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张军的《索尔・贝娄成长小说中的引路人研究》一书，聚焦索尔・贝娄的几部典型成长小说，把引路人作为切入点，以成长为线索，论证了主人公的困境、被引路人引领的过程，被引领后的影响以及引路人丰富的文学内涵。该著作立意非常新颖，引人入胜，发人深省，是一部索尔・贝娄小说研究的优秀作品。
[关键词]索尔・贝娄；引路人；成长小说；《索尔・贝娄成长小说中的引路人研究》
一、对索尔・贝娄小说及其研究现状进行了深度总结
（一）全面总结了索尔・贝娄的文学作品
张军在第一章的绪论中就对美国犹太文学的发展历史做了回顾和总结。他指出，索尔・贝娄就是美国犹太文学的杰出代表人之一。二战后美国犹太文学快速发展起来，迎来了繁荣期，也出现了很多想与美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坛的犹太小说家。张军通过对这一时期美国犹太小说家写作特征的分析，也反应出了索尔・贝娄小说的某些特点：“这些犹太作家往往借助象征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意等多种表现手法，围绕大屠杀对犹太人的影响、现代犹太人的困惑、宗教祭祀与救赎、身份和根的文化意识、父与子关系刻画、傻瓜、边缘人或流浪汉的困境等多个层面展开书写。”[4]2
该书对索尔・贝娄在60余年的文学生涯中创作的文学作品做了统计，共出版了十部长篇小说，四部中篇小说，一部散文集，两部短篇小说，一部剧本，一部游记，以及散评杂论50余篇，是一位热爱文学、笔耕不辍的辛勤作家。张军把贝娄曾经获得过的文学奖项、荣誉等也做了总结，将索尔・贝娄的文学造诣和国际地位清晰地呈现给我们。同时张军还引用了国际上了多位名人大家对索尔？贝娄做出的高度评价，这让读者很快了解到索尔・贝娄的文学价值以及对美国乃至世界文学产生的重要影响。就这样，索尔・贝娄的形象渐渐在读者的心中清晰起来。
（二）深入分析了索尔・贝娄小说的研究现状
依据JSTOR系统检索，张军对国外对索尔・贝娄作品的研究进行了分析，发现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有人对贝娄的作品展开讨论，通过对研究文献的进一步梳理，张军总结出了国外对贝娄作品的探讨所涉及的方面：“超验意识、宗教思想、人物的内心世界、边缘人的困境、知识分子的困惑、荒诞思想、大屠杀对犹太人的影响、历史探讨、女性形象、家族的盛衰沉浮、两性关系、身份意识、同化与异化等。”[4]6
国内对索尔・贝娄的研究起步较晚，张军对20世纪70年代至今的国内研究文献进行了搜集和分析，发现文献的数量随着年代的发展逐渐增加，特别是21世纪以后，研究贝娄小说的文章大量增加，占据了总文献数的大壁江山。说明索尔・贝娄和他的作品在新的世纪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所了解和喜爱，从而才会有更多的中文研究文献的出现。
虽然中国研究索尔・贝娄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跟国外的贝娄研究相比，我国贝娄研究的论文相对较少，长期关注贝娄并研究贝娄作品的作者也不多，导致在著书立作方面也只有很少的学者出版了研究贝娄的专著。作为中国研究贝娄作品的学者中的一员，张军把自己放在国内外的研究背景之中，找到了一个新颖的研究贝娄作品的立足点――关注索尔・贝娄小说中引路人对男主人公成长的影响，弥补了贝娄研究领域的某种缺憾。
二、以成长为话题深刻剖析了贝娄的小说
张军指出，成长小说的发展模式通常是天真/无知/幼稚/浪漫/单纯――被诱惑/被抛弃/被误导/――走出――磨难/考验――醒悟/顿悟/――重新认识人生和自我。当然这个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的成长小说的模式在某些环节会有所不同，有的是主人公经历磨难锻炼了自己从而获得心灵的成长，有的是得到引路人的指引，这些引路人可以为主人公的人生指引方向，改变他的思想、为他的生活建立希望的人。索尔・贝娄的成长小说里大多写的故事都是第二种情况。本文从索尔・贝娄小说中引路人对主人公人生的影响谈起，在剖析引路人帮助主人公人生道路上进行如何思考、行动以及如何解决困惑从而达到使之得到成长的过程中，给读者也带来了更多的对于人生的思考。
（一）关注贝娄小说中主人公从困惑到成长的人生之旅
本书主要对索尔・贝娄的三部成长小说《勿失良辰》、《赛姆勒先生的行星》和《贝拉罗莎暗道》进行了研究，这三部小说的故事轴线分别构建于20世纪50年代、60年代和80年代。在不同时代背景下的主人公分别面对着怎样的人生困惑，又是如何在不同的引路人的影响下发生思想上的、行为上的改变，最终解决人生困惑进行自我完善，是这本书着重研究的问题。它遵循着“主人公的困惑――引路人的引领――主人公的改变”[4]22这一分析模式，逻辑合理，思路清晰，让读者跟着这个主线快速地理解本书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在阅读的过程中更有共鸣地跟随张军的脚步一起思考。
在《勿失良辰》中，主人公汤米・威尔姆在很多方面都面临着困境，小说用他从早晨到中午的半天时间里的经历将之全部展现了出来。张军将威尔姆的困境总结为六个部分：美国梦的破灭、破碎的家庭、紧张的父子关系、异化、受虐狂症状、无法摆脱的死亡阴影。威尔姆无法完成自己的梦想，得不到社会的认可，并且“由夫妻矛盾和父子矛盾组成的家庭矛盾让威尔姆困惑不已”[5]，可以说他的生活没有自信和快乐可言。但是人总要去寻找找一个心理上的平衡点，于是他只能“从自己的痛苦或屈辱中获得快乐”[6]，这种快乐明显是一种对人有害的、变态的快乐。此时塔莫金医生的出现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些许光明。塔莫金医生拥有渊博的知识、非凡的才能以及乐善好施的人性光辉，这些都是威尔姆所向往的，在他眼中如此具有魔力的一个人自然会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并且塔莫金医生还积极主动帮助威尔姆分析家庭矛盾、社会矛盾、个体矛盾，并指出了解决措施，这更加深了他对威尔姆的影响力。塔莫金建议威尔姆要遵循生活原则，善解人意，不要盲目地被矛盾所困而不知所措。“塔莫金的话使汤米备受鼓励，坚定了他对生活的信心。”[7]塔莫金这种对本能的强调，对遇事沉着，用爱化解矛盾，把自己从困惑中解脱出来等理念的重视，帮助威尔姆解决了父子矛盾、夫妻矛盾和社会异化的困惑等问题。本书说到“他所面临的种种矛盾以及恶劣的生存环境一度压制了他的爱、他的情感以及他对个体价值的尊重意识。在塔莫金的引领和熏陶下，他的爱与情感逐渐恢复，也逐渐做到对个体价值的尊重。”[4]44通过对个体价值的认知，威尔姆也开始关注自身的发展，不再拘泥与日常琐碎的困惑中，从思想这个根源上解决了他生活中的难题。所以说塔莫金对威尔姆的人生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 同样，在《赛姆勒先生的行星》中，安纳德・伊利亚・格鲁纳大夫对主人公赛姆勒先生也起到了人生启迪的作用。赛姆勒先生作为一个犹太人，面临的最大的人生困惑就是他的犹太教信仰在历史困境和现实困境的双重打击下“呈现着无法控制的消退态势”[4]61，“不断指责上帝漠视犹太人在二战期间的悲惨命运，发出了质疑上帝的讯息”[8]，也开始漠视自己的宗教信仰，随波逐流。“高度荒诞、异化的人类已失去了思想、信心和方向，他们苟延残喘于混沌、荒诞的世界里。”[9]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的侄儿格鲁纳大夫，他始终能乐观的面对绝境，甚至是在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去的情况下，他依旧用乐观的心态迎接上帝的召唤。格鲁纳大夫很好地向赛姆勒先生阐释了如何做上帝喜爱的乐观的犹太教徒，他乐观行事的方式深深触动了赛姆勒先生的心灵，促使赛姆勒先生认真反思自己的悲观情绪，在潜移默化中教会了赛姆勒先生如何克服困难、如何尊重身边的每个人、如何用乐观的心态加强犹太信仰，以便给其生活重新带来希望与光明。
《贝拉罗莎暗道》中主人公的困惑主要体现在叙述者犹太历史意识的缺失。他无法理解父亲，因此不能处理好与父亲的关系，对犹太教信仰也产生了动摇，主动选择异化。而方斯坦夫妇则在小说中起到了叙述者引路人的作用。他们用自己的自信自强和乐观执着的精神对叙述者进行精神和行动上的引领。方斯坦虽然成长在美国这个大染缸里，却“并没有割断与犹太历史的联系，依然能从犹太历史中汲取营养，寻求战胜困难的力量，不断适应新环境，从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4]104，这种实用主义的精神“因其实用性、务实性、乐观及进取精神等诸多特征引起了美国人的共鸣，并融入了美国人的血液之中，几乎成为全体美国人，包括作家在内的生存哲学。”[10]这是索尔・贝娄对“美国精神”的解读，“在他的诸多作品中体现出对‘美国精神’的高度认同。”[11]
方斯坦的妻子索莱拉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却是一个乐观而执着的人，这是“几千年来犹太民族积淀下来的民族性格”[4]106，她的这种浓厚的犹太历史意识深深触动了叙述者。在方斯坦夫妇的影响感化下，叙述者意识到自己的犹太历史意识缺失的太多，并努力去弥补这种缺憾，这时候叙述者的犹太历史意识终于彻底觉醒。
张军先生通过对小说主人公的困惑，以及对其犹太历史意识缺失的描述向读者展现了一个个生动的形象，同时也关注着他们在精神上的自我救赎，从不足到改变再到进步，在这一系列的分析中，我们看到了主人公的成长之路，他们虽然都已经年轻，但是在精神层面他们仍然仍旧需要砺炼和成长。这也让我深深的体会到，人无完人，只有不断地自我反省、改正缺点、弥补自己的不足才能在人生之路上不断向前走。
（二）对贝娄成长小说中引路人的共性及其文学意义进行深度分析
张军不仅探寻了贝娄的这三部小说中主人公的成长之旅以及引路人对主人公们成长所起到的作用，还总结了这些引路人的共同特点，“他们四人都是某方面具有突出品质的美国犹太人”[4]135，“四名引路人的结局比较相似”[4]136，他们在小说的结尾或失踪或离世，这两种结局都有贝娄的用意所在，体现出引路人神秘的一面，给人以遐想的空间，或者让主人公们独立成长，走向成熟。毕竟成长最终是要靠自己来完成的，不能永远依靠着别人的指引。本书总结了前人极少发掘的部分，是对索尔・贝娄作品进行的创新性的研究，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勿忘良辰》中的塔莫金、《塞姆勒先生的行星》中的格鲁纳、《贝拉罗莎暗道》中的方斯坦夫妇是贝娄成长小说中引路人的代表，他们用自己的言行深刻影响着主人公们，使他们在困境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人生前进的方向，提高了自己的精神层面，进而得到人生的升华。
在与威尔姆的交往中，塔莫金医生不断地告诉他要对社会充满爱，勇于参与社会的残酷竞争，遵循社会的自然规律，遇到困难不要躲避，要去积极处理各种矛盾，建立自信心，乐观向上地面对生活。塔莫金医生努力淡化威尔姆的不幸，而“他的不幸隐射了犹太民族的历史遭遇。”[12]塔莫金医生让威尔姆意识到融入社会，重视交流的重要性，这种“亲社会”观带有强烈的人文主义色彩，在研究美国犹太民族的民族同化问题上成为一种深刻的人文关怀。
格鲁纳大夫面对人生绝境时乐观积极的态度，不仅是贝娄希望赛姆勒先生采纳走出人生困境的方法，更是他期望混乱中的美国人应该采取的应对之道。因为生活中的艰辛和不公，赛姆勒先生对上帝产生了不满和失望的情绪，同时也厌恶整个美国的罪恶与堕落。赛姆勒先生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当时美国社会现状的反应者，索尔・贝娄通过这篇小说表达了对于全体美国人积极向上，乐观生活的美好期望。
方斯坦夫妇对叙述者的引领唤醒了叙述者的犹太历史意识。本书总结出《贝拉罗莎暗道》通过讲述方斯坦在欧洲的苦难经历和在美国顽强拼搏的奋斗史、直接探讨大屠杀历史等途径来强化叙述者的犹太历史意识。贝娄通过方斯坦夫妇的引领向犹太民族阐释了建构历史轴线的具体方法，阐明了自己坚定的历史观，吐露了自己期望美国犹太人不断加强历史意识、努力建构历史轴线的迫切心情。贝娄小说中始终蕴含着深刻的犹太民族问题，“如何挖掘其作品中的犹太意蕴，始终是研究者须始终关注的问题。”[13]
三、结语
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不断受到它带给我的人生启发，让我又开始了对生活进行思考。我们就如小说中的主人公一般，需要在生活中随时保持一颗乐观积极的心态，我们要积极融入社会，与他人进行交流，尊重身边每一个人，与人为善。要有自己的信仰或者说是梦想，这是我们奋发向上，努力完善自我的重要动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能逃避，如果回避问题或者一味的抱怨不去解决，困惑就会长时间围绕我们，禁锢住我们前进的步伐。主动挑战难题才能解决问题，突破自我，不断地进步。
张军先生对索尔・贝娄成长小说的研究非常深入，内容发人深省，立足点也十分新颖。从小说中引路人对主人公在精神、行为、思想上的引领入手，分析了主人公在生活中的困惑，精神上的压力，关注他们的成长过程。张军先生带领着读者们重点解读贝娄三部成长小说《勿失良辰》、《赛姆勒先生的行星》、《贝拉罗莎暗道》中主人公们从困惑到受到引路人的影响发生改变到最后获得进一步升华的心路历程。给了贝娄小说爱好者们一个新的阅读视角，也为新时期对贝娄成长小说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立意，拓宽了研究视野，具有较大的启发作用和借鉴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