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想到了几年前的一次“情书”风波。
那是大约小学五、六年级的一个午后吧,我像往常一样高高兴兴地来到了教室里,预习将要上的社会课。
当我从抽屉里拿出社会课本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书的夹层里有东西,我从来就不是遇事多想的孩子,我直接抽出了那样东西……
这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透着幽幽的香味。谁呢?谁会给我写信呢?我在脑子里想了挺多人物,这倒有些不像粗心大意的我了,结果所有的朋友被我一一排除——谁会给一个近在咫尺的同学写信啊?
我低下头,看了看署名——sky?天空?我不认识有这样一个英文名字的家伙吧!不过看字迹,像一个男生。
我缓缓地拆开信封,是一张漂亮的信纸,我又慢慢地展开信纸。
只见那上面的字眼诉说着爱慕之情,我顿时觉得尴尬至极,下意识地抬头环顾了以下四周,我又接着往下看,信中说很希望和我交个朋友,约我下课后在操场见,感觉就像电视剧中的情节。
那些很有可能是抄袭来的文字彻底打乱了我的思绪,我想这是不是恶搞?可是我很不确定。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凌乱的想法,去了趟洗手间,冰凉的自来水冲去了内心的一丝燥热……
再次回到班上,我勒令自己不许再看那封信,随手便把它塞到了抽屉的最顶端。
下午的课虽然没有谁发现我的情绪异常,可是老师讲的内容我却很少听进去了,脑子里像是有两股思想在打架,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赴约?
放学后,朋友约我一起回家,我拒绝了,想了一个下午,我觉得还是要和对方说清楚。
人烟散尽的操场,显得格外冷清,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方的大树下是一个邻班的男生,他对我傻傻地笑,我和他接触不多,可也还算认识,可是现在看到他这种笑,会觉得很反感。
我问他那封信是不是他写的,他点头,我又问他是不是抄来的,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见他一副很害羞的样子,就告诉他,请他断了和我做朋友的念头,他又怔怔地看着我,他问我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多说,也不想多说。可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在转身离开之前对他说了一句“因为我们未成年。”
以后几乎每天,我都仿佛在刻意躲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他却经常托人莫名其妙地塞给我一两张小纸条,内容都是一些关心的话,我一张一张地收集着。
终于有一次,我忍无可忍了,给他回了一封信,我说我觉得很恶心,我说我是个好学生,我说我爸爸妈妈不会希望有个早恋的女儿,我说老师也不会喜欢她的学生这么小就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说我觉得他的做法非常过分。我还警告他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告诉老师的。
这封信是我亲手交给他的,因为我认为越是自己觉得不正常就会更加不正常。
不久,他来我们班找我了,经历不少时间的折腾,同学们之间也有几个开始议论了,我一下子仿佛成了舆论的中心人物,仿佛大家都在等着看我怎么做。
我想,这下,必须作出个了断了——我狠下心,把他写给我的东西悉数上交给班主任。
当天下午,我们班主任把我找去“交流”了,我能看出老师也很难说出什么,他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情他会好好管一管的。
自那以后,我的耳根清净了,一切又都像以前一样平凡。
从同学们那里我也听到了一些那个男同学后来的不顺,好像老师还特意去他家家访了一趟。
后来的后来,我们在联欢会、小巷子里、甚至就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碰到,也都互不理睬,他每次和我擦身而过,都刻意低下头。
我又忽然觉得好愧疚了,我忐忑不安地告诉了爸爸,爸爸很反对我把那个男生写给我的东西交给老师,他说,这样做那个男孩子会很难堪的。我很不解的说,那我应该怎么办?难道我还要接受他?!爸爸说,那是更错误的方法,他接着说,儿时的情愫很微妙,可是自己也很难分清楚是什么类型的情感,因为受到电视、电脑、小说等媒体的影响,往往会误认为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说不定,他只是想和你交个普通的朋友,想知道你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现在回想起来,曾经年少不懂事的我伤害了一个男孩的自尊心,以自己傲慢的想法否决了一份美好的友谊。
我想,也许当时我好好地和那男生聊一聊,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童年的我们总是太自以为是的坚信自己的看法,而忽略了更多的方面。
“情书”事件会永远的映在我的脑子里,提醒着我下一个地方,要用心去体味别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