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查字典论文网 >> 你删除掉生命中的过客吗

你删除掉生命中的过客吗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3-17 01:06:59
你删除掉生命中的过客吗
时间:2023-03-17 01:06:59     小编:

【主持人】漫漫人生路,总会遇到一些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和事。有的随着岁月的流逝被忘却,成为阶段性的过客;有的则在记忆深处发酵,伴随一生。本期话题只是想重拾这些记忆,光阴终有痕,过客也有情啊。

插班生二萍

方女士 52岁

电大职工

【诉说】二萍是我的小学同学,四年级时才转来,到我所在的班插班,跟我同窗一年半。她父母离异,一直跟姥姥生活。我曾陪她去父亲处取抚养费,那男人站在门前,没让我们进屋。在他转身开门的瞬间,我瞥见了昏暗不洁的室内,阴霉之气扑面而来。再看二萍,她望着屋檐瓦缝中长出的小草,面无表情。这一幕印象太深了,每次想起,都如在昨天。

那时我是二萍家的常客。她家屋子不宽,但很长,有张大床,还有两张旧木椅子。我俩一边一个,有说不完的话。她姥姥在窗前坐着,埋头做针线活,说是在忙,其实是在监听。这让小女生的私聊有点儿欲说还休。有一次,听说那个我俩共同喜欢的男生要随父母迁回长春,我俩便说起他,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都假装无所谓的样子。但我喜欢那个男生一定比二萍多一些,言语中都流露出来了。一转头,看到姥姥犀利的目光,正透过老花镜的上端投向我,像一只老花猫的脸,哈哈,那真是一段好时光。

还有一个抹不掉的记忆。一个起风的日子,二萍上学迟到了,告诉老师是去送在外地工作的母亲。她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安静地放下书包,打开了课本,看不出有什么事发生过。可是我开始想象起来,她穿着那件心爱的紫色罩衫,被母亲紧紧地攥着手,在风里跟母亲一同走向小城另一端的长途汽车站。车子未开动前,母亲隔着车窗的玻璃对她摆手,让她回去,说风里冷。车子开动后,母亲的脸紧紧贴在窗玻璃上,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点点变远、变小。外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眼里是有哀伤的。只是在那种已然习惯了送别的时刻,她与母亲谁都没有掉泪。

小学毕业后,二萍进了对口接收的中学,我“走后门”去了另一所教学质量较高的学校。我俩彼此好像都忘了打招呼,就不辞而别了。到了新学校,我快速适应环境,新同学个个鲜活生动,小学生活被渐渐淡忘,对二萍也不像开始时那么想念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大多数人一样,被那个叫“谋生”的家伙绑架,不断结交对自己有用的人。头脑里最活跃的,都是与自己利益相关的人和事。小小的二萍,不足两年的同窗生活,在不知不觉中被删除,抹鼻涕的小孩子岁月,放之生命的长河,真就是过客而已。

转眼38年过去了,2014年5月,当年的班长建了小学同学群,用人盯人、人找人的方法,很快就将全班同学找齐。我入群是最后那批,第一眼就在头像里找二萍。果然,在一张风景照下,我发现了她的名字,我俩就这样在群里重逢。

春节前夕,群主张罗聚会,我俩终于见了面。她已是市政府的副局级官员,衣着端庄得体,说话滴水不漏,为人亲而不昵。回到各自生活中后,我突然觉得,38年改变的,岂止一个模样?我俩跟刚相识的陌生人相差不多,儿时那点儿模糊的记忆,咀嚼之后,就再无共同的东西了。

曾经那么的亲密

赵女士 45岁

主妇

【诉说】17年前,我供职的公司摊上一场官司,成了被告。朱大姐是老板聘的律师,在业内很有名望。能请到她,是公司的荣幸,老板安排我做她的助手,协助准备庭辩,我俩就这样认识了。

她看上去像女强人,但近距离接触,却很有大姐样,跟她在一起工作,很舒服自在。一天,办公室就我俩,一位50出头的男人敲门进来。朱大姐一看,马上把他请进了里屋。那是大姐的卧室,有床有卫生间,设施齐备,若忙到深夜,她就会住在这里。平时房门是锁着的,现在竟让一男人进入,我很吃惊。

两人在里面待了一小时,出来时,朱大姐脸色惨白,眼睛血红,显然是哭了,而且哭得还挺厉害。那男人离开时,向我点点头,门刚关上,朱大姐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嚎啕大哭。

我不知所措,只能坐到她身边,不停地递纸巾。她边哭边拉住我的手,说:“小赵,今晚别回家了,陪大姐一宿,我心里难受。”我一口应允,晚上,躺在里屋的大床上,她说那男人是她的初恋情人,现在是省直某机关的局长,得了晚期肺癌,日子不多了。两人是当知青时相恋的,男人是走资派的儿子,黑五类。朱大姐根红苗正,党员、知青典型,前途无量。巨大的政治差异没能阻挡炽热的感情,两人爱得相当投入,但一直处于地下状态。

“四人帮”倒台后,男人父母得到平反,他本人也顺利考上大学。朱大姐则受到审查,历时大半年,最终没什么问题,却错过了高考。本想第二年再战,报考恋人读的大学,但男人却在这时提出分手,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我能有今天,太难了,经历的坎坷太多了,早就把他从生活中抹去了。但在10年后,我俩在一次省直机关大会上相遇,他已是宣传处长,我在报社当记者,但已考取了律师证,准备辞职当律师。”朱大姐边说边流泪,我的鼻子也开始发酸。重逢的两人,事业上都有了一定的成绩,年富力强,前程看好,各自也都有了和谐的家庭。百感交加之余,便是岁月缔结的温情和默契了。过去的恩和怨,朱大姐没说,我也不好问,只知从此两人相互关心、相互帮助,是相当亲密的战友、知己。

那晚聊到凌晨2点才睡,第二天继续忙碌。不久,朱大姐说男人去世了,那天是最后一面。她不愧是大律师,庭辩非常精彩,案子最后庭外和解,她的工作也画上完美句号。但我俩的交往没有断,那段时间,我经常去她的事务所做客,偶尔也在那住上一宿。但我怀孕后辞职做了全职妈妈,跟她的联系就渐渐断了。直到去年的一天,我偶遇原公司的同事,热聊过后,她随口说你知道不,当年代理咱公司案子的朱大姐,已经去世了,心梗,特别突然。

我大吃一惊,然后陷入深深的内疚。朱大姐以过客面貌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度我们处得那么好,亲如姐妹,本该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却被各自生活裹挟着失联。现在,她真成了划过我夜空的流星,往日难再了。 行囊里的花衬衫

刘先生 36岁

厨师

【诉说】20出头时,我在广东打过一段工,认识了拉长老郑。他48岁,人高马大,面相憨实,在东北一家国营工厂当电工,厂子转制后买断工龄,为生计,在奔五高龄抛家舍业来到这里,在流水线上当拉长。

我也是东北人,乡音让我俩一张口就很亲。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在上下铺睡觉。休息日一起去街里逛,然后找家小馆吃顿便饭,喝口小酒。他上有父母,下有妻女,妻子也是个买断工龄的工人,女儿正读高中。他来这里是亲戚引荐的,月工资3000来块,工厂管吃住,他每月的花销不出200块,这样每月能寄家2800多。到邮电所汇款那天,可能是他一个月里最有价值感的日子。我跟他有年龄差,活法自然不同。但在广东每月花销才200块,听着像传奇吧?看着他人高马大的样子,看着他往家汇款后的满足感,我觉得只有200块钱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一个休息日,他突然打开床头的大木头箱子,让我看看他的宝贝。我伸长脖子一看,是一叠花哨的女孩子衣服。见我不解,他说,这都是女儿的,从出生到16岁,衣服不断更新淘汰,他每年都会留下一两件女儿最喜欢穿的,洗好熨平放到箱子里,俗话叫“压箱底儿”,文化嗑叫收藏。

来广东前,他从没出过远门,这些收藏一直静卧在家中的箱子里,每年都拿出来跟妻子欣赏一番。从出生时的襁褓、围嘴,到逐渐增大号码的花裙子、花衬衫,单件看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土气。但连起来再看,便成了女儿成长最生动的记录。离家南下时,他把自己的用品减到不能再减,但行李中,一定要带上这些宝贝。

我傻眼了,什么叫浪漫?很多人觉得一定要出新招、奇招,一定要有大把大把的钱,玫瑰、宝石、美酒一样也不能少。但老郑,这样一个憨实朴素的汉子,这样一个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男人,偏偏把那么家常、那么平庸的东西,通过“坚持”这个家伙,包装得这么新奇、别致、感人。老郑啊老郑,你才是个非常非常浪漫的人啊!

这事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去年春晚那首《时间去哪儿了》,旋律很煽情,但更煽情的,是一对父女从女儿一岁开始,连续30年合影的照片。但它比起老郑的收藏,还有背着衣服走天下的举动,是不是显得有些单薄和逊色呢?

话说回来,9个月后,我辞工返回东北。分别时,我俩互留了手机号。但之后,我成了职场“跳骚”,四处游荡,直到2013年才稳定下来。这期间,手机换了数部,号码换了3次,换来换去就把老郑的号码给折腾丢了。去年看春晚时,我突然想起他,屈指一算,15年过去了,他已60多岁的人了。

全文阅读已结束,如果需要下载本文请点击

下载此文档

相关推荐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