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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江南 2013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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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江南 2013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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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竹为邻

栽下楠竹斑竹墨竹邛竹罗汉竹凤尾竹观音竹,与竹为邻。我的肺腑尘染太重。

修一条曲径通幽,禅房坐北朝南,冬暖夏凉。阳光可以照射每个发霉的角落。架一座拱桥,把此岸与彼岸打通;搭一座凉亭,一斛米酒邀明月共醉。

山坡上,要撒遍花草的种子,让漂泊、奔波的昆虫尽享欢爱。我只要与满天星斗醉看雨后春笋,山外的红房子若隐若现;谛听溪流潺潺,并分享翻山越岭的快乐和艰辛。

与翠竹鸟一起飞翔,在寂静和辽阔中划一道闪电;或像一只蚂蚁蹒跚,把黄昏下婆娑的竹影踩疼;或用生命的骨节安静地搭着积木,让一个男人的孤单被黑夜的帘子裹紧……

我不挣扎。轻轻咳嗽一声,那些竹子便朝我点头招手――比娇宠的孩子孝顺,比结发的妻子心细。

竹子江南

郑板桥没有画完的竹子,一千年,还泊在水墨江南。再深一点便浓了,再浅一点又淡了。有着唐诗的韵律、宋词的婉约和元曲的抒情。

挺拔,向上。那是一群有骨节的孩子,沉默中仿佛在言说:母亲啊,为了生育我们。您要忍受多大的疼痛!那是一群争气的孩子,肩并肩,根连根,捍卫着一个王国的纯洁和高度。“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酣睡”的梦呓中,透露着霸气。

如果你是一株乔木。不小心误人竹子的王国,那就意味着夭折、死亡。竹子的王国,只有竹子,容不下其它姓氏和血统。

现在,我正以一个游子的身份打量他们。我窥见他们的包容之心。密林中传来罗汉竹爽朗的笑声,风轻抚一支墨竹黑色的箫管;潭中湘妃寂寞的倒影若隐若现,珠泪点点已随时光化成褐斑;月光下,凤尾竹摇曳着凤尾,还隐约传来拨动算盘珠子的连环脆响……

回到书简里,却只有一个汉字,安静地呼吸。我的前世是一棵竹笋忧国忧民,我的今生仍痴心不改,葬在山重水复的氤氲江南。

柔软的黄昏

黄昏变得柔软,像丝绸。

盖在蝴蝶向草丛靠近的薄翅上。盖在霞光给竹子沐浴的手指上,盖在青藤安静的缠绕和攀援上,盖在竹叶蹦极的鸟鸣上,盖在田野疯来疯去的风上,盖在小溪的流淌和叮咛上,盖在被稼禾淹没的腰身上,盖在一只甲壳虫叶面的挣扎上,盖在村庄袅袅升起的炊烟上,盖在蓝天羊群的奔跑和喘息上,盖在被甩在身后的那条羊肠上……

我把心上一块石头放下,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连同野花向蜜蜂伸出柔软的舌头一起被覆盖。覆盖到我的相思,离黑夜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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