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要,要把这牢底坐穿/二百多颗心跳着一个旋律/二百多个人只希望着那么一天/等待着自己的弟兄/用枪托来把牢门砸开。”
以笔为刀枪 蔡梦慰身陷铁窗
1944年,蔡梦慰为了维持生计,回到潼南,受聘于私立潼光中学,作语文教员。任教1年里,蔡梦慰致力于教学和培养学生阅读写作,指导学生办壁报,积极投入抗日戏剧活动。1945年春,蔡梦慰毅然投身到革命斗争第一线,在成都“遂宁旅蓉同乡会”作干事,并加入中国民主同盟。在此期间,他创办了“遂宁书报供应社”,专门代订和出售《新华日报》。不久, 他为了进一步开展革命活动,又转到《遂蓉导报》工作,任《川康通讯社》和《工商导报》的记者。
抗日战争胜利后,蔡梦慰离开成都来到重庆。在中共地下党员李扬波、陈伯林的帮助下,创办“现代书局”,发行《三月》《活路》《民歌》等进步刊物,并创办诗刊《露丝》,以笔为刀枪,以诗为匕首,对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无情地揭露和抨击。1947年冬,“现代书局”被反动当局查封,蔡梦慰又在中共地下党重庆市工委负责人许建业的授意和帮助下,成立了“重庆文城出版社”,秘密发行党的地下刊物《挺进报》,把出版社变成了地下党的秘密联络点。1948年5月,因《挺进报》遭敌人破坏,蔡梦慰为掩护其他同志而被捕,囚禁于重庆“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
诗人凛然 《黑牢诗篇》成永恒
《黑牢诗篇》的第一章,诗人便以抒情的笔调为人们展现了一幅渣滓洞这个人间地狱的真实境况:
“手掌般大的一块地坝/箩筛般大的一块天/二百多个不屈服的人/锢禁在这高墙的小圈里面/一把将军锁/把世界分隔为两边/空气啊/日光啊/水啊/成为有限度的给予/人,被当着牲畜/长年的关在阴湿的小屋里/长着脚呀/眼前却没有路……”
蔡梦慰和他的革命同志们就在这样的黑牢里,面对一群野兽,他们是怎样与之斗争的?
“牢门,曾经为你打开/只消一提脚/便可跨过这条铁的门槛/管钥匙的人说/你想干点什么呢/搞事业吗?还是玩政治/我给你高官/我给你公司、银行、书店、报馆/否则呀,哼/一声冷笑掩蔽了话里的刀/像修行者抵御了魔鬼的试验/你呀,拒绝了利与禄的诱惑/只把脖子一扬/便把这杯苦汁一气饮下/连眉头也不皱一皱呀/从金子堆边走过而不停一停脚/在红顶花翎的面前而不瞟它一眼/……你呀,光荣的胜利者/在一点头/一摇首之间/曾经历了怎样剧烈的战斗/……你终于战胜了双重的敌人/像战场上的勇士/一手持着信仰的盾牌/一手挥砍着意志的宝剑。”
蔡梦慰及难友们在“战胜了双重敌人”之后,他们又是怎样“一手持着信仰的盾牌,一手挥砍着意志的宝剑”去对付魔鬼施加的酷刑呢?在他的诗中是这样辛辣而坚强地写着:
“讲着人的语言/穿戴着人的衣冠/完全同人类一个模样儿/却长着蛇与狼的腑脏/让天真的生物学者去疑惑/世界上会有这种动物/这里的二百多个人/每一个都是活证/每一个的身上永留着它底爪痕/热铁烙在胸脯上/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用辣椒水来灌鼻孔/用电流通过全身/人底意志呀/在地狱的毒火里熬炼/像金子一般的亮/像金子一般的坚。”
虽然敌人施尽了火烙铁、竹签子、电老虎等酷刑,然而蔡梦慰及其革命同志们却依然那么坚贞不屈,蔑视敌人。诗人曾高声地呐喊:“可以把天上的飞鸟捉光么/即使剪了翅膀/鹰/曾在哪一瞬间忘记过飞翔?”蔡梦慰虽已身陷囹圄,面对敌人的酷刑和屠刀,而他却仍然满怀着对灿烂前景的无限向往和憧憬。虽然诗人的生命已处于最后的时刻,而他却还在那样深情切切地反省自己和嘱咐同志:“进了那圣洁芬芳的田园地呀,谁好意思带着一身垢腻!”
蔡梦慰烈士的这些撼人心魄的诗句,今天读来仍令人百感交集,深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