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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帝查亏空,抄家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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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帝查亏空,抄家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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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上街卖家当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尚是亲王身份的雍正奉命查勘京通各仓。康熙末年粮政弊端甚多,多数仓储名不副实,其中多为官员中饱亏欠,只因积弊甚久,各地竟视以为常事。就在前一年,左都御史朱轼即奏称:“直隶各省积贮仓谷,不肖有司任意侵挪,一经地方报灾,或称平粜,或称借贷,或称煮粥,总系有名无实。”直隶巡抚赵弘燮也说,“各州县收贮仓米,俱无实际。”通过这次的查仓,雍正倒是多少知道了这个王朝的底细,这也为他在一个月后接管整个帝国留下了最直观的初步印象。

康熙帝在位六十一年,其晚年因立储等事而陷于颓疲,昔日煊赫一时的帝国也难免走下坡路,其中尤以国库空虚、吏治腐败为最。据统计,康熙驾崩时,国库存银仅八百万两,只相当于中央政府年税收的27%。

堂堂大清帝国,外面看来富饶强盛,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对此,雍正当然不能坐视,其继位一个月后即给户部下达全面清查亏空钱粮的上谕,其中严厉地指出:各省钱粮亏空,不是上司勒索,就是自身侵渔,以前圣祖皇帝好生知天,不忍将赃官明正典刑,以致一些人毫无畏惧,恣意亏空;“朕深悉此弊,本应即行彻底清查,重加惩治,但念已成积习,姑从宽典。除陕西省外,限以三年,各省督抚将所属钱粮严行稽查,凡有亏空,无论已经参出及未经参出者,三年之内,务期如数补足。……如限满不完,定行从重治罪。三年补完之后,若再有亏空者,决不宽贷。”

雍正深知,钱粮奏销漏洞很大,其于元年正月下令设立会考府,由怡亲王允祥、舅舅隆科多、大学士白潢、尚书朱轼会同办理,以专门清查亏空。所谓“会考府”,其职责类似于现在的中央审计署,目的是将各部院的奏销大权全部收归中央,之后任何一个部门的钱粮奏销事务都必须经新设立的会考府清厘“出入之数”,再想用以前的老办法做手脚,那是不太容易了。

为更好地推进清查工作,雍正随后又命怡亲王允祥总理户部事务,其特别告诫说:“尔若不能清查,朕必另遣大臣;若大臣再不能清查,朕必亲自查。”在此严令之下,允祥就算跟雍正关系再好也不敢怠慢,首先查出户部亏空二百五十万两,雍正即令户部历任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员及部吏均摊赔偿一百五十万两,另一百万两由现任户部官员弥补。户部是整个朝廷财政的主管部门,其亏空尚且如此,其他部门及各省可想而知。

由于就在天子脚下,京师部院一级的清查相对容易,不过也难免涉及皇族及前朝的高级官僚,如电视剧《雍正王朝》中逼得皇子上街卖东西的事例还真有,只是并非十皇子敦郡王允?而是十二皇子履郡王允i,之前他主管内务府事务时也出现亏空,没钱赔补又逼得紧,他一怒之下就把家中器皿摆到大街上去叫卖,让人看自己笑话的同时,也让雍正难堪。至于十皇子允?也没好哪去,他同样因为亏空没有赔完而被抄家。其他内务府官员,如李英贵伙同张鼎鼐等人冒支正项钱粮一百余万两,因没钱补足,均被抄家治罪。

皇上至亲被逼得上街卖家当,若放在康熙朝恐怕难以想象,但在雍正这里却毫不在乎,其表示,允i“亏空钱粮,私用官物”,责令他赔补就将家中器用物品铺列到大街上去出卖,那是“以示穷蹙”,做样子给人看的;允?“应赔银两”,“伊仅完数万诈为穷状”,那也都是骗人的,朕派他将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的灵龛送还喀尔喀,他又是称病,又是说自己没钱置办马匹行李,现在好!抄了他的家产,光家中金银就六十多万两,其他金银器皿和土地房屋尚不在其内,你能说他没钱?要朕说,这家抄得好,该抄!

雍正既是这态度,那下面人可真就没法说了。从元年设立到三年九月裁撤,会考府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共办理部院钱粮奏销事件550件,其中驳回改正的96件,占所办事件的两成左右。由此,中央层面上的清查亏空算是首战告捷。

走马换将查亏空

对于什么是“亏空”、应如何弥补?当时其实也有争议,很多官员被查时要么说这是上任乃至上上任留下的,我不应该为此负责;也有说因为突发天灾人祸,为赈灾才挪用正项钱粮的;更有说是上司勒索这才导致亏欠,其实我一分钱没捞着;各种借口,不一而足,其中多数抵赖,但也有一些不乏合理性。

那么,究竟什么算是亏空呢?简单说,财政上应收未收、收少支多即谓之亏空,如国库应收四千万两白银,但实际只收八百万两,这亏空够明显吧?而事实的背后,造成亏空的原因也确实很复杂,究竟是因为民众拖欠还是政府超支,抑或是官员挪用乃至中饱私囊,其中必须区分清楚。

雍正的看法是,亏空原因无外乎三条,即“民欠、官侵与吏蚀”,这三项须“明晰清厘,不得丝毫朦混”,据其估计,后两条恐怕要占到亏空的一半。以江苏为例,当时负责清查的吏部侍郎彭维新及江苏巡抚尹继善奏报说,自康熙五十一至雍正四年,江苏积欠约一千万两,其中民欠只占五百三十九万两,这与雍正的估计是接近的。而且,这部分涉及贪腐,关系官风与民生,也是雍正要求重点追查的。

钱粮亏空多因官吏贪腐,这也是朝中清流们的一致看法。雍正元年正月,翰林院检讨汤即上折说,天下亏空者极多,陕西、山西、四川三省因打仗的缘故出现亏空尚且情有可原,但像直隶、山东、湖广这样的省份,竟然也有这么多亏空的州县,这原因何在呢?要知道,监守自盗的处分极重,小吏岂有不畏法而敢中饱私囊?这其中多因上司勒索或下面官员为打点送礼,结果剜肉医疮,只顾目前而不顾其他,结果日积月累,竟成无底之洞。此后,各类抨击官员贪腐、支持清查亏空的奏疏相继出现。

要整治各省亏空,光有舆论的支持是不够的,雍正随后推行关键的一步:走马换将。从继位开始,雍正有意识地调整各省官员,其中尤以督、抚、藩、臬(总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最为重视。如登基当月,广东巡抚杨宗仁升为湖广总督;次月,原山东按察使黄炳升为山东巡抚;元年正月,贵州布政使裴 度升任江西巡抚,山西布政使纳齐喀调升湖北巡抚,内阁学士魏廷珍调任湖南巡抚;二月,直隶守道李维钧补授直隶巡抚,左都御史嵇曾筠署理河南巡抚;三月,甘肃布政使傅德署理甘肃巡抚,安徽布政使石文焯升任河南巡抚,江南京口将军何天培署理江苏巡抚;四月,陕西宁夏总兵官范时捷署理陕西巡抚,内阁学士诺岷补授山西巡抚。仅半年时间,全国近半封疆大吏被更换。再如布政使、按察使这个级别的官员也是更换频繁,并且大都集中在年初的二三月份。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升任的官员对雍正自然是感恩戴德,竭力图报,而有了这批亲信官员,雍正推行新政也就得心应手,清查亏空随即在各省全面铺开。元年五月,新任山东巡抚黄炳奏称,前任巡抚李树德在六年任期内亏空银两四十余万,现由李树德与布政使王用霖二人负责赔补,李已完银二十五万,而王之家属“至今尚无分厘完结”;同年八月,福建布政使黄叔琬奏报省藩库应存银八十万两,但实存库银仅四十余万两,亏空近一半,现已追补近半;十月,新任山西巡抚诺岷奏报本省亏空约一百三十万两,而前任巡抚苏克济难脱干系;十一月,湖南巡抚魏廷珍奏称本省藩库亏空约二十万两;另有江苏布政使宜思恭在五年任期内,共亏空银两四十六万。以上这些, 还是省一级的亏空。

对以上情况,雍正大体还是心里有数的,其表示,“历年户部库银亏空数百万两,朕在藩邸,知之甚悉”;“藩库钱粮亏空,近来或多至数十万”;除此外,“道府州县亏空钱粮者”也为数不少,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亏空原因也多种多样,其步骤是先追挪用,再查贪污,无论贪污还是挪用,每一笔账都要查清楚,凡已查明的,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绰号“抄家皇帝”

雍正元年八月,通政司右通政钱以垲在上疏中提出对亏空官员的追补之法:“凡亏空官员题参时,一面严搜衙署,一面行文原籍官员,封其家产追变,庶不致隐匿寄顿。”这一建议被雍正采纳后,全国范围内随即掀起了一场“抄家”大戏。

按雍正的指示,官员贪赃一经核实,第一件事是先罢官,决不让他们留在任上假公济私,靠勒索百姓以弥补亏空;接着,先抄官衙,同时行文其原籍控制其家人财产,以防被抄之人将家财转移隐匿;之后,如犯官亏空仍未追清而其宗亲戚友平时分用赃银赃物的话,这些人的家产也将被抄没,直至补足为止。

举例而言,当时山东巡抚黄炳奏报属下知府李元龙贪赃枉法,家私数百万而仍贪酷不已,且与前任巡抚李树德连宗任事,扰害百姓。雍正接报后御批:“此等不肖种类,当一面拿问,一面参处。在此人身上,追出数十万金以养尔山东百姓,不是好事么?丝毫看不得向日情面,众人请托,务必严加议处。追到水尽山穷处,毕竟叫他子孙作个穷人,方符朕意!”

遇到这般严苛的皇帝,贪官们可真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在雍正手里,想“死”没那么容易,即便死了,也不能放过。雍正四年,广东道员李滨、福建道员陶范被参贪污受贿、亏空钱粮,未及审理即自杀身亡。对此,雍正颇为尖刻地说,这些犯官自知罪大恶极、自身难保,于是想一死抵赖,借以保住财产,让子孙后代享用――想得美!人死债不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他们的子弟、家人算账,一分钱也别想少。

清欠过程中,雍正还有一招颇为辣手,那就是从中央选派钦差大臣下去清查时,同时又从各地抽调一大批候补州县官员随行。之所以如此,主要是中央大员与地方没什么瓜葛,既无前车之鉴,也无后顾之忧,下去清欠必有立功之心,以此获得雍正的信任与重用,如收取下面官员的贿赂而走过场的话,未免风险太大;再者,钦差大臣身边有一群候补官员,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因为按雍正政策,贪官一经查出,立即就地免职,然后从随行的候补官员中选一个同级的马上接任,试想,这些候补们为了补官把眼睛都想绿了,那他们还不死盯着钦差大臣和受查官员,谁还会去和什么稀泥?把官位抢到自己手里才是正经!

雍正即位时,内阁草拟登基恩诏,按惯例开列豁免官员亏空一条,但被雍正坚决堵住,其表示,“朕今不能如皇考宽容”,亏空的钱粮,除被上司勒索及因公挪移分别处分外,其他贪污者,一经查明“即行正法”,若“徇私容隐”,则督抚“一并从重治罪”。在此严令下,湖广布政使张圣弼、湖广粮储道许大完、湖南按察使张安世、广西按察使李继谟、原直隶巡道宋师曾、江苏巡抚吴仁礼、江苏布政使李世仁、江南安徽粮道王舜、前江南安徽粮道李玉堂等人纷纷落马,官场一片哀嚎。

由于行事稍显刻薄,雍正得了绰号叫“抄家皇帝”,当时牌桌上也有了一种新打法,叫“抄家和”。四年七月,民间谣诼四起,说雍正为政严酷,“好抄没人之家产”,雍正为此特发上谕,说从前贪赃犯法之官,若又听其贪婪横取,自肥身家,以贻子孙,“则国法何存,而人心何以示儆”;再说了,犯法之人,原本就有籍没家产之例,抄没其家赀,不过是为公事赏赉之用,原本就是公事公办,怎能说朕严酷?

在继位三年内,雍正为清理钱粮亏空之事而发布上谕三十余次,其密度之大,重视程度之高,足以视为雍正初年的头等大事。很快,设定的三年年限已经过去,那清查下来的效果怎么样呢?只能说差强人意,户部清查在次年即有盈余,但地方各省大多拖欠未完。为此,雍正不得不将勒限延长三年并严厉警告,“如届期再不全无,定将该督抚从重治罪。如有实在不能依限之处,著该督抚奏闻请旨”。至雍正七年,国库存银已近三千万两,地方上也亏项渐清,藩库粮仓日渐充足,整个国家的财政状况有了明显好转,清查亏空之役也就告一段落。

对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成果,雍正本人也颇觉欣慰,其表示:“近观各省吏治,虽未必能彻底澄清,而公然贪赃犯法及侵盗钱粮者亦觉甚少,是众人悛改之象与朕期望之意相符,亦可遂朕宽宥之初心矣。”话虽如此,此前那些近乎“不近人情”的高压政策毕竟大大得罪了各级官员,后世对雍正的负面评价,很大程度上也多来自于此。不过应该指出的是,雍正犯的是“官怒”而非“民怨”,其为国为民之心,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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