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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张培础水墨情缘与写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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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张培础水墨情缘与写意人生
时间:2023-03-22 01:36:29     小编:洪彩云

上海美专学习给予的高起点

受二哥影响,张培础自幼喜欢涂鸦。初二那年,张培础就读的大同中学新来了一位年轻的美术老师,名叫张文棋,毕业于行知艺校。他颇有事业心,很快在大同中学建立了美术组。高一时张培础加入了美术组,开始接受较正规的绘画训练,画素描、水彩以及速写,张老师尤其注重速写训练,这比张培础受益匪浅,培养了观察生活的能力,提高了人物的造型能力。

1960年,上海美专第一次招本科生,主动网罗优秀的青年学子。一次,美专的一个领导来美工组找张老师谈事,正好碰到当时正读高二的张培础在画素描,这位领导看他画得不错,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一个礼拜,没有参加过高三全国艺术院校联考的张培础被上海美专破格录取了,学校指定他进了国画系,那年他才16岁。那时张培础对国画几乎一无所知。进入国画系后,他开始接受科班的、学院派的中国画传统基础训练。国画系师资力量雄厚,郑慕康执教人物,江寒汀、乔木执教花鸟,应野平、俞子才执教山水。几位老师无论从艺品、人品都堪称一流。记得一次临摹唐寅的《孟蜀宫妓图》,画宫妓头上戴的金饰品,本可用铜粉代替,但慕康先生为让我们的作业取得更好的效果,竟从家中带来纯真金粉给全班作画,我们深受感动。

我们的老师原本是传统的拜师形式出道的,他们来上课,不跟你谈什么美术理论,而是大致讲一下绘画技巧后,直接画给你看。比如江寒汀老师教画梅花,他会坐在学生的座位上,旁边15个学生围着他,江老师会耐心告诉我们构线要注意什么,树干要注意什么,梅花的花枝、花瓣、花心怎么画。一会功夫,我们几乎都人手一张供临摹的课徒稿。待我们画时,江老师会一个个看,画得不对,就在我们的画稿上直接示范,非常认真。其他教人物、山水的老师也都是这样的。张培础感慨道,继而叹息,可惜现在美术学院很少有老师画给学生看的,这样的教学会存在问题。我一直想着当年我做学生时,老师是怎么教我的,后来我也这么给学生示范,和学生的关系自然而然地更融洽。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上海中国画坛的水墨人物画较弱,没有专职的写意人物教师,以临摹传统为主,学生自然不满足现状,而此时浙江美术学院的年轻教师、在水墨人物画方面颇有成就的方增先成了他们的偶像。通过努力,大家终于找到机会让方老师给他们上了一堂水墨人物写生课。那是难忘的一课,方老师笔下的形象脸部刻画精细、滋润,印象最深的是画像脸部的色彩,平生我第一次知道除了国画颜料,还可以用土红、土黄水彩颜料画脸部,效果是如此之好,由此我也明白了画种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虽然只是一课,但对张培础日后的水墨习作、创作的作用是巨大的。

两年的美专生活让张培础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体验生活,使他初次领略了生活与创作的关系。当年下乡,生活条件远不如今天美术学院学生外出写生。那时的学生哪有什么照相机?白天拼命地画速写,每次回来总能带一大堆写生稿。晚上也不闲着,同学们围坐一圈,看老师为老农或同学画头像。那种生活情趣至今仍令我神往不已。

专业的业余游击队员

1962年上半年,国家正处在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中印边境摩擦加剧,蒋介石也借此机妄图反攻大陆,一时形势加剧。1962年,张培础响应号召应征入伍,来到东北大连的旅顺口成了一名海军战士。新兵团训练结束后,他被分到了大连老虎滩附近海岸的炮兵连,炮兵阵地位于海拔200余米的一座小山上,除了训练,白天和夜晚还要上山站岗。因技痒难熬,站岗时张培础就经常偷偷地在怀中揣着个小本子,待班长查完岗离去,便开始画速写,山上的树、山石、大炮、渔船等,甚至是手中的**,都成为了张培础练笔的对象。更有一次,为了给一位因故去世又没有照片的新兵开追悼会,奉命孤身一人去医院太平间为死去的战士画像。我要了个凳子站在上面看着他闭着双眼的脸,紧张得发抖的手不知如何作画,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张培础回忆道。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部队里很需要绘画宣传的能手,来自专业美院的张培础自然被挖掘出来,被安排去布置连里的俱乐部以及负责黑板报制作工作。之后他又被逐级借调,从营部、团部旅顺基地直到北京海军军部,参与各种带宣传色彩的展览制作。为迎接1964年在京召开的第三届全军美展,1963年海军文化部抽调各基地创作人员入京召开美术草图会议,张培础作为旅顺基地的创作人员进京,之后他创作的两幅作品均入选全军第三届美展,一幅还获奖并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两年后,张培础所在的连队是基地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试点单位,在编人员须全部归队参加运动,张培础便又回到了连队。一天,张培础来到文书室闲聊,无意中抱怨:尽管三年来年年被评为五好战士,却连共青团都入不了。与张培础熟识的文书半天没吭声,忽然起身拿出一本连队名册,翻到他的那页,张培础看到出生一栏上赫然写着地主二字。由于张培础对此并不知情,从未交代此事,被认为隐瞒成分,张培础开始焦虑不安起来。随着政治气氛日渐浓郁,张培础如坐针毡,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向组织交代了他生在上海确实并不清楚的底细,在班上流着泪水表达了自我改造的决心,得到了大家的谅解。为了将功补过,张培础发奋地投入军事训练,各种苦活脏活都抢在前头。 在浩浩荡荡的运动中,张培础算是幸运的,不少出身不好的战士被开除军籍,几个牢骚大王被打成反革命小集团,而张培础在运动末期成为了体现党的阶级路践的典型,又被评上五好战士,还入了团。然而,一番波折让张培础身心俱疲。1968年,复退工作又开始了,这时张培础已是6年的超期老兵,想到出身成分和之前的经历,想到家里的实际困难,他觉得不适合再留在部队,于是他申请复员。

回到上海后,张培础被分配到上海航道局,工作是在一艘吹泥船的甲板上当水手开锚机。不久,他的特长又被发现,被借到局联络站搞大批判宣传。在外我画油画毛泽东像,可国画却是我的本行,更喜欢画,下班回家我就自己画些小品,无非是样板戏的内容。培成弟是67届高中毕业生,文革那时也不上什么课,每逢休息天,我俩就整天在家画国画,有时我们一天要画上十来幅小国画。

那时张培础是工人阶级身份,也因此成为了香饽饽,文化大革命开始,文艺集体创作需要掺沙子,即在专业创作者队伍中加一些工农兵。于是在专业单位工作的美专同学纷纷邀请张培础这位工农兵作者参与创作。博物馆的几位同学邀请他参加中山公园内的泥塑收租院复制工作,同学毛国伦邀请他参加《解放日报》的《沙家浜》连环画创作组那时,张培础还在航道局建立了一个美术组,在他的带领下,航道局的美工组成为上海最有名的三大美术组之一。美术组集体创作了不少作品,如中国画《风口浪尖》,连环画《鸭绿江畔》等,均入选了上海美展。在创作《航门激浪》插图时,张培础曾随航测船队出航,航标工水上作业的艰辛给他以深刻的印象,为此他创作了一幅反映航标工工作的《闪光》,入选了当时的全国美展,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粉碎四人帮后,一切逐渐走上正轨。当时专业美术队伍老化萎缩,各出版社、艺术院校、各美术单位都需要充实力量,张培础迎来了一次机会。在老同学方世聪推荐下,他于1978年调入上海戏剧学院当时的美术系中国画专业任教,终于结束了业余创作游击队员的状态,跨入了专业行列。1994年他从戏剧学院调往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担任中国画系主任,1997年又任主管教学的副院长直至退休。

用中国画的笔墨绘现代生活

近六十年的艺术历程,张培础一直变换着不同的职业和身份:从战士到工人,从教授到水墨缘掌门人,在这漫长的人生轨迹中,朝夕与共的是士兵、工友、朋友、学生。从上海美专应征入伍后,张培础并没有直接进入专业队伍,而是在生活的底层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跋涉,不断接受着生活的砥砺,也从中积累了丰富的素材,现实生活尤其是身边人成为了张培础画笔的焦点,他对他们有深入认识也有朴素的感情。

国内美术界,不少画家喜欢画少数民族题材,下生活就跑去西藏、新疆采风。为什么要画这个?我们业内都知道画少数民族出效果啊,他们的生活方式、环境、服饰更适合用绘画来表现。画这些的确很有味道,但这是你的生活吗?这一股风从我们念书开始就有了,下生活,要么到农村去,要么去少数民族地区,实际上都带着猎奇的眼光。张培础说道,我们再看看外国的画家,他们就画自己身边的人,父母、妻子、女儿、朋友,甚至有画家一生只画家中的瓶子,也成为了大师。艺术不要刻意唯一,其实到处都是生活,不是去少数民族地区才是下生活。作为我来说,我生活在上海,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城市里的人,我就画画周围的时尚的男男女女,画画学生、朋友,而且这难度更高,同样是老人,农村里满脸皱纹的易画,城市里普通老人要画出特征反而难,越简单的事物越难画。

在很多人眼里,张培础比较传统,在当下绘画讲究观念和形式革命时,他却依然热衷水墨人物写生。每当合适的对象站在面前,我就会有感觉。我乐于从对象身上去求索适合水墨表现的节奏,将对象的结构、色彩、服饰的搭配转换成个性笔墨语言。用有别于西洋写实理念,有别于以往水墨写生的手法,却又包融中国笔墨理念的表现手段塑造对象。

张培础的好友、画家王劼音认为,张培础平时和人交往看似随和,很好打交道的样子,但在艺术上却是一个固执已见之徒 ,他实在太热衷于他那洋味实足的具象写实人物画,因而毫不在乎被戴上落后保守和崇洋媚外的帽子。他一意孤行,基本不受时风影响。这种在光怪陆离的艺术万花筒中所显示出的那分不随波逐流的淡定,在今日犹显珍贵,值得世人深思。在外界看来,张培础一直固步,不与时俱进地追求观念,不讲究变形。但他并不自封,他感到自己并不保守,一直试图着摆脱传统题材、手法以表现现代城市水墨人物。他重视造型法则,但不刻意描摹,渴望造型的升华变化,但不愿按套路变形。众说中国画适合平面表现,我却想尊重视觉感受。生活中间有明暗吗?有的话,为何不能画?西洋画画素描,是擦出明暗来,我画大写意,不去刻画明暗,而是用中国画的笔墨表现对象在自然状态中的光感。似乎表现光亮不是中国画之长,但用笔墨理介关系、理顺关系并非不能到达。浑然、通透、雅致是我对画面潜在的索求。张培础认真地说道。

几十年来,除了专注于绘画创作外,张培础主要的精力都投身于教育之中。即便在做院长时,他也丝毫没有架子,亲切随和。2003年,在张培础60岁之际,他的学生们想为他策划一个大型的庆生活动,但一向低调的张培础不想大张旗鼓,最后商量决定举办一个名为水墨缘的师生画展。展后不久,张培础到年龄退休了,学生们诸多不舍,在一帮学生的强烈建议下,张培础创建了水墨缘工作室。我建立工作室不是为了挣钱,只是想给很多毕业后的大学生一个交流、切磋、聊天的平台。有些好苗子毕业后为了生活不可能马上成为画家,不继续关注他们,他们很可能就放弃画画了,这是人才的流失。工作室每年举办各种展览、活动,还创办了《水墨缘》画刊,推荐青年艺术家,这是一种压力,更是动力。如今我为他们的成功而骄傲。

2014年年底,上海中国画院为70岁的张培础办个展,学生们也想表示祝贺,就想出了一个创意:每人给老师画幅肖像画,这个提议得到了学生们的积极响应,纷纷提笔,最终选出了70张以庆祝张培础70岁为主题的画展,足见师生情谊深厚。

除了水墨缘工作室,张培础还组织了一个水墨星期三沙龙,每周三,王劼音、丁荣魁、凌启宁、奚阿兴、罗步臻、陈谷长等退休教授级的老画家都会来到画室聚会,一起画水墨画,一起切磋交流。闲谈中,张培础有了一个灵感,他想到以前的肖像画,画的往往是领袖人物或者齐白石、徐悲鸿、林风眠等大师级人物,那我就想,谁来画我们呢?一定要到齐白石的地位才能被画吗?别人不画,我来画。于是,张培础画了沙龙的7位画家的肖像画,背景由他们自己画。水墨缘十周年展览上,7位画家站在各自的肖像旁边,引起场内不小的轰动,大家认为张培础把画家朋友的神采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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