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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毛主席纪念堂苏州采石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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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毛主席纪念堂苏州采石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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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主席在首都北京逝世,全国人民陷入悲痛之中。1976年10月8日,中共中央作出“关于建立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纪念堂的决定”。

当时建造时间非常紧迫,而建造纪念堂所需的工程材料设备来自全国四面八方,有大兴安岭采伐的优质木材、珠穆郎玛峰采取的岩石标本,有延安乡亲送来的青松、四川人民精选的枣红色花岗石、山东泰安运来的青花岗石……在这其中,还有来自苏州特有的花岗石,且数量很大。

姑苏山脉采石延续千年

新考古:在历史的长河中,有关苏州西部山脉采石造园、筑墓、建陵的故事很多,为什么都喜欢到这里采石,有没有什么说法?

张志新:在我考古的过程中,的确发现了这个现象。这主要是历史和地质原因,苏州的山脉几乎都集中西部一带,即太湖周边,这些山脉绵延相连。其中不少山脉含有丰富的花岗石储量,譬如灵岩山、焦山、天平山、天池山、金山、观音山、高景山和狮子山一带。这类花岗石呈青灰色或青白色,晶粒细密、质地坚硬,不易风化,且耐酸耐腐蚀,抗压力强,是国内顶级的建筑石料。

吴地开采花岗石的历史很悠久,可以直追到春秋战国时期。宋代后屡禁屡开。明代,金山、焦山被大量开采,嘉靖年间扩延到灵岩山下,奇峰怪石被采去大半,到了万历年间,木渎,也就后来乾隆下江南的必到之地,为了保护山水自然景观,地方人士多方呼吁,禁止开山采石,受到官府重视,现在的灵岩山还有当时立的“永禁开采”勒石两处。

到了清代中期之后,各类建筑上的石灰岩构件,越来越多地被花岗石取代,开采规模不断扩大。

新考古:提到这个,张老师,我倒想到了倪方六先生在《风水三千年》里说,南京中山陵的台阶都是用优质花岗石制成,石料全都来自于苏州。因为这石料,曾“惊动”了历史大名人、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当过宰相的范仲淹,中山陵差点坏了范仲淹祖坟的风水,由此引发了一场绝无仅有的民国官司。似乎民国人也很热衷使用苏州的石材?

张志新:你说的很对,根据史料,1918年,民国名人陈其美的烈士墓碑用的就是苏州的石材。后来中山陵的构件多用苏州石材,而且参与建造南京中山陵的不少人就是苏州金山石匠。

记得在建造“博爱”牌坊时,因三期工程承建者克扣石匠工资而引发劳资纠纷,金山石匠巧断石牌坊大柱,迫使承建者赔偿八千银元后再接上大柱,上演了“断柱接柱”的绝活,成为这一历史工程的一大奇迹。但在采石过程中,还发生了不少波折。

范家人愤而起诉,引发媒体报道。辛亥革命前辈人物陈去病,当时的身份是古物保管委员会的成员,并担任江苏博物馆馆长。他见报后,立即到天平山调查勘察,见情况属实,马上联系了吴县名士张一、张继等人,研究对策,并亲自执笔草拟《履勘天平山采石记》碑文,呼吁停止开采。陈去病曾是孙中山治丧委员会成员之一,他不希望这个采石工程有辱总理的身后形象。

之后,陈去病、张一、张一鹏等人又奔走呼吁,直至吴县政府、公安、民政等介入处理,于当年五月和八月发出布告,要求对天平山实施“禁采”。警察局还派出一支骑巡队,常驻太平山,监督布告的执行,打击非常采石。如今这块碑还立在天平山呢。

神秘的“一号工程”

新考古:张老师,听说你每年都要带着家人去看看城西的天池山,你为什么对这座山特别有感情。这其中是否有你考古或是保护文物的故事?

张志新:不瞒你说,我和家人每年都会出去旅游,但家乡的天池山却是每年都要去的,还不止一次的去。因为对我来说,是从事文物保护工作的一次大冒险的地方。

“姑苏名山无多少,唯有天池形势好。四面山光施彩色,松柏常被白云绕。”这是清代诗人王珏对天池山的赞誉。天池山与天平、灵岩一脉相连,景区以山林、石景、泉水而著称,山明水秀,环境清幽。

景区内最具历史文物价值的,莫过于寂鉴寺内的三座石屋石佛,据考证,三座石屋相继建于元代至正十七年,距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是研究元代建筑与雕刻艺术的珍贵材料。现在已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但是,这样一处重要名胜,在“文化大革命中”同样经历过一场浩劫:高约数丈的华山大接引佛,被一炮炸成数块,倒卧山间,被荒草淹埋;有铜钟,铁佛,石窝坎诸胜,清高宗乾隆数次跸驻的翠岩寺大雄宝殿一夜里被扳倒了墙垣,卸去了屋顶,铁佛被化成了铁水,铜钟不知了去向;天池山的数百间殿宇,也弄得墙倒壁坍,满目废墟,说严重点就跟电影里刚刚经过鬼子扫荡的场景差不多,令人心痛。

所幸天池山作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石屋和历今六百余年的石造象没有被砸毁;天池、华山的奇石灵泉没有被炸毁;天池、华山的古树修竹没有被掘毁,它像一块璞玉,精髓还在,在恢复文物工作以后,成为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但是,1977年春,毛主席纪念堂的工程确定在这里采石,而且直奔天池山、华山上的莲花峰。

新考古:张老师,毛主席纪念堂远在北京,为何舍近求远跑到苏州来采石,当时是怎么进行的,能给我们讲讲吗?

这次工程对石料要求的块料大,要求高,工期很紧,为此吴县县委于当年2月初成立了“毛主席纪念堂吴县石料工程指挥部”,并列为“一号工程”,由县委副书记梁传禄同志分工主管,指挥部由吴兴福、夏发余、徐筱棣等11人组成,吴兴福、夏发余分别担任正副总指挥。

3月7日,藏书、金山、枫桥三个公社分别召开“毛主席纪念堂石料工程献红心动员大会”,动员石工2450人参战,会后,相继于金山之寿桃山宕、仙人宕,枫桥之田鸡山宕、乌龟山宕,藏书的大焦山宕等宕口始采毛料。

但是在实际开采中发现了问题,开采出的石料不是色泽偏黄,有色斑,就是白帆石,云母斑大,不符合要求。莱籽砂的花岗岩矿源十分匮乏,只有天池山有这种矿脉,于是枫桥,金山两地的石匠都移师藏书,进驻天池山,一场献红心的大会战立即在天池山打响。

同样的感情,我还是选择保护文物

新考古:那个时候,毛主席纪念堂的工程选在哪里,应该说是一种荣耀啊,而且这种政治工程肯定会做保密工作吧?

那是3月中旬的一天,我和文化馆文物组的叶玉琦同志察看了枫桥狮子山和何山。下午便取道白马涧,直抵华山、天池。不觉中,我们翻上了华山与天池山的分界岭――牛头岭。

站在岭上,举目西望,我们惊呆了,牛头岭下碎石成堆,天池坞里工棚林立,抬石的号子声,采石的叮当声响作一片……之前,天池山采石的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我最担心的是元代的寂鉴寺,经过“文革”的“洗礼”,仅剩韦陀殿、旱船等几处小屋,居住着和尚“教养”,还有从白马寺、明月寺等处移居来此的“灵岩”、“悟真”,“真航”等四位僧人,他们住在破庙里,负责看护山林。

当时“教养”见了我们,很是委屈地诉说着这些天的遭遇,门前的六棵大榉树被挖掉了,都是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榉树,树龄都在五、六百年以上,这些古树已经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范围内。“我们跟来倒树的人说了,这是省级文物,倒树的人说:这是林场批准的。”

“教养”说,“你们赶紧想办法吧,听说马上要放炮,要把莲花峰都炸掉,正在打炮眼和埋炸药呢。”说实话,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对毛主席的确有深厚的感情,可是对天池山的文物和风景也很热爱,况且真炸了的话,整个天池山就完了。

但是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但凡是建造毛主席纪念堂需要的,谁敢说个不字?但我从内心里觉得,到别处去采石不行吗?建造毛主席纪念堂没错,但不该以这名义破坏文物。于是我决定履行自己的职责。

新考古:你怎么履行职务呢?你只是个文物工作者,指挥采石的领导肯定都比你职务高,而且这也是政府支持的重点工程,有没有想过后果?

张志新:那是肯定的,他们真不听我也是白说。巧合的是,那段时间江苏省文管会的专家蔡述传同志正为验收古建筑维修项目住在苏州,我就赶紧找他求助,希望省里能来人解“天池之危”。

蔡先生是古建专家,他了解天池山,还发表过寂鉴寺石屋的研究文章。但他一听事涉“一号工程”,为之一怔。按说他完全可以甩手不管,让我们走正常程序,让我们向省文管汇报,要是这样的话,估计走完程序,天池山已经被炸掉了。

最终我们决定去冒一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当晚,我们商量了几套方案,向工程指挥部的总指挥申述理由,争取不破坏莲花峰、“老僧礼佛”等景观,反正一定设法要把石屋、石造像保下来!

第二天我们在山上找到了工程总指挥吴兴福和指挥部的其他几位同志,我向吴总指挥介绍了省文管会的蔡述传同志,说明了来意,蔡述传同志讲述了天池文物的重要性,讲述了文物保护的政策……

吴总指挥不等我们讲完,就打断我们说:“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但是一号工程时间紧、任务重,所要的石料要求高,现在金山、枫桥的宕口这种石料已经没有了,藏书也只有这天池山有,如果我们在其他地方找得到这种石料的话,就尽量不开莲花峰,如果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想办法把石屋保护好了。”说完,他要指挥部的其他同志照应一下我们,自己又急匆匆忙别的去了。

新考古:张老师,我去看了天池山,莲花峰还在,寂鉴寺还完好,看来是你们的劝阻工作起了作用?

张志新:怎么说呢,应该说,我和蔡老师所做的工作应该对采石指挥部起了作用,莲花峰上凿好了炮眼没有放,总指挥部选派了好几位有经验的石匠选采点。也叫运气好吧,因为他们在天池山北侧的太阳山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石料矿脉,并决定移师太阳山宕口开采,从而保住了天池、华山的诸多景点。

1977年5月3日,“一号工程”全部采石加工任务完成。现场作业包括:采石,粗加工,精加工,历时87天,比预定交货期提前了一个半月完成,达到了北京总指挥部和省委提出的“提前,提前,再提前”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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