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现代
地点：屋内
人物：父、子
子 （在门外挺开心地喊）爸，妈，我回来了！
[父正在去世不久的妻子灵前伤心地哭泣着，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忙用东西把妻子灵位
挡住，怕儿子知道后影响他的学业。儿子即将毕业了。
[父忙擦干眼泪，装着笑脸出来。
父 阿明，你回来了！
[子见父的眼有点浮肿，感到奇怪。
子 爸，你怎么啦？你哭了？
父 没，没什么，都是这破屋子，动不动就掉灰尘下来，把我眼睛都给朦了……唉，这房
子……
子 （若有所失）爸，等我今年大学毕业，挣到钱，第一件事，就是给您盖个大房子，让
您两老住得舒服，再……再（脸红，低头小声说）给您娶个媳妇……生个孙子……
父 行了，行了，别尽站着说，你刚回来一定累了，坐下歇歇吧，我去倒水给你喝。
子 爸，让我自个儿来吧（看到放灵位的地方）爸，这是啥？
父 （惊慌）别动！这是你妈——叫放在这儿的，不能动，你可千万别动！
子 哎，对了，妈妈和妹妹到哪儿去了？
父 他们……他们到你外婆家去了（强忍眼泪）。
子 去干啥？
父 你外婆家有事，他们过去帮忙。
子 有事？什么事？
父 是……哎呀，你怎么一回来就问个没完，那女人家的事我知道多少？
子 我明天就走了。
父 你刚回来，怎么就走了？
子 我回去做寒假工，多挣个钱好减轻你们的负担，她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见她们
嘛！
父 没……没那么早，快过年了，事多着呢，你……（别过脸擦泪）你下次回来见他们也
一样……对了，我进去给你拿学费。（忙走开）
[子自己倒水喝。
父 （走出来，双手撂着一包钱）这里是四千块，你拿好。
子 学费只要三千八，伙食费我可以自己解决。（欲打开钱包）
父 过年了，你就多带几个钱吧，别干得太辛苦，累坏了身体可划不来。
子 爸，你少担心，我壮得很哪！学校里的同学都喜欢我，还给我取了个外号，叫……
父 叫什么？
子 大水牛！
父 你这头牛啊，（把钱塞给儿子）别多说了，钱拿着，我去给你做饭。
子 （只好收下）对了，爸，这次的钱是跟谁借的？
父 跟……跟这村里最有钱的钱小器借的，共借了五千。
子 喔？那钱小器怎会借钱给咱们，以前我们去求他，他死活也不肯借，村里的人都管他
叫“守财奴”。
父 嗯……这，这一次我斩钉截铁地跟他说：“等我阿明大学毕业回来，一定双倍奉还给
你”，他就借了。
子 （感慨）对，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努力工作，将来，双倍还给他。
父 好了，别说了，歇会儿，我做饭去。
子 爸，让我来吧。
父 别坐不定了，休息一下吧。（忙去做饭，怕被儿子发现自己神情有异。）
[子洗完脸，没事干，就收拾屋里的东西，不小心碰到灵桌，桌上东西掉下来，慢慢蹲
下细看，不敢相信，捡起来，再擦亮眼睛细看，起音乐。
子 妈妈——（痛哭）
[父听见子的声音，急忙走出来。
子 （见父，忙问）爸，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你怎么不出声啊，你说话啊……（浑身无力，慢慢蹲下，抱着灵位痛哭）
[父见子哭得厉害，正想安慰。
父 阿明，阿明！（刚开口，子突然发问）
子 妈妈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上次我回来，她还好好的，怎么就……告诉我，告
诉我（跪抱父双脚）
父 是，是……
子 （见父吞吞吐吐，更是心急如焚）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父 （扶起儿子，擦干眼泪）先把你妈放好，我再慢慢告诉你。
[父子俩一起放好灵位，子“扑通”一声又跪在母亲灵位前，不肯起来，口中不停地念
着“妈妈”。
父 （无奈）你妈是上个月去世的。
子 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让我见妈妈最后一面。
父 这是你妈的意思，你快毕业的，怕你知道后影响了你的学业。
子 （又伤心起来）妈妈，你怎么就只为儿子着想，你这辈子，都为儿子操心够了。（问
父）妈妈是怎么死的？
父 被车撞死的。
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车撞死？
父 上个月，你妈妈去城里卖血。
子 卖血？妈妈去卖血？
父 是的，其实为了供你上大学，你妈差不多每个月都去卖血。都怪我长年带病，血不能
用，你妹妹又太小，只有苦了你妈。她每个月都走十几里路到城里去卖血，顺便把钱寄给
你，再走十几里路回家，长年累月，你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怕他熬不过来，想让你
别再读书，回家耕田算了，可你妈死活不干，说村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这年代没文
化没知识不行的，咱家总不能代代挨穷，唯一的希望就在儿子身上，就算把命拼上了也要
让你读完大学，想不到她真的……
子 （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妈妈”，接着父的话）她是不是因为身体太虚弱
了，所以……（说到这里，父点头默认，悲痛地蹲在地下哭了起来。）
[儿子惨叫一声，泪如雨下。
子 妈妈，是我害了你，是我害死你的，要是当初我听爸爸的话，不上大学，你就不用去
卖血，你就不会死，现在我读大学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我对不起你啊，我对
不起你啊！
[父上前劝阻。
父 阿明，你冷静点，冷静点，大学你是非读不可是，你要是不读，那就真的对不起你妈
妈，对不起你妹妹！
子 妹妹？妹妹到哪儿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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