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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适度的平衡:现代大学的人文主义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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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适度的平衡:现代大学的人文主义真谛
时间:2013-12-18 12:10:30     小编:

" 论文关键词:白壁德 大学观 启示

论文摘要:白壁德认为大学的人文性和贵族性是大学之为大学的根本所在。现代人文主义的真谛就在于以一种“中庸”的尺度,在极端的功利主义和极端的人文主义之间保持一种平衡。反观当下中国大学,笔者认为人文精神的复归是当代大学改革的重要使命,这种复归并不是将大学变成封闭的象牙塔,而是与功利主义形成一种适度的张力。它需要从以下方面入手:确立大学的学术性;严格大学和一般专门院校、社区学院的区分;学生接受人文教育。

大学及其人文内涵

在白壁德的论述中,最值得我们重视的是他对大学实质的揭示。他强调,“大学的指导精神却既不应是人道主义式的、亦不应是科学式的,——尽管这些因素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体现,而应该是人文的,并且是贵族式的。”这句话揭示了大学实质的两大含义,一是人文性,二是贵族性。一方面,大学作为培养人的场所,从根本上说,它是人文的。它以人为中心,“教人所以为人之道”,关注的是人的全面和谐发展,关怀的是人的终极理想:另一方面,大学约束性的人文标准的存在,使它不可能指向多数人,而只能是少数人,这就体现了它的贵族气质。这从人文主义一词的含义中就可以得到说明。人文主义一词是英语humanism的中文译名,它的含义是“信条和纪律”。接受人文主义教育者通过“信条和纪律”约束自己的行为,来不断完善自己的人格,这在整体上就与未受过教导和规束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以“严格的选择”,而不是“泛滥的同情”,表明它只适合于那些“挑选出来”的小部分人,而不是普遍的大多数人。所以大学从本质上说又是贵族的。这是白壁德先生在20世纪初,面对美国日益严重的大学社会化倾向,而着意提醒人们要注意大学根本的特性。

如前所述,由于大学人文、贵族气质,这就决定了大学不同于社区性学院,它是为“精心挑选”出来的小部分人塑造完美人格的场所。因此大学内涵的第二条就是,大学从其性质上,应该界定为一个为塑造社会精英而悉心选择研究方向的场所。对此,大学必须避免两种倾向:一是“大学被定义为让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东西”;二是把大学变成“科学大工厂”。关于前者,白壁德将矛头指向卢梭,他认为卢梭人道主义最大的问题就是过分鼓励人类任其自然地发展他的性情,它使大学成为让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东西。因此,他对于大学实行选课制并不支持。他认为,选课制固然逃脱了高头讲章与权威论断的武断呆板的教育方式,但却是陷入另一种危险——不受限制的个人主义式的学究作风。在这里,白壁德并不否认民主化是现代社会的需要,但是他认为大学需要的民主应当是一种“选择式的民主”,而不是“博放式的民主”,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大学的人文精神。

事实上,白壁德的观点不无道理,如果一个大学完全成为由学生自己来决定自己想选什么课就选什么课的所谓菜单式学习,那么这与市场上的买卖商品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白壁德主张“选择式的民主”的观点,还是比较合乎人才发展的规律,它既满足了人才个性的需要,同时又保证大学所应有的“心智训练”。

基于这样的逻辑思维,白壁德还对大学与社区学院的功能做了严格的区别:社区学院,可以追求博放式的民主,以大众化教育为目标,让更多人受到教育。但是大学则不然,它应当成为一个能为人文主义者按自身律法完善自我提供丰富机会的场所。 "

对于后者,白壁德着力提醒的是现代科学主义对大学的影响,正在使大学一步一步变成“科学大工厂”。培根科学主义倾向于单纯使用量化检测手段并用自然科学的术语来表达一切事物,它对大学最严重的影响就是人的法则完全被自然的法则所代替,从而导致功利主义在大学校园的畅行。

对于大学的第三条内涵,白壁德指出,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学的目的就是(如果它有独立的目的的话):它必须在这个量化的时代中造就有“质”的人。所谓的有“质”的人,白壁德作了这样的解释:“尽管整个世界都醉心于量化的生活,大学却必须牢记自己的任务是使自己的毕业生成为高质量的人——这就是‘质’这个词的真正意义而非通俗意义而言。”有质的人就是“高质量”的人。那么什么是高质量的人呢?这里白壁德的意思不仅仅是指大学毕业生成为某一专业的行家,更主要的是指成为一个有人文气质和内涵的人,即“获得人文的教养”,包括“趣味和判断力的原则”、“明智、集中的观点”、“对以往历史应有的尊重”等。有质的人避免了由于专业的学习(对任何一种学科过于熟悉)所可能导致的“人类心智的失衡”,对此,白壁德提醒道:“现代生活所特有的环境要求我们几乎全部成为行家与专家,而我们因此更加需要自我防范,勿使自己的头脑因过分沉迷某一学科而有损健全。”换句话说,大学生先成为人文学者,然后始从事于专门之学,这才是有“质”的人的真正含义。

适度的平衡——现代大学人文主义的真谛

可见,大学的人文性,是大学之为大学的根本所在。可是,现代社会发展的特点是,一方面专业化、都市化、世俗化程度越来越高,要求教育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发挥协调社会发展的功能;另一方面,大学生存和发展面临市场经济的压力。学校规模的急剧扩大,教师、学生、后勤人员的激增以及图书、设备的完善,需要大量的经费,不能不迫使学校管理者在筹措经费上花费大量的精力。而学生需要面对社会严峻的就业压力,为将来的就业谋生做准备。市场经济发展对大学的渗透使得人文的坚守变得非常的困难和不切实际。

面对工业革命以来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大学不可能不对社会的急剧变化作出反应。继续固守传统就显得迂腐和不合时宜。事实上,从学校发展史来看,学校越来越专业化,培育之人才亦越来越重职业之专才已是一个必然的趋势。但是片面地迎合社会经济发展的实际需要,把直接的功用性作为主要的教育目的,就有可能使教育成为受教育者的一种“人力投资”,学校成为训练社会各业人力的“知识的工厂”,就有可能导致学校教育理想的丧失。这似乎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事实上,白壁德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但他认为现代大学人文主义的真谛就在于:在极度的同情与极度的纪律和选择之间、统一与多样之间寻求平衡,并根据它调节这两个极端的情况而相应地变得更加人文。其所包含的意义是以一种“中庸”的尺度,在极端的功利主义和极端的人文主义之间保持一种平衡。抱着人文主义的态度,同时期的美国学者弗莱克斯纳也认为,现代大学在现代社会中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大学不能远离社会”,但是大学要有一种基本的原则和立场,这就是“大学不是风向标,不能什么流行就迎合什么。大学应不时满足社会的需求,而不是它的欲望”。深受西方大学理念影响的蔡元培、竺可桢、李登辉,在他们办学理念中也高度强调教育超然于社会的重要意义。相信“教育指导社会,而非随逐社会也”,“大学是社会之光,不应随波逐流”。“假使教育事业,要对现在和将来的社会有所贡献,不当仅注重物质的进步,而更当注重道德的进步”。这就是说,在他们看来,教育并非只是满足社会现实功利需要的一种制度和机构,而更是社会理想的制定者和实行者。这就是说,人文主义和功利主义的冲突和矛盾是必然存在的,重要的是如何在二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超越功利与回归人文——当代中国大学改革的使命

如果我们依此来反观一下当下中国的教育,实事求是地讲,今天的大学在功利主义和人文主义的天平上已经发生了倾斜。因此,对于当下中国的急功近利现状,我认为中国大学最需要的就是人文主义的复归。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大学自12世纪产生以来,虽有过很多发展,但是仍然继续遵守某些显然不变的规律。”这种“不变的规律”,也就是大学根本之所在的东西,它规定着大学之为大学。

在美国,大学尽管充斥着非常浓厚的实用主义色彩,但是作为学术组织,其基本的特性和人文传统没有改变。而中国大学的情况就不是这样。由于中国的高等教育现代化在建国后一度与传统断裂,失去了积累。教育从“政治的婢女”转向“经济的侍从”,一直未能正视教育自身,这就导致了建国后中国教育的人文精神的缺失。因此人文精神的复归是我们今天在面临浮躁的功利世界时特别需要召唤的,人文主义的复归也是与功利主义形成必不可少对话的需要。当然,这种复归,并不是将大学重新封闭起来,成为象牙塔,而是与功利主义达成一种平衡,形成张力。具体来说,这种人文主义的复归,需要从哪里入手?

首先,确立大学的学术性。大学是学术组织,不是行政组织,更不是经济组织。现代大学是学者云集之所,有自己独特的使命,“无论现代大学发生了何种变化,大学在本质上仍然是社会的学术组织,是学者的共同体。”“学术功能仍然是其最为主要和不可撼动的部分,这是大学成其为大学的关键。”因此,对于现代大学来说,学者治校是体现大学学术性质的主要方面。 "

学者治校就是强调由学者来管理学校。蔡元培先生从教育目的出发,对此作了专门的论述:教育是帮助被教育的人,使他能发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不是把为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的器具,给抱有他种目的的人去应用。所以教育事业应当完全交与教育家,保有独立的资格,毫不受各派政党或各派教会的影响。因此,大学校长的人选,首先必须是一位学者,一个教育家,有自己独到的大学理念和管理大学的能力。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原则。而在学校内部管理体制中,学者治校的要求就是实行教授治校和学生自治。

就我国目前高等教育而言,在管理体制上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大学特定的学术性被轻视,大学的管理体制并不蕴涵现代大学自身独特的人文精神。其表现就是大学在管理上与机关没有差别,行政机构主导大学的教学和科研。在北大教改的论坛中,就有人尖锐地指出:“在中国大学里,行政权力是凌驾于学术权力之上的,学术权力长期以来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难以发挥作用。”所以,即使是2003年北京大学出台的教改中,为了与国际接轨,而提出要设立教授会,但有人即尖锐予以了抨击,“在中国大学这样一个官员治校的组织中,教授会的设立并不是学术自由、教授治校的自然产物,而是领导批准,依然处在行政权力之下,因此很难享有真正的独立性和权利。”因此,对于高等学校的改革而言,尊重大学的学术性,构建现代大学民主精神和民主制度,实际上就是中国大学创建出世界一流大学的根本所在。

其次,复归人文主义就必须严格大学和一般专门院校、社区学院的区分。目前我国高等教育庸俗化、世俗化的一个典型表征就是大学与一般专门院校、社区学院之间没有了明显的区别。一般专门院校、社区学院都升格为大学了,这是中国大学丧失人文气质、沦为世俗工具的体现。复归人文主义首先必须为大学正名。如前所述,为精挑出来的小部分人塑造健全的人格是大学创办的真正目的,它的目的不仅在“训练一技之长而尤在养成宏正通达之士,不仅在传授知识技能,而尤在陶冶品学才识具备之完人与培养健全之士风”。因此,保有人文、贵族的气质应该成为大学区别于较为一般专门院校、社区学院之所在。

一般专门院校适应社会发展对专业人才的需要,侧重于高级专业人才的培养,社区学院灵活应对社会急需的实用和应用人才,可为普通公民的就业出路做好充分的准备,服务于大众化的教育需要。但是大学作为一个塑造社会精英的场所,不应以追求大众化为目标,保持它独特的贵族气质,是大学人文精神和人文价值的体现,因此,大学无须承担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责任。

对此,我国学者梅贻琦的见解也是颇值得我们今天大学主政者借鉴的。梅贻琦在批评大学迎合社会对技术人才的需要广设工学院的现象时说到,大学教育毕竟与其他程度学校教育不同,它的最大的目的原在培植通才;文、理、法、工、农等等学院所培植的是这几个方面的通才,甚至于两个方面以上的综合的通才。“它的最大的效用,确乎是不在养成一批一批限于一种专门学术的专家或高等匠人。”他认为,大学工学院在造就高级工业人才与推进工程问题研究方面,应该有更大的使命,不应使其只顾大量的生产,而将品质降低,而且使其更重要的任务,无力担负。为此,他强调工业化程序中所需的大量的技术人员,大学工学院实无法供给,亦不应尽要他们供给。

复归人文主义第三个要点就是,学生必须首先接受人文教育。毫无疑问,今日社会上的职业结构越来越要专门知识的情形下,高等教育的分科分专业是必要的,但大学毕竟不应只是训练一技一能的专门之士,大学的人文特性决定了大学不仅为社会培养专业人才,还要着眼于人的发展和文化的进步。为实现这种理想,现代大学一方面设置各种学科广泛适应社会的需要,培养专门人才,并以教学科研的成果服务于社会,对社会作出贡献;另一方面,作为高等学术的中心,大学又有继续承担保存和增进社会中最宝贵的学术的责任。但是长期以来,教育工具性的一面得到广泛的张扬,教育片面追随市场的需求,进行专业性教育几乎就是高校单一的职能,根本忽视大学教育的本体价值和人文精神。正如一位学者所指出的,现代教育在增加它的长度(终身教育、继续教育)和广度(大教育、泛教育),却在丧失它的深度(对人生的关怀、对人性的提升)。现代教育在教学内容上、教学方式上绝对崇尚理性,过分追求规程化、单一化、一律化的教育模式,忽略了人的精神的一个重要方面一一非理性层面在人的精神世界中的地位及其在人的精神发育、成熟中的作用。教育重心的失衡,导致人性得不到健全的发展。

因此,为了保证学生健全人格的完善,学校必须在实行人文教育(通才教育、自由教育)的基础上进行分科教育,即梅贻琦所称的“通识为本,专识为末”。人文教育的主要价值正在于通过人文学科,主要是文史哲的学习,使学生“获得人文的教养”,包括“趣味和判断力的原则”、“明智、集中的观点”、“对以往历史应有的尊重”等等,而成为一个道德高尚、有人文气质和内涵的人。正因为人文教育在人性完善上的重要价值,一直有“中国通才教育重镇”之称的三四十年代的清华大学和后来的西南联合大学,从1935年起,就实行通才教育的培养模式。以培养通才为目标,而不以培养专家、行家为满足。清华大学和后来的西南联大规定大学一年级不分院系,学生修习包括自然、社会、人文三个方面的公共必修课,此外,还开设大量的选修课供学生选择。为引起全校上下对通识教育的重视,梅贻琦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如专门设立一年级课业指导委员会、规定必须由教授上基础课、规定基础课达不到标准,不能升入二年级等,确保基础课教学质量。

当年通才教育的理念不独清华大学之一家,事实上,作为二三十年代大学杰出成就之一的标志就是大学培养出了一大批具有现代人文精神,具备基础学术训练的又博又专、适应社会生活能力强的新型知识分子群体,这在北京大学、在东南大学、在浙江大学等等,都是如此。这个由一个时代所造就的知识群体在以后很长的历史阶段中一直承担着推进中国现代化的中坚力量,这是大学实行通才教育的最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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