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年6月)
约翰•保尔
亚当和夏娃男耕女织时，有谁是什么绅士?上帝造人之初，一切人生本来属平等，后来恶人不正义的压迫，我们才陷于奴役束缚的境地。如果上帝一开始就要创造奴隶，他必然会指定谁为奴隶，谁享自由。上帝任命的时刻现已到来，因此我要劝你们考虑，只要你们愿意，就可以摆脱身上的枷锁、恢复自由。我建议你们深思熟虑、鼓足勇气、振作精神。你们要学习一个好庄稼人的榜样，先耕耘田地，再拔除损坏庄稼的莠草。你们也可以先铲除国内的大贵族，然后除去法官、律师、贪得无厌者和一切压抑平民百姓的人。时候一到你们将可以得到和平与安稳。除去那些大人物后，你们就能得到自由平等，再没有高低贵贱的不同等级。剩下的只是你们对一切事物的同等尊严和权威。
【赏析】
约翰•保尔(?-1381年)中世纪英国传教士。原为肯特郡神父。因布道时宣传无阶级社会，抨击社会不公，反对教会和封建领主，1366年被坎特伯雷大主教开除教籍。但反叛精神丝毫不减，仍继续在市场或任何可能的场合进行说教，被上层人物咒为"肯特郡疯牧师"。1376年起屡遭监禁。1381年泰勒农民起义爆发后得救，加入并领导起义队伍前往伦敦。沿途发表演说，呼吁杀尽贵族和主教，应者甚众，被起义农民誉为"平民演说家"。起义失败后被捕，惨遭绞刑。
这篇短小精悍的演说，是保尔在伦敦附近向农民发表的。其中"亚当和夏娃男耕女织时，有谁是什么绅士?"这句话不但鼓舞了起义者，而且已成为传世佳句。
§§第十六章让大家共享和平与繁荣
(1801年3月4日)
杰佛逊
我们经历了一段时期的争辩，当时，大家热烈讨论，竞相奔走；初见的人，由于不惯于自由思考，不惯于把所想的说出来或写出来，看见那种情形，可能相顾失色；但现在这已由全国的民意予以决定，而且根据宪法的规定加以公布了，大家当然会在法律的意旨之下，妥为安排，并且一致团结为共同利益进行共同的努力。大家也会记住一项神圣的原则，即多数人的意愿，虽然在任何情形下都应采用，但那种意愿必须合理，才能站得住脚；而且少数人也有同等权利，必须受平等的法律保护，如果加以侵犯，便是压制。
因此，我们应当一心一意团结起来。我们在相处中应恢复和睦与友爱，因为没有它们，自由，甚至生活本身，都将在为没有生气的事物。我们还应思量，我们已经把那种使得人类流血甚多和受苦甚久的宗教上的偏执性，摒弃于国土之外，如果我们又鼓励政治上的偏执性，而其专横与邪恶，以及所造成的酷烈而血腥的迫害，堪与宗教所导致的相匹敌，那么，我们的进步便有限得很了。
当旧世界经历痛苦和激变时，当盛怒的人感觉痛楚，想经由流血与屠杀找寻他们丧失已久的自由时，那滚滚浪涛甚至波及遥远而和平的此岸；而各人对此事的感觉与恐惧的程度各不相同，对有关安全措施的意见也发生分歧，那是不足为奇的。但是，意见的差异并不就是原则的差异。我们遵守同一原则的弟兄们，曾被加以各种不同的称号。我们都是共和派，我们都是联邦派。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想解散这一联邦，或者想改变它的共和体制，我们也不会干扰他们，这样做就为安全树立了标志，表明只要理智能够自由地进行对抗，即使是错误亦是可以容许存在的。
我当然知道有些诚实的人担心共和政府不能强大有力，恐怕这个政府不够力量；但是一个诚实的爱国者，当这个世界寄以最美好希望的政府正在成功地进行试验之时，仅因一种理论上的和虚幻的疑惧，就以为这个政府可能不足以自存，因而放弃这个一直使得我们自由和安全的政府吗?我相信不会。相反的，我相信这个政府是世界上最强的政府，我相信在这个政府之下，无论任何人，一经法律召唤，就会飞奔而来响应法律的要求，而且会对付侵犯公共秩序的行为，如同处理自己的私事一样。有时人们说，人们自己管自己，是不可靠的。那么，让别人去管理他们就能变得可靠吗?或者我们曾否见过以国王身份出现的天使来管理人们吗?这个问题让历史来答复吧。
因此，我们秉着勇气和信心，继续维持我们自己那种联邦的与共和的原则，拥护联邦和代议制政府。我们由于自然环境和大洋的阻隔，幸免于全球四分之一地区那种毁灭性的浩劫；我们品格高尚，不能容忍别人的堕落；我们天赐良土，足以容纳千世万代的子孙；我们有一种观念，认为在发挥我们自己的才能上，在取得我们自己勤劳的所得上，在赢得我们同胞之尊敬与信赖上(这不是出自门第，而是来自我们的行为和他们的体会)，都有同等的权利；我们有善良敦厚的宗教，虽然派别不同，可是所有教派都诲人以正直、信实、节制、感恩和仁爱；我们承认和崇拜主宰一切的上帝，上帝所行之道证明其乐见人类现世的幸福和死后更大的幸福——我们有了这些恩赐，还需要什么才能使我们成为幸福的和欣欣向荣的民族呢?各位同胞：我们还需要一样，那就是一个明智和节俭的政府，它防止人们彼此相残，让人们自由地从事他们自己的工作和不断进步，而且不夺取人们勤劳之所得。这就是一个良好政府的要旨，也是为我们获致完满幸福所必需的。
各位同胞，我就要开始执行职责，这种职责包含你们所珍视的一切，因此，我觉得你们应当了解，什么是我所认为的我们政府的基本原则，以及构成我们施政方针的种种要素。我打算尽量简略地加以陈述，只讲一般原则，而不讲其全部范畴。要给予人人平等和公正的待遇，不问其地位或宗教上或政治上的信仰；与所有国家和平相处，相互通商，并保持诚挚的友谊，但不耽于跟任何国家结盟；维护各州政府一切权利，使各州成为处理我们内政最合适的行政机构，和抵制反共和趋势的最有力的屏障；根据宪法保持全国政府的全部活力，作为对内和平和对外安全的最后堡垒；注意维护人民的选举权，因独立战争时留下的弊端没有和平的补救办法，人民选举权乃是对那些弊端的一种温和而安全的矫正手段；绝对服从多数的决定，这是共和政体的主要原则，若非如此，便只好诉诸武力，而这就是专制的主要原则和直接起源；维持纪律严明的民兵，作为和平时期和战争初期最好的依仗，以待正式军队的接替；实行文权高于军权；节省政府开支，减轻劳动人民负担；如实清偿我们的债务，审慎地维护公众的信心；促进农业，并鼓励商业扶助农业，传布知识并以公众理智为据谴责一切弊端；保障宗教自由及出版自由，并以人身保护令和公平选出之陪审团进行审判来保障人身自由。在独立战争和革新的时期，这些原则成了在我们前面照耀、指引我们前进步伐的星座。我们圣哲的智慧，我们英雄的鲜血，都曾奉献出来实现这些原则。它们应当是我们政治信念的纲领，公民教育的课本，测验我们所信托者的工作的试金石；如果偶因一时的错误或惊惶而背弃了这些原则，我们应当赶快回头，重新走上这条通往和平、自由和安全的唯一大道。
各位同胞：我现在来到你们所指派给我的岗位上。根据我担任较低职位时所得的经验，我已经看出这是所有职务中最艰巨的一种任务，因之，我相信，一个德薄才疏的人，当其卸任时，甚少能够如就任时那样深孚众望。我不敢希冀大家给我最高的信任，如同大家过去给予我们第一位和最伟大的革命元勋那样，因为他的卓越功绩使得他最为全国所爱戴，他的英名将载入史册最光辉的一页；我仅要求大家给我适当的信任，使我在依法办理你们大家的事务时，能够坚定和奏效。由于判断有偏差，我将来难免会常犯错误。当我做得对的时候，那些不是站在统观全局的立场观察问题的人，也会认为是错误。如果我自己有错误，决不会是有意犯的，我会请求大家宽容；对于别人的错误，那种如从全局观察便不会犯的错误，我请求大家支持我去纠正它们。从投票的结果看来，大家对我嘉奖有加，使我对过去甚感欣慰。今后我所关心的，是要请各位保持那种好评，对于其他各位，则要在我的权限以内为他们尽力，以博得他们的支持，同时还要为所有同胞的幸福与自由而努力。
今后我当仰仗各位的好意，尽忠职守，只要大家感到在能力范围以内可以作更好的选择时，我便准备退休。唯愿主宰宇宙命运的神，领导我们，使得我们的计议尽善尽美，并使它们结出丰硕的成果，让大家共享和平与繁荣。
【赏析】
《让大家共享和平与繁荣》是杰佛逊第一次就任总统时的就职演讲。他任国务卿期间，与当时的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有明显的政治分歧。1791年汉密尔顿建立了联邦党，翌年杰佛逊建立了民主共和党，初步形成了美国两党制。不同的政治主张带来了两党无休止的争辩。1800年的总统选举中，杰佛逊经过众议院接连36次的无记名投票才得以当选，他是在党派冲突最为剧烈的年代和正统的联邦党人可悲的预言中就职的。前任总统亚当斯认为杰佛逊的上台意味着共和政体的解体，拒绝出席他的宣誓仪式，早已驱车出城。就是在这种复杂的背景下，杰佛逊发表了他的就职演讲。
杰佛逊的就职演讲是美国历史上呼吁全国团结的著名文献之一。他强调"意见的差异并不就是原则的差异"，"我们都是共和派"，"我们都是联邦派"。这番话是针对几乎有十多年一直争持不下的两派说的。在杰佛逊的演讲和任职后的努力之下，后来联邦派的大部分选民都转而拥护杰佛逊了。当杰佛逊竞选连任时，在176张选票中，除14票外，都选举了他。
§§第十七章在米兰的演说
(1796年5月15日)
拿破仑
士兵们，你们像山洪一样从亚平宁高原上迅速地猛冲下来。你们战胜并消灭了一切阻挡你们前进的敌人。
从奥地利暴政下解放出来的皮埃特，表现了与法国和平友好相处的天然感情。
米兰是你们的，在全伦巴迪亚上空，到处都飘扬着共和国的旗帜。
帕尔马公爵和莫德纳公爵能够保留政治生命，完全归功于你们的宽宏大量。
号称能够威胁你们的敌军，再也找不到更多的障碍物，可以凭借它们来抵挡你们的勇气了。波河、提契诺河和阿达河不再阻挡你们前进了。意大利这些所谓了不起的堡垒看来都是不经一击的，你们像征服亚平宁山脉一样迅速地征服了它们。
你们取得这样多的胜利使祖国充满喜悦。你们的代表们规定了节日，以示庆祝你们的胜利，共和国所有的公社都在庆祝这个节日。你们的父亲、母亲、妻子、姊妹以及你们所心爱的人都为你们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他们都以自己是你们的亲人而感到自豪。
是的，士兵们!你们做了许多事情可是，这是不是说你们再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呢?人们在谈到我们时会不会说，我们善于取得胜利，却不善于利用胜利呢?后代会不会责备我们，说我们在伦巴迪亚碰上了卡普亚呢?不过我已经看见你们在拿起武器，懦夫般的休养生活已经使你们烦恼啦!你们为荣誉而花去的时光，也就是为自己的幸福而花去的时光。总而言之，让我们前进吧!目前我们还需要急行军，我们必须战胜残敌，我们要给自己戴上桂冠，对敌人给我们的侮辱必须给以报复!
让那些准备在法国挑起内战的人等着吧!让那些卑鄙地杀死我们的外交使节和烧毁我们土伦的军舰的人等着吧!复仇的时刻到了!
但是，要叫老百姓放心。我们是一切老百姓的朋友，特别是布鲁图家族、西庇阿家族和一切我们奉为典范的大人物的后裔的忠实朋友。恢复卡皮托利小山上的古迹，在那儿恭敬地竖起一些能使古迹驰名的英雄雕像；唤醒罗马人，使他们摆脱几百年的奴役造成的昏沉欲睡的状态。这些将是你们的胜利果实，这些果实将在历史上创造一个新的时代。不朽的荣誉将归于你们，因为你们改变了欧洲这一最美丽部分的面貌。
自由的、受全世界尊敬的法国人民正在给全欧洲带来光荣与和平，这种和平将补偿它在六年中所忍受的一切牺牲。那时你们回到自己的家乡，你们的同胞就会指着你们说：他是在意大利服过役的!
【赏析】
1796年5月15日，拿破仑和他的军队进驻米兰，拿破仑以胜利者的骄傲向士兵们发表了演说。他在演说中形容士兵的节节胜利似山洪冲向亚平宁平原一样，势不可挡，这具有因地设喻的妙处。其实他的演讲也具备了山洪般的滚滚奔流的气势，他对胜利的自许、对前景的展望总是给士兵们带来信心和力量。他深深懂得士兵为了荣誉是可以不惜一切的。他赞扬和激励士兵说："不朽的荣誉将归于你们，因为你们改变了欧洲这一最美丽部分的面貌"。这大大激发了士兵的无畏精神和战斗力。拿破仑曾说过："军队的战斗力的四分之三是由士气组成的。"演讲是激励士气的重要手段，我们从拿破仑身上可以看到，演讲又赐给了他一柄战斗的利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