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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古道上最后的集市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3-11 01:29:04
茶马古道上最后的集市
时间:2023-03-11 01:29:04     小编:曲刚

沙溪是一个能够让人心醉神迷的地方,无论是在古代抑或现在,到了这里总令人流连忘返。这一切大概和沙溪的地理位置有关,向北就进入海拔3000米以上的迪庆高原,向西则是山高谷深的“三江并流”区域。多年以前,对那些即将走向艰辛的赶马人来说,沙溪是他们补充给养,离开“人间”的最后一站;而那些刚刚从困苦中走出来的马帮,远离了要人命的雪山、峡谷和急流,突然到了沙溪,在他们的眼中,这里就是“天堂”。正如歌里唱道的一样“茶马古道远,人间到天堂。”

1952年,与沙溪一山之隔的214国道建成,依托茶马古道为生的沙溪沉寂了下去,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乡镇。虽然石宝山吸引了许多游客,但山下的沙溪古镇寺登街却很少有人去过。马帮是寺登街的灵魂,失去了马帮,寺登街剩下的只是漂亮的躯体。兴教寺、古戏台、玉津桥、欧阳大院,还有青石铺成的四方街,没有了清脆的响铃声,没有了“马帮过,让路”的嘶吼,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空荡荡的。偶然之间,在丽江的四方街上,我听到有几个沙溪人在说:“我们那里的四方街比丽江的漂亮!”迷惘之中我就于二十世纪最后的一年第一次去了沙溪。沙溪也确实是个天堂之地,自古以来就被称为“山美、水美、坝子美、姑娘更美的鱼米之乡和歌舞之乡”。山是石宝山,山上的石头都像盛开的花朵;水是黑漶江,滋养着两岸的芸芸众生;坝子里的万亩良田,物产丰饶;白族人民聚居于此,文化发达,霸王鞭、白族调,一年一度的石宝山歌会让沙溪成为歌舞的海洋。但对我来说,沙溪让人心醉神迷的地方是她的寂静与深邃,相对于丽江的人山人海来说,沉静的寺登街才让我感到心灵的寂静与深远;那些本来面目的建筑才是一种岁月的深邃与淡忘,还有一种多年沉寂以后积累的浓浓的人情。其实,夹在丽江、大理和香格里拉之间的这个不起眼的小镇才是真正休憩的地方。

马帮的足迹把我引到沙溪。在沙溪,我闻到了马锅头的味道――它的成分是盐巴、酒、汗,那味道弥漫在沙溪的空气里。

沙溪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公元前400年,在鳌峰山发掘出的古墓证明这里曾经有一个灿烂的青铜文明。太过久远的历史让人难以把握,但到了南诏时期,随着茶马古道的开通,沙溪渐渐浮出水面。公元850年,一个见证沙溪辉煌的工程开始实施,在石宝山石窟沙登箐l号窟内,有着“沙追附尚邑三赕白张傍龙妻盛梦和男龙庆龙君龙兴龙安千等善因缘敬造弥勒阿弥陀佛国王天启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是题记”,沙追是沙溪那时的名称,这个题记说明石宝山石窟的开凿是由沙溪人捐款修造的。修建石窟在中国古代是一项耗资巨大的工程,洛阳龙门石窟是历经北魏到唐代,由政府出资上亿,调动工匠18万人完成的。敦煌则是北方丝绸之路的咽喉,丝路上不绝的驼铃声带来大量的财富,也使莫高窟有了供养人。沙溪与敦煌有着类似之处,茶马古道的马帮为沙溪带来了滚滚财源,也诞生了石宝山石窟。由唐至宋整整修建了300年的石窟,其实就是沙溪300年的繁荣。

明清时期,滇西北乔后、弥沙、拉井、诺邓4大盐井被大规模开发,沙溪地处4大盐井的结合部,茶马古道和盐马古道在这里交汇,使沙溪寺登街成为辐射怒江、迪庆、丽江、大理的盐茶交易中心,进入了她最为繁盛的时期。白族马帮常唱一首歌:“阿哥赶马妹牵马、我俩就像太阳和月亮、早日把钱挣回家盖大房”。沙溪的马锅头多,自然大房子也多,欧阳家、赵家、陈家、杨家、李家……保存至今的古老院落有30多家,无不是富丽堂皇,显赫一时。西藏马帮来了、大理马帮来了、丽江马帮来了、腾冲马帮也来了,熙来攘往的赶马人从这里北上南下,要吃要住,还有精神上的需求,于是马店、戏台、寺庙、歌会,以及号称“茶马古道上的五星级客栈”都应运而生。

2001年10月,世界纪念性建筑保护基金会(WMF)公布了“值得关注的101个世界濒危建筑遗产名录”,在中国仅有的4个入选名录的建筑遗产中,一个陌生的名字,闯入了人们的视野――剑川县沙溪寺登街。“茶马古道上唯一幸存的集市,有完整无缺的戏台、马店、寺庙、寨门,使这个连接西藏和南亚的集市相当完备。”这是沙溪寺登街入选的理由,也是世界纪念性建筑保护基金会对这里的评价。

再次来到寺登街,夕阳下的四方街一切似乎都未改变。建于明永乐年间的兴教寺和飞檐画栋的古戏台在斜阳中相对而立,那棵参天的大树在光可鉴人的青石板广场上拖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其实,寺登街一直都在改变之中,成为“濒危建筑遗产”以后,来自瑞士的雅克博士带领一支队伍开始了修复的工作,用“修旧如旧”的理念,复兴着沙溪。沙溪复兴的原则是“最少干预、最大保留、最多保留历史信息”,即使修复一座古建筑是新建一座的两倍价钱,也要尽力做到原汁原味,这是沙溪独特的模式。一个老马店,修复费用就达60万元,老马店里被烟熏黑的墙都被原样地保留了下来;兴教寺一侧,左边是“毛主席万岁”,对面是“农业学大寨”的标语,甚至连“农业学大寨”时代的工分表都原封不动。没有想象中应该出现的酒吧、茶馆,或者叫卖旅游纪念品的摊贩,四方街旁的老店依旧,理发店里的老人在闲暇时仍然练着书法,裁缝铺里的师傅还在使用着加炭火的熨斗……马帮的时代不可能再恢复,但寺登街至少比每天都有马帮表演的丽江更加真实。

天黑了下去,恍惚的灯光像幽灵一样飘过幽暗的街衢。月光下的寺登街,仿佛天堂的布景,恍惚迷离,使人毫无睡意。兴教寺所有的门都虚掩着,一扇一扇地推开寺门,一步一步地深入庭院。寺院空寂无人,不知自哪年哪月,僧人们早已离去,但神灵依然坚守岗位。空寂的戏台使那些消失的演出显得更加离奇和丰富,顺着楼阁内部的梯子走上戏台,戏台凹痕累累的木地板在脚下“吱呀”作响。曲终人已散,那些戏台上的悲欢离合却不断在戏台下上演。我站在戏台上,仿佛下面的寺登街才是真正的戏台,一场历经了千年的大戏幕起幕落,南诏、大理国的风云变幻,都不能改变石宝山、兴教寺、玉津桥这些永久的布景。千年如戏,一个个扮演者随着马帮的响铃声而远去,我在台上看他们,一切恍如隔世,一切又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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