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甲:男,下岗职工。
乙:男,江湖骗子。
丙:女,乙妻。
甲拎着一个小录音机上:"减员减员,打了饭碗;下岗下岗,到处流浪。我有一个亲戚在广东,人人都说那里好找工作,我也到那里闯闯。"甲哼唱印度电影《流浪者》插曲"拉兹之歌":"到处流浪--啊--啊--到处流浪……"。走下。
乙、丙上。
乙:"躺在家里房樑不会掉馅儿饼,只有挣钱才能活命。干啥呢?--进厂打工,纪律太严;上人才市场,学历太浅;做生意,没有本钱;贩卖白粉,铤而走险……都不能干。这年头办公司挺时髦,所以前几年我几次开办公司,也赚了一点钱……"
丙:"赚这点钱可真不容易,整天提心吊胆,至今惊魂未散,躲债疲于奔命,差点进了法院。--我们说是赚,人家说是骗,哄完这个哄那个,哄了那个再哄这个。--说实话吧,我们办的是皮包公司,办真公司,真办公司,我和老公谁也不是那块料啊!"
乙:"好不容易躲过了风头,呆了半年,再办皮包公司肯定不行了。--那干点儿啥呢?有了,现在下岗的多、待业的多,办个招聘公司吧!"
丙:"老公,办招聘公司,行吗?可别砸了锅,新帐老帐一起算,那咱俩可就有地方吃饭了!"
乙:"你没听说吗?要创新,要有新招法……。来,老婆,把牌子打出来,广告贴出去,好戏唱起来!"乙丙从台侧拿出一个一人高的路牌--一个光杆立柱,立柱顶端是一个窄长方形的路牌,与城市的路牌样子相同。二人在台中央办公桌前停下 。路牌字:猛虎路606号。办公桌前字:招聘报名处。乙又拿出桌面大小的硬纸板广告牌放在路牌下。广告牌字:环球文化传播公司。丙在桌后坐定,拿出报名簿和笔;乙在桌端坐下,翘腿,喝茶。
甲上:"在街上看到环球文化传播公司的招聘广告,我去试试。"看看路牌、广告牌,"报名处在这,可找到了。"甲走到桌子跟前:"你们招聘职员吗?"
丙:"是(英语)。"
甲:"不愧是环球公司,连女职员都是外国语学院毕业的。"
乙:"这是我们公司的女强人--副总经理泥平女士。"
甲惊讶地:"您是倪萍?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倪萍?怎么不像?"
丙:"我是泥平。我和那个倪萍不同姓,也不同名。我姓泥巴的泥……"
乙:"不,--是水泥的泥,平安的平。"
甲:"还不是一个泥!--有姓这个泥的吗?"
丙:"你多高文化?"
甲:"高中。"
乙:"看看,文化浅了不是?百家姓都认不全。--我们都是博士以上学历。"
甲:"我是来应聘的……"
丙:"有良民证吗?"
甲:"什么?"
乙:"就是居民身份证。"
甲:"有。"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递给丙。
丙:"有离婚证吗?"
甲:"结婚了,还没离婚。--怎么,招工还要结婚证、离婚证,还要婚前检查不?"
乙:"计划生育是国策,意思是你别超生。--这不是关心你吗。"
丙:"有文凭吗?"
甲:"我有高中毕业证。"递上复印件。
乙:"你有什么特长?"
丙:"你都会什么?"
甲:"你们要求什么条件?"
丙:"招聘广告上不都写了吗?我们的条件不高……"
乙:"节目主持人的风采,播音员的口才,作家的笔下功夫,脑筋、手脚要像变戏法那样反应快。"
甲:"还是大公司啊!标准高。我愿意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为公司效力。"
乙:"看你从外省来这也不容易,可怜兮兮的,破例录用吧。先交100元押金。"
丙:"先签三个月合同。"收甲钱,让甲签字;并撕下一张合同书,递甲。"后天来这里上班吧!"
甲:"还挺顺利,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哼"流浪歌",拿着小录音机走下。
乙:"有多少人报名了?"
丙:"15人。"
乙:"那也有1500块钱了?"
丙:"这个月饭钱有了。--该出手就出手,该收也得收吧?老公?"
乙:"老婆说得对,见好就收,--脚底抹油,溜吧!"二人走下。
甲上:"没想到空欢喜了一场,等我第三天到那个地方一看,已经人去屋空,白搭了100元。这再看看哪里招工……"甲做看墙上招工广告模样。"哎,这里有一家公司招聘演员,去看看。"走下。
乙、丙上。二人都换了服装。丙换了发型,乙上唇贴了小胡子,戴付墨镜。
乙:"贴上胡子换了装,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文化传播公司变成表演公司,谁来应聘宰你没商量。"
丙:"办完了文化传播公司,再办文艺表演公司,--我老公真有办法。"二人重又把路牌、广告牌摆上。只是字变了:路牌字:蛇山街808号。广告牌字:环宇文艺表演公司。
甲上:"我在单位上是个文艺爱好者,吹拉弹唱都会一点儿。上回应聘白欢喜了一场,这回再到文艺表演公司去试试运气。不过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回可不轻易交押金了。带的钱都快化光了,再找不到工作就得饿饭了。"甲走到路牌前站下。"蛇山街?上回是猛虎路,都挺渗人的。招聘的路可能都这样,不好走。"甲走到丙的"招聘报名处"前。"这里招聘演员吗?"
丙:"你想应聘吗?"
甲:"是。(英语))
乙:"秘书,给他登记。"
丙:"这是我们环宇公司总经理猪石帽先生。"
甲:"朱时茂?电影演员朱时茂?电视上常和陈佩斯拍挡演小品的那个朱时茂?你就是?--平时见不到,随便溜达倒碰着了。--怎么不像?"
丙:"你认识他?"
甲:"电视上认识的……"
乙:"我是石头的石,帽子的帽……"
丙:"猪八戒的猪,那个朱时茂是朱元璋的朱。--与我们总经理不是一个祖先。"
甲:"天下重名重姓、同名同音的还真不少……"
丙:"你多高文化?"
甲:"高中。"
乙:"文化浅了不是?百家姓都认不全。我们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
甲:"我是来应聘的……"
丙:"有居民身份证吗?"
甲:"有。--这回没要良民证。咦,这女的声音听着耳熟,男的看着眼熟……"
丙:"你是下岗职工?"
乙:"本公司专门帮助有才能的下岗职工,是下岗职工的职工之家。既然是自己的家就不要客气了,--身上有多少钱都掏出来吧……"
甲:"缴钱干嘛?"
丙:"交押金哪?"
甲:"实在没钱了。"
乙:"那交50元吧!"
甲:"……我前几天应聘一家公司交了100元还没上成班……"
乙:"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上当受骗,我们是真公司。受聘本公司是你施展才能、展现才华千载难逢得好机会。--除在国内演出外,我们还出国演出。在美国表演扭腰,在法国吃巴黎,在英国轮流蹲一下,……回国你就是大明星了!"
甲:"那我行吗?"
乙:"本公司要求不高:节目主持人的风采,运动员的身材,歌唱家的嗓子,脑筋和手脚要像耍魔术那反应快……。"
甲:"万一前台演不好,我在后台伴奏吧,或保管服装……干什么都行……"
乙:"看你心诚,破例收下你吧。可不要辜负我们的一番心意啊!"
丙:"交押金!"
甲:"先交30元吧。过几天让家里寄钱来再补交上。我一定好好干,演丑小鸭、扫厕所都行……。猪八戒先生--不,猪石帽先生,这附近哪有厕所?--我拉肚子……"
丙:"刚收下你就表现不好。--往前走,往右拐,再往左拐,再往右拐,再往……"
甲:"把我拐蒙了。--那我先把录音机放这一会儿,我解完手就回来,还要拿合同……"甲急走下。
丙:"老公,我看这人就是前次那个应聘的人,别让他看破我们呀!"
乙:"欢迎他每次都来应聘,--有多少人了?"
丙:"算这个人正好10个人。"
乙:"那也不少了,--够咱俩吃几天了!"
丙:"该出手就出手,该收也得收吧?"
乙:"老婆所见极是,真是我的好秘书!--副总经理,撤!"二人收起路牌、广告牌,拿起录音机,走下。
甲上:"咦,怎么没人了?完了,真不走运。押金没了,录音机也没了。"哼唱"故乡的云":"……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甲走下。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