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排【小品】
时间：2009年某年某月
地点：某市子虚局乌有处
出场人物：
钱副处长，男，50多岁（以下简称为钱处）
孙副处长，男，40多岁（以下简称为孙处）
李副处长，男，30多岁（以下简称为李处）
苗小丫，科员，女，20多岁（以下简称为小苗）
场景、道具：在舞台正面贴着高效、求是、创新、廉洁八个大字的背景下，单独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赵处长的座签。其余四张桌子两两相对，分左右摆在两旁。左边两张桌子上依次摆放着钱副处长、孙副处长的座签，右边两张桌子上依次摆放着李副处长、苗小丫科员的座签。
赵处长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一部电话。
钱处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文件盒，上面盖着文件、报纸一类的东西。
孙处的桌子上放着大砚台、笔筒，笔筒里有几支大号毛笔。
李处的桌子上也放着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还有一个保温水杯。
科员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座历，还有订书机、胶水等物。
【小苗一手提暖壶，一手拿抹布上场】
小苗：打水打字打电话，跑腿扫地又擦桌。都说机关单位好，就是破事特别多！我们这个处啊，水浅鱼虾大，庙小官帽多。一个小科员，应酬四个婆。有句俗话说的好，龙多不治水，鸡多不下蛋。要是群龙都发飙，保管江湖乱了套！（放下暖壶，开始擦桌子）
电话铃响。（小苗过去接电话）
小苗：你好，这里是子虚局乌有处……噢，赵处长，我是小苗啊……什么，你今天在省局开两天会，不来了？……事关机构改革？嗯，好，啊，我们处有可能被撤编？先不要和几个副处长说？行，我保证……什么？这两天的工作安排让我来说？这，怕不合适吧，钱处、孙处、李处他们……哦，你已经写在纸上了？……放在右边的抽屉里？那好，有你这把尚方宝剑在手，我就好吆喝了。
【李副处长腋下夹着个手包吹着口哨上场】
李处：早啊，小苗。
小苗（放下电话）话里有话：不早了李处长，都快10点啦。
李处：没什么事吧。呃，小苗啊，有开水吗？
小苗：有，刚打的。
李处（端起暖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水）：地墩了吗？
小苗：墩过了，哦，桌子也擦过了。
李处：好，好，女同志收拾办公室就是比男同志收拾得干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喝水）
小苗：什么呀，男同志就收拾不干净了？纯粹是偷懒不想干罢了。
李处：小苗啊，年轻人多干点没坏处，你要记住一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小苗：李处长，你不知道还有下一句话吗？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也幸亏你们几个处长是懒鸟，不然的话，我这个小虫早就没有生存的空间啦！
李处尴尬的笑：油嘴滑舌的，从网上学来的吧？！
小苗忽又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李处长，听说在我来之前，打水扫地擦桌子的事一直都是你来干的吧？
李处：是啊，我当初就是这么干出来的，希望你也……
小苗打断李处的话：可是自从我来这里两年多了，咋从没见到你打水扫地的孺子牛形象，却只见到你喝水品茶的潇洒风度呢？
李处（突被呛了一口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又连连咳了几下）：小苗啊，不是我批评你，工作不能不精，做人不能太精。现在咱们是分工不同，所以干的事情也不同。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以实干求取业绩，凭能力赢得尊重，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自己的努力，啊，对，当然了，还有大家的推荐，领导的提拔……（喝一口水），所以啊，工作上向高标准看齐，生活上向低标准看齐；既要找准位置又要摆正位置，既要保持进取心又要保持平常心；（语速越说越快）以认真的心情对待每一天，以感恩的心情迎接每一天，以享受的心情度过每一天，以珍惜的心情缅怀每一天；常怀律己之心，常弃非分之想；成绩不说跑不了，问题不说不得了；每日三省吾身，做人一定低调；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小苗：哎呦我的妈呀，李处长，我不是孙猴子，你也不是唐僧，求你千万别再给我念紧箍咒啦，你饶了我吧，我就一塌糊涂的接受你的批评好不好？
李处生气的：什么孙猴子、唐僧的，这是我工作十几年的心得体会，好心好意地告诉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是紧箍咒，这不是恶心人吗！
【孙副处长提着两个酒盒子上场】
孙处：小李啊，较什么真呢？
李处（赶紧迎过去把孙处拉到一边）：孙哥吔，求求你千万别在小苗面前叫我小李好不好？这影响不好，让我以后怎么领导她啊？兄弟在这里就先给你敬个礼啦（举手敬礼）！
孙处：呵呵，好好，我就按照李大处长的指示去做，注意保护你的领导形象。不过呢，你也要考虑考虑老兄我的面子吧？
李处：孙处长，兄弟我哪敢驳你的面子啊？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尽管指出来，我一定改！
孙处（用手指点）：哦，你忘了？就在上周五，我有事要外出，让你帮忙给我儿子打一篇作文，你马上就推辞了，才两天的功夫你就忘了？搞得我这脸面啊，当时就挂不住了，“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就摔了个乱七八糟。小苗，是不是啊？
小苗格格格的笑：哎呦孙处长，有那么严重吗？你那脸面脆弱的是玻璃的还是陶瓷的？
孙处呵呵一笑：小苗啊，甭管我这脸是玻璃还是陶瓷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处长推辞我的那个理由啊，特雷人，雷的我外焦里嫩，到现在都七窍生烟的想不通呢。
小苗显出好奇的神情：噢，是什么雷人的理由让你这么伤自尊啊？
孙处（夸张的学李处）：对不起啊孙处长，我小姨子怀孕了，今天就不能帮你这个忙了——我就纳了闷，你小姨子怀孕，你跟着掺乎什么劲啊？看你那心神不定、躁动不安的样子，莫非和小姨子有什么一洗不清的难言之隐不成？
小苗瞪着眼吃惊的：啊，李处，不会是真的吧？！
李处急急分辨：哎哎哎，小苗，别听孙处长的瞎说。（转脸又对孙处）孙处长，嘴上要积德啊，别说的那么恶心人好不好？好像我李某人是个色、情洋溢、骚气蓬勃的人似的。那天不是我不帮你，确实是我小姨子怀孕了，我老婆打电话给我安排了任务，要我立刻赶到超市陪她去购买奶粉、奶瓶、婴儿床、纸尿布、婴儿车、小被褥之类的物品，说去晚了家法伺候。我老婆那个厉害劲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哪敢怠慢啊？哎，那什么，我不是让小苗帮你去打字吗？
孙处：是啊，可小苗已经让赵处长抓了壮丁，安排去开会了，我总不能让赵处长收回他的安排，听从我的要求；更不会大变活人，把小苗一分为二吧？
小苗：哈哈哈，笑死人了，我真以为李处长和他小姨子……李处长也是，不敢惹老婆，就会欺负我，让我同时给两个处长打工，我哪能顾的过来呀。
李处：你看，孙处长，我确实不知道小苗被赵处长叫走了。哎，不说了，孙处长，今天中午我请客，算是赔理道歉。
孙处（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放酒盒，坐下）：算了算了，说清就算了，无足挂齿的小事。中午我有个极为重要的客人要请，你的客就免了吧。
李处：呵呵，孙处长宽宏大量。噢，对了，我心说你上班怎么还提着个酒瓶子来，原来是请客啊。这是什么酒啊？（过去看孙处放到桌上的酒盒）嚯，还是五粮液！孙处长豪气啊，是不是送人？
孙处：送什么送，今就喝了它！如今在饭桌上啊，酒逢知己千杯少，托人办事废话多！
李处：看来孙处长这个客请的有名堂，是不是和这次机构改革有关系啊？
孙处：算你猜得准。我像个落窝鸡似的窝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早该动动了，这回想借机构改革的东风，挪动挪动；该出手时就出手，你不出手就没有！该运动时就运动，你不运动就没用！我算看明白了，过去时兴的是，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现在时兴啊，通过酒量看胆量，通过酒瓶看水平，通过酒风看作风，通过酒气看脾气。所以啊，我就不再费心思琢磨文章、玩文字游戏了！（深有感触的拍拍李处长的肩头）兄弟啊，功夫在诗外，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慨，也是对老弟的一个忠告。（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李处：谢谢孙处长的忠告，兄弟诚心领教了。
小苗：什么酒风、酒气的，给你来个网上人肉搜索，保准你们没气。
【场外汽车鸣笛声、关车门声，稍顷，钱处长夹着公文包上场】
钱处：
十
七、十八，青春年华；
二
十
七、八，等待提拔；
三
十
七、八，正把权抓；
四
十
七、八，还想上爬；
五
十
七、八，卷铺盖回家（或者是：退休回家）。像我这五十多岁的人了，指不定哪天就坐滑梯出溜回家喽。
李处、小苗：钱处长来了？
钱处点点头：唔，来了。（用眼扫了一圈，来到自己的位置，放下公文包）赵处长呢，没来？
李处：我还没见到。
小苗：他早上打了个电话，说是在外边开会两天，来不了了……
钱处长点点头打断小苗的话：那好，既然今天一把手不能来了，按惯例，我这个第一副处长就要临时担负起职责，当一下家，做一回主了。现在我把今天要干的工作安排一下。
孙处：呵呵，钱处长今天可是逮着发号施令的机会啦！
钱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处，然后背着手在场中镀着步）孙处长，你把09年处里的工作写个总结，加上2012年的工作思路，关键是一条，一定要围绕一个新字，突出一个实字，狠抓一个干字，提出一个严字，体现一个能字，解决一个虚字，克服一个难字，讲究一个活字，实现一个，一个……嗯，这个、这个、这个（拍拍脑袋），哦，明天下午交稿……
小苗赞叹：钱处长到底是老江湖了，说出话来是一套一套的，到茶馆去说书，准保得冠军。
李处：去，怎么说话？钱处长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小苗：那随便起来呢？
李处失口回答：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钱处瞪眼：唔？！
李处慌忙改口：……随便起来就是神。
孙处（放下报纸站起）：钱处长，你这是让我写总结呢，还是让我编奇幻小说啊？如果让我编奇幻小说，我可以勉为其难；但是要按照你一个一个又一个的要求去写，把我写的神经错乱了，怕也写不出你那个总结和思路啊。
钱处不满的：孙处长，你是老笔杆子了，怎么就写不成呢，是有严重的畏难情绪呢，还是想推卸工作啊？
孙处：不是我想推卸工作，而是你老人家武功盖世，出手不凡，上来就使出绝招，（手上做比划，先出五指抓，后变化为掌），犹如九阴白骨爪出世，又似降龙十八掌现形，贫道顿时一惊，从心底产生了一股寒意，看天，也不蓝了，吃盐，也不咸了，纵身一跃，跳至三米开外，把兵刃一收，横眉一挑，冷眼一瞪，厉声喝问（一手背后，一手前伸做剑指），敢问来者，可是江湖传说中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的钱大侠否？！
小苗（掩嘴而笑）：传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人是韩大侠！
李处：嘿，金庸小说看迷糊了吧，怎么窜出这个情节了？！要是照这个思路写总结，那就是笑傲官场啦！
钱处：好了，好了，你们哪来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怪话，这个总结怎么写我就不多说了，你慢慢琢磨去，就这样定了，别再推三阻四的。顺便提醒你一句，局里有人议论说咱们处有个四机干部，还编了个顺口溜，孙处长，我看八成是说你呢，当然，我本着维护本处的良好形象，还是很严肃的批评了那个人。
李处、小苗齐问：什么四机干部？
孙处：编的什么顺口溜？
钱处：呵呵，是谁编的我就不说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顺口溜，说是——吃饭像推土机，喝酒像抽水机，抽烟像喷雾机，工作像拖拉机。
小苗（拍手）：有趣，比较形象。
李处：谁这么无聊，编这个啊？不过，编的挺有意思的。
孙处愤愤的：这纯属胡说八道，满嘴放炮！我要知道了是谁背后嚼舌头的话，一定扁他个今夜星光灿烂，明天红肿满面！
钱处：算啦，算啦，就当是个玩笑话，别认真了。
孙处：哎哎哎，钱处长，我也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咱们处里有人是四拍干部，说是什么——拍马屁升官，拍脑袋决策，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我想，会不会是说你啊？
钱处：哼哼，那些废话老夫听说的多了，随他们大小便去！你知道我现在奉行的信条是什么吗？走牛b的路，让傻b说去吧！好了，闲话不说，（转身对李处）李处长，你写一篇论文，要下星期交稿，题目是：《论子虚局乌有处的战略地位和发展前景及在机构改革中存在的必要性》，注意，一定要写出彩来，让省市有关领导看了……哦不，让编办、组织部那帮家伙看了，失魂落魄，心胆俱寒！让他们深刻认识到，撤销乌有处，那绝对是对我党我国的一大损失，对社会的一大伤害，对老百姓的一大不幸！让他们以后在梦中都怀着伤痛的、追悔的、内疚的、自责的、犯罪的心情反省一辈子！
小苗：忽悠、真能忽悠，比赵本山还能忽悠！
孙处：喝，好久好久没听到有人能把牛皮吹到如此绚丽多彩又灿烂辉煌的境界上了！
李处情绪激昂：天呀，这么生猛而又残酷的任务，是人干的事吗？！不，这是……超人才能干出来的活！钱处长，你如果非要让我这个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写这个超级论文的话，我，我、我只能咬牙切齿的答应下来！但是——你也要千万千万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钱处诧异的问：什么要求？
李处（语气突然缓和，低顺的）：等我把神笔马良先生的神笔借来再写。
钱处（怒气勃发地指着几个人）：放肆！你们几个太幼稚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面临前途和切身利益的关键时刻，到了乌有处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们还这么叽叽歪歪、浑浑噩噩的，太让我伤心了，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应该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所以，我必须要高标准严要求，这样才有可能起死回生，转危为安，保住我们这个处室。李处长，就两个字——必须写！啊，是三个字，都把我气糊涂了。小苗，你的任务是给大家做好服务工作，随叫随到！
（静场三秒）
孙处打破沉寂，不紧不慢的问：我说钱处长啊，既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把我们都安排了，你去干什么呢？
钱处：我？噢，告诉你们，我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你们说，这次机构改革我们乌有处有没有撤编的可能？
小苗：有，太有可能了。
李处：我看前景不妙。
钱处：好，那我再问，乌有处有没有继续生存的空间？
李处犹豫了一下：这……恐怕希望不大。
孙处：难道你有乾坤扭转腾挪搬运变换嫁接之功法？或者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机妙算、掐指邪功？
钱处（不理孙处的讥讽，略微得意的）：嘿嘿，告诉你们吧，我已经和周局长交换过意见了，并且已经活动好多天了，市委的胡秘书长是我以前多年的同事；吴副市长是我高中的同学；组织部郑部长是我的连襟；编办的王副主任是我的老乡。我一个一个的都找过他们了，凭着我三寸不烂之舌，一颗老当益壮之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想让我们乌有处在这次机构改革中不但不撤编，继续生存下去，而且还要提升规格，由处级升为副厅级……
李处：哈哈，到那个时候水涨船高，咱们就自然而然的成为正处级了！
孙处：大概钱处长的如意算盘是，赵处长也快要退休了，那么他一接上手，就是副厅级了吧！
钱处：呵呵，别说的那么直接露骨哇。不过，无利不起早，咱们争取双赢嘛。
小苗严重怀疑：听起来似乎有门，能不能搞成呢？！
钱处：能不能行在努力，成不成功在天意。我的宗旨是，不能被动挨打，更要主动出击。有道是，钱到公事办，火到猪头烂；只要能力强，兔子变成狼；只要办法酷，羊也能上树！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孙处颇有感触的接茬：对！只要感情深，就是一口闷！只要感情铁，就敢喝吐血！只要感情厚，几瓶喝不够；只要感情有，马尿也是酒！
李处：等等等等，我有点晕，这是说官场呢还是说酒场？
孙处：官场如同酒场，酒场如同战场，只要酒杯端起，（语气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挥动手臂往下一劈）必须有人倒地！
小苗：我更晕，怎么听着特像是搞传销的那套洗脑宣传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拍拍手）说：哎哎哎，对了，赵处长一大早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把今天的工作安排了！
李处：啊，那钱处长刚才不是嘴上抹石灰———白说了嘛。
孙处笑：嘿嘿，钱处长安排的早了吧，是不是有抢班夺权之嫌啊？
钱处有点恼怒：你这个丫头，怎么不早说？！
小苗有些委屈：刚才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着急的安排上了，我也不敢打断你安排啊！
钱处：哼，你真不如早点打断我的安排呢！别废话，赵处长～～是怎么说的？
小苗：赵处长说……噢，他写在纸上了，就放在他桌子右边的抽屉里了，我去拿。（小苗过去拉开赵处长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白纸，要走过来交给钱处）
钱处余怒未消：你就在那念吧！
小苗：钱、孙、李三位处长及小苗，晚上加班接高局长电话，让我明天去省局开会两天，所以现在将明天处里的工作进行安排如下：
一、钱处长的事情是，写出09年的工作总结，要实事求是，不要那些虚头浮脑加囊肿的花架子。
二、孙处长的工作是……
孙处：等一下，（闭目合掌）善哉善哉，原来这09年的工作总结，是与钱施主有缘份啊。贫道看来是爱莫能助、无福消受了，愿钱施主妙笔生花，大展宏图，贫道恕不奉陪了。
钱处略有点尴尬：哎，你这个人啊，阴阳怪气的，好象是我给你出难题似的。我也是刚知道赵处长安排给我写的嘛。再说了，让你写总结，我也没闲着，为了乌有处的前途，为了大家的利益，我一直在四处活动嘛。小苗，接着念。
小苗：
二、孙处长的工作是，根据往年处里的全部档案，整理出一份乌有处从成立到09年底为止的年鉴，上报局里。
三、李处长的任务是……
李处（忽地从座位上站起一伸手）：慢着！
（钱处、孙处一起看他，小苗也放下手中纸，盯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处：我怎么觉得，好象是小苗在给我们安排工作啊？
小苗：李处长，你这不是冤枉我吗？这明明是赵处长安排下来的，我哪有资格安排你呀！再说了，这也是钱处长让我念的，你觉得不合适，那你来念。
钱处有点不悦：你就让她念吧，难道你想来安排我们？
李处欲言又止：嘿！（无奈的挥了一下胳膊，只好坐下）
小苗（瞟了一眼李处）接着念：
三、李处长的任务是，从网上搜集、查找全国其他省市有关乌有处机构改革中的动向和信息，汇编成文，供局领导和上级部门参考。还有，以后要多主动帮助女同志打字、打水，整理办公室内务。李处长，听明白了吗？
李处下意识地回答：听明白了。忽然反应过来：哎，我说小苗，这最后一段，是赵处长说的，还是你说的？
小苗：当然是赵处长说的了，我看你不在状态，特意提醒你一下。
李处：得了，说你干什么事情吧。
小苗：我啊，及时接听电话，认真为处里其他同志做好有关服务工作。
李处：给我们安排完了？拿来我看看。
（小苗把那张纸交给了李处，李处接过那张纸认真浏览内容）
小苗：不是我安排完了，是赵处长让我安排的，钱处长让我念的。
李处（忽然跳了起来，指着小苗）：好啊，你假传圣旨，乱塞私货！（使劲摇晃着那张纸）：什么以后要多主动帮女同志打水扫地做内务，纯属她自己加进去的，赵处长根本就没说！
钱处（瞪了李处一眼）：乌有处都快不存在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点鸡毛蒜皮的事！
孙处：其实啊，作为处里最年轻的男士，也应该有帮助女孩子做点事的风度。
李处：孙处长，你到会说轻松话，钱处长安排你写个总结，你都不满意，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尊老的风度？
孙处：什么？那本是他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安排到我头上？你以为我是活雷锋？！
钱处：哎哎哎，孙处长，不说我是第一副处长，就凭这把年纪，难道就没资格安排你写总结？
孙处：你可以安排嘛，问题是赵处长的安排算什么？我是听他的还是听你的？我就闹不明白了，这个处谁是掌舵的江湖老大啊？
电话铃突然响起‘
大家齐喊：小苗，接电话！
小苗接电话：喂，这里是子虚局乌有处……
李处接着刚才的话茬：孙处长啊，你刚说的话有点过了，让钱处长听了心里……
孙处：小李啊，你不要帮着老钱说话好不好？不要老掺乎我俩之间的争论，如果想评论，起码也应该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说公道话……
小苗高叫：喂喂喂！你们不要争了，周局长的电话！
几个人的争论嘎然而止，齐望小苗，侧耳静听。
小苗拿着话筒：周局长问你们又闹什么矛盾呢？
几个人一齐摇头：我们没有闹矛盾啊。
小苗：没有闹矛盾，那你们争吵什么呢？
李处：哦，我们是在热烈的讨论明年的工作安排呢。
孙处：是啊，我们在认真议论有关分工与合作的事情。
钱处：对对，我们正在深入探讨乌有处在机构改革中的前途问题。
小苗：周局长说，关于乌有处明年的工作和安排，你们就不用讨论了，局党组刚接到省和市的改革方案，撤销乌有处，该处工作职能并入到其它处室。现在局里正在出台一个机构改革的方案，准备上报省里和市里。
钱处：撤销乌有处，什么理由？
小苗：理由啊，是职能交叉，业务重复，人浮于事，机构臃肿。
孙处、李处：那我们怎么办？
小苗：钱处长考虑退居二线；孙处长调局办公室；李处长嘛，待命等候重新分配。
孙处感叹：实践证明，武功再高，也抗不过菜刀；烙饼再烤，也整不成油糕，那根本就不是一路做法！我这个四机干部啊，也该换换做法了。闪人！【提着酒瓶下场】
钱处感慨：唉，人生有时就像蹲厕所，费了半天劲，结果只是个屁！得，说啥也没用了，我这个四拍领导，只能回家拍孙子啦！【夹着公文包下场】
李处不满的：这个老钱啊，怎么说话呢？一家伙就把他的社会地位贬到身体的输出口上了。如果他是个屁，那我们是什么，岂不是连屁也不是了吗？！不行，我得问问我这个副处的去向。小苗，别放电话，我要和周局长说几句（过去找小苗接电话，小苗笑嘻嘻的交了电话筒后走开）。
李处：喂，周局长吗，我是李……喂喂，是断线！（扔下电话，愤怒的）好啊你个苗丫头，什么周局长的电话，分明是装神弄鬼，又在欺骗我们、欺骗领导！
【钱处、孙处满怀期望的从场外跑上场】
小苗：吔，这两位怎么又回光返照了？
孙处：什么，刚才不是周局长的话？！
钱处：这么说，撤销乌有处也是假的了？这个鬼丫头，竟敢耍笑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真是一个臭皮匠，气死三个诸葛亮！
小苗：别生气呀钱处长，刚才确实是周局长来的电话，撤编乌有处也是赵处长说的。周局长听见你们在争吵，怕你们闹情绪，说要过来看看。
李处：是吗？那人事安排，还有要我待命的话……
小苗哈哈一笑：关于人事安排的问题，一会周局长来了你就问他吧，怎么，还想让我安排一下？
李处：嘿，你这个鬼丫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玩儿人啊？！
小苗：不是我玩你们，而是你们几个人老是讲大话、空话、套话、虚话、假话、废话，还有酒话，没事的时候又勾心斗角，搬弄是非，玩弄社会，这样的单位，这样的人迟早都会玩儿完的。（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