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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濒危的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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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濒危的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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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世纪的最后一年,额尔德尼和刚盖奉努尔哈赤之命创制满族文字,他们借鉴蒙文的字母创造了无圈点满文,即“老满文”。皇太极继位后提出了“振兴文治”的方针,为了解决自身文化典籍不足的问题,皇太极命令达海等文人将汉族文献译成满文书籍,供满洲贵族及全体满族人学习。达海对“老满文”加以改造,创制了有圈点的满文,使满文成为表意清楚准确的成熟文字,称为“新满文”。

清入关后,八旗驻防到全国各大城市及要塞,满文化从此陷入了汉文化的包围之中。为了王朝的繁荣昌盛,满族共同体的维系必须让步于满汉之间的交流,这就注定了满语走向衰落的命运。在清鼎盛时期,满语衰落的迹象就已经十分明显:乾隆四十年满族官员果尔敏竟然听不懂皇帝说的满语;盛京将军琳宁写一份本地无蝗虫的简单奏折亦全用汉语,乾隆予以痛斥,却不能改变满语日渐衰微的趋势。因为掌权的慈禧太后不懂满文,到1840年满文彻底从官方公文中消失了。1911年清朝覆灭后,满语更少为人使用了,走向了彻底的没落。但当年的驻防还是为满语留下了一点血脉。

依兰包托克索――三家子村

据黑龙江满文档案记载:“17世纪中叶,沙俄入侵我国内河黑龙江一带,康熙皇帝命宁古塔副都统萨布素于1683年率水师由松花江上溯进讨,沙俄侵略军从呼玛退守萨城。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萨布素从征八旗兵马,家属移驻瑷珲,莫根和卜奎”。萨布素水师营的兵丁计、孟、陶获准在卜奎(即后来的齐齐哈尔)百里之内挑选一个居所作为行营之地。他们选择了距离卜奎95里、临近嫩江江套的一个水草丰美的偏僻之地定居下来,命名为“伊兰包托克索”即“三家子”。

该村现有人口1100人,满族700多人,在1961年以前,一直没有外族人迁入,所以这个村子的满族人一直保持着本民族的语言和风俗习惯,村中有16位老人至今讲满语用满文。村子保留旧式住房150多座,大多为三间和五间。中间开门,两旁为窗。窗和门上的纸糊在外面,喷盐水酥油,籍以御雨。屋顶用小叶樟或芦苇苫盖。屋内里间有南、北、西三面炕(诉称圈炕),其中西炕为供祖先处,来访客人不得坐西炕。婚娶中多坐花轿,参加婚礼的人用满语合唱“喜歌”以示祝贺。村民多信奉“萨满教”,每年祭祀几次。祭祀多在二月、八月或十月举行。祭祀时摆贡品、焚香。大萨满念祝词、舞蹈、击鼓,而众满人只无声地磕头。

1980年满学家金启Q发现了三家子村,从此“三家子”成为国内外专家学者的满语研究基地。三十四年来,中国、日本、美国、韩国、俄罗斯、德国、丹麦、香港、台湾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二百多位专家学者前来调研考察。日本研究清史及满族语言文化的专家学者也在来此调研考察期间取得了多项研究成果。经我省满语研究所的专家学者持续二十多年对该村满文化的系统调研,获得了大量珍贵的现代满语第一手资料,取得了填补国内学术空白的诸多成果。

2010年8月3日至5日,中央民族大学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黑龙江大学满族语言文化研究中心和富裕县人民政府共同主办了“中国・三家子满族语言文化论坛”,此次论坛由富裕县政府承办,主旨是“抢救、挖掘、保护、传承濒危的满族语言”,主要交流探讨满学研究的诸多问题。来自北京、辽宁、黑龙江、吉林、台湾及美国等地80多名专家学者出席了论坛,会上论坛代表提交学术论文30余篇,交流学术成果专著、期刊等60多册。会上富裕县政府授予了该村孟宪孝、陶青兰、计福庆等16位讲满语的老人“满族语言文化传承人”称号,并颁发了证书和奖金。三家子村被论坛学者称之为“民族语言文化的瑰宝”,满族语言的“活化石”。

村小学的满语教育

为了让满语这门语言能够延续下去,富裕县投资280万元在三家子村建立了全国首家满语小学,三家子村也被省满语研究所确定为满语教学基地。该校在满语教学等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学校原校长爱新觉罗・金纯编写的《满语通论》已出版发行。

三家子小学的满语课是为三、四年级的孩子们开设的,内容浅显而且不列入考试科目,学校有两位满语教师,均为没有正式编制的代课教师,石君广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是屯子里对满语感兴趣的中年人之一,在他看来,满语很好学,是纯拼音文字,怎么读就怎么写,他希望孩子们都学会满语,至少“能用满语对话”。他给村里讲满语的老人们录了10盘磁带,从“野猪”到“棒打狍子瓢舀鱼”,满语一一对应。他曾因家境贫寒而不能读大学,所以十分重视教育,对待满语教学更是拘谨认真,仿佛是从正在消亡的语言文字中寻找慰籍。

虽然富裕县在满语文化的挖掘、保护和传承上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由于满语的文化生态环境相对较弱,村里懂满语的老人年龄很大,文化程度相对偏低,传、帮、带的作用越来越不明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满语的保护和传承。三家子村真正在日常生活中仍以满语为首选语言的只有孟宪孝等3位老人,他们百年之后,活满语也将正式退出历史舞台。那时,满语将不再用于日常交流,而只是一种由少数学者掌握的学术语言了。

满汉文化的汇聚与融合

满语曾作为清王朝的国语辉煌过,清朝许多对外的条约以及发往边疆地区的文书,都是以满文或满汉双语的形式写就的,当时满语由八旗将领长期使用,保持了战争需要的机密性。我国现存满文档案史料约200多万卷,仅黑龙江档案馆就有满文档案4.38万卷,重达60余吨,目前已由两名专业人员整理出了目录。

但满语的退化“不但是一个语言发展的必经过程,更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的结果”。在我国,人口少于3万的少数民族的文化才会得到政策保护,而满族的人口过千万,显然不在保护之列。重视程度不够以及运用度不高导致了满语式微现象的出现。

满语式微的主要原因是满族的汉化,但在这个过程中,满语同样影响着汉族文化,而且影响也是永久性的。普通话被一些语言学家称为“满式汉语”,东北话和北京话中的满音就很多。我们平时说的“挺好、马虎、邋遢、巴不得、麻利、嗦、别扭”,东北话的“磨蹭、嗯呐、磨叽、咋呼、波凌盖”等都来源于满语。他们并不符合汉语的造词法,却因约定俗成而深入人心,成为现代汉语里的标准词汇。东北的很多地名,东北人说话的倒装语序以及粘豆包、大酱、酸菜等东北饮食都来源于满语。

满语随着满族及其先世的发祥和发展而产生和丰富,它记录着满族及其先世悠久而丰富的文化,凝结着满族先人积累的知识和经验,是研究满族历史、文化、民俗、宗教的活化石,是研究满族及其先人心理素质、思维模式的重要依据。保护满族语言文化,对于推动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工作科学发展,正确深入研究历史,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提升国家软实力具有重要意义。保护满语迫在眉睫。令人欣慰的是,近些年一些满族人自发地利用互联网学习满语、传播满族文化,并取得了一些实实在在的成果,希望互联网时代能够为保护即将消失的满语创造奇迹。

一种语言的消失不亚于一个生物物种的消亡,一种语言的消失意味着一个民族被彻底同化,一种语言的消失也会使一段历史隐入迷雾之中。语言是人类文明的载体,是人类文化交流的工具。让满语放慢失去的脚步,让他成为世界语言珍宝馆里的一颗琥珀,成为我国一段丰富历史的译者,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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