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起端时间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天,地址是伏牛山中的一个小村庄)
(1)杏红山采石场。张自强和另外两个炮手用香烟点燃几条导火线,迅速向这边岭上跑来。稍停,从采石场传来:咚、咚、咚……几声炮响,又见浓烟冲向天空。
(2)张自强的家。上房是三间土墙草房,侧房是一间厨房。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大树下有一个石桌,石桌周围放了几块石墩。整个家用一圈石墙圈着。魏惠兰在院子里织毛衣,听见炮响,放下毛衣,走出大门,搭着眼罩,远远地眺望着收工的人群。
(3)大门外。张自立坐在大树下看书,看见魏惠兰如此神情,不禁一笑:“嫂子,我哥一会儿就到家了,那么远你看不清的。”
魏惠兰白了张自立一眼:“贫嘴。”张自立低头一笑。
(4)野外大堰上,堰上有茂密的树丛。树上的小鸟正在唧唧喳喳地叫,张自立拿着弹弓,弯着腰,瞄准树上的小鸟,只听:嗖——的一声,子弹向小鸟飞去。
(5)大堰下,有一条小路。张自强背着铁锤、铁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棵石子正打在自己身上,不禁一惊,看了看地下的石子,又四下望了望,没发现什么,正觉奇怪,抬头看见张自立站在堰上的大树那边,双手背在身后。
(6)大堰上。张自强快步走到张自立跟前,严肃地说:“拿出来。”张自立乖乖地把弹弓递到张子强手中。这时魏惠兰从大门口走过来。
张自强放下工具,一只手拿着弹弓,有些恼怒地教训道:“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还玩这个。”张自强几乎把弹弓抖到张自立的脸上;“从小到大屁一点活没有让你干过,不就是想让你多腾开点时间好好学习。我连中专都没让你上,不就是想让你考上大学。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叫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张自立咧着嘴,几乎要哭出来。
魏惠兰赶紧接过张自强手中的弹弓,有些责备地劝说道:“你看你,自立刚把书放下,就玩这么一会儿,你就把他怪成这样。”
张自强瞪了张自立一眼,魏惠兰把弹弓还给张自立,说:“少玩一会儿,别惹你哥生气,嗷?”魏惠兰一边说着一边推张自立离开。
张自立低着头,拿着弹弓,向大门走去。
张自强扛起铁锹,魏惠兰扛起铁锤,一先一后地向大门走去。魏惠兰边走边嘟噜着:“自立从小就没了父母,多可怜,你这当哥哥的动不动就发火,真是!”
(7)上屋。屋里放着一张木桌,木桌周围放了几把椅子。张自强一边把铁锹放在门后,一边抱怨说:“开石头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活,一天下来浑身骨头就象散了架。”
(8)屋门外,魏惠兰一边把铁锤放靠在墙上,一边接口说:“这就是命,有福之人到不了没福之地。”
(9)厨房/院子。魏惠兰麻利地从洗脸架上拿上洗脸盆,从案板上拿上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水,又拿上毛巾走出厨房,向上屋走去。
(10)上屋。张自强坐在椅子上,见魏惠兰进来,把屁股下的椅子挪了挪。
魏惠兰把水放在张自强面前,把毛巾搭在张自强肩上。
张自强开始洗脸。
魏惠兰一边从茶几上拿水壶,一边说:“你少歇一会儿,喝点水,到河里洗个澡。”魏惠兰边向桌子上的碗里倒着水边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说:“今晚咱早点睡。”
张自强停着正在擦脸的手,双眼诡异地盯了魏惠兰一眼,会心地一笑。
张自强看着魏惠兰丰满的屁股,不由顺手捏了一把。魏惠兰笑着急忙躲开。
(11)张自强卧室。室里亮着灯泡,后墙放着一张床,床上架着一副蚊帐。张自强躺在床上,嘴里打着呼噜。魏惠兰走进卧室,看见张自强入睡,不禁嘴一噘,上前一手扶着床沿,另一只手去捏张自强的鼻子。张自强突然一下子搂着了魏惠兰。魏惠兰轻声“啊”了一声,顺手捏着张自强的耳朵,说:“叫你装。”
张自强马上捂着魏惠兰的嘴,示意弟弟在外边。魏惠兰双手抚摩着张自强的脸夹,把嘴漫漫地贴上了张自强的嘴,贪梦地亲吻着。
(12)正屋,次日早饭时刻。张自强、张自立、魏惠兰坐在桌子周围吃着饭。张自强开口说:“自立,你吃完饭收拾一下,跟你嫂子一起到街上买身衣服。”
张自立应声:“嗷。”
魏惠兰眯着笑接口:“咱自立要是穿上好衣服,保管哪个姑娘见了都着迷。”魏惠兰说着,往张自立的碗里夹着菜。
张自立有些不好意思,却风趣地说:“就是吗,有这么漂亮的嫂嫂,自然就有英俊的弟弟了。”
张自强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话是这么说,我可不许你谈恋爱。等你考上了大学找一个大学生媳妇回来,那才叫出息。”
张自立笑着,自顾地吃着饭。
(13)大街上的衣服店内。一个四十多岁的售货妇女把一件上衣递给魏惠兰,然后端详着张自立露着羡慕的神情说:“看你这弟弟长得有模有样的,真讨人喜欢。”
张自立害羞地低下了头。
魏惠兰看了张自立一眼,自豪地笑了笑,一边把上衣披在张自立身上,把剩下的一只胳膊装进袖筒,一边说:“俺这弟弟可是高才生,从小学到高中没有留过一级,前年中招考了全县第三名。”
张自立不愿嫂嫂再说下去,扭捏了一下,说:“哎呀,嫂子。”
售货妇女有些诧异地对魏惠兰说:“你是他嫂子?我还以为你是他姐呐!”
魏惠兰笑着转过身,帮张自立系好扣子,向下拽拽衣边,仔细端详了一下,再到远处端详一下,满意地说:“挺合适的,就这件吧。”
张自立欲脱下上衣,魏惠兰阻止说:“就穿着吧。”魏惠兰掏出钱,递给售货妇女。
(14)大街上。人来人往。
魏惠兰推着自行车,张自立在后面跟着。
迎面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在叫卖:“冰糖葫芦儿来——”
魏惠兰走到老人身边,站下,一边掏钱一边说:“买一串冰糖葫芦。”
张自立不解地问:“嫂子,你买冰糖葫芦干啥?”
魏惠兰没答话,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冰糖葫芦,又把钱递给老人。
老人离去。
魏惠兰把冰糖葫芦上的塑料纸除去,然后递给张自立:“还没有吃过冰糖葫芦吧?”
张自立拿着冰糖葫芦,摇了摇头:“没有。”
魏惠兰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我就知道,你哥呀,特抠门。”
张自立似乎想起了什么,赶上魏惠兰,把冰糖葫芦递到魏惠兰面前:“嫂子,你尝尝。”
魏惠兰没有接:“我吃得多了,小时候我跟我爹就卖过这个。”
(15)院子里。大门开着,张自强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张自立拎着一包东西跟着魏惠兰走进院子。
张自强端详了一下张自立:“穿上新衣服看上去帅多了。”
张自立骄傲地一笑:“本来就很帅嘛。”
魏惠兰一笑,把自行车扎在院子里,接过张自立手上的衣包,把里面的旧衣服抖出来,对自立说:“把你的旧衣服都拿出来,下午我给你洗。”
张自立推辞:“不用了,嫂子,下午我自己洗。”
魏惠兰娇嗔道:“你会洗衣服吗?”
张自立:“有啥不会洗的,又不是造原子弹。”
张自强:“跟你嫂子还客气啥,你只管念好书就行了。”
张自立小嘴一噘,边走进屋边说:“整天就是念书,我都十六了,啥时候才能自立呀?”
张自强、魏惠兰望着张自立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16)院子里,盛夏。张自强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背心,魏惠兰上身穿了一件碎花衬衫,他们坐在大树下的石桌旁吃着饭。
张自强:“明天自立就要放暑假了,我忙,你去接他一下。”
魏惠兰:“中。”
稍停,魏惠兰吃着饭叹了一口气:“我总想回娘家看看,咱结婚都一年了。”
张自强看了一眼魏惠兰:“你哥嫂他们能原谅你吗?看见就象仇人似的。当初他们为了不让你嫁给我,竟和你断绝了关系。真是死心眼。”
魏惠兰:“他们毕竟是我哥嫂,这亲戚已经成就,他们总不会真的和我断绝关系。再说咱也不能等着他们给咱低头认错吧。”
张自强:“也是,你改天多拿些东西,回去看看吧。”
(17)竹园村的乡村公路上。魏惠兰推着一把自行车,车后架上放着一个大包袱。张自立跟在车旁边,身上背着一个大书包。迎面村支书走了过来。
支书:“惠兰,你去接自立啦?”
魏惠兰:“是呀,自立放暑假了。“
支书走近张自立:“这娃真行,就是没上中专,真是太可惜了。别人高中毕业后偷偷回到初中考中专,您倒好,考上了不上。也不知道您是咋想的。”
魏惠兰:“他哥说他能行,一定能考上大学,说让他上中专太可惜了。”
支书扶着张自立的肩膀:“中,娃子,带点劲儿,别让你哥嫂失望,等你考上了大学,我就做一个大红横幅给你,咱村可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哩。”
张自立低下了头:“哪有那么容易呀。”
(18)乡村公路上。魏惠兰推车走着,说:“听见了没有?你哥没让你上中专,全村人都在说闲话。你要是考不上大学,看你哥的脸往哪儿搁。”
张自立带着俏皮的脸:“你放心吧,嫂子,考大学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魏惠兰认真起来:“你可不能骄傲呀。”
张自立:“我是自信,我知道自己学得咋样。”
(19)凌小庄村头的一个空场里。几个人正忙着把一张电影布架在两棵树上。一群小孩跳着、跑着、叫着:“嗷——看电影了,看电影了。”
(20)院子里。张自立推开大门就喊:“嫂子。”
“嗳。”魏惠兰从屋里探出头。
张自立:“凌小庄今晚要演电影了,早点做饭。”
魏惠兰:“中,我现在就做。”魏惠兰说着进了里屋。
(21)乡村公路上。张自强和张自立走着。张自立上前用一只手牵着张自强的一只手。张自强欲脱开张自立的手,说:“你都这么大了,让人看见了会笑话的。”
张自立:“我就喜欢这样嘛。”
张自强:“你都快是大学生了,还撒娇。”
张自立有些顽皮地笑着说:“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我骑在你脖子上到向东看电影,回来时我尿了你一脖子,你把我很揍了一顿?”
张自强有些好奇地看了张自立一眼,不由在张自立的脸上捏了一把,说:“你小子,那时候才多大一点,咋还记得这事。”
张自立:“就是记得,我长了这么大你就打过我那一次。”
张自强:“你要是考不上大学,看我把你的屁股打烂。”
张自立:“哥,你现在肯定背不动我了。”
张自强:“就你,两个我也能背得动。”
“那就试试。”张自立说着就扒上了张自强得肩头。
张自强:“别闹了,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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