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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父打工11年,90后“中国好女儿”的不屈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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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父打工11年,90后“中国好女儿”的不屈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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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父亲上轮椅

父瘫母亡,12岁小丫独撑一个家

身材娇小,笑容可亲,一双灵动的美目中却藏着无尽的忧伤……23岁的陈玉洁出生于重庆忠县黄金镇。她的父亲陈益春曾在新疆当过兵,并连续3年获得部队嘉奖。退伍返乡后,为了让妻女过上富足的生活,陈益春开始跟着别人跑运输,并梦想着,将来能拥有一辆自己的卡车。

然而世事难料。1997年大年三十,陈益春独自驾车从广东赶回家乡时,突遇车祸,他被甩出车窗很远,致使脊柱神经断裂。小玉洁和母亲苦等父亲回来过团圆年,却在半夜时分得到噩耗,母女俩不禁相拥而泣。这一刻,她们的天塌了!

虽经多方医治,陈益春的下半身还是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雪上加霜的是,因肇事司机逃逸,陈家没能拿到一分钱的补偿,反倒因为治病欠了亲友4万多元债。

繁重的农活、孩子上学、照顾瘫痪的丈夫……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陈玉洁的妈妈一个人的肩上。起初几年,她都咬牙挺过,然而,周而复始、遥遥无期的沉重压力,看不到希望的黑夜,终于让妈妈对未来绝望了。终于,这个受尽磨难的女人向命运屈服了,服农药自杀。那一年,陈玉洁刚满12岁。

母亲的离世,把一个穷苦潦倒的家留给了小玉洁。母亲生前种下的稻谷还没有收割,家里的米缸却早已空无一粒。村支书挨家挨户筹集,凑得300多元,才安葬了她的母亲。

望着望着空空荡荡的家,望着躺在病床上痛不欲生的父亲,还有80岁的年迈多病的奶奶,陈玉洁擦干眼泪,肩起母亲丢下的责任,挑起了照顾父亲和奶奶、借粮度日、种田养家的重任。

刚上六年级的小玉洁,早上5点起床煮饭,给父亲洗漱、喂饭,然后喂猪,7点钟以后上学。中午学校休息2个小时,她利用这个空档跑回家给父亲倒尿,喂药,收拾妥当之后又跑到学校上课。傍晚,放学铃声一响,陈玉洁立马跑回家,先看看父亲有什么吩咐,然后到菜园和地里干活,打猪草。晚上还要给父亲擦身、换药、洗衣服,吃了晚饭后她才能做作业。当一天的琐碎事务做完后,往往已是深夜。

有一次,见小玉洁满头大汗地背着一大捆柴火到家,看起来灰头土脸非常疲惫的样子,父亲心疼地说:“孩子,累了就歇会儿。”女儿的回答却让他泪如泉涌:“爸爸,没事的,我不累。就是上坡的时候,怎么挑也挑不动这捆柴,后来我就把柴火散开,一点一点拉过了山坡……”

陈玉洁初中毕业后就未再升学,全身心挑起了家庭重担。年少的她并没有预见到生活的磨难和艰辛――仅靠种那点山地,并不能改变这个苦难家庭的命运。父亲的止痛药、褥疮药,家里的油盐酱醋米……尽管镇上将她家纳入了低保户,但每月好几百元的开销,仍然压得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喘不过气来。

“玉洁呀!自己出去打工挣钱吧,何苦把青春都耗在你爸爸身上呢,他已经这样子,永远都站不起来了。”目睹陈玉洁渐渐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亲邻们考虑到她的未来,都劝她放弃父亲。陈玉洁却坚定地说:“如果没有爸爸,也就没有我。我得留在爸爸身边好好照顾他!”

陈益春不仅吃饭需要女儿喂,连解大小便都得靠陈玉洁。加之因多年躺在床上,身上长有褥疮,只要一天不给他洗背、擦药,他就疼痛难忍。如果几天时间不管,则有自然死亡的危险。所以,陈玉洁不敢离开这个小山村半步。

可是,借债度日终非长久之计。一天,小姨将自己家中仅有的200元钱,再次给了陈玉洁,并劝她说:“别固执了,傻丫头,实在不行就进城打工吧,家里的亲友们不会不管你爸爸的。”当晚,和玉洁相依为命的奶奶也鼓励她走出去。“放心去打工,我能照顾你爸。”

在亲人的“鼓动”下,为生活所迫的陈玉洁别无选择,只得含泪告别父亲和奶奶,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县城打工,这样她才可以趁月末给家里买米买油送回去,替换年迈的奶奶照顾父亲几天。

逆风飞扬,背着父亲进城打工

身材矮小,又没有任何技术,这个在城里人看来土里土气的16岁农村女孩,在县城求职时屡屡碰壁。一想到家乡的奶奶和父亲,还等着自己拿钱回去维持生计,久久找不到工作的陈玉洁心灰意冷地游荡在街头,无助地哭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天,陈玉洁发现一家茶楼急招清洁工,尽管月工资仅有300元,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玉洁的勤劳朴实,很快赢得了老板的认可。每天6小时的工作时间,也让她对未来有了新的打算!

陈玉洁利用休息时间,报名参加了一个为期半年的电脑培训班,希望学得一技之长,将来能找份工资更高的工作。从此,陈玉洁每天便奔走在上班与学习的路上。别人一天所学的东西,她只有4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消化,但因为全身心投入,这个16岁少女进步飞快。

半年后培训结束,已经学会电脑录入和排版的陈玉洁,成了忠县一家彩印公司的一员,月薪650元。毫无实战经验的她,工作之余总是跑去向相邻的广告公司的同行学习请教。陈玉洁再次用她的勤奋好学和吃苦精神,赢得了老板的赏识。

每到月末,陈玉洁都要走几十里山路赶回家,把父亲和奶奶一个月的吃用备齐,守在父亲身边尽4天孝心,再依依难舍地离家回城工作。那时的陈玉洁尽管辛苦劳累,心里却是快乐的,因为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爸爸和奶奶了。

小姨心疼玉洁,担心她不堪生活的重负,想不开,走母亲的老路,硬逼着她丢下父亲到重庆打工:“我已经托人替你找了份更好的工作,是一家大广告公司,薪水比你在县城高两倍!”

一边是给了她生命的父亲,一边是待她如母的小姨,懂事的陈玉洁不忍伤害这两个至爱的亲人,常常独自流泪。到了离家数百里的重庆,就不可能每月回家看父亲帮奶奶了,没有她,他们怎么生活啊?

在小姨的极力劝说下,陈玉洁去了重庆一个多月。她离开的那段日子,越发老迈的奶奶行动不便,做不了饭菜,每天只能步履蹒跚地端着水倒进儿子床边的电饭锅,烧开,然后泡玉洁走时留下的方便面,以此艰难度日。 得知这一切,内心备受煎熬的陈玉洁反复挣扎:爸爸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妈妈不在了,他只有我,我不能丢下他。思父心切的陈玉洁,最终还是背着小姨,偷偷逃回了家乡。

回到家中的陈玉洁犯难了:86岁高龄的奶奶已没有能力照顾父亲,如果自己留下来尽孝,家里又会断了经济来源,怎么办?这时,县城彩印公司的老板给陈玉洁打来电话,催她去上班。女孩无奈地向老板道出了家中的实情,说瘫痪在床的父亲离不开人照顾,她去不了县城了。

老板万万没料到,这个在公司里阳光灿烂、积极向上的花季少女,竟有着如此不幸的家庭遭遇。宅心仁厚的老板当即说:“你把父亲接到县城来,边工作边照顾他吧。我们会帮助你的!”听了这话,陈玉洁感动得热泪流淌。

将奶奶托付给伯伯后,陈玉洁决定背着父亲进城打工。考虑到玉洁的父亲坐车不方便,老板当天还专门开车去接父女俩,并帮助陈玉洁在城里租到了一间小房子。从此,陈玉洁开始了边打工边照顾父亲的艰难生活。

在县城,陈玉洁每天只睡6个小时,一天到晚没有丝毫余暇。中午下班后,同事们都去吃饭了,她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出租屋――用肥皂水与开塞露帮助消化功能失调、解大便非常困难的父亲解手。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每次都要忙活两个多小时。每天下午6点下班后,她还要给父亲擦背,为他身上的褥疮擦药,并将父亲从床上背到轮椅,让他可以在房间里“走”动“走”动。最后,陈玉洁才开始洗衣做饭。忙完这些,常常已是深夜。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2012年,陈益春被查出患了糖尿病,本就拮据的家,又多了一笔打胰岛素的开支。肠胃萎缩导致陈益春吃不下饭。看着气色一天不如一天的父亲,陈玉洁焦急万分,并不顾父亲反对,坚持把父亲送到医院医治。

住院的费用,合作医疗和低保政策会报销一部分,剩下的全是自费。陈玉洁每月工资1500元,除去两人生活开支300元、房租330元,剩下的全部用于父亲的医药费。为了节约护理费,陈玉洁每天自己给父亲注射胰岛素,给父亲测血糖。

“最美女儿”激发社会正能量

21岁,正是如花绽放的青春年华。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陈玉洁也向往爱情,并在好心人的撮合下,相过几次亲。因长相不俗,性格温柔善良,小伙子们初见陈玉洁都挺动心。然而,每当她向人家坦露自己的身世,往往会把对方吓跑。

她每天都两点一线,根本没时间去接触其他男孩子,再说家里现在这个状况,也不好拖累别人。陈玉洁挺能理解那些男孩。

见女儿每一次相亲,都因为家有瘫父而告吹,陈益春既痛心又愧疚。玉洁从小爱美,喜欢照镜子,但因家庭拖累,多少年来她几乎没有添过一件新衣,身上穿的一直是好心人送的旧衣服。平日里累死累活,还要节衣缩食,攒下钱来为父亲治病……望着女儿尽显疲惫的脸庞,陈益春心如刀绞。他想:孩子已经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难,不能再为我牺牲掉婚姻和未来啊!想到这些,这个军营出身的要强汉子,终于在一天下午做出了惊人之举――割腕自杀。当年母亲自杀,是因为受不了家庭的拖累;父亲的这次自杀,是不想拖累女儿。陈益春很清楚,自己活着,女儿的前途一片渺茫;自己死了,女儿就可以解脱了,就能有轻松而美好的未来,就会有男孩子喜欢她。

有人来探望自己,陈益春都会泪流满面地说:“没有女儿这么多年的照顾,我早就死了。其实,我真的不想拖累她,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可这孩子倔,我没办法,只好好好活着。”陈益春的眼里噙着泪花,脸上却浮现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每当这时,陈玉洁都会说:“只要我爸活着就好,哪怕他不能动,只能陪我说点话,那我也是有爸爸的人,也是有家的人。我就觉得无比幸福!”

陈玉洁背父打工的事迹在当地传开后,引起了各界的关注。当地政府部门为陈玉洁和父亲配置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廉租房。陈玉洁面带幸福的笑容,背着父亲搬家入住。当地的残联也在第一时间为其送去慰问金。很多爱心市民赶到陈玉洁的家里看望他们……短短两个月,爱心人士向陈玉洁父女捐款2万多元。

最令陈玉洁感动的是,一名也在县城工作的湖北大学生,亲手为她父亲设计了一款极其实用的滑轮车,陈益春可以通过这辆车下床“走动”,甚至干点简单的家务。那名大学生一有空闲,还会赶到陈家父女的住处,帮玉洁换煤气、修水电,帮着照顾父亲。小伙子的出现,终于让陈玉洁有了梳洗如瀑长发、整理仪容的时间。简单一收拾,玉洁又是那样的纯净美丽,一如她那颗冰清玉洁的心。

步入2014年后,随着父亲的病情恶化,陈玉洁更忙碌了,每天都要在家和医院、公司之间辗转奔波。老板常常开玩笑地说:“玉洁上班不准时,下班比谁都准时,真是个好员工啊。”其实,老板知道,手脚麻利的她,上班期间,一定会把应做的工作全部做好。在公司里,陈玉洁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员工;回到家中或者病房里,她更是一个难得的有孝心的女孩,总是想着法子哄爸爸开心。

陈玉洁从不叫苦,她觉得生活嘛,就是这样。她从不觉得命运对她不公平,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贫穷和苦难可以压弯弱者的脊梁,也可以让坚强的人变得更强大。正是这个不屈的信念,以及对父亲深沉的爱,支撑着陈玉洁走过了11年的凄风苦雨!

令人痛惜的是,孝女陈玉洁十年如一日的默默付出,终究未能挽留住父亲渐渐衰弱的生命。2014年盛夏,陈益春因疾病恶化,走了。有女儿的陪伴,父亲走得很安详。陈玉洁俯在父亲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恸哭不止,声声如杜鹃泣血。母亲自尽之后,慈父又永远地离开了她。一夜之间,女孩的家没有了。少顷,女孩擦干眼泪,俯在父亲耳边喃喃说道:爸爸,你安心去吧,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坚强地生活下去的。女儿不会给爸爸妈妈丢脸的……

刚从永失至亲的忧伤中缓过神来,陈玉洁就主动联系上了当地残联,说父亲生前得到社会的不少帮助,好心人以前捐助的医用床和治疗仪再也用不上了,但还有很多人需要,希望能为它们找到“下家”。

2014年底,90后女孩陈玉洁被评为孝老爱亲的“中国好人”。站在领奖台上,陈玉洁表示将来会努力工作,尽快还上家中债务。父亲去世后,有了空闲的她还成为当地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女孩说,她要将社会好心人给予她和爸爸的正能量,温暖地传递下去!

陈玉洁的孝行影响了周围一大批人。很多人说:遇到这样的好女孩,就赶紧娶了吧!更有人说:子女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当父母青春不再、双鬓斑白,我们又该怎么做呢?我们也许不需要背起父母上学、打工,不需要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却可以常打个电话,提醒父母加衣,少给父母甩脸子发脾气,多一些耐心细心。“孝”可以谈论得海阔天空,却更需落实在点滴付出上。

陈玉洁对父亲尽孝11年,以她的付出向世人们证明,无论我们的人生多么严酷凄苦,只要有亲情在,温暖人心的爱之歌,就会永远在世间回旋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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