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艺人正舞动着两把扇子,载歌载舞。他的上方是一个小纸人在随着老艺人舞动的扇子,上下翻动。在他抖动扇子时,上方的小人改变了模样。老艺人继续舞动着,唱着。小纸人跳动着。推出片名:扇子戏。演职人员名单。
大学校园里,一对情侣正相互依偎着缓慢走来。男同学的情绪不高,有些闷闷不乐。
女同学问:“阿兴,你今天是怎么啦,整天耷拉着脸。”
阿兴说:“没什么,就是被导师批了一通。”
女同学说:“怎么,你的论文没通过?”
阿兴说:“也不能说没通过,导师反正脸色不好看,我可能要换课题了。小芸,你说我能做什么,还不都是在故纸堆里翻翻。”
小芸说:“你不会琢磨一下王教授究竟想要你干什么吗?”
阿兴说:“可我觉得那难度太大了。我怕拿不下来,到时候毕不了业。”
小芸说:“你应该好好跟王教授沟通沟通,导师要你做的,一定也是他想做的。你不应该违背导师的意愿。我听人说,他最近正忙着抢救民间文艺的工作,是吧?”
阿兴说:“是啊,市里很重视,他现在是抢救小组的副组长。”
小芸说:“那你为什么不紧跟导师步伐呢?”
阿兴看着女朋友。
阿兴的导师——王教授,一个花白头发的干瘦老头正在写东西。
阿兴进来,师母在招呼他。
王教授喊了声:“阿兴啊,你快过来。”
阿兴走到老师面前。
王教授说:“你来的正好,刚才市群艺馆的肖馆长来电话,邀请我们去观看民间文艺表演。这次他们下了大工夫,很多即将消失的文艺种类会有所展演。我想你也应该去看看。怎么样,有时间吧。”
阿兴说:“看您说的,能跟老师出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教授说:“你也别高兴,我们是带着任务去的,尤其是你,要好好收集资料。看这次我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王教授和几个人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是一群船工在表演川江号子。高亢的号子震撼人心。
王教授和身边的人交流。
王教授说:“这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品牌了,应该是你们这几年最得意的节目吧。”
肖馆长说:“那里,那里,我们只是起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我看主要功劳应该是他们这些不服老的船工们。”
阿兴拿着摄像机在拍摄。他对这似乎不大感兴趣。
观众给表演热烈鼓掌。
阿兴靠在墙上休息。
报幕员说:“下一个节目是长阳南曲《昭君出塞》。”
报幕员的话音未落,观众们就鼓起掌来。
幕布起开,几个抱着三弦,民族服饰打扮的姑娘幽雅地坐在台上。
阿兴也被吸引住了,他拿起摄像机比划着。
优美抒情婉转动听的歌声,让观众们都静了下来。
王教授兴奋地同馆长边走边聊。
阿兴跟在他们后面。
王教授说:“看来你们的成绩不小啊,这几年,年年都有新东西拿出来,还年年得奖。听说你们准备冲击今年的全国少数民族文艺表演的大奖。”
肖馆长说:“是有这个打算,这还要有专业团体的合作才行。当然还要有你们这些专家的指导。我们只是组织一下。”
王教授说:“你就不要谦虚了。”
肖馆长说:“不是谦虚,我们就想听听专家的意见,对今天的演出有什么看法。”
王教授说:“非常好,对节目本身我提不出任何意见,只是我还是有点遗憾。我最想看的东西,还是没有。”
肖馆长说:“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了,确实很抱歉,我们这次还是没能收集上来。我到当地去了,连当地人都不清楚。确实很遗憾。没能完成任务。”
王教授说:“应该是我没完成任务,最近忙着在整理资料,没认真下去走走。”
阿兴说:“教授,您说的是扇子戏吧。”
肖馆长说:“不是它,还能是谁啊,你们教授都快为扇子戏着魔了。”
王教授说:“可我这些学生好象都不大愿意接触它。”
肖馆长说:“是吗,不会吧。阿兴我看你应该帮你老师,我看他要是不把扇子戏振救出来,怕是要生病的。”
阿兴看着王教授。
阿兴和女朋友小芸走在校园中。
小芸说:“这几天你在干嘛,我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接,有什么事这么忙。”
阿兴说:“我在图书馆查资料。今天一天没动窝。”
小芸说:“你真的准备重来呀。”
阿兴说:“我已经答应王教授了,所以去图书馆准备点资料。”
小芸说:“准备的怎么样?”
阿兴说:“找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小芸说:“教授要你改什么了?”
阿兴说:“哎,小芸你不就是半月人吗,你听说过扇子戏没有?”
小芸一愣说:“什么,扇子戏?就一个小人在上面跳来跳去的那个扇子戏?”
阿兴说:“怎么,你知道?”
小芸说:“不知道,我听我妈说过,
二、三十年以前我们队里有人表演过,以后就没人再演过。我从来没看过。”
阿兴说:“那里可以问问你妈,你们村里还有谁能演或者知道点什么都行。”
小芸说:“行,我现在就问。”
阿兴说:“看你比我还急。咱们先去吃饭。我中午就啃了个面包。肚子只叫唤。”
阿兴狼吞虎咽地吃着。小芸在一边好笑。
阿兴抬起头问:“你笑什么?”
小芸说:“看你那吃像,活脱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人家开火锅店的人怕是心痛的要轰人了。”
阿兴说:“那没办法,农民工、穷学生都是这样子的。”
小芸说:“不许你说农民工的坏话,我爸现在说不定耳朵在发热。”
阿兴说:“怎么能得罪老丈人呢。真是的,该打。”
小芸说:“谁是你老丈人了,我也没答应要嫁给你。”
阿兴放下筷子故意装着哭腔说:“老爸,我可是认你的,可你女儿不让我认,这可怎么办。”
小芸拿起筷子举起要打,说:“你要死啊。欠k。”
这时,一对情侣过来,看着他们。
阿兴压低声音说:“公共场所,注意淑女形象。”
小芸夹起一筷子菜,塞进阿兴嘴里说:“看你还耍嘴皮子。”这时,阿兴的手机响了。
阿兴看了下。
小芸问:“谁来的?”
阿兴说:“是王教授喊我过去。”
小芸说:“这么晚喊你,一定有什么急事。你快去吧。”
阿兴说:“可这?”
小芸说:“你还没吃够啊,应该够本了,快去。”
王教授家里。
王教授正在挥毫泼墨。
阿兴进来,他看见教授的兴致很高,就站在一边看着。
王教授写完最后一笔,端详了一会。
王教授说:“我们的事情,现在有点眉目了,刚才肖馆长来电话,说扇子戏的第四带传人,陈老先生从外地回来了。我明天就准备去拜访他,你有时间吗,跟我一起去。”
阿兴说:“我有的是时间,太好了。”
王教授说:“这几天查找资料有什么心得没有。”
阿兴说:“关于扇子戏的文献很少,真该抢救了。”
王教授说:“是啊,我们民族的好多好东西,就这样在我们不经意之间消失了。等我们再去关照它的时候那真是太难了。有些就永远离我们而去了,我担心扇子戏也会步其后尘。”
阿兴说:“我现在知道我们这项任务还是挺有意义的。”
王教授说:“虽然你我都没见过,但我想在你的脑海里一定出现过它的身影。我似乎就看见那扇子戏的艺人正站在我面前表演。”
王教授说着比划着。
阿兴看着王教授,脑子里浮现出艺人们在演扇子戏。
老艺人舞动着双手的扇子。边舞边唱。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在打渔鼓筒和锣,还不时地帮唱。
扇子上方的小纸人随着老艺人的舞动而舞动着。
王教授和阿兴在长途汽车上。
汽车在原野上奔驰。
王教授同来接他的人握手,他们似乎很熟悉。
王教授说:“你们的文化室建起来没有?”
来人说:“多亏你的大力帮助,去年底总算建起来了。”
王教授说:“我那有这么大本事,还不是因为你们的群众文艺工作搞得好。”
来人说:“这位是?”
王教授说:“他是我的学生,陪我来熟悉一下农村文化生活。阿兴,来,这位是张馆长。”
张馆长赶紧摆手说:“王教授你就别埋汰我了。我那是什么馆长啊。就一个说书的。”
王教授对阿兴说:“张馆长的书说的是瓜瓜叫。还得过省里的大奖。”
阿兴同张馆长握手,说:“张馆长好。”
一行人走在乡间的小道上。阿兴手里拎着一些东西。
路上不时有人在跟张馆长打招呼。
“老张,什么时候再给我们说几段。”
张馆长说:“行啊,叫我妹子多准备点酒菜。干说可不行啊。”
“张书记,别总是素的,要荤素搭配。”
张馆长笑着说:“行啊,只要你媳妇不赶我走就行了。”
另一人说:“他媳妇就想听荤的。”
又有人说:“张馆长你们这是到哪去啊?”
张馆长说:“我带市里的同志到陈老头家去。”
“陈老头,那个陈老头?”
张馆长说:“就是那个唱大鼓的陈老头。”
“他啊,听说昨天夜里病了,还病的不轻。”
张馆长和王教授的心沉了下来。
张馆长说:“什么病啊,他人还在家吗?昨天我还听人说他好好的。”
有人说:“人老了就是这样,说不行就不行了呗。”
张馆长和王教授交换意见。
张馆长说:“这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王教授说:“那更要去了,阿兴你再去买点水果什么的。”王教授说着把一张钱塞在阿兴的手里。
王教授一行人走进陈老的家中。
家里的摆设很简单,但屋里的乐器不少。阿兴看着那些乐器,情不自禁地想去抚摸它。
陈老的儿子迎了上来。
王教授急切地说:“陈老怎么样了?”
陈老儿子说:“我爹刚睡下,他盼望着你们来呀,昨天听说你们要来,高兴的念叨了一天,这不兴奋过头了,怕是冲了。”
王教授说:“那赶快送医院啊。”
陈老儿子说:“我们也是这样劝他的啊,可他就是不愿意。非要等你们来。”
王教授说:“那请了医生来没有。要不我打个电话,请人来看一下?”
陈老儿子说:“那不必了,县里救护车来了的,医生说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要我们不要搬动他。”
这时,里屋陈老在喊:“贵祥啊,是不是市里的人来了。”
陈老儿子说:“我爹醒了。”
王教授和张馆长他们走了进去。
王教授伸出双手说:“陈老您好,您别动,快躺下。”
陈老想坐起来,被王教授制止。
陈老说:“听说你们要来,我真是高兴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人惦记着,我的扇子戏还不会丢啊。”
王教授说:“您老好好休息,你可是我们的宝啊,我和张馆长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