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霍去病的卧帐晨内
霍去病横抱南宫秋疾趋入帐。赵破奴紧随其后。
霍去病将南宫秋轻轻放在自己的行军床上,转身吩咐赵破奴:“快去请扁神医!他伤得不轻。”
赵破奴答应着“好,”匆忙出帐。
南宫秋的胸口还插着那支箭,人已昏迷不醒。
霍去病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2、汉营医帐日内
赵破奴跑进帐中,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不由皱了皱眉,用手掩着鼻子,叫道:“扁神医,骠骑请你去看病。扁神医!”
赵破奴连呼数声,既无人答应,也无人露面。赵破奴把帐内扫视一遍,转到一排药柜后,见一个六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兵蜷缩在地上,大惊,用力推了几下,唤道:“仓公!仓公!”
扁仓公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赵破奴自言自语:“该不会是死了吧?”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又正常得很。
赵破奴大为疑惑和不解。
3、霍去病的卧帐日内
霍去病时时把目光移向帐门,始终不见赵破奴和扁仓公回来,心里焦急,沉思片刻,自在床边坐下,一手按在南宫秋伤口周围,一手熟练地拔箭。箭头呈现黑色,淬过毒。
南宫秋痛苦地呻吟一声,仍然昏迷。
霍去病解开南宫秋的衣服,想为她止血敷药,不意竟发现她是女子。箭伤正在左乳上方。
霍去病一下涨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背过头去,停了一会,又回头看了看她的伤口,见黑血不断流出,只得拿了一块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又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敷在伤口,再用质地轻柔的白罗包住伤口,最后则做贼似地慌慌张张给她穿好衣服。可能太紧张,霍去病的手竟有些发抖。
4、汉营医帐日内
赵破奴从帐外提了两桶水来,搬起其中一桶,兜头浇在扁仓公身上。
扁仓公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未能苏醒。
赵破奴:“冷水不行,再试试热水。”又搬起另一桶水,照样兜头浇下。
扁仓公一跳而起,看清是赵破奴,骂道:“臭小子,你想烫死我啊?”
赵破奴笑道:“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早死了呢?”
扁仓公:“你才死了!黑了心的小子!我没日没夜、不要命地帮你们救死扶伤,你竟咒我死?”
赵破奴:“开玩笑的,我自己死了,也不敢叫你仓公死啊!又有人等你去救,你快跟我去看看。”
扁仓公:“不去。我这身肉被你一番冷热夹攻,折磨得可不轻。”
赵破奴:“这是你说的。这个人是骠骑将军的救命恩人,去不去随便你。”
5、霍去病的卧帐日内
霍去病饶有兴味地看着南宫秋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又看她颈上的肌肤滑若凝脂,而脸上却蜡黄干瘦,心中一动,抄起木盆里的湿毛巾给南宫秋洗脸。
南宫秋脸上的蜡黄迅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美得无可挑剔的妙龄少女的脸庞,前后完全是两个人。
霍去病脸上又是一阵通红,呆呆地不知何为。
赵破奴和扁仓公走入帐中,霍去病遽然惊醒,问:“怎么现在才来?”
赵破奴:“扁神医在研制一种什么麻醉药,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幸好我及时解救,他才活过来。”
扁仓公笑道:“麻醉药不是死药,我份量用多了些,药性过了,自然会醒。这种药对你们征战沙场的人大有好处,以后受伤就不怕咬牙挨痛了。”
霍去病:“是吗?那就多谢仓公了!仓公,你快看看这位兄弟,她昏迷许久都没醒。”
扁仓公:“好。”走近床沿,伸手欲解南宫秋的衣服,看她的伤口。
霍去病忙道:“仓公,她的伤我已经看过了,只是普通的箭上喂了草原狼毒,没什么大碍。你看看要配点什么汤药口服?”
扁仓公洞悉一切似的看了看南宫秋,又看了看霍去病,道:“好,处理这种外伤,你霍将军已是久伤成医了,我不用再看。我给她把把脉,怎样?”
霍去病:“有劳仓公!”
扁仓公于是在床边坐下,拉过南宫秋的右手,伸指搭在腕上。
赵破奴瞥了南宫秋一眼,奇道:“骠骑,这是方才那小兵吗?怎么不大一样了?”
霍去病:“先前是故意改装,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赵破奴:“还是先前的样子好。”
霍去病:“为什么?”
赵破奴:“她现在像个女人,白白净净的,不像是能进出敌营、视死如归的人。”
霍去病:“可是她是!所谓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个意思。”
扁仓公把完脉,站起道:“霍将军说得对,她没什么大碍。我开几副固本培元、补气益血的药,一会煎好,亲自送来。”
霍去病:“多谢仓公!”
6、霍去病的帅帐日内
须卜龙襄和金日磾手捧降表、王印,屈膝欲向霍去病下跪。
霍去病连忙扶住,道:“两位不必行此大礼,霍某愧不敢当!”
须卜龙襄:“请霍将军接受我主请降!此是降表和王印,请将军过目!”
霍去病接过降表和王印,交给一旁的路博德,道:“河西降汉,是我大汉朝廷之幸,也是河西百姓之幸,从此两家合为一家,人民安居乐业,战争销声匿迹,君臣共享太平!”
7、汉军大营日内
霍去病正走间,遇见周锐。
周锐拱手禀道:“骠骑,末将拿住了呼衍朗星的残兵败将,请示怎么处置?”
霍去病:“他们什么反应?肯不肯降汉?”
周锐:“和呼衍朗星一个德行,拒不肯降。”
霍去病:“那我也没办法了。呼衍朗星呢?追上没有?”
周锐懊恼地:“末将无能,慢了一步,让他跑了。”
霍去病:“让他跑吧,他回去也未必有好结果。”
8、霍去病的卧帐日外
几个黑甲士兵执戈守在帐外。
霍去病慢步走来,问:“她醒了没有?”
一士兵:“刚刚醒。”
霍去病挥挥手,士兵们躬身退下。
9、霍去病的卧帐日内
霍去病掀开帐门,南宫秋正手扶床沿,从床上下地。
南宫秋看见霍去病,怔了怔,道:“你来做什么?”
霍去病:“我的卧帐,我不能来吗?”
南宫秋:“你的卧帐?我为什么在你的卧帐?”
霍去病:“你受了伤……”
南宫秋记起昨晚中箭的事,疑惑道:“是你救了我?”
霍去病:“没什么救不救的,是你自己命不该绝。”顿了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秋:“南风。昨晚已经说过了。”
霍去病:“我问你的真名。”
南宫秋:“这就是我的真名。”
霍去病:“你为什么女扮男装混入我的军营?”
南宫秋吃了一惊,故作糊涂:“什么女扮男装?我不懂……”
霍去病:“你不用再掩饰,我什么都知道,但也只我一个人知道而已。如果你不想别人知道……”
南宫秋想起什么,激动地:“你怎么知道的?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秋猛一站起,不小心牵动胸口箭伤,痛得皱紧了眉头。
霍去病关心地:“你身上有伤,且又伤在那个地方,最好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南宫秋:“你怎么知道我伤在哪?你看过我的伤?”
霍去病:“我不看你的伤,怎么帮你止血包扎?”
南宫秋气得手捂胸口,语不成句:“你……你……”
霍去病不解地:“你怎么啦?我看看你,又没吃了你,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这句话无异雪上加霜,南宫秋不顾伤口剧痛,发掌狠攻霍去病,骂道:“无赖!我杀了你!”
南宫秋重伤之后,站立尚且不稳,哪有余力动武?一掌拍出,未沾霍去病衣角,人已如风中残花,摇摇欲坠。
霍去病拦腰横抱南宫秋,道:“算我说错话,你还是回床上养伤吧。”
南宫秋不依不饶,挥拳乱打霍去病,叫道:“无赖!放开我!放开我!”
霍去病强把南宫秋抱到床上,道:“我派人在外面守着,你有事就吩咐他们。”
霍去病说完,走出卧帐。南宫秋羞愤难当,扑倒在床上大口喘气。
10、小溪日
南宫秋独自在溪边漫步,见四处无人,溪水又清得可爱,遂宽衣解带,取下伤口的白罗,掬水清洗伤口。
不远处传来几声哭泣,南宫秋粉脸一红,慌忙包好伤口,整齐衣衫,循哭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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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土丘日
土丘后,金日磾用匈奴传统的火葬为休屠王举行葬礼。
其时,并无旁人,休屠王在火中化为轻烟,金日磾孤零零地跪在火旁,眼泪似泉水任意奔涌。
南宫秋悄悄走到金日磾身后。
金日磾忽从靴统里抽出一柄匕首,袒露左臂,用力划了一刀,顷刻血流如注。
南宫秋吓了一跳,以为金日磾自杀,赶紧上前劝阻:“世子,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一边自袖中掏出一幅白罗,展开要给金日嘀裹伤。
金日磾奇道:“小兄弟,你认识我吗?”
南宫秋这才想起自己容貌已改,不知如何解释,讷讷难言,举在半空的手也停了下来。
金日磾:“小兄弟,谢谢你的好意,我流点血不算什么。这是我们匈奴的风俗,亲人死后,好男儿留血不留泪。”
南宫秋:“可是世子明明在流泪。”
金日磾苦笑:“所以我不是好男儿。你是汉营的士兵吧?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秋微觉踌躇,一时难以回答。
金日磾又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南风的……”
南宫秋更是为难,岔开话题道:“世子,你的血流得够多了,我帮你包一下。”
不管金日磾可否,南宫秋已自将他手臂包了起来。
金日磾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秋:“你的手和那小兵南风一样又柔又软,你的声音也一样,可你的长相……”
南宫秋:“世子,那是我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易容改装的。我原来是现在这样。”
金日磾笑道:“是吗?难怪我觉得你们好象一个人。你是个好兵,将来也定是个好将军。”
南宫秋笑道:“世子取笑了!哪有这么好?”
金日磾:“南兄弟,我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你以后恐怕不能再叫我世子了。”
南宫秋:“那我叫你什么?金公子?”
金日磾:“我其实不姓金,我是匈奴挛?氏子孙,但是,这个姓恐怕以后都不能用了。所以,姓金也不错,更象一个汉人,你就叫我金公子或是金日嘀吧。”
南宫秋:“金公子,有件小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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