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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写实小说对世俗人生的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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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写实小说对世俗人生的还原
时间:2023-08-05 02:43:28     小编:

【摘要】在新写实小说中,世俗社会中挣扎摸索的世俗小人物构成了作品中的人物主体。作品还原了生存环境的窘迫,展现了世俗本相,人们精神追求的虚无、自我的丧失,成了生活的常态。但同时作品也极力描述了小人物在恶劣环境逼迫下,主动选择积极应对和由此体现的顽强的韧性。

【关键词】新写实小说;世俗人生;生存意识;自我丧失;韧性

新写实小说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形成声势,开启了一种新的文学倾向,它改变了小说创作中对于“现实”的认知和反映方式[1],对现实主义文学观念的消解起了很大的作用。其创新在于注重现实生活原生态的还原,写出了一种生存意识。在新写实作家的笔下,平庸琐碎的日常生活情景塞满了生命的每个角落,理想纯粹是一种精神的装饰与奢望。在这些作品中,描绘了城乡农民、知识分子、小市民等小人物不同的生活状态,但是对生存意义的强调却是相同的。

在小说文本中所展现的世俗人生是“过去‘宏大历史’叙述所舍弃、遗漏的平庸琐屑的俗世化‘现实’”[2],所描写的尽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新写实作家以漠然审视的态度来记录平庸,不做主观的过滤筛选,也不刻意地提高贬低,甚至将自己主观情感排除在外。读者很难从作品中挖掘什么典型意义,所碰触到的只是生活表象最原始的一面。但读者仍能从中感受震撼和共鸣,甚至超过崇高的理想主义和英雄化的作品,新写实作品打破了他们对现实的幻想,悲哀又无奈地承认自身目前的生存处境。

首先,在新写实小说中,通过对人与生存环境矛盾的揭露,强调了环境对人的制约。原为人们所不屑的“物质”成了至高无上的法则。在无休止的琐事纠缠的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在物质上的匮乏和无法满足,致使他们为了“生存”两个字而千方百计将自己挤入世俗的行列中,销蚀磨损个性中一切棱角,放弃理想,放弃人文关怀,贫困感成了人们的顽疾。生存困境一直逼迫他们由被迫承受到主动接受。《风景》中的一家人,父亲带着妻子和七男二女住在汉口河南棚子一个十三平方的板壁屋子里,他们在困厄中挣扎,艰辛凄惶,甚至每个兄妹都羡慕早夭被埋在窗下的老八,所有的人都被最基本的生存欲求所捆绑,无法解脱。《狗日的粮食》中洪水峪的老光棍和买回的长着瘿袋的女人生了二男四女,孩子们逐日敞开的肚皮成了最大的负担,于是活着成了第一要义,女人开始顺手牵羊,凡是能吃的就要揪一样回家。灾年,从骡子屁股底下接回的热粪中筛出的玉米粒竟让一家人吃的满足而惬意。在女人丢了购粮证后,向来高姿态活着的她选择了吞苦杏仁自杀。《单位》和《一地鸡毛》中的小林,环境一直逼迫他改变,在因为自己的清高连入党机会都丢失时,同时开始工作的大学同学们地位都得到了提升;没有自己的房子,与人合居的苦闷;孩子出世,物价飞涨,使他的工资根本不够维持生计,老婆孩子受尽委屈,单位里勾心斗角屡见不鲜,他不变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生活从来不允许自由选择,你只能按照它的规矩来。

其次,在新写实小说中,任何浪漫的理想或精神追求都成了虚无,人们普遍表现出对理想主义的厌弃,世俗的繁琐构成了人生的全部。从崇高滑向平庸和贫瘠的过程,也意味着自我的丧失,人们以被同化作为成熟的标志,在自我嘲讽和贬低中寻求安慰。崇尚世俗,沉溺于日常生活的快乐,在长期对现实的不满和积怨中,为偶尔的小利而窃喜,容易满足成了他们的共性。《风景》中的二哥有着崇高的理想,渴望上大学,当建筑师,渴望像杨朗一家人一样文明优雅,他对爱和美的热烈追求都显示着他的不同。但最后却是为了一个不值得他爱的女子自杀,这使一切的美和崇高显得滑稽又讽刺。世俗的生存状态让一切美好都异化,消失。而七哥这个在残暴污浊生活中渴望脱离出来,改变命运的北大才子舍弃了纯真的爱情,追求了一个大龄不能生育的高干女儿,最终如愿爬上了高位。生存在不同人身上有了不同的定义。

《桃花灿烂》里的粞为了权力和水香在一起,和沈不为的妹妹结婚。深爱粞的星子有这么一段话:“只是在此之前,又是谁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呢,是生活本身?还是他自己?或是他们互相联手?再不,是人类这一类生命未曾进化得完美而自携的弱点一直在细细地咀嚼着他?”[3]粞身上被咀嚼掉的不正是他曾最为傲的文人气质和高贵的精神品质。《新兵连》里,每一个新兵都淳朴而充满朝气,但是在成为骨干和分配问题上,元首为了少个竞争对手暗地揭发了老肥的羊癫疯;在代班长李上进被批斗时,为了争取表现,每一个人都主动站出来将他批得一文不值。正如老肥所说的:“来时大家都兄弟似的,怎么一到部队,都成仇人啦。”[4]“十七八岁的人,大家都睡打麦场,怎么一踏上社会,都变坏了……”[5]

再次,在新写实作家冷静客观的笔调下,描写世俗大众对无奈现实的反应时,并不都是消极和颓废的态度,隐忍挣扎活着的人们仍有一股顽强的韧性。以自己独特的人生姿态,或昂扬或卑微地努力“活得更好”,显示了人在困境前的进取精神。《你是一条河》里的的母亲辣辣,活下去是她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因素,为了八个孩子,她用自己的身体换过大米;在文革时,靠献血维持一家人的生存。她知道自己是八个孩子唯一希望,在最艰难的日子也不屈不挠隐忍着坚持下去。

《风景》中的七哥,童年时期生活赋予他一切苦痛,他从没有获得奋斗向上的崇高力量和良好的教育,为了挣脱出这种困境,他的手段固然为世人所不屑,但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潮湿的床底,五岁就开始捡破烂,拾菜叶,无人重视他的饥饿,被打得伤口溃烂,长蛆也只能自生自灭的人来说,从彻底黑暗的生存环境到权力的制高点,他生命所受的艰辛和咬烂牙根活下去的坚忍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最后,新写实作品中竭力描写普遍的生存与人生窘况时,在生活的平淡和细致中反而更能体会真实而心酸的美和感动。《烦恼人生》中表面看起来是琐碎、乏味,充满争执的夫妻生活,但细节处仍能感受到温情。早晨,妻子送父子出门时,蓬头垢面。但是印家厚的心里却想:“这就是他的老婆。你遗憾老婆为什么不能鲜亮一点呢?然而这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送他和等他回来。”[6]在知道房子要拆时,两人都想着互相瞒着,体谅对方的辛苦,这就是小人物的平凡生活。《一地鸡毛》里的小林,在知道孩子在他人的帮助下进了好的幼儿园,竟是为了给别人的孩子陪读,他第一次流下了泪,扇了自己一耳光,怪自己怎么这么的没有本事。表现了作为一个男人,丈夫,父亲真正走向成熟的标志。

在《太阳出世》里的赵胜天和李小兰夫妇,自从新生命的孕育开始,便慢慢变得成熟,从凡俗过程中寻找和发现到了某种启示人生的意义。大大咧咧的娇里娇气的李小兰成了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人;赵胜天开始懂得母爱的伟大,和为自己没有让座的行为羞愧;在孩子所用的奶粉问题上变得勇敢,抛开众人的目光,只为了让孩子更好。正是世俗让他们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和责任,更真诚热情地面对平淡生活。

新写实小说描绘了人生平庸的本相并对此进行揭露,体现出深刻的时代批判精神及厚重的人文关怀。每个社会人都能从作品人物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对生活对人性有了更好的反思,这正是新写实小说意义的体现。

【参考文献】

[2]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96.

[4][5]刘震云.刘震云文集・一地鸡毛[M].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71~73.

[6]池莉.一冬无雪・烦恼人生[M].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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