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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拓集雅 2014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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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拓集雅 2014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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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我跟随先生回老家寿阳县平舒乡祭祖,坟前的石碑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块立于嘉庆二十三年的墓碑,经过百年的风吹日晒,已见斑驳,黄土埋身小半截,走近观看,墓碑上的字迹依稀可辨。

公公婆婆是地道的庄稼人,没有文化,对于家族的历史,基本不清楚,而这块碑记录了家族丰富的历史信息,使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把墓碑上的文字拓在纸上,会看得清楚些。”先生提议道。通过村里人介绍,我们找到了民间拓碑大师、平舒乡文化站站长王银海。

上纸扑墨金石风

初见王银海,我有些小小的意外,印象中从事古文化研究的人,应该是文质彬彬仙风道骨,而眼前的中年人,却是肤色黑里透红、衣着朴素随意,提着一个土里土气的篮子,像是刚下地回来的农民。

听我们说明来意,王银海二话不说,赶紧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去了野外。看到尚保存完好的石碑,王银海眼前一亮,像是见到宝贝一样,赶紧对石碑进行了清理,用铁锹挖去掩埋碑体的黄土,然后,用清水轻轻地拭去表面的浮尘。我们想去帮忙,老王一概不许,生怕损坏一丝一毫。经过一番整理,一块字迹清晰、完好无损的石碑呈现在眼前。

我观看了整个拓碑过程,只见老王拿过土篮子,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拿出了一样样东西,有拓包、棕刷、喷壶、油墨、宣纸等用具。首先是捶碑,老王把宣纸覆于碑上,拿起喷壶边均匀地喷水边用刷子轻敲细打,使有字部分的宣纸凹陷于碑文之中。一切妥当后,开始上墨。他将墨汁注于墨盘中,再以拓包蘸墨少许相互涂抹,待墨汁均匀分布于拓包面上后,即快拍纸上,黑底白字立即显像。

老王说,拓本的好坏全视清晰度而定,而清晰度则系于扑墨功夫。墨色的控制特别重要,扑墨时手指必须紧握拓包布柄,同一方向正面拍纸,触纸即扬,淡墨轻拍、徐徐加深,以匀称清晰为理想。扑墨完毕,应立即小心地取下拓本晒干,避免碑石所含水分渗沁,而令心血功败垂成。拓碑的善后处理也特别重要,务必清洁碑面,不可污损文物,方是维护古物之道。

仔细观看拓好的碑文:“宗虞胡翁墓表”详细地记了墓主人为皇上钦赐的正八品修志郎以及住地、品行、生平及后代状况,据此碑及同一墓地的其它墓碑所记录、表现出来的内容,“宗虞胡翁”是我先生的八世祖先,家族的历史传承脉络一目了然,是极其宝贵的历史资料。

偶遇高僧学碑拓

王银海的拓碑作品黑白分明、字迹清晰、色调均匀,拓制过程一气呵成,熟练的技巧让人为之舒畅,精神一振。欣赏他的拓碑过程,就像是聆听名家的音乐会,也像是欣赏名角的成名唱腔,更是诵读一首评古论今,激扬文字的浪漫抒情诗。

只要开始工作他就像演员进入角色一样,上纸平展、无折叠、速度快;捶刷捶纸、平落扎实音法正;上墨火候掌握适度并均匀。听那捶纸和拓碑时的节奏,“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四五六七・・・・・”,紧七慢八胡十一、节奏明快打得急、掌握火候来操作、拓出金石风采来。

一上午的观看,让我对这个乡土拓碑大师心生敬意,也让我疑惑不解。地处僻壤的老王为何有如此高的文化素养和拓碑技艺?

老王笑着给我讲起了他的拓碑经历:生于上世纪50年代末的老王,与清代大学士、大书法家祁隽藻是同村人,在平舒村到处可看到祁氏文化的缩影,成年后考入乡文化站,他便开始研究和宣传祁氏文化。要宣传研究,拓碑自然是搜集祁氏文化的重要方式。

然而,村子里并没有人会拓碑这活儿,恰逢一位五台山高僧要拓制寿阳的庙宇碑文,邀请做乡村文化工作的王银海配合,在高僧的指导下,王银海学会了拓碑的方法和技巧。

镌刻着的点画遒劲沉着,流动着的书风飘逸潇洒,老王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些会说话、有生命的石头。从此,他便与书法碑刻结下了不解之缘。自备了一些简单工具,边干边摸索,王银海开始了一生都难以割舍的事业。

痴爱碑拓无所求

听王银海讲话,他总是三句不离碑拓。许多人对王银海的行为感到不解,有人说风凉话:“人家宣传活人,而你宣传死人。也不知道你图个啥!”这些话,王银海只是一笑置之。前些年,他父亲卧病在床,他只顾专心整理碑拓资料,几次把药熬糊。急得老父骂他:“尽顾那些没用的!那是你亲爹呀?”

王银海对碑拓的痴爱常引来乡邻的捉弄。一次,乡里两个年轻干部打电话告诉王银海,说距平舒20多里的黄岭发现祁氏石碑。王银海挂了电话,立刻骑上自行车,顶着三伏天烈日飞驰而去。二人见了他却偷笑不做声,原来这又是一次捉弄,他俩根本没发现什么石碑。王银海自嘲地说:只要是金石文化方面的工作,再跑20里也不在话下。

还有一次,为了捶拓一块清代的古碑,他悬空站在山崖上,冒险工作了两个多小时,拓完之后,腿都直不起来了。拓下碑文后,他还动员村民将碑石送到寿阳县文管所,抬碑石的村民说:“银海,你给所里收了这么多文物,没见他们给你啥回报啊!”王银海不管这些:“我是为了大局,不图个人名利。”

多年来,为了拓一块块碑石,王银海不畏寒暑、不怕艰辛;近至瓦砾之场、远及邃谷陡壁;给村干部说尽了好话,给村民做了无数的工作。费尽力气和心血,除拓制了一叠又一叠厚厚的碑文,并没有再获得什么,但他却乐在其中,无怨无悔。

所谓“三绝”即指裴度的历史功绩、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的文章、清代体仁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祁隽藻的书法,三者均为一代之绝,故称“三绝碑”。而王银海拓制的作品,整个碑文除了拓印时留有的拼接痕迹外,整体完整无缺,淋漓尽致地彰显出了鸿篇巨制的风范。

说起这30多年的拓碑体会,王银海唱出几句歌谣:“要问拓碑有多雅:怡性陶情超物外,乌金蝉翼字迹明。要问访碑有多难:行到穷途需忍性,伤人荆棘枉刁横。要问治碑有多深:咬文嚼字数年里,释古通今鉴苦心。要问传碑有多远:铄古传今拓墨宝,珍稀留存承史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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