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陶金生:刘添的去留问题?
方正:是呀。国庆节快到了,这段时间乡里除了搞房屋建设外,没什么大事,我想利用一些时间开个党委会。第一研究一下刘添的问题,这刘添在群众中影响极坏,威信尽失,这几天村民们尽议论他了,不少党员和群众也来乡党委反映他私卖土地和贪污受贿的问题,他已经没什么号召力了,如果再容许他留在书记的职位上,只会起负面作用,我的意见是把他换下来,至于村民们反映的那些问题,我们也研究一下处理办法。
陶金生:刘添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认为生活作风的一点小事、不必要弄的惊天动地 ,这事在城里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有情我有意,或是双方自愿的,这就没啥。从一个领导干部方面讲,顶多是生活作风不太检点而已,何必闹得满城风雨呢,至于贪污受贿的事,那都是老百姓闲着没事瞎议论,望风扑影,真要让他书面举证他又不敢了,有一句话叫民不举官不究,真要触犯法律,有人告他、法律就会制裁他,我们就不要操心了,再说了,刘添做支部书记这么多年了,没功劳还有苦劳,所以我的意见就不要追查什么了,至于他在群众中失去威信的问题,我们可以劝退他了事,因为再干积怨更多,对他本人也没好处。
方正:好吧,怎样认识这个问题,我们先不去讨论它,就按你说的先劝退他吧,还有一个事,就是咱们乡要按照三年脱贫五年致富的设想,拟定出一个具体规划实施方案来,上报县委县政府,这个规划方案的制定与实施我想把它群众化,推给全乡人民,让大家来做,我和柳杨探讨过,为了让大家都能积极地参与我们规划方案的制定工作,我们设想搞一个群众性的致富方案擂台赛,不管是干部、农民、教师或其它行业的,凡是有志于让三村乡变富的人,都可以报名参赛,参赛人可以模拟乡长、村长在会上做致富方案报告,然后请专家评委、群众打分讲评,评出一二三等奖来,从而规划出我们乡的脱贫致富蓝图来,我把它看作是件大事,所以想立会研究一下,你看如何?
陶金生:(不屑地)我说话直点,我认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走形式而已。
方正:噢?这怎么说?
陶金生:现在的人都关心的是自己,什么集体呀,乡啊,政府啊,谁会关心那?再说了,全乡近四千口人,低头不见抬头都能踫到了,谁有多少分量有多大能耐哪个不知道?侃大山扯大栏还能顶一阵,要拿出点真东西来,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一车木头砍不出一个好寨子来,都是废料。
方正:(笑)话可不能这样说,荒野之中不乏有识之士,我们不能低估群众的力量,就像你我,都是来自农村的老百姓,也都在这包过队,咱们谁把这的贫困帽子给摘了?既然我们没有能力摘,就不妨借助别人的智慧和力量,去达到我们的心愿,这点胸怀我们还应该有吧?
陶金生:(强笑)方书记!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好吧,既然你一力坚持,那我们就在党委会上研究一下,也听听其它委员的意见,必要时,就举手表决一下。
方正:好吧,老陶,我的话还请你再考虑一下,最好我们的意见能够统一。
陶金生:我会考虑的,如果开党委会,我建议明天上午就开,我的工作很忙,日程排得满满的。
方正:那就定在明天早晨八点开始,我来通知。(画面消失)
(画面,早上乡政府的厨房宿舍工地上,几个砌墙小组开始干活,其中一组还在等人)
瓦匠甲:今天二柱子这么晚还没来?
瓦匠乙:又让媳妇压着大腿了。这活这么累,再白天黑天一齐忙活,不要他小命呢吗?
瓦工丙:也难怪,那小体格,干几天就得趴上一天蛋,还得让他老爹替他一天,今天又够呛。
瓦工甲:二蛋,和泥。
二蛋:哎,(去和泥没土)哎!头,不行啊,土不多了。
瓦工甲:找施工员,要土!
二蛋:好嘞!(去找施工员)
瓦工甲:咱们绑一下桥板。(几个人干了起来)
(二柱子爹老四叔到)
老四叔:(双手抱拳,满脸堆笑)对不起呀,各位小爷们,来晚了。
瓦工乙:老四叔,怎么又是你来了,二柱子又趴蛋了。
老四叔:可不是咋地,赖在炕上不起来,一扒啦一哼哼,没办法我就得来呗。
(他一边说一边去运砖)
瓦工甲:老四叔,今天的墙可高了,这砖你递上来了吗?
老四叔:没问题,别看我人老,骨头可硬,包你满意。
瓦工丙:四叔,牛可不是吹的,今天晚上让你上不去二等炕。
老四叔:嘿,吹牛?可不对你小子嘴吹,咱们干着看。
二蛋:土来了,(一辆拖拉机拉一车土送到跟前,卸车)(看见老四叔)哟,四叔来了,这两个板子又把你老支来了?
老四叔:有啥办法呀,好歹一天弄两个工就是二十元,干个半个月二十天的,这摊派不就够了吗?今年又加上个乡政府,摊派就更得多了,不干咋整。
瓦工乙:(感慨地)家家如此啊,我们拿瓦刀的给开三个工,到外边我们是给人家打下手的,弄个十几块就不错了,还能让你拿瓦刀?咳,不指望别的,秋后不从家往外拿钱就行了,连瓦匠都学了,也中。
二蛋:你们真要学成了瓦匠,还得感谢陶大笊篱,这要是他家盖房子绝不会让你们上墙,就连咱们头,也没这资格。
瓦工甲:别耍贫嘴了,快和泥。(他在桥板上敲了敲瓦刀)
二蛋:好嘞!(他把土拨开一个大坑,抱过出水管,放在坑里)
瓦工丙:(掏出大生产)哎,就着泥没和好,大家一人抽一棵。(分烟)
二蛋:(点着烟,一边干活)你也不买一盒好烟,整个破大生产来糊弄洋鬼子来了,你咋没买勤俭牌的那?
瓦工丙:九分损现在不生产了,再生产我还抽,贵的咱们抽不起呀?
老四叔:你小子,要饭还嫌馊?
瓦工甲:好啦,上泥!
二蛋:(装满一桶泥递上)接招(瓦工甲,接过倒在墙上一溜,用瓦刀一摊)
瓦工甲:这是什么泥呀?一色的碱土泥,这溜滑的咋用?还这么多泥耗子。
二蛋:将就吧,咱这村盛产碱土,拉别的土来不及了。
老四叔:碱土泥结实,干了嘎嘎地,二蛋稀点和就好了。
瓦工乙:对上点沙子。
二蛋:哪有沙子?(乡监工的干部走来)
瓦工甲:刘干事,这土不好使,再拉点好土来?
刘干事:你们先用着,我跟施工员说一下。(走人)
瓦工乙:反正是厨房、宿舍将就着用吧,再换别的土,今天上午就得停工了,扣工不算、还得挨狗屁呲,递砖。
老四叔:来…了…!(上砖)
(大家干了起来)
(乡工作站会议室内,五个党委成员在开会,党委秘书做记录)
方正:下面我们研究一下,船家村党支部书记刘添的问题,关于他的问题,党委成员都清楚,我不再重复,现在我们就讨论一下对刘添如何处理的问题,我们哪位同志发表意见。
李秋生:我说,我的意见是:群众既然反映了,我们就应该重视,就应该组织人去调查这些受贿案件,如果情况属实就应严肃处理,决不姑息。再说此人品质恶劣,道德败坏,已在群众中造成极坏的影响,如果听之任之,我们乡党委和政府将如何面对群众,党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柳杨:我同意秋生同志的意见,我们必须严肃党纪,给村民一个交待,让他们相信党和政府对贪污腐败分子的处理是决不手软的,如果我们置之不理或简单劝退了事,我担心以后效法的会大有人在,长此下去后患无穷。
陶金生:我坚持我的意见,给刘添撤职处分就可以了,原因有二:
一、道德问题:这个问题在过去是个大问题,可现在是商品经济社会了,道德观念、性观念都发生了重大转变,他只要是不触犯刑律,我们就没必要紧抓住不放,没啥意思。
二、受贿问题:这毕竟是村民的口头反映,望风扑影嘛!我看他有谁敢站出来以证人的身份出来举证,恐怕没有,因为举证必须是行贿人本身那才最有力,可行贿人是有行贿罪的,他傻冒哇?出来举证?,真要是行贿人和受贿人一口咬定没那事,那不变成诬陷罪了吗?,所以,真要查起来,只会弄个进退两难,最后不了了之,莫不如就以在群众中失去威信为由,劝退了事,这是上上策。
李秋生:这么说,如果刘添真有这么多受贿的事,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了呗?
陶金生:现在是法制社会,真要触犯了法律,法律就会制裁他,我们不必操那份心。
刘杨:(微笑地摇头)法律并非万能,他也有好多空子可钻,比如:有民不举官不究的问题存在,有徇私枉法,权大于法的问题存在,还有执法不严的情况存在,不能因为有了法律党纪就可以取消了,那样就该亡党了。
李秋生:还有,法律是被动的,它本身不会主动的去寻找犯罪人,而打官司,那程序又太复杂,还得花钱耽误着工作,弄不好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臊,让人反弄个诬陷罪名担上犯不上,再说,事关大家的事,谁愿出头得罪人?老百姓宁可忍着,任其泛滥,也不愿出来上告打官司玩。
方正:我们就不要探讨法律了,老陶说的也是实事,我们就按老陶的意见办吧,你们看怎么样?
李秋生:那我保留意见。
柳杨:我也保留意见。
方正:那好,我们再来研究第二个问题,举办致富方案擂台赛的事。……(换镜头)
(乡工地上,厨房的山墙又垒起了二十多层,已然平口,老四叔已是精疲力尽,往上递砖非常的吃力)
瓦工乙:四叔,顶得住吗?
老四叔:(递着砖)顶不住…也得顶,这都是一卯顶一楔的事,谁也代替不了谁。
瓦工丙:您不说人老骨头硬吗?怎么水汤了?那叫人老屁股松,干啥啥不中,不服老不行啊!
老四叔:完犊子喽!这要是年轻的时候,这点活不玩儿似的,咳,就是再年轻五岁,就你们这帮年轻人那,我还真背着手尿尿----不服(扶)。
二蛋:呦……哈,老四叔行啊,嘴还挺硬,不草鸡呀!
老四叔:(惨笑一下)嗨!整两句自己找找平衡吧。
瓦工乙:老四叔,你得活一百岁。
老四叔:为啥呀?
瓦工乙;心大呗,好赖自己会安慰自己呀。
老四叔;借你小子吉言吧!
瓦工甲:(拍了拍墙)我看行了,这二四墙咱们还是挺一挺再砌山尖。
瓦工丙:再起两层也行,要起了桥板以后,就得接泥接砖,太费时间,
瓦工甲:也对,大伙加把劲,老四叔再上来一百块砖,就差不多。
二蛋:四叔,要不咱俩换换?
老四叔:不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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