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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尼亚的豪华空村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15-08-24 10:14:26
罗马尼亚的豪华空村
时间:2015-08-24 10:14:26     小编:

有时候切尔特泽非常热闹。几百人在村里的街道上跳舞,仿佛炙热如火的沥青路面是旅馆舒适的木地板。他们围成圆圈,男人们穿着带刺绣镶边的黑白服饰,女人们穿着宽大的裙子。他们挥舞着烧酒瓶,欢呼着,随着小提琴的音乐摇摆着。一对新人试图逃开晃晃悠悠的祝贺者,汽车司机因前行道路受阻而鸣喇叭。每年8月,切尔特泽都是如此热闹。

但是大部分时间,切尔特泽都非常安静。人们可以听到的唯一声音,就是烧酒酿造厂传来的汩汩声和隆隆声,50年的烟熏火燎使得这里入眼全是黑色。火焰在锅炉下熊熊燃烧,散发出燃烧木柴的气味和发酵李子的味道。在一间简易作坊中,白头发隐藏在一块头巾之后的安娜・西奥坎用勺撇去烧酒第一次烧制过程中的混浊浮沫。

然后她站起来,走到屋外,望着街道的另一边,用手指着一栋栋房子。“那户人家基本上全年都不在,那家人也离开了,旁边的那家也是,那家也一样。”这句话她可以一直一直说下去。这里是如此荒无人烟,一年的11个月都是如此。

据官方数据,生活在这个罗马尼亚最北部村庄的5763居民中有2300人在国外赚钱,实际数据可能还会更高。而8月,大部分人都会回来住几周,打扫他们的房子,收获李子,举办婚礼。当地街道上行驶着带法国、意大利或德国商标的汽车,不少造价不菲,还有一辆保时捷。

这个夏天,乔治・萨斯把他教父的跑车借来开回了家,维尔吉尔・马尔库斯开着宝马从比利时回来,伊欧恩・珀普从奥地利回来。瓦塞尔・塞克和妻子、孩子坐在一辆奥迪中从巴黎市郊出发,不间断行驶18个小时回家。在法国,这个四口之家住在60平方米的房子中,但是夏季休假回到切尔特泽时,收拾一遍他们家的大房子却要花5天。塞克一家3年前最后一次对房子进行了整修,原有的老房子只有地基仍保留下来,大门前立着白橙色相间的柱子,走廊里摆着一个齐腰高的花瓶。

贫困国家的富裕绿洲

切尔特泽的人们常常表现得如同一掷千金的暴发户。过去几年,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在很多居民都在西方工作的东欧村镇进行了实地考察,发现不少居民都把钱花在他们根本不需要的事物上。

在波兰,一位工作移民说:“我想要我的邻居嫉妒我,让他们看到我回家时拎着大包小包进屋的场景。”在匈牙利,一位旅馆老板抱怨道,一些年轻的男人开着他们昂贵的新车在小城里碰面,只是为了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富裕。在一个罗马尼亚小镇,几名归乡者承认,他们专为夏季休假借了金项链、衣服和汽车回家。

切尔特泽的人们可能确实喜欢炫耀和自夸,但每栋富丽堂皇的房子都是对从前贫困和恐惧生活的一种补偿,对敢于寻求突破的勇气和劳苦的一种奖励。塞克说:“您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我艰辛工作的结果。嫉妒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首先你们也应该像我们一样辛苦工作,从早上5点到晚上10点。”

罗马尼亚的工资水平仍然远低于欧盟平均水平,最低工资标准为每月约200欧元。罗马尼亚数据研究院估计,罗马尼亚的平均净工资为每月约400欧元。如果瓦塞尔・塞克留在罗马尼亚,那他根本无法承担这些柱子的费用,也不能送女儿德尼莎去上美发学校,不能为儿子找数学家教。

对很多人来说,离开自己的国家是值得的。不管是在爱尔兰做销售员,在意大利做建筑工人,还是在奥地利做老年护理人员,工资都是在罗马尼亚的三四倍。仍留在国内的人常常是因为年纪太大而无法成行,尽管如此他们中仍有四分之三在采访中表示,如果有机会移居国外,他们非常愿意。

这股移民潮的后果清晰地显现在各种数据上。在罗马尼亚,一个医生需要照顾的病人数比在欧洲任何一个国家都多。在德国,照顾10万个病人的护理人员数量是罗马尼亚的两倍多。此外,罗马尼亚的建筑公司、出租车公司、锯木厂和酒店等雇佣劳动力之难是全欧洲最严重的。在罗马尼亚,中等和高级技术人才严重匮乏。

8月是婚礼月

8月,切尔特泽会举办很多场婚礼。因此常常可以看到村里紧闭的房门前躺着邀请函,煤黑色的信封上可以看到丝绒装饰和一颗如同钻石一般的玻璃石。“您选择您所爱的,您爱您所选择的。”来自28岁的新郎乔治・萨斯和同岁的新娘罗米娜的邀请函中这样写道。

他是个留着稀疏短发的大块头,而她是个皮肤苍白的娇小女人。在靠壁组合柜上放着用羽毛装饰的礼帽,这是乔治・萨斯要在婚礼当天戴上的。地面上是成箱的空瓶子,是要在婚礼前夕灌上李子烧酒的,每位客人一瓶,一共几百瓶。

17年前,先是乔治・萨斯的父亲来到法国找工作,3年后他的母亲和两个儿子也跟了过来。当时14岁的乔治并不觉得离开家乡有多难过。“那时候所有男孩都离开了切尔特泽。”如今,萨斯一家在巴黎郊区经营着一个家族企业。乔治的父亲、哥哥和一个叔叔修建新房子,乔治是水电工,母亲为工人做饭。萨斯一家估计,在巴黎市内和市郊有约100个建筑公司创始人来自切尔特泽。

这家人在切尔特泽的住所位于一片由好些建筑群组成的庄园中,糊墙纸是米色的,天花板上垂着枝状吊灯,柔软的地毯让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是的,我知道,这里其他的房子比我们的装修得更时尚。”乔治・萨斯说。 为何他和家人要为一栋一年只住几个星期的房子花费这么多钱呢?为何他要为哥哥新出生的孩子加建一层,而这个孩子可能只是从父母的诉说中知道切尔特泽,而一辈子都不会住在那里呢?乔治・萨斯耸了耸肩,咕哝道:“就是这样。”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这一切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萨斯家有3个邻居,他们的房子大小都和他的差不多。他和一个邻居关系不错,但认为“其他两个都是牛皮大王”,他只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才和他们说话。

在村里的烧酒酿制厂等待李子烧酒酿好的老奶奶安娜・西奥坎说:“这里的人变了,他们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地位,而不是他们邻居的利益。”人们卯着劲攀比谁拥有最大最美的房子,曾经无话不谈的闺蜜突然不再说话,村里旅馆的价格不断上涨,女人们根据汽车大小寻找自己未来的丈夫。“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被商业化所主导,传统价值观走向遗失,尤其是在家庭和村子内部的社交往来上。”经济地理学家提姆・埃尔里克在他对两个波兰村镇的研究中这样写道。

年轻人不再迁回

切尔特泽的多彩、喧闹的婚礼其实也是攀比的一部分。乔治・萨斯曾清楚地观察到,有多少客人来参加他哥哥的婚礼,他也会好好数数有多少人来参加他的。他估计有1000多位来宾。为了能够接待更多客人,萨斯一家也尽可能多参加别人的婚礼。夏季的切尔特泽每周有3到4对夫妻结婚,每位来宾都要送至少100欧元现金的礼金。乔治・萨斯说:“我在巴黎赚钱,在切尔特泽花钱。”

当问到这对新人“你们将来会在切尔特泽生活吗?”时,乔治和罗米娜对望了很长时间。他说:“不知道。”她补充:“我在巴黎生活得很好。”新郎的妈妈玛利亚・萨斯在旁边听到了,过来说:“我们当然都会回来,我们只是在那里待几年赚钱,这里有我们的根。”这对新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之后,在没有其他人听到的时候,乔治・萨斯说了很多他将来的计划。“巴黎的罗马尼亚建筑公司去年不太景气。”他说。订单急速减少,这家人已经很久不像最初那样能攒很多钱了。男人们以前会去到遥远的法国南部,甚至到尼斯去修房子,但是现在早已不值得了。因此婚礼后,乔治・萨斯想和妻子搬家,最好去瑞士。在那里,艰苦劳动还能得到好报酬。他们仍会在切尔特泽的豪华大房子中度过假期。

这天,两位老友在村里的街道上相遇了。他们刹车停下,拉下车窗。

“你今年怎样?”

“很好,你呢?”

然后汽车启动,开往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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