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1、孟繁霞家晨内
黑画面,伴着电话铃声,一只手打开床头灯,按下免提键。
电话里:繁霞,马上准备一下跟我进趟山,见面再跟你细说,二十分钟后我去接你。
那边电话挂断了。那只女人的手伸进画按下免提。
电视里正播着一个来自澳洲女孩对上树鸭关注的专题节目(解说词贯穿)。过了一会儿传来水声。
以下特写镜头和电视节目交错:
茫茫林海。
莽莽雪原。
森林怀抱中的小城。
孟繁霞家的房子。
别人家码成墙的柈子垛。
孟繁霞家院子里的柴垛要空了。
屋里,孟繁霞在涂口红。
女人怀孕的肚子划过镜头,镜头停在一些婴儿用品上……
画外传来关门声……
(以上为字幕衬底)
序
2、公路 日外
大全景:一辆有高栏车箱的大卡车行驶在弯道上,行驶在城内不同的路段上。
驾驶解放汽车是傅立业。他扭头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孟繁霞。
孟繁霞疑惑的目光。
(片名)
1、公路上驾驶室 日外
卡车一路向北驶去。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在雪路上滑行好远。
接着,孟繁霞挺着肚子下了车,手里拎着随身带的包,要往回走。
傅立业跳下车追上她。
傅立业紧跑几步追上孟繁霞,一把拉住她:繁霞,你听我说……你千万别误会。
孟繁霞:想让我给你当通行证?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傅立业:什么通行证啊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眼看着要过年了,我看你那柈子要没了,还等到年三十再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拉柈子?你的事我不管谁管?
孟繁霞:就为这?让一个大肚子的女人陪你来受罪!
傅立业:我同学家有点曲柳板送给我,我想顺便拉出来。你放心那是有通行证的。就是柈子没证,也是好几年以前打的,不违法。我知道你跟他离婚以后,不想再求他办事,可你的话他还是听的。
孟繁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傅立业:所以,只有你出面才有可能……
孟繁霞:话都不容我说就挂断电话,凭什么我就得听你的,受你摆布?!
傅立业笑笑,拉着孟繁霞:好好好,咱们先上车,我再跟你说话,别在外面冻着。
孟繁霞仍站着不动。
傅立业:你不怕冻,还不怕冻了孩子。
孟繁霞:去你的……
2、公路上,日、外
大卡车继续向北开去。
3、驾驶室、日、外
孟繁霞默默无语地看着窗外。
一时无人说话,显得气氛有些沉闷。
傅立业:本来拉一点烧火的木柈子没有那么复杂……
孟繁霞没说话。
傅立业:现在不是特殊时候嘛!
孟繁霞这才看了傅立业一眼,还是没说话,显然是在等傅立业的下言。
傅立业:我知道你要说啥,特殊时候你还进山?我不进山你烧啥?烧煤也行,万一出现煤气中毒,怎么办?
孟繁霞:动物研究所人工繁殖的东北虎放虎归山,政府和林业局都发了通告,近期停止签发运输证明,还增设了两道检查站。你不知道?
傅立业:我咋不知道。
孟繁霞:赶这时候不是找这麻烦吗?
傅立业没有马上回答,远远的能够看见城关检查站了。
傅立业:前边就是城关检查站,进山第一站,也是出山第三站。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外面。
城关检查站在他们的注视下,越来越近。
城关检查站是一幢独立的红砖房,四周用柞木杆子围起一个大院子。路边立着一棵粗大的木杆子,一条绳索连着一根横杆,可以随时放下和提起来。
路边停着一辆出山的大卡车,拉着满满的柞木杆子,是那种可以用来做镐把锹把的木料。一位押运人员下了车。
傅立业:我去要一杯热水,下来暖和暖和吧。
傅立业稳稳的把车停在路边,拿着保温杯子下了车。
傅立业:这关不用你出面,我亲戚在这,我先去看看,打个招呼。
孟繁霞没说话跟着傅立业朝检查站走去。
一路人过来问:请问,去九女峰怎么走?
傅立业指点着给那人指路(闪白)
4、某车站日外(闪回)
孟繁霞在等车。旁边站着背着相机的鲍黑子,身边跟着一条大黑狗。
旁边一人结巴着问鲍黑子:去……九……女峰怎……怎么走?
鲍黑子不回答……
那人再问:同志……
鲍黑子还是不答。
孟繁霞看了一眼鲍黑子,过去告诉了那人……
孟繁霞回来对鲍黑子:你这人怎么这样,他问你好几遍,你咋就不告诉他呢?!
鲍黑子:我……告……告诉他……他不得……说……说我……学……学他吗?
孟繁霞恍然大悟地大笑起来……
大黑狗看着他们。(闪白)
5、城关检查站日内
傅立业、孟繁霞朝检查站走去。检查站的院墙上贴着县政府关于无证木材不得出山的通告。旁边新贴着一张关于维护归山虎山林环境的通告。
那辆车的押运员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检查员:我们是县土特产公司的,做锹把准备明年抗洪用。
检查员看了通行证对屋里喊:牤子,牤子……
屋里跑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干啥?二愣。
二愣:上去检查。
牤子应声身手敏捷地跳到车上。
傅立业:邱天祥在这吗?
二愣看看他:邱天祥?
傅立业:就是臭子。大号叫邱天祥。
孟繁霞看着远山,听见二愣说话:臭子啊,我还真忘了他叫邱天祥。你找他有事?
傅立业:路过看看他,我们是亲戚。
二愣说着朝屋里走去,傅立业跟着进去。
6、城关检查站内、日、内
这是二间砖房,外间有灶台,水缸;里屋一铺火炕,堆着脏兮兮的行李。地中间是一个炉子,烧得很旺,炉筒子都烧红半截,火炉子上坐着一个水壶,水已经烧开了。
热气吹得壶盖忽打忽打的直动。
傅立业:我倒点水行吧?
二愣:倒吧。臭子!脑袋别疼了,有人看你来了!
傅立业提起水壶,往保温杯里倒满水,见里面较暗的炕上躺着一人,旁边站着个女人好象在和他吵架。
女人唠叨着:你学人家鲍黑子,学得了吗?别硬挺着了,快回家躺着去,你要是病大发了,我可告诉你,咱家没钱让你住院。走吧走吧。检查站也不缺你一个人。
二愣:回去吧。我在这你还不放心咋的?
傅立业看看孟繁霞,二人显得有些尴尬。
孟繁霞听着。
7、城关检查站内、日、内
傅立业把水杯交给孟繁霞,走过去。
孟繁霞看着他走过去。
傅立业到床前:天祥!
臭子睁眼一看,立刻强挣着起身:呦,表哥,是你。
女人知趣地不再唠叨,讨好地看着傅立业:你就是天祥姨姥的外孙子吧。你看都是实在亲戚,不走动都不认识了。
傅立业笑了笑问臭子:怎么了天祥?
臭子:有点发烧,头疼,迷糊。
孟繁霞烤着火听他们说话。
二愣:我还和臭子说,你有表哥当老板挣大钱,你咋不去让他帮你找个事?咋也比在乡下强吧。
傅立业:天祥还是听话回家去休息吧,别逞强。
臭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傅立业:进山拉柴禾,路过看看你。日子过得咋样?
臭子:还行吧……
女人:还行吧,别瘦驴拉硬屎了。傅大哥,你说说他现在混的,家穷的叮当响,还好意思说啥叫还行吧?一个通告,他病成这样就连家都不回了,硬在这儿守着。
傅立业听了脸上显些微妙的变化:发烧咋不打打吊瓶,这么挺着哪行啊?
孟繁霞扭头看了一眼,犹豫着是否过去。
臭子:挺挺就过去了,现在看病太贵,就怕得大病看不起啊!小病小灾的能省就省了,如今是老婆孩子的,挣这点钱不顶事啊。
傅立业:正好,孟大夫陪我办事,让她给你看看,繁霞!
孟繁霞起身过去,伸手摸臭子的头试体温,又号脉。
女人看着孟繁霞说:她是傅大嫂吧?
没人回答她。
臭子看了看孟和她的肚子:上回我老婆有病去省城住院,我可是知道那个厉害劲了,一通检查就千八的进去了……
女人:……可不是咋的,每天来问问吃喝拉撒就收什么巡诊费、那么多仪器、氧气的二十四小时挂着,按小时收费,缴费单子不停的往你手里发,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杂费,真正的药费倒是没多少。有病看不起,好人急出病……
孟繁霞看了眼傅立业。
傅立业:孩子好吧?
臭子:还行吧!
孟繁霞:烧得挺厉害,我什么都没带,得去医院。
傅立业掏出五百块钱:天祥,你先去看看病,再给孩子买点啥……
臭子手一推:你还不了解我吗,表哥……
傅立业:有病不能硬挺,别闹出大毛病来。
女人把钱接了过去。
臭子:把钱还给表哥。
傅立业:拿着吧。
女人:大老板有的是钱。
臭子:不行我一会儿就回家歇着去。
傅立业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没能说出口:……
孟繁霞一直在看着他们……
8、城关检查站外日外
傅立业坐进驾驶室:繁霞,他吃点什么药见效快?
孟繁霞:吃啥药也没有打针见效快。
傅立业一脚油门。
汽车开走了。
9、公路上日外
积雪覆盖的公路。
汽车一直向前……
10、山下一片雪地 日 外(闪回)
厚厚的白白的积雪。
山坡上就是大片的林子。
孟繁霞正在堆雪人,鲍黑子用照相机为她拍照。大黑狗快活地跑来跑去。
两个雪人堆起来了。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孟繁霞:你老说你没爸没妈,好吧,这就当我未来的公公婆婆,我这个丑媳妇要见公婆了。爸爸妈妈,你们对我这个儿媳妇还满意吗?
孟繁霞开心地大笑起来。
鲍黑子:你要是不提这事我真的不不不……想说。
孟繁霞: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吧。我不想让你伤心。
鲍黑子:这些事,我早晚是要让你知道的。我爹是南下干部,我也出在南方。可是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当时,好像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助产婆问我爹,你是要孩子还是要老婆?我爹说我都要。助产婆说哎呀你要是都要就都保不住。我爹一狠心就说那就保孩子吧。结果我妈妈死了。我爹为这个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妈。把我抚养大了,送我当了兵,他就回老家了,听说在哪个山上出家了。
孟繁霞:你爹真傻,要是留住老婆,日后还可以再生啊,要几个有几个。要老婆没了,哪还有孩子。
她摘掉手套,暖着手。鲍黑子把她的手拉过来,解开衣扣,塞进怀里。
四目相对。
孟繁霞将脸依偎在他的胸前。
鲍黑子:后来我爹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就越……越发觉得对不起我妈。
突然“呯”地一声枪响,震得树冠上的雪哗哗往下落。
孟繁霞吓得一声尖叫。
鲍黑子寻声看去,然后飞快地朝枪响处追去。
孟繁霞也随后追去……
画外,鲍黑子的声音:孙飞车,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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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路上、驾驶室日外
孟繁霞看着窗外不说话。
傅立业看看孟繁霞又看看她的肚子:你在想什么?
孟繁霞打断他:什么都没想。
傅立业:怎么可能,睡觉还作梦呢。
孟繁霞:我在想,他要是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会替我高兴的。他和你不一样。
傅立业笑笑:繁霞,这孩子的事……?
孟繁霞把脸扭向窗外:我说了,孩子我自己养,不会赖上你的,别人也不会知道他爹是谁,你尽管放心!我虽然是女人,可我说话算话。
傅立业有些尴尬……
傅立业握着方向盘,远山的白雪衬着他的剪影。
孟繁霞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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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路上 日 外
傅立业瞥一眼孟繁霞:你认识我是不是后悔了。
孟繁霞:我从没做过后悔的事。
傅立业:繁霞,我可以一次性傅给孩子生活费……
孟繁霞:不必了,我能怀上他也能生下来能养活起他。傅立业,我这是最后一次和你办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傅立业:何必那么绝对呢!
孟繁霞:我们俩这样去面对他,你不觉得尴尬?
傅立业:你多虑了,他知道你怀的孩子是我的吗?就是知道了也没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孟繁霞:是吗?那我到要好好看看怎么不一样。
傅立业:他要是稍微活泛点,说不定他已经是县领导了。
孟繁霞看了眼傅立业,眼望着前方。(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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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礼日内(闪回)
伴着喊叫、起哄声,一圈酒杯碰在一起。
很多年轻人在起哄,围着新娘、新郎出难题……
孟繁霞在人群里边微笑地看热闹。
鲍黑子和孟繁霞同一些亲友坐在一桌,这桌人已经喝了不少,鲍黑子就显出些醉态。
很多年轻人在起哄,围着新娘、新郎出难题……
鲍黑子到邻桌去敬酒,有人打趣道:鲍站长,你小舅子娶媳妇你乐个啥!
鲍黑子喝了一大口:你这话说的,我小舅子娶媳妇我当然高兴了。
有人说:吃口菜吃口菜。
鲍黑子拿起一双没人用过的筷子,夹了口菜往嘴里送,刚到嘴边,菜掉了,他拿着一次性筷子看着,又看看旁边的人在夹菜,使用的都是一次性筷子。
他回到自己的桌子,却是普通的竹筷。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脸色难看的叫道:孟孟孟……
一个人站在椅子上嘴里刁着烟,新郎抱着新娘正要点火,听到喊声都看鲍黑子。
孟繁霞劝止鲍黑子:你干什么?有话回去说。
鲍黑子:他什么意思?不是说都不用一次性筷子吗?怎么除了这一桌,都是一次性筷子?
新郎过来说:姐夫,我没别的意思,我怕你喝不好喜酒。再说,这筷子不用花钱。
鲍黑子:他们会白给你用!
老白:真的,是镇木村加工厂赞助的。
鲍黑子:收上来给他们送回去。
新郎为难地:这……
孟繁霞说:先这么着吧,等婚礼结束再说。
鲍黑子:不行,马上换竹筷子。
孟繁霞看着他,说:你就不能等婚礼结束嘛,……
鲍黑子有些酒醉说:我看见……这筷子……就生气……
孟繁霞背对着他,说:你生气有什么用?还不是到处都用一次性筷子?要是平常你较真就较真了,可今天是我弟弟的婚礼。
鲍黑子:这筷子……毁了我们多少……森林……啊……都廉价……出口给外国了……他们用完了……又加工生产出……高级纸卖给我们……你们说,我……能不……生气吗?!啊……
孟繁霞:你愿意生气就生你的气吧。
鲍黑子:你知道木材加工厂为什么赞助他?他要不是我小舅子能赞助他吗?……
鲍黑子:把筷子……全都给我收了!不许……用这筷子!
孟繁霞赶紧过来往外拉他。
人们都看着。
新娘、新郎也过来帮孟繁霞往外搀鲍黑子。
新郎:姐!我姐夫咋喝多了?
鲍黑子声音不断地:收了!……都收了!……不许用!不许用!
筷子落在地上弹跳着。(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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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路、驾驶室日外
一双手握着方向盘。
傅立业看看孟繁霞把保温杯递给她:冷了吧?喝点暖和暖和。
孟繁霞接过来,她没喝。
她用保温杯暖着手。(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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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医院日内(闪回)
针管推出药液,孟繁霞戴着口罩转过身来。
鲍黑子手上缠着纱布紧张地盯着针管:我不打!
孟繁霞:不打?你不要命了。
鲍黑子:我不打,我……晕……晕针……
孟繁霞不屑地拉过他一只胳膊:晕针,就不怕狂犬病。
鲍黑子脸色惨白地说不出话,喘息着闭上眼睛。
孟繁霞打完针,看了眼鲍黑子:挺大个爷们,没出息!
鲍黑子嬉皮笑脸地睁开眼结巴地:要不,你再给我打个避孕针吧,省得我还得戴……戴……那个……
孟繁霞:你别跟我开玩笑,我警告你!不要孩子就离婚……(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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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女峰山泉边日外(闪回)
两山之间,山泉顺沟而下,水中间的石头上落着积雪,象童话中的白蘑菇……
鲍黑子的手还包着纱布。
孟繁霞笑着:我非把你晕针和结巴的毛病给治过来。
傅立业:那可求求之不得,这么多年,多多……少人都没把我治住。
孟繁霞:看我怎么治你……(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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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鲍黑子家 日 内
孟繁霞拎着一个鸟笼子进来。笼里站着一只鹩哥。大黑狗从后边跟进来。
正在擦照相机镜头的鲍黑子抬头看看她。
孟繁霞:你看。
鹩哥冲着鲍黑子说:你好!你好!
鲍黑子笑了说:鹩哥,从哪儿弄的?别人送你的?
孟繁霞:谁送?几百块钱买的呢。
鲍黑子:养活几天放放…………了吧。
孟繁霞:放了你就以为它能进林子了?你前脚放了后脚就叫人抓去养在笼子里。每天你跟着它念诗词。
鲍黑子:它会念几首诗词啊?我还是跟着你念吧。
大黑狗看着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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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塔松村,日、外
汽车驶过小村。
塔松村是一个普通小村,路边多是草房
出村时,看见村边立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注意防火!火字两点被恶作剧地涂盖,乍看就是注意防人。路边有一房子,门旁挂有木茬牌子,写着:塔松检查站。
墙上同样贴着两张布告。
汽车行至检查站前。
傅立业对孟繁霞:这是第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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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塔松检查站 日外
检查站长赵春河是个瘦而矮的中年人,显然看见有车开来,从屋里走出,傅立业把车刹住。
赵春河:进山吗?
傅立业:对,拉点烧火柴。
孟繁霞看看傅立业。
傅立业若有所思的开车走了……
20、公路上驾驶室日外
解放大卡车把塔松村抛到了后边。
孟繁霞:这关你怎么打算的?
傅立业:会有办法的。有句老话不是说嘛,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保我第一关通过就行了。
孟繁霞:不惜任何代价?不怕孩子流产?
傅立业:你是助产士你明白,孩子若流产你能出来吗!怀孕到这个时候,妇产医生还建议多活动呢。
孟繁霞:你还挺了解孕妇呢。
傅立业:……我是为我们考虑,有一天,我们会过上另一种生活,我现在没法跟你说那么详细……很快你就会让你看到的……
解放车疾驰而过。
他们把塔松村远远地抛在后边。
孟繁霞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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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鲍黑子家日内(闪回)
屋子的照片铺天盖地,底片挂在空间垂吊着,鲍黑子忙碌着。在炕上并排放着几个布娃娃。
孟繁霞一进屋,笼子里的鹩哥就叫了起来:戴套戴套!
孟繁霞一下子愣住了。
鹩哥继续叫:戴套戴套!
孟繁霞气愤地:你教的?
鲍黑子:我教它这个干什么!
孟繁霞生气地踩着椅子要把笼子摘下来,鲍黑子阻止她。
鲍黑子:你要干什么?和一只鸟一般见识?
孟繁霞:要是来个人,它也这么叫,多听啊!你愿意听拿检查站去自己听。
鲍黑子:到检查站听的人更多。还是让它在咱家叫吧。
鹩哥又叫:戴套戴套!
孟繁霞坚决地说:鲍黑子,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要是坚持不要孩子,咱们就离婚。
鲍黑子:繁霞,我不想要孩子还不是为了你吗?我不想让我妈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
孟繁霞坚定地说:要是每个生孩子的女人都死的话,今天还有人了吗?别为你不要孩子找借口。我生孩子我死了我愿意。
鲍黑子:我不愿意!
孟繁霞:好吧,你就拿照片当你老婆,猫狗当你孩子吧……(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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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路日外
卡车驶过一条弯道后,看见前边一个小城。
傅立业:前面就是红枫检查站,是大青山林业局木材出山的第一关卡。
孟繁霞无语。
傅立业:这个鲍黑子我是服了他,要不是他非咬住局长的外甥不放,那个买假树苗的贪污案就不会暴露。
孟繁霞:他就是这么个人。老话说,江山监易改秉性难移。
傅立业:他不会也一点面子不给你吧?
孟繁霞:搁他身上谈面子?(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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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枫镇鲍黑子家 日内(闪回)
大黑狗在院子里趴着。
鲍黑子:不行!我不用你管,我就是愿意呆在这林子里。
鲍黑子在铺满照片的屋子里忙碌着,孟繁霞不断地躲闪着和他对话。
孟繁霞:有啥不行的?赶巧他住院了,求求他把你调到县里,我又不是特意去找他。
鲍黑子:我到县里能干啥,我看这个地方挺好的。
孟繁霞:我看你是个木头!榆木脑袋,永远开不了窍。换别人我才不管呢……
鲍黑子:别人可以不理解,你应该理解。
孟繁霞:我还不够理解吗?你整天鼓捣这些玩意,一个鸭子上不上树你都能跟踪几年,可你理解我吗?我想要个孩子都得求着你,你说这事我跟谁说去……(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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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枫镇日外
大卡车驶进红枫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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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枫镇驾驶室日外
孟繁霞从车玻璃看着外面。
孟繁霞:那些板子在哪儿?
傅立业:商店西边那条街往南。
卡车到商店前,傅立业停车。
孟繁霞下车。
傅立业看着她走去,然后上车用手机打电话:肖勇,车到了,马上就到你家,你在家门口等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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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红枫镇检查站日内
电视里放着上树鸭的录象。鲍黑子在同一个打扮新潮的女孩在看电视录像。屋子里的墙上和那两个检查站很不同,挂着锦旗和鲍黑子拍的放大了的照片,多是戈壁滩和大沙漠,金黄色的翰海和外面林海的景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鲍黑子:这个季节你来干啥?
女孩伯生硬的汉语: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鲍黑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冬天上树鸭都飞到你们澳洲去了。你要是夏天来我保证你可以看到。可惜你这前儿只能看录像和照片了。
挂在墙上的广播响了:检查站的鲍站长,镇长让你快到镇里开紧急电话会议。检查站鲍站长,镇长让你快到镇里开紧急电话会议。
坐在墙角的尹一君说:站长,催你好几次了,快去开会吧,准有急事。
趴着的大黑狗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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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肖勇家 日外
卡车在一户砖房前停下。
肖勇披着棉袄,笑着迎过来说。
傅立业下车。
肖勇:你咋这时候才来呢,正是紧时候。
傅立业:你不是有通行证吗?
肖勇:有倒是有。你先进屋歇着,喝茶嗑瓜子。我把板子装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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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肖勇家日内
肖勇的媳妇热情地让坐,从柜子里拿出香烟,把装瓜子的笸箩推过去说:抽烟,嗑瓜子。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都是同学,你都成大老板了,我们家肖勇还是个孩子王,有时候连工资都发不下来。
傅立业:不是早就说要提校长了吗?
肖勇媳妇:我们家老肖哪象你那么活泛呐,不会送礼,不敢收礼。不然早当上校长了。
傅立业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肖勇媳妇:不送礼,总也提不起来。不收礼,家长还不放心。你说现在这事奇了怪了,明明人人不愿送礼吧,还硬要送,你不收,他还担心别人送了,自己孩子受屈。
院外,肖勇扛着用铁丝扎好的红松板子装到车上。
肖勇媳妇:你说现在学校这怪事啊,也是肖勇他们一个年级的老师,整天的批评他们班的一个学生,就因为这个学生家长在老师过生日的时候送了二百块钱,没几天这个学生就成班长了……
傅立业通过窗户看他一个干挺吃力,就说:我出去帮他把板子装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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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肖勇家院子、日、外
傅立业、肖勇装好木板,抬起车厢板,划上。肖勇把一个信封交给他说,这是通行证。没这个你拉不出去。
傅立业站起来说:谢谢你,为这点板子你没少费心。
肖勇:市里板子不缺,没这好啊。
傅立业:那我先走了,四号工区还等着装车呢。
他上了车,挥手道别。
上车后,傅立业用手机打电话:老四,我已经到红枫镇检查站了,你先和老四把货和木料准备好,我一会儿就到,小心着点……
30、药店日内
一些治疗感冒的药品装进她的包里,孟繁霞拿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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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鲍家日外
孟繁霞来到门口。
她环顾着熟悉的院子……(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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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鲍家夜内(闪回)
春节,农家门前挂着红灯,门旁贴着春联。一派喜庆气氛。
两个半大小子,匆忙跑进来,在门口给鲍黑子和孟繁霞磕头。
孩子:大叔和大婶,我爹我妈让我给你们拜年来了。
正包和面剁肉馅准备包饺子的鲍黑子和孟繁霞急忙把孩子扶起来,
鲍黑子高兴地把两个孩子一支胳膊抱一个,抱到炕沿上坐下,掏出两张十元钱,一人给一张。
孟繁霞:给拿糖,拿瓜子花生。
孩子拿了钱跑开了,说:家里有,我爹说还得给老师拜年呢。
孟繁霞叹口气,鲍黑子说:大过年的叹啥气?
孟繁霞:你说你那么喜欢孩子,我们有一个多好。
鲍黑子:我不是和你说说说……过吗。你看人家林巧稚,当一辈子妇产医生,自己一个都没生,她把每一个孩子都当成她的孩子。
孟繁霞:我又不是林巧稚。你天天盼着老虎怀孕,小鸟抱窝,咋就那么怕我怀孩子呢。
炕上一排布娃娃……
大黑狗在地上看着他们。
孟繁霞把布娃娃拿过来,一一排在鲍黑子面前,摆弄着让它们给他磕头,说:闺女儿子给你黑爹磕头,一个两个,让你爹给你压岁钱。叫爹。
孟繁霞学着男孩女孩的声音:爹……
鲍黑子应着:哎……爹给给给……你压岁钱。
孟繁霞用拳头捅了一下鲍黑子,说:讨厌!
鲍黑子:孩子不是叫爹嘛!
他掏出钱来夹在布娃娃的胳膊缝里。
孟繁霞看着,泪光闪耀在她的眼睛里。(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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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枫镇检查站日外
鲍黑子和女孩出门,鲍黑子说:这些都是我这几年跟踪拍下来的,你从澳洲千里迢迢地来了,都让你带回去。
女孩:鲍站长,太谢谢你了!
一辆解高栏放卡车在门前停下,傅立业摇也车玻璃看着。
傅立业:鲍站长!
鲍黑子:呦,傅老板,你怎么来了?
傅立业:进山拉点柈子……
鲍黑子:我有点急事,回来再唠。
傅立业:好的。
他一踩油门,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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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检查站附近的路上 日 外
孟繁霞背着小包走来。
鲍黑子和女孩背身出现在孟繁霞的视野里,还有后边的一条大黑狗。大黑狗看见女主人,跑过来。
孟繁霞眼睛盯着鲍黑子。
鲍黑子也看见了她,他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女孩:鲍站长,别送了,你去开会吧。
孟繁霞和跑过来的大黑狗亲昵地在一起:黑子。
鲍黑子一下回过神来,孟繁霞走到他的面前。
鲍黑子:繁霞,你怎么来了?
孟繁霞:要过年了,朋友帮我……你还好吧。
鲍黑子看看她的肚子,苦笑,说:我有急事,得到镇里开个紧急会议。你要是不走的话,我请你吃饭。
孟繁霞:你快去吧。
傅立业快步朝前走去。大黑狗在后边跟着。
孟繁霞看着他匆忙而去的背影。
孟繁霞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犹豫了一会儿,收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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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山里四号工区 日外
卡车驶进四号工区。
卡车停在一栋房前,穿着油渍麻花旧军用棉衣的老四推门出来。
傅立业下车。
老四:来了,冷了吧,你先进屋吃饭,我安排人装柈子。
傅立业:谢谢四兄弟,孙飞车呢?
老四:他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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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山里四号工区 屋里 日
炕上放着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个炭盆,一张铁网架在盆上,旁边盘子里摆着准备烧烤的牛肉、大豆腐、鸡蛋、蘑菇、木耳什么的。还有一些淹制的山野菜,一个大瓷缸子里放着一个大肚子酒壶。
傅立业脱鞋上了炕,外衣也脱了放在一边。
傅立业:到这我就不客气了。炕上真暖和。
待客的是老四媳妇:傅主任,还想吃点啥?
傅立业用筷子挟起一块肉放在网子上,又夹块淹菜送进嘴里:这个最好了,就想吃这儿的特色。你们吃了吗?
老四媳妇:我们不急,等装完柈子一起吃。你快吃,饿了吧。
傅立业:是有点饿。
老四媳妇给傅立业倒酒,傅立业连忙把手扣在杯口上:不行,我得开车。
老四媳妇:这酒不上头,喝吧,没事。傅主任,我记得你以前开车也喝来的。
傅立业:现在不喝了。叫警察抓住可了不得。
老四媳妇:咱这哪有警察!喝点。
傅立业:就一口。
老四媳妇倒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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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红枫镇木材检查站 日内外
孟繁霞来到检查站门前,拉开门进去。
墙上的广播喇叭一直响着电视会议的声音:……啊,这个问题责任重大。一只放归的东北虎说没就没了,哪去了?啊?估计和偷猎分子有关,啊。各个检查站一定看住,严防死守。决不能出一点问题,啊!谁出问题谁负责。不光是失踪东北虎,对木材也不能放松。啊,我们这一片林区,四十年前是啥样?那真叫郁郁葱葱啊。后来呢?和尚的脑袋――光秃秃啊,当然了,比起前些年来,啊,植被已经好多了,但是不能骄傲自满,啊……
屋里的人似听非听地忙着自己的事。不时地学着电视里的讲话人的声音,啊啊地和讲话人刚好一致。
她愣住了。
打开饭盒正准备吃午饭的一个人也惊讶地看着她。
孟繁霞:尹一君!
尹一君:孟繁霞!
二人走到一起,握手。
尹一君:是找鲍站长吧?
孟繁霞:看看老同学还不行啊!
尹一君笑笑说:行。快坐吧。喝点水吧。
尹一君给她倒杯水,疑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孟繁霞。
孟繁霞:看什么呀,直接问不就得了。
尹一君笑笑:这怎么问啊……
孟繁霞:问了也不会告诉你,知道他妈是我就行了,我就想做个单身母亲。
尹一君:行!老同学没变,到啥时候都超前。
孟繁霞看看他的饭盒:就吃这个呀!走,上饭店去。
尹一君:不行啊,我在值班啊!
孟繁霞:我还没吃饭呢,你就不请我吃一顿饭?
里面一个热饭的男人坐在一边打开饭盒也正要吃:去吧,我在这呢。
孟繁霞:就是嘛,这里又不是没人,再说饭店也离这不远,有事随时都能回来,误不了事。走吧走吧。
尹一君把饭盒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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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山里四号工区 日内
傅立业烤肉吃得脸上流出了汗。
碳火通红,牛肉被烤得吱吱地冒着白烟……
他朝外看一眼,窗户上结着窗花,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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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四号工区院子里 日外
人们先把木板搬下来。然后把一个装着东西的木箱子立在前头车厢板下,然后把二寸厚的水曲柳板抬到车上,将箱子挡住……
傅立业出门看着。
傅立业:把水曲柳板抬下来,放到柈子上面。
人们七手八脚的往车上递柈子,把水曲柳板抬下来。车下的人往上递,车上的人码整齐。都是些经过风吹雨淋的陈年旧柈子,把木箱子掩饰得严严实实。最后把水曲柳放到最上头。
傅立业小声地问:飞车,你看咋样
孙飞车:我看没啥大问题,万无一失。
傅立业:一失就要命……
40、红枫饭店里 日内
尹一君和孟繁霞相对而坐,服务员把菜和啤酒端上来。
尹一君:好久不见,咱们好好续续旧……
孟繁霞:好啊,先喝一口?
二人端起酒杯……
尹一君把筷子递给孟繁霞:来,吃菜!
孟繁霞接过筷子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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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里四号工区屋外 日外
柈子已经装好,车下的人最后把绳子打个死结。
傅立业刚要点烟,手机响起来。
傅立业连忙把衣服里的手机拿出来接听;喂,繁霞……装完了……拿下了?
傅立业兴奋地说:好,我马上就走。
他收了手机,围着装得又整齐,捆得又结实的卡车,前后左右的看看,表示满意:太好了。孙飞车,那边来电话了,让快过去。
傅立业开了车门,上车前,孙飞车也上了车。
傅立业对帮助装车的人说:几位兄弟,谢谢你们。我得急着赶回去,先让四兄弟替我招待你们,以后你们进城去找我,我再表示。
老四: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走吧。
傅立业上了车,按一下喇叭,算是和大家告别,然后驶上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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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枫检查站外 日 外
一辆解放卡车停在门前,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穿着羽绒服下了车,司机也随后下车。穿羽绒服的人看看检查站后院里的几根弯了八曲的杂木,然后进入检查站里。
吃饭的男人老夏:来了。
穿羽绒服的人:你们鲍站长呢?
老夏:去开会了一会儿就回来。有事嘛?
穿羽绒服的人:没事到你这干啥?他啥时候回来?
老夏:快了就回来了。
老夏给他沏杯茶:坐吧,喝茶。
司机也进来,看着墙上的锦旗和照片。
老夏也给他倒杯茶水,透过玻璃窗户朝外看一眼,说:他回来了。
不远处有锣鼓声传来。
鲍黑子进屋,穿羽绒服的人站起来,说:鲍站长,这回我把通行证拿来了,你把扣下的木材还给我们吧。
鲍黑子接过他递过来的通行证,仔细看着。
穿羽绒服的人:仔细看看是不是我仿造的。
鲍黑子:咋才来呢?
穿羽绒服的人:你管啥时候来干啥,有通行证你给我们木头,我们还等着用呢。
鲍黑子:你们吃饭没有?
穿羽绒服的人:没呢。
鲍黑子:走我请客,到饭店吃饭。
穿羽绒服的人:不吃,等拉上木料回去吃个痛快的。走吧,我们的木料呢?
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近了,最后在门前停下了。
大家走到窗户前看去,一群少先队员敲锣打鼓,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门前,为首的一个人举着一面锦旗,上面是“支教楷模”
四个金字。
穿羽绒服的人疑惑地看着,只有鲍黑子知道怎么回事,却又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傅的好。
校长进来了,说:鲍站长,出去接锦旗呀,学生都等着呢。
鲍黑子埋怨地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搞这一套干什么!
校长:你给学校解决那么大的困难,学校送一面锦旗不是应该的吗!走吧,天寒地冻学生挺冷的。
校长把鲍黑子推出去,顿时鼓锣声越加响亮。穿羽绒服的人和司机也跟了出去。
一个男孩高举着锦旗送到鲍站长面前,让鲍站长收下,鲍黑子欲接未接。一个女孩高声朗诵道:敬爱的鲍站长,你是我们红枫学校的贴心人。就在我们学校要改造危房,缺乏木料,一时没有拿到木材通行证时,是你急我们所急,为我们送来了木料,使我们能够在安全温暖的教室里学习知识……
校长捅捅鲍黑子:快接下呀。
鲍站长只好接下。
少先队员鼓掌……
然后向后转,离去。
穿羽绒服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鲍站长,我们的木料呢,我们等着呢。
鲍黑子:走进屋说。
穿羽绒服的人:我明白了,是不是把我们的木料送给他们改造危房去了。
鲍黑子把锦旗卷起来,笑笑,说: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学校急用,等学校的木材批下来再给你们补上。
穿羽绒服的人:一把夺下锦旗,说:你别不好意思挂,我给你挂起来,你的这些锦旗是不是都这么得的呀!
他把锦旗一摔,说:我去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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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路上 日外
汽车疾驶。洁白的路面上,闪着耀眼的光。
傅立业稳稳地开着车,他把一个录音带塞进放音的盒仓里。
驾驶室里响着歌声。傅立业跟着哼起来。
傅立业说:孙飞车,进山时我在塔松站看到一个人,是站长吧?
孙飞车掏出烟来,用手指弹出一支给傅立业,自己也叨上一支:小矮个子?赵春河。
傅立业用点烟器把烟一一点燃,驾车前行。
傅立业:多少年没动这方向盘了?
孙飞车:有那么三四年了。
傅立业:看见这玩艺是不是手还刺挠啊?想不想开一会儿?
孙飞车:自从我出车祸把人撞伤,想开也不敢了,大狱蹲不起呀!
傅立业:咋离开塔松检查站了,那不是挺好的吗?
孙飞车:我他妈的这个人就是爱讲个义气,亲戚朋友拉木头求我了,让我放行,我咋开口说不行?我说行了上边说不行啊,别看我走了,真交下几个哥们,毕竟在那干了小溜一年。
傅立业:就看你的了。
孙飞车:关键是红枫站,鲍黑子厉害,六亲不认……过了第一关,第二关检查不严。我再说说话,估计问题不是很大。
傅立业:小孟刚才来电话她已经把姓尹的搞定了。
孙飞车:小孟,孟繁霞?鲍黑子……前妻,是吧?你可真行,居然把她请来了。她一来第一关就没问题了。尹一君是孟大夫的初中同学。
傅立业:啊。
孙飞车:有这两层关系,这红枫站还不就是咱家开的吗……
傅立业:大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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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枫镇木材检查站 日外
大山里回荡着震耳的摇滚乐,一辆大摩托从远处的山湾道冒了出来,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
鲍黑子从检查站里走出来。大黑狗刚要出来,被带门弓子的门挡住了。
看到摩托越来越近,鲍黑子放下栏杆迎上去。
摩托在鲍黑子面前停下来。
年轻人:干什么?
鲍黑子:检查!
年轻人:我没拉木材,轮不到你们检查吧?
鲍黑子:你去看看布告,这段时间,我们不光检查木材。
年轻人往布告那边看了眼:那,还管什么?
鲍黑子看了看摩托上工具箱:偷猎!
年轻人:你看我象偷猎的吗?
鲍黑子:我不看象不象,我只管例行检查。把箱子打开。
年轻人:你就是有名的鲍黑子吧?我早听说过。知道我是谁吗?认识高严厉吗?
鲍黑子:你是谁不重要,你说的人我也不认识,不管是谁都得检查。
年轻人:既然你这么说,放我过去,咱们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鲍黑子:接受检查,自然放你过去。
年轻人:来的时候只是听说,看来你还真是个不开面子的人。
鲍黑子:既然听说了,就不用说那么多了,打开吧。
年轻人;我要是不打开呢?
鲍黑子:那你就过不去!
年轻人:我看出来了,我不开箱你还真跟我较劲,好吧。
说着年轻人跨下摩托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猎枪晃荡着用威胁的口气:看吧,看见了吗?!
鲍黑子:看见了,你非法持有枪支。
年轻人:可惜这不归你管啊。
鲍黑子:是不归我管,我报个警就有人管了!
年轻人急了,持枪威胁:鲍黑子,你逼我是不是?!
鲍黑子往前跨步,把音响关掉,拍着胸:来,你有胆往这儿打。
山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两个人僵持着……
年轻人一时下不来台……
年轻人把枪扔进箱子跨上摩托: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让开!
鲍黑子把身子一横……
年轻人一给油门……
鲍黑子张开胳膊……
摩托轰鸣着冲向镜头(闪白)
鲍黑子倒在地上……
摩托车轰鸣着远去了……
老夏冲了出来大叫道:鲍站长鲍站长!
大黑狗也从屋里冲出来,朝摩托车追去。追不上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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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镇卫生院 日 风
大黑狗在门前等着。
老夏把背上的鲍黑子放到急诊的床上,值班医生马上过来。
老夏:郝大夫,我打个电话,有点急事。
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按一串手机号码,然后接听:一君嘛,站里没人了你马上到站里,我和站长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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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红枫检查站日外
一道横木拦在路上,检查站门旁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停车检查,越站重罚。
墙上贴着县政府的通告。
傅立业踩一下刹车,车停下了。
孟繁霞从屋里出来。
傅立业孙飞车下了车。
傅立业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他同意了?
孙飞车扒窗往屋里看着。
屋子热,玻璃窗户上的霜都化了。
孟繁霞小声地说:正好,我同学尹一君在这。我想尹一君咋也比他好说话。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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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镇卫生院 日 内
鲍站长躺在床上,他已经苏醒过来,对老夏说:走,站里没有人不行。
老夏:尹一君在站里。
鲍站长:一个人不行,扶我起来。
郝医生:鲍站长你不能走,先在这观察一会儿,要是忙的话,老夏先回去,你再等一会儿。
鲍站长还是要走,可是一坐起来,就觉得头晕,连忙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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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红枫检查站日内
他们走进检查站办公室,尹一君和那个人看着他们。
老夏回来了。
孟繁霞给他们介绍:一君,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尹一君,这是县外贸公司傅立业总经理。
孟繁霞看看孙飞车:这位……
尹一君:这位就不用你介绍了,我们早就认识。
傅立业看孟繁霞的样子,好像还不认识孙飞车就对孟繁霞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孙飞车,你不认识她,他可是久闻你的大名啊!
孟繁霞一笑:孙飞车呀,我也是早就听说过,只是没见过面。
尹一君和傅立业握手,指着老夏说:还有这位是站里的临时工老夏,来替鲍站长的。
老夏站起来,笑道:你可白逗了,鲍站长是什么人,我能替得了他吗?是你替他我替你。
尹一君笑笑:我还用你替!
傅立业扫视着屋子。迎面墙上挂着十几面省市县林业部门发的流动锦旗,上面有:严格执法;铁面无私;先进检查站;先进单位;先进检查站等字样。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金黄色的戈壁滩和沙漠的放大照片,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孙飞车看着墙上的锦旗说:从老鲍当上站长,这流动红旗就没动过地方,我是服了。
尹一君:这些照片是鲍站长当兵的地方,他拍的。他说当了十几年兵,别的没干好,学会了摄影,我说不就是照像吗?他还一本正经地说,错了我这是摄影不是照相。解放军画报还登过他拍的照片呢。
傅立业:摄影那是艺术,照相是啥?人人都能照相,可不是人人都会摄影。
孟繁霞有些不自然地看看傅立业,傅立业正笑着看她。
他们走到立在屋中间的炉子和火墙前,伸手烤火。傅立业拿出一支香烟,递给尹一君。
尹一君笑笑接过来,把烟伸到炉子里,点着,抽着。
尹一君看着傅立业说:你的事,孟繁霞都和我说了。
傅立业:拉点烧火柴,都是好几年前的柈子,不是新木头。
屋子烧得很热,玻璃窗户上的霜花都化了,外面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炉子上的米花啪的响了,老夏捡起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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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红枫检查站日外
尹一君和孟繁霞出来,后边跟着那个老夏。
孙飞车和傅立业不安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们。
尹一君穿着旧军大衣,孟繁霞紧紧地跟在他后边,尹一君围着卡车转了一圈,看着。然后扯着绳子踩着车轮,迅捷的跳到车上。看看又下来。
尹一君:没问题,这烂木头只能烧火,山里多得是,不够我再给你弄点。
傅立业:这是水曲柳的通行证,你看看吧,给人家捎的。柈子是孟大夫的。
孟繁霞:这回行了吧?一君。
老夏:一君,站长不在家,你得把好关。
尹一君:站长在的话,他老婆过年要拉点烧火柴他还能不让过?放心吧,他在的话反倒不好表态,我就替他做主了。
老夏:现在不是站长老婆了。
孟繁霞:一君那我就替黑子谢谢你了。
尹一君:走吧走吧。
孟繁霞:好啊,那我们就赶路先走了。
尹一君:不等等鲍站长了?
孟繁霞:谁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呀!谢谢老同学!
傅立业、孙飞车挂着一脸轻松。
他们上了车,卡车轮又启动了。
50、红枫检查站卡车上日外
孙飞车坐在卡车上,整理好皮大衣,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尹一君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
孙飞车招了招手。
卡车离尹一君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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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枫镇街上 日外
汽车路过商店。傅立业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傅立业对孙飞车:下来,帮我买点酒和吃的。
孟繁霞看见傅立业给了孙飞车钱。
孙飞车朝商店走去。
孟繁霞:刚吃过,还买吃的?
傅立业:预备点没坏处。
孟繁霞没再问,他看着傅立业,目光显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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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县城饭店里 日 内
一间包间内,孟繁霞在等人。服务员拿站菜单问:几位?点菜吗?
孟繁霞:两位,等一会儿。
服务员出去了。孟繁霞掏出手机来拨号。接听……
傅立业兴冲冲地进来,说:什么事,急三火四地。我们正开会,听到你的命令我说散会就来了。
孟繁霞:你坐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傅立业:庆祝什么?
孟繁霞:我们共同的好事呀!
傅立业不解地:我们共同的好事?
孟繁霞:我怀孕了。
傅立业一愣:你不是吓唬我吧。
孟繁霞:这怎么是吓唬你?你要是这么认为你就走吧。就算我们不认识。
傅立业: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次就种上了?真是一片宝地……
孟繁霞好像不认识他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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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驾驶室 日外
傅立业接过一个食品袋子放在车里。
孙飞车攀着高栏登到车上。
车上,孙飞车看看表,把绿色军大衣盖在自己的身上。
孟繁霞盯着窗外看。
远远的一个中年汉子迎着汽车走过来,额头缠着绷带。后边跟着大黑狗。
孟繁霞:他回来了!怎么还受伤了?
傅立业仿佛没听见,一踩油门,车从鲍黑子身边驶过。他们看见鲍黑子关注地看着这车上的木材。
孟繁霞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傅立业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孙飞车也看到了鲍黑子,他脸上露出一丝庆幸。
孟繁霞:是不是应该看看他。
傅立业:躲他还躲不过来呢,还上赶站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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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枫检查站 日 内
尹一君:站长这个会还没开完?这大尾巴会。
老夏:哎呀!忘告诉你了站长受伤了,在卫生院呢。
尹一君:你咋不早说!
老夏:你也没问我呀!
尹一君急忙出去。
55山区公路日外
大卡车在公路上行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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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驾驶室日外
傅立业:要是再拖一会,还不知道有多大麻烦呢。
孟繁霞:你找我来不就是对傅他的吗?
傅立业:我是怕麻烦,你还真想看到我们俩有什么节目啊?
孟繁霞把头扭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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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县医院妇产科日内(闪回)
孟繁霞背后的墙上贴着从怀孕到生产的宣传画。
孟繁霞的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孕妇:妹子,你以为一个女人怀上一个孩子容易吗?父亲的上亿个精子通过母亲的子宫颈管、子宫腔,到达输卵管壶腹部,等待和卵子结合。沿途受到子宫颈粘液的阻挡和子宫腔内白细胞的吞噬,绝大部分精子死掉了。你知道得经过多少艰难险阻才能和卵子相遇才结合成受精卵的?也许你这次堕胎以后就失去怀孕的机会了。
怀孕青年嗫嚅道:我……
这时,傅立业进来了:小孟大夫。
孟繁霞对他说:你出去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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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医院大门外 日 外
傅立业:在县医院当大夫感觉和在镇卫生院不一样吧?
孟繁霞:那还用说。真的好好谢谢你。
傅立业: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房子找到了,赶紧搬家吧……(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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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公路 汽车驾驶室日外
汽车向前驶去。
孟繁霞看着窗外。
60、红枫检查站日外
尹一君刚出去就看见鲍黑子:鲍站长,你咋的了?
鲍黑子:一个小青年冲关撞的。没事。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会就好了。
老夏说:站长你回去歇歇吧,我和尹一君在这。
鲍黑子:小尹,刚才过去那车你检查了吗?
尹一君:哪辆?你是说孟大夫那车?查了。
鲍黑子:都查了?
尹一君:查了。
鲍黑子在屋里度着步,他看着外面,似乎感觉不对,他抓起电话,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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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路上驾驶室 日外
两边的树木和山峦在向后飞逝。
孟繁霞看着窗外。
傅立业行车在公路拐弯处。
孙飞车躺在车上,手紧抓着护栏。
傅立业:有第一关把关,按孙飞车的意思,第二关能好过一些。
傅立业的手机响起来。
傅立业接听:喂……啊,老板,我正在山里呢……嗯,不是有点儿,困难大多了,你知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卡得非常紧。我现在就被扣在第一关了……
孟繁霞听出他撒谎,看傅立业。
傅立业说着冲孟繁霞挤了挤眼。
傅立业:……应该的!哪能呢?那我们不成白痴啦……
孟繁霞眼里显出蔑视。
傅立业又挤挤眼:……嗯,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好……不客气,再见!
傅立业关了手机。
孟繁霞讽刺地:又是什么大人物?
傅立业得意地用一只手指指上头。
傅立业加大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
车顶上,孙飞车一惊,一手抓着帽子,另一只抓栏杆的手更紧了。
汽车车轮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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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塔松检查站日外
透过车窗看到一块牌子上:停车检查,越站重罚。
汽车停下来。
傅立业下了车,看着车上的孙飞车说:怎么样?没冻硬吧?
孙飞车:皮大家抗风,胳膊腿倒是有点不灵便了
傅立业:那还能下来吗?
孟繁霞看着傅立业伸手搀他下来,把脚下的食品拿起来,交给孙飞车,对他小声嘀咕几句,孙飞车答应一声,抱着食品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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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塔松检查站屋里日内
傅立业几个人进了屋,四个打扑克的人愣住了看着他们。
孙飞车把食品包放到炕上,到炉子前烤火:这天干巴巴的冷。
傅立业热情地招呼:你们玩得挺热闹啊。
玩牌的人一下子把目光光转向进屋的人身上,尤其盯着孟繁霞。
孟繁霞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赵春河:孙飞车,你这个小子可真不经念叨,今天头晌我们还说到你来着。
孙飞车:我家你嫂子突然病了,让我快点回去,赶不上长途车了就拿脚量,正走着碰上傅总的车了。
孟繁霞看着这些男人们在寒暄。
赵春河:啊。我还以为……
孙飞车:别以为以为的了。哎,你们还不认识吧?来,我给你们做个介绍。
他指着跟他进来的人说:这是县里的傅总。是姓傅的傅,不是正副的副。这位是孟繁霞大夫。
赵春河:知道!鲍黑子的……
孟繁霞不好意思地一笑……
傅立业马上把话拦住对孟繁霞说:看来你是这里的名人啊。
孟繁霞嘟囔地:以后恐怕会更有名了。
孙飞车:这位赵春河站长,我的上级。
赵春河:我现在不是你的上级了。坐吧坐吧,炕里暖和。
孟繁霞看着男人们往炕上集中,她往炉子那儿看了看。走过去。
傅立业:借你们这块地方,我们吃点东西,半天没吃饭了,都饿得前腔贴后腔了。你们也没吃饭吧,干脆一起吃吧,反正这些东西我们也吃不了。
孟繁霞观察着傅立业。
有的人就放下了扑克。
赵春河看着牌友说:哎,不是说谁赢了谁买吃的吗?
傅立业反客为主地:就算我赢了,今天我请客。坐下,坐下,都坐下呀!
孙飞车收拾了桌子,把牌收起来,把一堆食品放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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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枫检查站外 日
摩托车已经打着火,尹一君把着摩托车把不让他走:站长,你还头晕呢,给下一站打个电话,让他们注意检查就是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鲍站长:不行,咱们第一关没把住,咱有责任。
尹一君:再不我去吧,你在家。
鲍站长:不行。
他拿开尹一君的手,说:好好把关。再出这样的事我可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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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塔松检查站屋里日内
孟繁霞烤着火,身后,孙飞车启开白酒瓶子为大家倒酒,又启开罐头,把鱼、肉和各种可以在乡下商店买到的食品,统统倒在盘子里。
赵春河: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别人的东西不那么好吃啊?
孙飞车:老赵,你这什么话?怕求你们办事是不是?人家傅主任能求到你们头上吗?
傅立业:这话不对,要说求也是求,是借你们这屋子吃口东西,我们在车上都快冻僵了,不吃点啥,能对傅到家吗?老孙半道上就得冻成冰棍了。
孟繁霞听着、看着。
傅立业:本来想上饭店了,怕耽误工夫。买点熟食就是垫补垫补。
出山的两个男人加上站里的四个人,把桌子围得紧紧巴巴。
这时,屋外一阵摩托声划过……
赵春河扭头听,摩托车的声音远去:孟大夫也过来坐吧!
孟繁霞:我不喝酒,你们吃吧,我烤烤火。
傅立业扯开烟让大家抽,还亲自点烟。
傅立业:大家都别客气,吃!
孟繁霞烤火,身后,孙飞车把酒碗端起来:我孙飞车好歹在这儿干过一年,来,我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先干为敬,我喝了!
孙飞车把头一仰,一碗酒倒进肚子里。
大家也都非常豪爽的把酒喝了。
孟繁霞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听着……
说着话回到座位:你们的车谁验的?
傅立业:尹一君验的,怎么了?
孙飞车:还不知道我家你嫂子病成啥样呢,她这个人能挺,大病小病不吃药,不发大病不吭声……
孟繁霞扭头看了眼。
赵春河拍拍孙飞车的肩膀说:误不了,误不了。
傅立业把通行证推到赵春河面前:站长,我们该走了。
赵春河:行。
他从抽屉里取出印章,看着通行证。
傅立业:鲍站长去开会,是尹一君检查放行的。你放心,他都仔细查过了,一点不超量。
赵春河:走,我们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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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塔松检查站日外
赵春河拽拽棕绳:……底下没夹带别的?
孙飞车:你放心吧,夹带别的小尹能放行吗?再说这又是傅主任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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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塔松检查站日内
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铃声响了一会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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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塔松检查站日外
傅立业:应该查。工作嘛就应该认真。
傅立业想了想,百元钞票数出两张,悄悄地塞给孙飞车。
孟繁霞把这些看在眼里。
孙飞车走到赵春河旁边,悄悄把钱塞给赵春河:哥们帮帮忙,我家还有病人等着我回去救命呢。
赵春河不动声色地接过来,装进内衣口袋里:全是柈子,上面的板子有通行证。人家红枫都放行了,咱们也放。孙飞车的老婆病重了还等他回去救命呢!
傅立业看了眼孟繁霞,孟繁霞转过头去。
孙飞车过来问:现在谁在城关检查站呢?
赵春河:臭子和二愣。
孙飞车:都不认识了。
赵春河:听说臭子当过兵,二愣也是一根筋,没证根本别想过去。他们那做法更绝,两个招聘上的在那干,两个在那候补,招聘上的一旦出问题,候补的马上替上去,特严。
傅立业:老赵,我们就走了。你们接着玩,玩饿了就接着吃喝。
赵春河朝他们招招手进去了。
孟繁霞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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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塔松检查站日内
人们吃喝着,电话又响。赵春河去接电话。
赵春河:喂……我是赵春河……啊鲍站长啊……啊,冲关?……没有啊!哎呀,刚过去……就刚才……我从窗户看见的,那赶紧给下一站打电话吧……啊,好……啊,他们啊……他们也刚走……
赵春河放下电话:一个闯关的,刚过去,这鲍黑子早干什么了才打电话,我让他给下站打了。吃!
70、山路傍晚外
鲍黑子驾驶摩托车飞驰着……
大黑狗在后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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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路上傍晚外
汽车驶出了村子。
孟繁霞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她累了,也困了。
车上,孙飞车看看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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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路上傍晚外
起风了,风尖叫着掠着雪沫吹过公路。
两道车灯光如同二把刺向雪地的利剑。
解放牌大卡车驶过一道道山坡,驶过一个个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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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另一处公路 傍晚外
鲍站长骑着摩托车顶着风艰难地驶来。
小半个车轮掩埋在雪里转动着。
大黑狗在后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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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塔松检查站 傍晚内
赵春河和几个人仍在玩牌,门开处,进来一个满脸冰霜的人。
赵春河抬眼望着他。
这人解开帽子,原来他就是鲍黑子。
赵春河放下牌,站起来:鲍站长。
鲍黑子单手磕打着帽子上的霜:那辆拉柈子的车你们查了吗?
赵春河:查了,不查能放行吗。怎么了,你们不也放行了吗?
鲍黑子把帽子夹胳肢窝上,接过一人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下:我走了!
说完帽子一扣转身出去了。
几个人愣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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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公路上夜外
解放卡车继续向前开去,前边隐隐地看见星星灯光。
傅立业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孟繁霞靠在他肩上睡着。
顶上传来急促的敲驾驶室棚顶的声音,傅立业知道孙飞车有事,就把车停在路边。
傅立业小心翼翼的把孟繁霞的头靠在靠背上,下了车。
孙飞车趴在车上说:前边不远就是城关检查站了。
傅立业看看前边,前面有警灯光。几个人上车,警车闪着灯开走了。
孙飞车:可能是那个闯关的被带走了。
傅立业:嗯。
孙飞车:这是最后一关,咱们冲过去怎么样?
傅立业:行吗?别像那摩托车似的。让他们抓住,麻烦就大了。
孙飞车:你能让他们查吗?好不容易到这了。
傅立业犹豫着。
孙飞车从车上滑下来,活动活动腿脚,到傅立业身边说:让我开车。
傅立业看着他?
孙飞车:你知道我可是有名的飞车呀!
傅立业想了想:好吧。只能试试。目前还没有别的更把握的办法。实在过不去再想办法。
傅立业上了车,碰碰孟繁霞:繁霞,到家了,醒醒。
孟繁霞醒过来,看看外边说:哪到家了,净蒙我。
傅立业:到城关检查站了。我想冲过去,你做好准备,急刹车时别出意外。
孟繁霞:不找你表弟了?
傅立业:也许已经回家了。要是他不在站里,就指望不上。
孙飞车:我去看看。
孟繁霞:不就是一车柈子嘛!实在不让拉就不要了。没有柈子照样过年。
傅立业:可是到这了,哪能说扔就扔呢。冲过去就过去了,以后找我他能把我怎么样,顶多罚点款。
夜色中,他朝检查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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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路上夜外
鲍站长继续赶路。大黑狗在后边跟着。
雪地上留下的是一道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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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城关检查站附近 夜外
孙飞车坐到司机位置上:我看了,路杆没放下来。路灯也没亮。屋里也黑乎乎,他们是不是睡了?
傅立业:农村都睡得早。
孙飞车一踩油门,车开了。
孟繁霞:你们这样合适吗?
傅立业:撞撞运气吧。
孙飞车看着前边决心下定。
汽车大灯熄了,加足马力的轰鸣加大了,朝检查站猛冲过去。
一座二间的砖房,象蜷伏在夜色中的一只猛兽……
孙飞车驾车冲过去,就在他的车冲到检查站前的时候,突然白亮亮的大灯泡突然亮了,一道横杆也急速地落了下来。
卡车在雪地上滑行一段,刚好在横杆面前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闪得几乎撞到挡风玻璃上。
傅立业一把扶住孟繁霞:糟了……
孟繁霞看看他俩,又看检查站。
这时检查屋里的灯也亮了,那个叫二愣的出了门,冷冷地看着大卡车。
傅立业急忙从车上下来。
二愣:行啊,想闯关!
傅立业:不是,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还以为在前边呢。
二愣:你们关了大灯当然就看不清楚了。
孟繁霞看着孙飞车从车上跳下去对二愣:我们过了二个站,他们都查了,没啥问题。
二愣:你就别说过二个检查站了,谁还不知道咋回事?鲍站长电话都打过来了。
傅立业、孙飞车听见,心里暗自不安起来。
傅立业递上通行证:邱天祥哪?
二愣看了眼证:你有证,没问题呢……谁也不用找。有问题嘛……你找谁也不好使!卸了检查吧。
傅立业:不是找他,我们是亲戚,他不是病了吗,想让孟大夫给他看看。
二愣看看孟繁霞用嘲讽的口气说:他挺不住回家了,下晌一直没来。你们要去找他?我告诉你,他就住在城关村,村子就一趟街,在路南,从东数第五家。
二愣走到门口又回头喊:注意呀,他家可有狗。
傅立业:谢谢你。
他们上了车,倒了车开向城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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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城关检查站里夜内
三个人手里捏着牌,在等二愣。二愣进了屋,到后窗户前,掀起厚厚的棉窗帘,朝外看看说:敢跟我玩这一套,没看看大爷我是谁!
牤子:哪去了?
二愣:找臭子去了。找也白找。
牤子:冲他闯关这一条你就可以扣他的车。
二愣:我是想扣他的车了,后来他说他要找臭子,我让他去找,看臭子好使还是我好使,找了臭子他还得找我。我就看不惯他这一套,不就是臭经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他牛的,好像全世界都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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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驾驶室 夜外
傅立业默默地开着车。
孟繁霞做着捻钱的动作说:怎么不用刚才那招儿?
傅立业:那小子多少有点成心找麻烦,给他钱反而让他心疑。
孟繁霞……
傅立业:还有,你没听他说吗?你家鲍黑子又给他们打了电话。
孟繁霞不再言语,把头扭向一边。
80、城关村夜外
卡车停在臭子家后的路边,傅立业下了车对孙飞车说:是这家吧。
孙飞车也下了车活动着手脚,冲着车灯看手表。
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