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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民国政权下的“官场潜规则”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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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民国政权下的“官场潜规则”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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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先生创建的黄埔军校门口,挂着一幅对联:“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这正是孙先生对国民党党员干部“要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做大官”的根本要求。当年,高举的“三民主义”旗帜之下汇聚了多少不为官不为财,一心只为中华复兴谋取光辉未来的有为之士。然而,随着国民党执掌全国政权,这个昔日革命政党的“正能量”却在不断减少,大量投机贪腐行为涌现,党员素质一泄千里,“升官”与“发财”相互捆绑,沦为官场的潜规则。

官场潜规则考验着国民党政权内的每一个人,深受蒋介石信任的高级幕僚、人称“智多星”的唐纵也在其列。

唐纵其人其事

唐纵,字乃健,1905年生于湖南炎陵县。幼年颖异,好读书,后因羡慕国民革命,毅然投考黄埔军校,为第六期毕业生。抗战时期,唐纵任蒋介石侍从室第六组少将组长兼军统局帮办,在蒋介石身边工作达8年之久。1945年9月起,唐纵先后任国民政府中将参军、军统局代局长、内政部次长兼警察总署署长等要职,深得蒋介石信赖。

唐纵历来以努力国事、回报领袖知遇之恩为己任,他对官场中贪污腐化的行径深恶痛绝,私下屡屡抨击,曾慨然叹道:“现在官场中,自己不做事,又不愿旁人做。误事误国,言之慨然。……贪污的大的无人敢过问,小的做了替死鬼。”“今日如规规矩矩拿薪水,便要饿饭,而且不能做事,势必失败不可,反之,浑水摸鱼,贪污舞弊,自己肥了大家也可占些油水,倒是人人说声够交情,有了问题大家包涵。这是做好不好,做坏倒好,正义扫地,是非颠倒。……部队如此,机关何尝不是如此。”

然而,知易行难,唐纵虽然对官场恶习颇多抱怨,自己却很难脱离潜规则的桎梏。唐纵从黄埔军校毕业后,不久即加入戴笠的特务组织,因其视野广阔、组织有方、判断准确、办事严密等优异素质而被戴笠视为臂膀,甚至由其引荐至蒋介石身边工作。一飞冲天,可谓没有戴笠的一手栽培,就没有唐纵的飞黄腾达。戴笠之所以赏识、推荐唐纵,不仅倚其才,更缘于戴笠希望在蒋介石身边安插亲信,为其张目。唐纵到蒋介石侍从室工作后,受蒋介石倚重,成为侍从室负责情报事务的第六组组长兼军统局帮办。自此戴笠对唐纵愈加重视,用尽笼络手段,屡屡与其私下谈话,沟通信息。他以唐纵生活“清苦”为由,主动照顾唐纵家庭,安排生活日用品,并以“车马费”等名义定期送大额现金,以笼络其心。

唐纵何尝不清楚戴笠的心思,不过戴笠对他有提携之恩,戴笠的政治手腕使他又敬又畏。因此,唐纵对戴笠的支持是实实在在的。

依唐纵之意,本不愿接受戴笠赠送的大额现金。既然担任蒋介石侍从室的职务,就与军统再无瓜葛,何况自己还承担帮办军统的职责。收受手表、手枪之类的东西倒也罢了,收受大额现金,这性质又是什么呢?

1946年3月,军统特务沈醉向唐纵报告戴笠暴死的惨状,唐纵毫无难过,甚至带有不耐烦的表情听完。沈醉心里一阵难过,认为唐纵太寡情。其实,与其说唐纵寡情,倒不如说唐纵此时方舒了一口气。

操纵人心的重要手段

以金钱笼络人心,并不是戴笠的专利。蒋介石就把赠送下属金钱,作为以潜规则操纵人心之重要手段。他习惯在逢年过节之时,赏赐下属,主任一二万不等,组长三五千不等,每次赏赐范围各有不同,所谓赏赐原则“予夺操于委座之手”。唐纵工作尽心,常有卓见,时受表扬。在他看来,自己应当在赏赐范围之内。

唐纵何其聪明,其实是清楚原因的。在与戴笠的交往中,他就发现戴笠根本不重视下属的日常薪酬,对“职员生活之痛苦,一无所睹”,戴笠所重视的,是“每人一百元至四百元亲手加给,表示其慷慨!”军统下层人员有人月薪仅13元,有人3个月未获薪酬,“职员无饭无衣,病者累累”,下属们难以养家之余,却目睹戴笠“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把大笔金钱掷于宴请美国人的餐桌,“缫丝厂之宴会,一餐十万元无吝色”。两相比较之下,军统内部对戴笠“只知道要人为他卖力,而抹杀人类生存欲望”,责人严、律己宽,以及挥霍无度极其不满。唐纵为此多次进言戴笠,请他重视军统人员薪酬待遇问题,戴笠嗤之以鼻。说到底,在戴笠心中,日常薪酬是国家给的,体现的是公务人员与国家的关系;而大额现金是戴笠给的,体现的是特定个人与戴笠的关系。赠送大额现金,是戴笠要求下属效忠、体现人身依附的重要方式;假设下属们薪酬足以养家,又如何能够一心为戴笠个人利益卖命呢?官场潜规则,实质就是如此。 更有甚者,戴笠不允许部下结婚,也不主张孝亲,美其名曰:“针不能两头尖”,意谓必须一心一意服务党国事业,不受家室拖累。如此无视人类基本需求,致使不少女军统为此苦恼不已,常醉酒哭泣,包括一些大特务想结婚都不敢提出申请。可他自己却不仅包养大明星,甚至精心物色貌美少女献给宋子文,以讨好权贵,求其私人利益的最大化。

戴笠如此作为,如何能够使军统正气升腾?军统局内部矛盾重重,人谓“有三个严重之危机,一是学生与旧干部的斗争;一是贫穷(工作同志)与豪华(少数吃黑钱的同志)的对立;一是负责干部请示(不得不请示)得不到解决,不得不敷衍塞责。这三个现象,都是动摇人心的险局。”而戴笠以潜规则卖弄手段、操纵人心的行为,正是引发这三个危机的原因之一。

戴笠的危机,也是蒋介石的危机。蒋介石营造小圈子,以官职、利禄操弄下属,要求人身依附、绝对忠诚于其个人,却不重视以制度体制解决问题。问题日积月累,抗战期间,已是积重难返,军队尤其严重。人言“各师长薪饷不足以养廉,政府默认其在部队内自想办法,此无异诲人以盗,助人为恶,以是狡黠者得以升官发财,忠耿者非至求去不可,军政部非不知其情,第无改革之心,奈何!”恶性循环之下,国家治理合法性荡然无存,贪腐之流占据高位,民怨为之沸腾,民国政府如何不倒台!

对于国家治理的深刻启示

一叶而知秋,唐纵等人的个案,可以窥见潜规则对民国官场渗透之深,影响之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国民党政权因之日益贪腐,内部人心涣散,积重难返,终于失去民意,政权旁落。殷鉴不远,闻者足戒。潜规则对民国政权的巨大危害,也使我们从中获得了国家治理的深刻启示:

一是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官场潜规则。公务员姓“公”,只能忠诚党和国家,以考核取酬,按业绩晋升。如果官场潜规则横行,“年节”“车马费”等名目的恶习约定俗成、见怪不怪,正常上下级变成人身依附关系,怎么能指望公务员一心为公、严格履职?怎么能消除“家奴”式的公务员呢?

二是必须把制度建设放在首位。潜规则者,潜也。它虽然貌似无所不在,难以对抗,其实阴暗脆弱,畏惧阳光。只有建立健全公开、透明、人性化的各项制度,才能使潜规则再无用武之地。要明确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什么行为该做,什么行为不该做;违反什么纪律应受什么惩罚,做到有章可循,绝不因人设事,更不允许形成利益集团,相互捆绑。

三是必须严格执纪执法。制度就是规则,纪律就是红线。对无视制度、触犯红线者,要依纪依法严格惩处;对玩弄权术,中饱私囊者,要苍蝇老虎一起打。“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内决不允许蝇营狗苟之徒、结党营私之辈玷污党纪国法。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首的党中央不断推进从严治党,全面开展依法治国,正是向全社会宣告中国共产党决心完善制度,严明纪律,公正执法,宏扬正气,向潜规则开战。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这场“战争”的深入,官场潜规则必然失去土壤,失去通道、失去市场,再也没有生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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