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鸣的表情很严肃，他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走进金教授的办公室，他站在金教授的身边说：“我想退学。”
金教授戴着眼镜，抬起头来，表情木然的从眼镜架上方看着李鸣说：“嗯。”
“我觉得自己不是学音乐的料。”
“嗯。”
“我上了大学，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作曲这个专业。”
“嗯。”
“就这样，我不想上了。”
“嗯。“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您说一声。”
“嗯。”
“我去给系主任送退学申请书。”
“嗯。”
李鸣转身就要走，金教授这才对他说：“入了学，就该好好学习，音乐是一门艺术，傻瓜，你别无选择。”
二
李鸣苦恼的躺在床上，拿起一本音乐作曲书，看了几眼，又顺手扔掉，森森推门进来，对李鸣说：“借你琴使使。”李鸣显得很疲惫，答道：“你随便吧。”
“刚写了一个绝妙的曲子，我这是处女弹，你是处女听。”
“一般情况下，我听别人弹琴的时候，我总是充当牛的角色，你动静小点。”
“好的。”
森森打开琴盖，双手合什，闭上眼睛搓了几下，自言自语说：“妈的，力度！”然后表情极其悲愤、痛苦的弹出第一个低音三和弦，声音沉闷的令人窒息，床上的李鸣拿被子蒙上了头，然后，森森的手按琴键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大堆不和谐的高音、低音和弦震耳欲聋，钢琴上的水杯和小玩具震的直晃悠。李鸣在被子里翻来滚去，最后，他采用了一种撅屁股的姿势稳定下来。随着森森的琴声高潮部分的结束，李鸣重重的趴在床上。森森说：“妈的，还是没有力度！我发现有调性的旋律远远不如无调性的张力大。“
三
一群学生在教室里上课，讲台上一位女老师眉飞色舞的讲着，然后，她坐下来弹出一串字符，当她停下以后，就用眼睛搜寻下面的学生，她看到了李鸣，李单手托腮看着窗外。
“李鸣同学，你回答一下，刚才喧段旋律里有几个强音和几个弱音？”
李没鸣没反应，直到女同桌用胳膊肘捣了他几下后才反应过来，问老师：“您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女老师和颜悦色地把问题又复述了一遍，李鸣无奈之下，说：“可能大概也许有三四五六个强音吧，弱音更多。”全班同学表情愕然，接着发了同一阵哄笑。
讲台上女老师涨红了脸。
四
李鸣着抄着兜，慵懒地走到宿舍楼，来到一个房间门前，门上写着“音乐是音乐，也是艺术，而哲学就是哲学，不是别的。”李鸣敲敲门，门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沉静的声音：“请进。”李鸣推门进去，在床上坐着的董浩站起身来，把手中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书放在桌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床，对李鸣说“please。”董浩转过身去，冲了一杯咖啡，放在李鸣身边的桌子上，李鸣看了看那杯咖啡，杯子很脏，唇印很明显，杯子的原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咖啡和杯子溶为了一体。李鸣端起来，吹了两口，闭上眼睛喝了下去，紧接着，他又因为烫，把喝到嘴里的咖啡又吐回杯子。董洁一本正经的地说：“被咖啡烫着是很正常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悲剧，既来不及满足，也来不及痛苦，就匆匆的而去，只留下一点迷惘在世间。”
“……。”
“尼采曾经说过：要对一切价值进行重估，上帝明察一切和人类，所以他不能不死，真理的闪电正击中了迄今为止最高的东西……揭穿了道德的人，同时也就揭穿了人们信仰或曾经信仰过的一切价值的无价值。”
“我不喜欢音乐，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要去试图填满生命的空白，因为，音乐就来自那空白深处。”
“……。”
李鸣显得很茫然，看看墙上的表，就对董浩说：“我要走了。”董浩点点头，站起来，李鸣跟他走到门口，董浩为李鸣拉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please。”李鸣说：“再见。”走出门。
五
下午女生宿舍
刘思思拿着＜＜作曲＞＞书，捂住嘴，打着哈欠，扔了书倒在床上，旁边两位女生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听到刘思思传来的鼾声。两位女生对话。
“这个刘思思可真能睡啊。”
“是啊，头刚一贴枕头，就立马昏迷。”
“真服气了，怪不得前几天刘老太太教琴时老打她呢。”
“简直像猪一样。”
床上的刘思思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你们才是猪呢。”
两位女生互相对视，伸舌头，笑。
六
下午琴房几个女生和一位女老师坐在钢琴旁
刘老太太站在钢琴旁边，说：“刘思思，你来弹一下自己写的曲子。刘思思昏昏欲睡，听到有人叫她，惊醒了，指着自己鼻子说：“我？”刘老太太点点头。刘思思无奈之下，只好拿着自己写的曲子走过去坐到琴凳上。她弹了起来，老太太听了很不满意，大声让她停住，说：“你写的曲子应该是欢快并且明亮的，手也要使点劲。”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往刘思思身上打了一拳，“要像这样才行，你怎么手软得像面条？”
刘思思又弹，老太太又叫停。说：“是这样。”打了刘思思一拳，“而不是这样”又打了刘思思一拳。
刘思思疼得呲牙咧嘴，只好又开始弹，老太太又叫停，刘思思急忙说：“我懂了，是不是这样？”说完后，她打了刘老太太一拳，刘老师点点头，说：“对，就是这样！”
七
琴房里几个女孩围着很秀气的男生孟野
孟野在弹一首肖邦的曲子，几个女孩听的入了迷，等到一曲终了，其中的一个女孩站起来说：“孟野，你真像肖邦啊！”几位女孩欢呼。
八
上午教室里
王教授在讲台上讲课，李鸣和同学们在台下听，孟野和他女朋友五丽娜坐在一起，刘思思、森森、董浩等聚精分神的坐着听讲。讲台上，放着一把花生米，王教授每讲几句，就抓起一枚花生米放进嘴里，过一会儿，王教授一不小心，抓了一个粉笔头扔进了嘴里，他连声咳嗽，跑到讲台下去吐，李鸣等同学哈哈大笑。
九
公园里湖面上漂着几只游船
孟野和那个女孩坐在小船里，女孩媚眼如丝地对孟野说：“远岸收残雨，雨残稍觉江天暮，拾翠汀洲人寂静，立双欧鹭。”女孩的头靠在孟野肩上，“刚断肠，惹得离情苦……”女孩抬头看看孟野，孟野眼神迷离地看着远处，“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咱们结婚吧。”女孩情意绵绵地对孟野说。
“你说什么？”孟野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
“我要和你结婚。”
“啊！”
孟野猛地站起来，船翻了，两人一起落入水中。远处救生船迅速驶来，两人被救，湿淋淋地爬上了岸。
十
宿舍里，小个子对被窝里的李鸣说：“这几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我练琴练的得了腱鞘炎。”
“向我学习吧，你根本不会得这种病。”
“快考试了，你不怕考不及格？”
“不及格才好呢，我早就不想上了。”
“好，i服了you！”
十一
教室里，大家都在拼命学习，桌上的书和谱纸摞的很高。
十二
琴房，有人练琴，一直到深夜。
十三
金教授对全班同学说：“你们不要把考试看的过分严重，成绩好坏是小事，重要的是你们掌握了没有。你们在复习上要有所偏重，你的体育再好，也进不了体育学院。”
十四
体育场上，体育老师拿着秒表对学生们说：“体育不达标，要补考，什么时候及格了，才能通过。你永远不及格，就永远要补考。”
十五
教室里，王教授一字一顿地对大家说：“不懂得文艺理论你算什么艺术家？从第一章背到二十一章。”说完了，他习惯性的拿起粉笔又要吃，送到嘴边，发觉不大对劲，看了看，又仍了。
十六
讲台上，哲学老师深沉的对大家说：“四十位哲学家的生平及主要观点与十位自然科学家的主要科学成就及基本哲学思想，这就是我们的考试内容。”
十七
教室里，英语老师左手拿着英语书，右手用食指点着说：“背下所有不规则动词。”
十八
宿舍里，几个人或躺或坐，傍晚。
森森躺在床上说：“明天就要考试了，各位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个子：“我这手腕子已经肿了，等考完了估计得折了。”
孟野：“脑子一塌糊涂，随便怎么考吧！”
李明：“唉，要是天黑了之后永远不亮就好了，”
小个子：“这好办。”
小个子站在上铺，用胶布把床单贴在了窗户上，房间里一下子暗下来。
十九
早晨，微弱的光从窗户缝里照在孟野的脸上，孟野睁开眼，看了下小闹表，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上衣，一边大喊：“快起来，起来，七点四十了。宿舍的人像弹簧一样迅速从床上坐起，滚下床。
二十
上午教室
金教授在黑板上写字，全班同学抬头看着，金教授写完后，转过身对全班同学说：“今天咱们考试歌曲作曲，你们要给黑板上的文字谱上合适的曲子。”（青山绿水小村庄，革命精神大发扬，条条渠水绕山间，金光大道直向前）同学们看了以后，交头结耳，议论纷纷，金教授拍了几下黑板擦：“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提。”
“老师，这是民谣还是诗词啊？”
“作曲用大调还是小调？”
“作成民歌，艺术歌曲，还是流行歌曲？”
金教授手一挥，大声说：“做成你们认为好听的曲子，至于什么形式是不重要的，明白了吗？”
同学们齐声说：“明白了。”
班里的同学千姿百态，有的抓耳挠腮，有的苦思冥想，刘思思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森森嘴里自言自语，右手执笔，左手握拳，一下一下地朝桌面方向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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