、打架闹事几成家常便饭,那时什么依理依法?讲的就是谁的嗓门儿高,谁的拳头硬。三峡移民之后的一段日子,移民场镇赌博之风日盛,满街都是茶馆。名为茶馆,实是赌场。人们无所事事,只好在小小的麻将桌上打发时光,获得一丝半点儿快感。”

“现在不同了,街上的几十家茶馆关得所剩无几,甚至临时差个角儿都凑不齐。居住在新场镇的人们,白天要么开店铺作买卖,要么外出打工挣现钱。每到夜幕降临时分,人们便邀邀约约到新建的文化广场跳‘坝坝舞’,舞‘板凳龙’,人与人之间那种和谐、理解和团结为多年所罕见。什么是太平盛世,什么叫歌舞升平?我实打实地感觉,这就是太平盛世,这就是歌舞升平,一句话,这就是人们长期所盼的、所构想的,所追求的精神文明!”

暮春时节,笔者夜宿于武陵,在渔家灯火里入眠,在叽叽喳喳的鸟鸣中醒来。清晨,行走在武陵绿荫如染的大街上,清新的空气使你仿佛步入了一座天然的“氧吧”;在独享难得的悠闲与恬静的朦胧醉意中,耳畔突然飘来清脆的葫芦丝声。

循声而去,在椅城路129号,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门前,面对长江,扬眉顿足吹着葫芦丝,旁边围着两三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在他身后的木质大门上,镌刻着一幅楹联,上书“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然后细看门页之上,赫然写着免费教学二胡、吉他、电子琴、葫芦丝的小广告。

前去一打听,老人叫冉贞益,今年73岁,当过兵,现是一名退休老中医。贸然的打扰,老人没有一丝半点儿不悦,热情招呼客人进屋小坐。

一进屋,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屋的乐器,让人满目生辉。在散发着淡淡清茶余香的屋子里,冉老娓娓道来他与乐器的故事。

退休后,热爱音乐的他喜欢吹拉弹唱,邻里们都知道他的雅好,时不时围过来热闹热闹,有时还把孩子送来拜师学艺,冉老乐得其所,不收一分钱。自娱自乐之时,不时邀上邻居,开起家庭“音乐会”,陶冶情操,有时受邀登上镇上文化活动的舞台,传播文化火种,丰富精神生活。

十年前,在武陵场上还听不到歌声,像冉贞益这样的“文化达人”几乎寻不到踪迹。而如今的武陵,处处散发着浓浓的文化味儿,不仅场镇里有了军乐队、腰鼓队、秧歌队、歌唱队、连箫队、彩船队,而且还实现了村村都有文艺队,逢年过节必有精彩的文娱活动上演,甚至每个村都组建了能表演武陵民间传统节目“板凳龙”的农民演出队。

似乎在一夜之间,武陵人内心深处的文化激情源源不断地迸发出来。他们追逐文化的热情空前高涨,早已超出自娱自乐的范畴,而是通过赛龙舟、板凳龙等有效的文化活动,不断将民间文化发扬光大,把板凳龙、赛龙舟等文化活动推出乡镇,舞进全区,舞上全市,走向全国。

龙舟赛作为武陵传统的特色文化活动,他们不仅利用长江水面波宽浪阔的优势,每年举办一次大的龙舟赛,把镇上的“龙”文化活动搞得风生水起,而且还从2009年开始,武陵龙舟队每年都要代表万州区参加10多场区外正规比赛,并斩获好些个奖项,为武陵人露了脸。

丰富健康的文化活动,不仅填补了群众精神上的空虚,也更加坚定了他们投身经济社会发展、建设美好新家园的信心和决心。

近年来,他们播洒“以文化人”的甘露,大力实施“素质提升”、“阵地建设”、“共建共享”、“细胞浸润”、“心手相牵”等六大工程,将文明理念传递到千家万户,促进乡风文明的聚集,推动文明素养的提升。

为了建成真正意义上的“人文武陵”,镇上除了开展经常性地文化科技卫生“三下乡”、送电影到院坝,组织辖区企业向农村捐赠书籍15000余册,还统一配备村(社区)音响、照相机、乐器、健身器材等价值3万元硬件设备,成立村(社区)文艺队,为基层开展群众文化活动提供了人力物力保障。

家住源阳社区的张清兰,以前与邻居罗前英为一点小事长期不睦。今年2月,她们一起参加了镇上的歌咏队,经常在一起切磋技艺,交流唱法,最终成了文化活动中不见不散的一对好姐妹。

今年初夏,一群作家来到武陵。当他们在夜幕中目睹了这里居民上演的“板凳龙”风采之后,有人连夜以《武陵有龙》为题赋诗云:“在武陵山乡/每到夜幕垂挂/一条条另类的“蛟龙”便兴风作浪/来自大山的原木是她的筋骨/红红的绸缎是她的肉体/一条又一条的老板凳/被乡民们一一连接起来/举过头顶/趁着朦胧星空、朗朗月夜/龙头伴龙身,和谐天然/龙尾接龙头,遥相呼应/此刻,龙的精神透彻长空/撼动着一个个不眠的夜晚……” C、难题:狗都混熟了,人不陌生了,干群间关系却越来越疏远。

破解:调动以心换心的真诚,走进群众内心,全力叩开理解信任之“窗”。

武陵镇有个石桥村,以前一直是一个乡政府所在地。长江水涨形成一条支流,倒灌进石桥村,人称“石桥河”。一条“S”型的河流把一个拥有2800人的村子连同石桥场揽入怀中,两岸青山绿树,河水碧波荡漾,是一处有待综合开发集生态农业旅游观光于一身的处女地。

可是,就是这样一方好山好水,前些年不知错过了多少良机一直未能得到开发。老百姓仍然端着金饭碗讨饭吃。

究其原因,是这里的干群之间心里有着解不开的“结”:老百姓认为干部一年只知拿人民的俸禄而不为老百姓办事,致使全村经济发展落后,直至2014年还是一个村级经济“空壳村”;而一些干部也片面认为“穷山恶水出刁民”,干部的话群众听不进去,他们之间始终有一道翻不过去的“坎”,跨不过去的“沟”。

“狗都混熟了,干部与群众的关系倒越来越陌生”,这句形象的调侃,实则道出了当地干群间的一种尴尬与无奈。

2014年的初冬,镇里特邀重庆万俱农业开发公司的老总到这里考察石桥水乡的综合开发事宜。

“穷怕了”的石桥村民听说镇上给他们请来了能让他们从此翻身走运的“财神爷”,打心眼儿里不知有多高兴。

接下来,“万俱”开发公司董事长叶宗平从这儿收获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和感动――

那是2015年大年刚过,叶宗平第一次踏上石桥这片诗画般的土地。层层叠叠的梯地、碧波荡漾的河湾、绿树翠竹掩映下的“跳蹬桥”、“石头桥”……让人感受到这里处处皆乡愁,乡村气息浓,开发潜力大。

他躬身走进一位60岁的吴大娘家,本想是礼节性地拜望拜望,不料,吴大娘拉着他的手,非要请他吃了午饭才放行。

这一天之中,叶宗平享受了6次吴大娘给予的这种特殊礼遇,使他更进一步感到,这方土地上的民风太淳朴了。

经过周密地考察和掂量,叶宗平决定投资8000万元,流转农民土地2500亩,全面打造“石桥水乡”农业生态旅游观光园。

园区的开发一路绿灯。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自从园区开发刚一进村,他们公司20多名负责现场开发的员工吃的瓜果、蔬菜全都是由村民无偿供给,不要一分钱。年关将近,是农家杀年猪、刨猪汤的时候,“万俱”公司参与园区开发的员工被这家接、那家请,一轮“年猪饭”吃得个个嘴角流油,喜上眉梢。他们这样调侃:“来到石桥,我们全部就像成了丈母娘堂上的姑爷客,那番浓浓的感情,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今年春夏之交,笔者来到石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映日荷花、紫海云天、薰衣草、郁金香、中国红、海棠花等众多的奇花异草,下一步还将进一步开发万州乡村独具特色的“野花谷”、“情人谷”、“休闲谷”、“亲水谷”,让石桥水乡成为“一年四季有花赏”的养生休闲娱乐“天堂”。

在打造“石桥水乡”过程中,有件事让开发商叶宗平至今刻骨铭心――去年腊月,在园区游乐场建设正常推进时,正前方10多座当地农民的祖坟首当其冲。按照当地民俗和时下农民补偿胃口都不是一件小事。要在农民祖宗头上动土,说不定人家“竹杠”举得老高,你就等着挨吧!

这也是其他城里开发商下乡最感头痛的现实:那片土地上本没有青苗,也没有果树林木,但为了获得“天价补偿”,需要开发的那片土地在一夜之间却“长”出了青苗或者果树林木。于是,“马拉松”式的谈判,“无底洞”一样的贪欲,只要哪一点条件不对路,你休想动土!

何况,他们前面是10多座“稳若泰山”的祖坟!

村干部主持的“坝坝会”,开了20多次,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就在叶宗平心生退意时,奇迹出现了。

石桥4组的86岁老人谭安乾主动提出:“我的父母在这里安埋20多年了,我愿意将二老就地深埋。城里的开发商是来为我们做好事、谋幸福,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小利影响了他们的大事,更不能让他们有半点为难。不就是个坟堆堆嘛,如果就地深埋了祖坟能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换来幸福生活,相信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原谅我们的。”

谭安乾说完,就直奔现场把自己父母的坟茔作就地深埋处理,然后点起几柱清香、化了几叠纸钱,请求地下的父母原谅后人的“不孝之举”。

看到这一切,叶宗平这条汉子当即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在谭安乾自觉行动的影响之下,前后10来天时间,就有8座祖坟被村民们自觉作了深埋处理。

“干群关系紧张,处处出刁民;干群关系和谐,处处有良民。通过石桥水乡开发得到群众深深理解并愿主动作出牺牲这件事,可以折射出这样一个真理,党和政府真心为民办事,只要不掺半点假水,就能达到以真诚换真心的效果,否则就会事倍功半。”与笔者交谈中,罗重生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这些年,为了以真诚换真心,武陵镇无论在软件还是硬件上都没少投入。

为了摸清农村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生活的真实情况,罗重生、刘厚荣常常带领班子成员走出机关、深入农家大院嘘寒问暖,实地了解群众的困难和问题,倾听他们的呼声和诉求,从而打开了一道道一度被隔膜的“心灵之窗”。

民生工程得民心。法治政府的建设,更是为武陵镇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通过深入开展“平安武陵”创建和干部大下访活动,妥善处理民生事项、遗留问题、村级换届选举等引发的信访案件,化解矛盾纠纷600余件,率先在万州区实现信访三级终结2件、信访二级终结2件,全镇多年无重特大安全事故和刑事案件发生,无人到区上市进京集访和非正常上访。

一个安宁、祥和、平静、文明的新武陵正一步步走向明天,走向未来,走向你、我、他。

D、难题:大道变宽了,距离缩短了,邻里间交往却越来越稀少。

破解:驱逐乡间隔离的冷漠,铸就文明高地,用心搭建通向和谐之“桥”。

曾几何时,生活在农村的人们留在记忆深处的那种淳朴、善良、亲切的人际关系总是挥之不去:同住一个农家院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人们肯定会不约而同地集体出动,把他家之事当成自家之事;谁家母鸡生了几个鸡蛋,炒个春芽蛋大家一起尝尝鲜;谁家做了一坛咸菜,也要端出来大家动动筷。

可是,随着物质生活的改善,聚集一起的农家大院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独门小院,水泥楼房,人们正常的交往也被手机、电视、钢筋水泥所替代。

“乡村变美了,道路变宽了,距离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冷淡,这是不争的事实。作为村级自治组织,我们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打破这种隔离与冷淡,填平这道新的鸿沟。”武陵镇八羊村村主任谭祥明如此这般袒露心迹。

正因为他们摸准了这个新时期的“脉搏”,他们的这种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为了让群众之间的关系由冷变热,首先,村上通过跳“坝坝舞”的形式,从精神上把群众“聚”在一起,让他们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日出而作,日落而乐”,在歌舞场上一显身手,一比高下;由起初的少量加入到后来的“一个也不拉下”。全村有40个村民经常在一起练歌舞、编小品、写诗歌、玩车灯、舞“板凳龙”,在2015年农历大年初一的新春联欢活动中露够了脸,镇上的书记也来到现场给群众拜年。

由于采用精神和经济的两剂“妙方”,逐渐驱逐了人际间的“冷漠症”,一个先人后己、舍己为人的精神颂歌便在八羊村上映出精彩的篇章。

这个村有个叫“方家湾”的大水塘。水域占地10余亩,常年深不见底,碧水盈盈,风景优美,不仅是村民生产生活取水的首选之地,而且还成了村民尤其是孩子们嬉戏游玩的场所。

去年10月18日下午两时许,秋雨鳌8章7岁的陈伟洁来到水塘边玩耍。当他踩着库岸边的苔藓时,一不小心就滑落进水塘深处,无论怎么挣扎,总是游不上岸,最终头一昏,脚一软,便被塘水推到了离岸边10多米的大塘深处,毫无目的地扑腾起来……

“水里有响动,好像是只鸭子吧!”正在这时,准备下地劳作的方后成与妻子谭继梅经过这里。方后成已64岁,视力二级残疾。远处水塘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看到塘中有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哪里是鸭子哟,是娃儿!是娃儿!”妻子却在一旁喊了起来。

听到妻子的喊声,方后成没来得及多想,连衣服和鞋子都没脱,“扑通”一声纵身跳进了寒冷刺骨的水塘里,朝着有声音的地方游了过去。

两分钟不到,方后成就在塘中摸到了小伟洁。他用右手托出奄奄一息的小伟洁的头使劲朝岸边游去。水特别冷,加上他视力上的缺陷尤其是那身厚厚的冬衣,在水里受到的阻力非常大,加上他患有心脏病,托着孩子的头返回岸边,他竟用了整整十分钟。

还没到达岸边,方后成已经体力耗尽、气喘吁吁,但他使尽全身力气,刚游到塘岸,便一头昏厥在浅滩上。但此刻的他,却始终用右手将小伟洁的头向上托起,形若一座雕塑……

闻讯赶来的村民将他拖出水面,给他服下两支葡萄糖液,他渐渐醒来。让村民们惊讶的是,老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娃儿有事没有?”

当小伟洁的爷爷奶奶赶来要把方后成送到医院去检查时,他却怎么也不干。

小伟洁得救了。而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就因为方后成的纵身一跃,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谈论着,称赞方后成舍己救人的英雄壮举。谈到自己作为一个高度视力残疾的人为何还要奋不顾身救小伟洁时,方后成不假思索地告诉笔者:“这是本性使然,当时我看不清,听到老婆呼喊,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但我想自己万一起不来不要紧,本来就是个废人嘛,但一个刚上学的小孩,国家未来的栋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呀!”

今年4月,因方后成见义勇为事迹突出,重庆市万州区综治委员会办公室授予其“见义勇为”荣誉称号。

本来,他把那本鲜红的获奖证书珍藏在家中最隐秘处,发生在方家湾大塘的这件感人的事,应当划上“句号”了。然而,就在小伟洁落水后不到半月,住在水塘另一侧的村民方树木却自掏腰包5000余元,买来钢筋、水泥和砖头等建筑材料,请来民工与自己一起连夜苦战,沿水塘岸边砌起一排长达200米坚固的防护栏,也为整个方家湾乃至八羊村筑起了一道“安全网”。

笔者采访得知,方树木家境并不宽裕,其收入来源主要靠在外打零工挣点小钱,他与小伟洁一家也非亲非故,仅仅是相邻而居。对于这一举动,除了让后人收获一份默默的感动之外,他也以实际行动为构建新型的邻里关系、建设和谐文明的新家园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注解。 在他看来,村庄里的村民之间相处和睦,有事互帮互衬,邻里团结友爱,生活在这里安详而幸福。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也享受着和谐文明新农村带给他的幸福与温馨,他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为这样和谐温馨出一份力也自觉“很值”。

就在这时,十几位村民代表发出倡议:为了帮助徐明全一家渡过难关,大家有钱捐钱,有物捐物,有力出力。倡议刚刚发出,全村村民纷纷50元、100元地捐款,一共筹集了3万余元。同时,又有10多位村民组成“义务帮耕队”,为徐明全一家插秧、翻地、收谷子。从八羊村走出去的谭俊是万州分水卫生院院长,得知徐明全出车祸的消息后,主动将他接到分水卫生院对他实施康复治疗,不仅让他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而且还为他减免了不少医疗费用,减轻了患者精神上的重压。

这个村10组有个叫向立秀的村民,10多年前丈夫去世,她带着一儿一女艰难度日。但生活的磨砺使她变得日益坚强;她不仅自己学会了栽秧、耕地、割谷,号称“里里外外”一把手,而且近些年来还常常牵着自家的耕牛,为村里缺少劳动力的农户犁田、栽秧。为弘扬她的精神,村委会将她的照片放大,挂到村委会办公室显眼处,使她真正成为全村不可磨灭的一座口碑。

“一句话,城里人有的,乡下人应当有;城里人没有的,乡下人通过创造条件也应当有。”采访中,笔者在武陵常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在以前的农村,多数村民白天在地里忙活,黑漆漆的夜晚也无法外出和走动。为了给村民一个融合、交流的天地,让他们走出冷漠,走出封闭,不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让他们在歌舞声中驱逐疲劳,在欢笑声中获得交流,在和谐快乐中享受愉悦,今年,武陵镇总计投入200多万元,给每个村的重要连接通道、原乡场所在地、村民集中点、村委会广场等地安装上太阳能路灯650盏,将漆黑的乡村之夜变成灯光四射、活力四射、激情四射的新农村之夜。

在刚刚获取“全国文明村镇”殊荣的武陵镇采访,笔者同镇上的干部、村上的农民以及各方人士都在共同探讨一个现象:武陵今天所发生的是否就代表着社会主义新农村明天即将发生的?多年前曾经流行一时的“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这句话是否还是亘古不变的“三农”现实?中国数以八亿计的农民未来的路子究竟该如何走?在武陵这片热土上是否找到了一条好的路径,是否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也许还没到真正“破题”的时候,但真理往往也在通往答案的路上。

但是,武陵毕竟就是武陵,武陵有其特殊的自然环境和条件。武陵人通过近年来的实践走出的路子,至少在这儿是通过实践验证了的。这绝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也绝不是什么“飞来的神话”!

武陵人毕竟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条路,不失为一条中国乡村未来可供选择和借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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