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
关于你的笑如上海的早餐
如金色的春卷一般脆软
小心如夹起的苏州汤包
香浓如轻吸的蟹粉小笼
关于你的梦如上海的晚餐
如出炉的松饼一般暖绵
齿印深深，垂涎浅浅
粉粉如草莓冰淇淋球
斑斓如西九巷的水果拼盘
清新如巴黎春天的芒果冰
所有甜都在里面
夜晚的碎梦
你撒手，把抓起的一把黑白琴键撒向墙角
我来不及数清它们的个数
于是散了一地的悲歌
仍在松木地板上，负隅顽抗
不知是谁的指尖在弹着回声
你沉思，在某个雨夜接生一首诗
如鹰喙清理带血的羽毛
又如浇灌胸膛里爆裂的雏菊
雨夜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记忆
松软如土，还是干燥如木
在空间里堆叠着怎样的时间
在河流里雕刻着怎样的泥人
在梦里，喝一杯毒酒
你微笑，心脏在无理取闹
透过拭泪的车窗看见一双涨红的眼睛
我的倒影是地铁车厢表面前进的波涛
无人能踩着语言的翅膀滑翔，或者拥抱
我们就是生长着的树啊，静静站在对方面前
一张开双手，头顶的天空就被枝丫切碎了
流浪记
呆一下午看天空的日子已经飘走
只剩白云苍狗，红尘水袖
面前是暮霭沉沉的道路
我一手是黑暗，一手是迷雾
无方向即是无路
只物换星移，流水照旧
我想策枪纵马，闯入沉沉的荒野
走过远方的古道，荒芜的城堡
伏在窗棂上看枫叶醉倒
睡在藤椅上瞧鹦鹉傻笑
我多想时间能慢到够
让我在一粒米上写下一首长诗
恰如陶工的手迹留在自己的红陶上
走吧走吧，裁缝都失业了
外婆所有的故事，都一夜走散了
我想踱回坐马车的时代
在车轮的摇晃中昏昏睡去
或是高调地倒骑毛驴
和村妇、铁匠打招呼
如果冬有红炭的围炉
还可以讲讲风雪的悲苦
或夏天在屋顶上拉拉二胡
顺便拉上繁星的夜幕
岁 月
我不怕
那时候
我老了
你还年轻
我是怕
那时候
我老了
你也老了
就像那天我们在
夜晚 路灯 夕阳
江边的高楼上
怀念清晨
就像那天我们在
小桥 芳草 流水旁
荷兰的教堂里
默念黄昏
我不想消融于虚无
我不想消融于虚无
因为大地，季节，春天的柳树
因为一切惯常的景色
鸟去，鸟来
湖边的小路
我不想消融于虚无
因为阳光，废墟，樱桃河的柳树
因为一切普通的情感
人歌，人哭
青色的坟墓
我不想消融于虚无
因为星空，梦境，每座桥边的柳树
因为一切平庸的生活
梦沉，梦浮
酒醒的帘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