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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历史缝隙谈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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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历史缝隙谈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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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历史缝隙谈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苏轼是北宋大文豪,在苏教版初中语文教科书中选入了诗文多篇。在实际的教学中,我们发现,面对这样一个丰富、独特、重要的文学家的作品,教师往往只依据教参所列的那少而偏颇的研究观点来进行教学活动。换言之,教师在教学生学苏轼的诗文时,一开始想的就是怎么教(似乎内容与观点早已固化),而不是教什么,这种现状是令人担忧、亟待改变的。基于此,笔者以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词为例提出以下几点思考:

一、摆脱认识的窠臼

言及东坡,人必称豪放。严谨地讲,豪放只是词风,区别于婉约派等,如果要谈及,更多的要从纵向上去讲明。首先,苏轼并非彻头彻尾的豪放派,他是从密州任上才开始逐渐转变诗风的。其次,豪放并非就比婉约出色,只是在词风的转变上,苏轼是一个开创性的人物。此外,人们对苏轼创作的豪放词也不是众口称赞,要知道纪昀就曾批之伤率、伤慢、伤放、伤露。也就是说,教者在面对苏轼时,不能以仰望的低姿态去备课,并向学生传导,而必须以一个客观的研究者的姿态去了解、挖掘苏轼诗文的内涵,既要对苏轼有整体的了解,也要根据不同文本的时代、背景、意涵进行细致解读。

似乎很自然地,谈到苏轼的某篇名作,就要从政治上抑郁不得志方面去考量。某些诗文确有此流露,但是也有一些不确切,甚至无关的内容。这就要求教者必须熟知苏轼的生平,并能将该文本置于生平中,联系当时发生的社会事件、个人遭际等进行研究,这样才有可能得出相对准确的解读。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澹州。这句苏軾晚年著名的自嘲(或曰自评),常被教者引用,似乎从贬任黄州开始,苏轼便走上了政治抑郁不得志之路,所写诗文抒发抑郁愤懑之情岂非顺理成章?然而,我们梳理一下苏轼的为官历史,会发现从嘉祐六年(21岁)初入仕途到靖国元年(66岁)逝世这四十五年间,在朝和外任占三十多年,贬居时期只占十多年;这其中36-44岁(杭州、密州、徐州、湖州任)这一外任期和44-49岁这一贬居黄州期是课内涉及到诗文较多的两个时期。[1]需要明确的是,上述这一外任是苏轼主动申请的结果,且所任之地都较为富庶或重要,所任之职都是有实权的地方长官(在杭州任通判,其他三地任知州);即便是黄州之后,苏轼仍旧有机会攀登到仕途的顶峰。元祐七年,苏轼知扬州,半年后奉召进京,进官端明殿大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其时苏辙任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宰相之一),实可谓荣极一时。因而只能说苏轼的仕途有坎坷之时,不能简便地说仕途坎坷。这样,我们再来看教参上的分析,就会发现一些错讹。教参言道:苏轼当时为密州太守,政治上很不得意[2],可知不确。

此外,我们在教授中学古诗词时,受意识形态和教参陈旧观点的影响,会不自觉地将积极乐观嵌套至文本中,似乎无论作者表露出怎样的伤感、超脱都是表面的,其深层必然是积极乐观的,实在不能自圆其说处,便斥其消极了事。这样一种观念将深深地影响学生的鉴赏思维和能力,当然也在持续地固化教者对文本的解读。

二、词人何所求

对于这首词的翻译,学界大体能达成一致,但最有争议的一句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解:一是月下起舞,清影随人,清冷的月宫怎比得上人间;一是在月下起舞,欣赏着自己的影子,如此清静,哪里像人间那般吵闹?前者的理解倾向于苏轼是眷念人间的,后者的理解则倾向于苏轼是超脱俗世的。从前句看,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似是意谓苏轼对归去之地的畏惧和排斥。归去之地是天上宫阙吗?当然不是。那么既然小记中言兼怀子由,是否可将归去理解为回到家乡、回到亲人身边呢?可这样又与下句传达的诗意不合。

此处可以结合苏轼的生平来思考(在朝堂直言不讳,仕途遭遇坎坷)。可以想象,词人对世俗政治流露出了厌烦情绪,但终究不能舍得君王。据说宋神宗读到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句时,大为感动,说:苏轼终是爱君。当然,苏轼不只是爱君、爱亲人,而是爱整个人世间。[3]即便到从被贬之地黄州离开时,苏轼仍怀有积极入世的勇气和信心,他在《别黄州》一诗中写道:投老江湖终不失,来时莫遣故人非。(我总不会老死在江湖不被起用,未来的岁月好自为之,免得老友们非议。)[4]

我们知道,古代知识分子大体都有亲近天子的愿望,苏轼也不例外,何况他还有致君尧舜上的理想。我们完全有理由揣测此时在密州任上的苏轼心中是想念君王的,是想要重新回到朝廷任职的。但是回到朝廷,那种派系斗争的恐怖又是多么让人不安,多么消耗人的才情呢!所以高处不胜寒哪!简言之,在词的上阕,苏轼要表达的就是出世和入世的矛盾,当然这里的出世理解为远离朝廷更为贴切些。[5]

词前有小记,道: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首先抓住中秋二字向学生发问:这是一篇写于中秋的词作,中秋佳节,文人骚客往往在庭外赏月,那此时词人苏轼眼中、笔下的月是怎样一种形象呢?

此问主要应联系词的下阕思考,从下阕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6]可知中秋天气晴朗,月亮又圆又亮,月色入户,在朱阁与绮户间徘徊流连,当真是美好动人。此处可追问:这几句用了哪种修辞手法来写月,用了哪一种描写,有什么好处?(拟人手法,比较明显,一下子将词的主语由我切换为月,转低二字是动态描写,显得月亮颇为霸道、不近人情、增人烦恼。)

从以上问题的思索可以明白:中秋月圆夜,词人此时却不在庭外赏月作诗,而是早已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却又不能入眠(照无眠),原本惹人喜爱的月此时变得让人烦恼。就此再提问:词人为什么不赏月,为什么又难入眠?(此问视学生反应可适时加以提点,比如小记中的兼怀子由提示我们,词人苏轼是在想念自己的同胞弟弟苏辙。苏辙此时在外地做官,兄弟二人已是多年未见。)

再换个角度思考问题:照无眠,这无眠之人一定是指词人自己吗?并不一定,也许是词人看着月色,想到了自己远在外地的弟弟而揣测:弟弟是否在思念自己呢?兄弟同心,思念是双向的。这个问题还可有多种丰富的解读,小记中提到欢饮达旦,喝了一个通宵,可推测词人并未入睡,照无眠当指他人,这无眠之人指代苏辙更合理。[7]当然,大而化之,指代天下离人,未尝不可。此处欢字透露出词人于中秋夜饮酒似乎颇为欢欣,而词人在此种表露的似乎是并不怎么欢欣的,反而有点哀伤低落的情绪,这是否矛盾呢?

在这个问题的探讨中,学生会逐渐发现更深层的问题:下阕对月的埋怨、对人不能团圆的哀愁已经被词人自己以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消解了。非但如此,词人还心平气和地发出了美好的祝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要人平安,便能共享明月,何必所求太多。

如果说这首词传达的便只是豁达的人生观和对人间离人的祝愿,词间那始终徘徊的怨艾情绪总让我们读者一时难以排遣。这大概就是情与理带来的冲突吧!

三、小结

在备课的问题设置中,作为施教者,我们往往低估学生的接受能力,以至于对文本的解读不深入。有时候,也因为对文本的把握欠缺深度,而反过来影响教师通过文本向学生传递文学之美与思想的深度。(比如教参上引用的资料称,苏轼政治上很不得意,这并不符合实际。纵观苏轼一生,任职期达32年,贬居期只12年。而苏轼时任密州太守,是一方主官,由杭州通判升迁而来,离京城也更近了一步,何来不得意呢?可参王水照著《苏轼传稿》第151页)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一步步深挖文本潜藏的情感意蕴,确实有部分同学难以同步,但仍有一些学生会不断给予反馈,并能理解所传达的复杂而微妙的情感意蕴。而在这一过程中,这一部分学生的思维能力获得了明显提高,表现出欢喜赞叹的神色。更重要的是,培养了所有学生对于文本的敬畏感和期待感原来文本可以解读出那么丰富的东西。尽管生源存在差异,但也许这样慢慢可以教学相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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