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的五一假期过得不怎么开心。放假回到老家山东济宁的第一天，她就被指派带着小姨家初三的表妹去看《何以笙箫默》。
在之后的3天里，家里的餐桌对话始终围绕着这部电影进行，从剧情到演员，再到小说的还原度，用她表妹的话说，“如果没看过这部电影，不好意思出门跟同学聊天。”生活在北京的她还被迫揽下了帮表妹找黄晓明签名照的重任。“为什么那么烂的一部电影真会有人喜欢看？”张晓有点不能理解。
这部被粉丝简称做《何以》、由黄晓明和杨幂主演的电影从开机到5月1日上映，制作和宣传周期只有不到5个月，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票房收益和讨论热度。
与票房相悖的是电影的口碑。《何以笙箫默》在豆瓣上只有3.5分，是除了《富春山居图》之外，评分最低的国产电影。《左耳》的评分也仅为5.5分。
作为《何以》的导演之一，黄斌擅长营销，也是黄晓明的幕后推手。在他看来，这是一部为特定观众提供的特定电影。“等待、坚守、强吻、壁咚，这些槽点都是预设的，你想要的各种爱情幻想都能在这部电影中得到满足，这是我们为小镇女青年定制的电影。”黄斌说，“都说种瓜得瓜，这部电影我们种的就是票房。”
与黄斌一样，不少电影从业者高姿态地将二三线城市观众称作“小镇青年”，但又谄媚地迎合着他们。
青春片似乎是最稳妥也是最容易复制的类型片。
它的技术和讲故事的门槛比较低，不需要太复杂的剧情，又用不到高端的特效技术，对放映的要求也不高。大多数内地青春片“怀旧”加“爱情”的老路基本已经能让二三线城市的观众在观影中获得满足感。
《何以笙箫默》的票房就是一个例子。根据微信电影票提供的数据，生活在非一线城市的小镇青年为这部青春片的首周票房贡献了86.09%，是近期非一线城市票房收入占比最高的影片之一。
不少影片已经开始将二三线城市作为前期市场推广的重点。一般情况下，大片的提前点映都是从北上广深等大城市起步，而《何以》上映前的试映是从昆明和南昌等地开始的。
在另一部叫《战狼》的电影的宣传期，导演兼主演吴京跑遍了全国600多家影院，亲自与影城、院线方面沟通，尤其在一些三四线城市举办影院观众见面会，营造了影片的声势。这部既无大牌明星，又是讲述特种兵故事的严肃题材影片，最终取得了5.39亿元的票房，在今年已上映的电影中票房排名第6。
电影宣发的主阵地开始转移，大城市观众获得信息的渠道很多，宣传的效果经常并不明显。“但二三线城市，你去和不去，结果很不一样，扎到县城的影院去做，那些地方本来很少有发行公司去，现在你抱着一堆物料去了，对方会觉得你很重视，多给你排几场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大地院线总部负责排片的一位院线经理说。
集中火力在这些最容易找到观众的市场获取排片份额看起来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在上面的图表中，你可以看到今年主要的几部热门电影在不同级别城市的票房表现。在整理数据的过程中，我们其实也计算了它们在不同城市的排片占比，这一数据与票房结果基本一致。青春片在非一线城市取得高票房占比的背后，是高排片量的推动。
投资方也因此获得了可预期的高投入产出比。去年上映的《匆匆那年》总票房超过了5亿元，但电影的投资只有4000万元。而《左耳》在上映首日就基本收回了电影一共花费的6000万元投资。
这一切似乎正在证明，青春片已是一种成熟的类型片。对没有看过太多国外电影，又觉得进口片的中文字幕、英文原声会是一种糟糕体验的二三线城市观众来说，俗套的桥段更有“亲和力”。
不过，赌小镇青年的审美不会变恐怕是个坏策略。电影业已经无数次验证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