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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棍”与“英雄”——浅谈谭恩美笔下的男性形象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8-07 13:46:55
“恶棍”与“英雄”——浅谈谭恩美笔下的男性形象
时间:2023-08-07 13:46:55     小编:黄利华

美国,一个素来称为大熔炉、沙拉盘的国度,以自己开放、包容的胸怀迎接着世界各民族及其文化。华裔作为一支少数民族裔群也逐渐在这个大熔炉里成长壮大起来,华裔文学也亦趋凸显出来。谭恩美作为美国华裔作家的一员,以自己的细腻情怀书写着华裔的故事。她的《喜福会》一经出版便在美国社会掀起一股热浪,继而其《灶神之妻》、《接骨师之女》、《百万中神秘感觉》以及《沉没之鱼》等都引起了美国社会的关注。她以自己隽永的笔触描写了美国华裔家庭和暖暖温情。在她的众多作品中,对女性间的情感纠葛的刻画俯首即是,母女间的矛盾冲突、朋友之间的患难与共。而对于男性形象的刻画却相对较少,通过对其作品中华裔男性和寥寥无几的几个美国男性形象的对比分析,可以窥探到作者对两个文化背景下的好恶倾向。

一、谭恩美作品中的华裔男性形象

细读谭恩美的作品,女性的出场比比皆是,无论是《喜福会》讲述四对母女的情感纠葛,还是《接骨师之女》三代女性的成长史,都围绕着女性的故事展开,作品中即使有对某些华人男性的刻画,但她笔下的华人男性要么阴险狡诈,要么软弱无能;要么残暴凶恶,要么被作者一笔带过。总之,谭恩美作品中的中国男性总是以负面消极的形象展现在读者面前,他们是恶棍式的人物,给他人带来痛苦和折磨。在谭恩美的几部作品中,《喜福会》中顾印印的前夫、《接骨师之女》中的张老板、《灶神之妻》文福这三个人是恶棍式人物的典型。

印印的前夫是一个浪荡公子哥,他很是会挑逗女性,在结婚前已经将印印的心俘获。但婚后不久丈夫便以各种借口外出,当她的肚子隆起时,印印从小姑母那里得知他姘上了戏子,而后她又得知丈夫还有好多姘妇。当她要求丈夫回心转意时,丈夫对此置之不理,甚至将舞女带入家中,并以此奚落她,那张丑恶的嘴脸令人恶心。他视女人为玩物,不断地寻花问柳、沾花惹草,贤妻在侧却不知珍惜,最终妻离子散。

《接骨师之女》中作者也塑造了这么一个恶棍式人物。张老板是一个棺材商,在做生意时他总是以次充好,听说接骨师家有龙骨这一可治百病的灵药便打起主意来。他先向接骨师的女儿宝姨求婚,遭到拒绝后便在宝姨结婚途中劫走陪嫁的龙骨,并打死接骨师,且间接害死了宝姨的新婚丈夫,事后还假惺惺地前来吊丧。若干年后张家将那罐龙骨挥霍完后,他又在宝姨的女儿茹琳上打主意,希望通过联姻来获取龙骨的埋藏地点。这等可恶狡诈之人读之令人咋舌。

相比前两个人物,《灶神之妻》中的文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为了钱财取了雯丽,新婚过后不久就原形毕露。他每天都要妻子,更令人发指的是他要我说肮脏的字眼,是有关女人身体部位的肮脏字眼,妻子不从时,便将赤身裸体的妻子撵出门外,让妻子低三下四地哀求他,承认自己错了;他变卖妻子的陪嫁,只为买一辆破烂不堪的车来取悦妓女;他人面兽心,竟在妻子外出时将十几岁的女佣人糟蹋了;更甚,在他住院时他也要妻子,对妻子的难为情大发雷霆。当妻子和别人跳过舞后,他十分气愤他对我挥舞着手枪。好了,现在求我不要休掉你吧,磕头,说你保证做一个听话的老婆,强迫她事事得遵从他的意思。即使最终雯丽在法律的保护下准备跟他离婚时,他禽兽不如地强奸了雯丽,留给雯丽终生之痛。他的恶行比比皆是,他的可耻人神共愤。

这是谭恩美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恶棍式的人物,他们要么玩弄女人、要么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要么人格扭曲心理畸形。他们龌龊不堪的行为令人发指,不忍卒读。

二、谭恩美作品中的美国男性形象

相比前一类恶棍式男性形象外,谭恩美还塑造了另一类男性,即美国男性。他们无论是在外型上还是在品质人格上都与前者迥异,差异对比甚为明显。虽然此类形象着墨甚少,但从只言片语的描绘中,作者将他们塑造为英雄般的人物,凭借自己远远超过华人男性的能力及魅力,拯救了身处苦海的华人女性(作品中的第一代华人移民),吸引着怀揣美好梦想的华裔女性(作品中第二代土生华裔女性)。《喜福会》顾印印的现任丈夫、许露丝的丈夫,《接骨师之女》中茹琳和高灵的丈夫、露丝的男友以及《灶神之妻》中,他们都是以拯救、吸引华裔女性出现在读者视野中的。

在《喜福会》中,出身名门的顾印印遭前夫可耻背叛。她决计反抗杀死了腹中的胎儿以示报复并逃出夫家,遇到现任丈夫。在女儿眼中妈从来不谈及她在中国的生活,但爸却说,是他,把妈从一个可怕的境遇中解救出来爸骄傲地在她的移民证上,给她写下了贝蒂圣克莱尔。印印的现任丈夫骄傲地相信是他把妻子从苦难的中国解救出来。且在女儿眼中,父亲一直以极大的耐心包容着神经质的母亲,一个英雄式的典范。许露丝的丈夫特德最初吸引露丝的原因在于那些与我的哥哥和我所认识的男孩子们的不同之处:他的鲁莽,他的执着,他的自信与固执己见。他的瘦削的轮廓分明的脸庞和欣长的身材,他的壮实的手臂,还有,他的父母来自纽约泰兰城而不是中国的天津。同样,丽娜圣克莱尔被丈夫倾倒的原因是他的皮肤细腻白皙,欣长结实的躯体,真的十分迷人而我敬慕的就是他那样地看我的目光。这些外在的特征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华裔女性的心,他们是华裔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仅是他们外在的条件就使其他华裔男性望尘莫及。

在《接骨师之女》中,同样的男性取向存在于华裔女性的选择中。在经历了一连串苦难后,高灵有幸逃到了美国。她给留在中国的茹琳写信道:好消息。我碰到两个单身汉,我觉得应该嫁给其中一个。两个都是美国公民,生在美国。不但是中国女性,连华裔女性似乎也更偏爱美国男性一点。露丝在裸体瑜伽班碰到一个陌生男子,就连她旁边男人的脚都比她的漂亮,他的脚细致光滑,脚趾细长,保养得很好。她甚至在见了一次之后就能毫不犹豫地描述他的样子身高大约五英尺十一英寸,体重月一百六十磅。头发为黑色,眼睛很大,棕色,浓眉,留络腮胡和髭须,修剪整齐。手指甲非常干净整齐。对美国男性外貌的关注至此可见一斑。

《灶神之妻》中,谭恩美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男性形象雯丽恶魔式的前夫文福和天使般的救雯丽脱身苦海的现任丈夫。那天晚上,好像所有的漂亮姑娘都扑到吉米路易身边来了,一下子来了五六个。当然,他很潇洒,但他没有像文福那样勾引这些姑娘。他爱慕雯丽,并尽力保护着雯丽,用自己的体贴与温柔呵护平扶着雯丽那长期饱受虐待的身心,最终将雯丽带回美国,带领她逃离中国这个给雯丽以伤痛与不堪回首之地。

谭恩美在其作品中模式化地塑造了两类截然相反的男性形象。中国男性在其笔下猥琐不堪。即使也有少数几个男性怀有高尚的品质,但天妒英才,这为数不多的正面人物往往也过早离世,比如《接骨师之女》中宝姨的新婚丈夫、茹琳的前夫潘开京。而邪恶的男性人物却乐此不疲地导引出一件件悲剧性事件,他们是女人一切苦难的根源,男人是女人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相对来说,谭恩美作品中的美国男性往往以正面形象出现的。他们不仅拥有吸引女性的与生俱来的外形优势,又有不容置疑的魅惑华裔女性的内在品质。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华裔女性逐渐发现了这些王子的负面印象,但他们光辉的形象还是未曾褪色。谭恩美作为华裔作家,塑造这样具有强烈反差的男性形象意旨何在?从这些人物形象的刻画中作家是怎样的创作心理?这可能要借助形象学来加以辅证。

三、形象学下的中美男性形象

比较文学形象学研究的是他者形象,即某国、某民族文学作品中的异国异族形象,关注作家在其文学作品中是如何来理解、描述、阐释作为他者的异国形象。其中形象是对一种文化现实的描述,通过这一描述,塑造(或赞同、宣扬)该形象的个人或群像揭示出并表明了自身所处的文化、社会、意识形态空间。谭恩美的这三部作品在形象塑造上基本上都采取了弱化华人男性,突显美国男性优越性的书写策略,在某种程度上从形象塑造过程中反观了自身。且从宏观上来看,谭恩美笔下的男性塑造存在着等级上的分化,包括时间、空间和人物身份等层面。而形象学的等级关系研究是在关于本土与异域的描述、想象中,从价值意义上评判双方各处于怎样的等级位置。等级关系研究一般从时间、空间和人物身份等层面展开。时间层面上,可以看出何者处于社会历史文化发展的先行地位,何者又是落后者;空间层面上,何者处于文明开化的中心,何者又处于边远的蛮荒之地;人物形象和很多物象、事象都可以着眼于等级作如是观。将这一研究方法联系到谭恩美所塑造的男性形象中,可以发现在等级关系上,华人男性与美国男性的地位明显呈现出不平衡性。

首先就时间维度来看,谭恩美笔下的华人男性总是生活在旧中国,当时封建势力占统治地位,父权制是社会统治的核心,女性则从属于男性,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可言。《喜福会》中的母亲们所接触到的男性、《接骨师之女》中的一系列华人男性以及《灶神之妻》中的华人形象无一不是生活在这种社会大背景下。而与此相反,这三部作品中的美国男性则大都生活在民主、现代的美国现代社会。他们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体面的工作、幸福的家庭。时间的错位打破了华人男性和美国男性在时间轴上的平衡,使天平明显地偏向了美国男性。

其次,就空间维度来看,谭恩美塑造的华人男性生活在生产力很不发达的中国小市镇,而美国男性则生活在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大都市。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无法比拟工业化的资本主义经济;传统的私塾式教育也无法与现代的高等教育相提并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某些落后保守的思想也无法与美国提倡民主、自由、平等的思想相比较。所以整体上,中国社会就远远落后于美国社会,二者基本上不在同一水平上。

而就人物形象和物象的刻画来看,作者也明显地偏向于美国男性,大多描写他们的正面形象,无论在外型上还是在内在,作品都意欲表现出美国男性的英雄气质来。而与之相对应的华人男性则是突出男性的残暴、邪恶、乖张的一面,与前者形成较大的反差,从某种程度以华人男性的恶反衬出美国男性的善;以华人男性的|弱反衬出美国男性的强。与此同时,作品也将男女两性做了反差性的塑造。无论是与华人男性还是与美国男性相比,女性都居于从属地位,都存在于男性的阴影之下。

当然,形象学所研究的绝不是形象真伪的程度,也绝不仅限于研究对简称为现实的东西所做的置换,它应该研究的是形形色色的形象如何构成了某一段历史时期对异国的特定描述。时间、空间及人物的不对等折射出谭恩美对华人和美国人的不同态度。作为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算是美国人,她没有在中国生活的经验,且她所知道的的中国故事也不过是从父母口中得知的,这就可以理解谭恩美在塑造中国男性方面为何有如此偏颇。但形象学的研究目的并不在于辨识真伪,而在于透过这些形象反映出当时美国社会对中国、中国人的认识,以及美国社会对中国的集体想象。作为少数族裔的谭恩美久居畅销排行榜之首,实属不易。要想稳坐榜首,她必须迎合广大美国读者的阅读兴趣和口味,用一些具有异国情调的题材来刺激读者的感官,并不时地抑他扬己,在善恶的强烈对比中赢得美国读者的赞同。

我注视他者,而他者形象同时也传递了我这个注视者、言说者、书写者的某种形象。这个我想说他者,但在言说他者的同时,这个我趋向于否定他者,从而言说了自我。谭恩美在其作品中塑造了一个个品质恶劣的恶棍式华人男性,是她对华人男性的否定,从而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倾向。单从谭恩美这三部作品来说,对华人的负面描摹有失公允,但就比较文学形象学的角度而言,这种刻画自有其特殊的意义,这是通过对他者的塑造中来反观作者自身。而从作者的关照中,进一步反映出的是美国社会对中国,乃至中国人的集体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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