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秀
(独幕叙述剧)
编剧:小雨
人物
自杀者一人,被拖欠工资的劳动者,以跳楼作为讨回薪酬的斗争手段。同时担任旁白,是站在弱势群体立场的评说,语气沉痛、冷静,不影响其他演员的台词,不与其他人构成交流。
警察甲、乙二人,甲完全站在弱势群体的对立面,以社会管理者自居。乙胆小怕事,忠于职守,但良心未泯。
围观者a、b、c三人,是好事、冷漠、麻木的市民看客。
记者一人,贾正义,虚伪媒体的代表。
开场 什么是跳楼秀?
[舞台偏后有一平台,约一米多高,表示一个六层楼。平台上有一个横着的栏杆。一个人站在平台上栏杆的外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舞台前侧有三个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姿势,保持不动。整个舞台处于暗场,人物处于剪影状态。]
[舞台前侧灯亮,前侧的三个人活动起来。]
围观者a:哟,楼顶怎么站着一个人啊!
围观者b:我看八成是要自杀。
围观者c:自杀?为什么要自杀?
围观者a:给我一个理由。
围观者b:自杀需要理由吗?
围观者c:不需要理由吗?(b、c交替说:需要吗?不需要吗?)
围观者a:这年头,还怕自杀找不到理由?——女朋友嫌我没钱,吹了。
[几个围观者继续说]
围观者:
老婆嫌我没本事,跟别人跑了。
老公嫌我不性感,在外边养了个小秘!
股票全部被套牢,
彩票永远中不了,
好不容易做个小生意却打了水漂!
旁白:
没有资源,一无所有。
围观者:
没评上职称,
没分上房子,
我得了高血脂高蛋白高消费的富贵病!
旁白:
缺少基本的福利和医疗保障。
围观者:
挣的没人家多,
活的没人家潇洒!
生活负担太重,
心理压力太大。
旁白:
下岗、失业、无家可归。
围观者:
寂寞,
孤独,
精神空虚!
旁白:
苦难与无助。
围观者:
为了钱而活着,
为了虚荣而活着,
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没有希望!
没有盼头!
没有出路!
旁白:
没有尊严。
围观者(齐声):
生不如死!!
[三个人越说越痛苦,忽然想起这是在看别人自杀,立刻调整自己恢复常态,掩饰刚才泄露出的内心苦闷。]
围观者a:看这人的打扮是个外地人。
围观者b:好像是个民工。
围观者c:对了,一定是因为到年底发不出工钱没钱回家过年,昨天报纸上就报导了一件这样的事。现在对这种特定的民工讨薪跳楼的特定自杀事件有个特定的名词——跳、楼、秀。
围观者a、b:跳楼秀?!(动作凝固)
旁白:
跳楼秀,一个大众传媒创造的新名词。人类社会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如此轻松的态度谈论“跳楼”,似乎,它与彩妆秀、内衣秀没有什么不同。
第一段 记者上
记者:哪里有跳楼秀?跳楼秀在哪里?
[记者以京剧身段上场。拨开众人向前。]
众人:挤什么!挤什么!你是谁啊!
记者:我是《南方周始》记者,这是我的名片,贾、正、义,请多多关照。(递名片给三人。)
围观者a:噢,假正义就是你啊,经常在报上看到你的大作,名妓(记)啊!
记者:哪里哪里,混口饭吃。我们《南方周始》,紧跟时代脉搏,挺立在时代潮头,你们没听过一句广告词吗——哪里有新闻哪里就有我们!(摆出一个固定动作)
围观者a:对,哪儿出了事,都少不了你。
围观者b:哪儿倒了霉,都落不下你。
记者:谢谢夸奖,谢谢夸奖。
[以下模仿《切·格瓦拉》,贾正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围观者c:哪里有欺男霸女,
记者:哪里就有我贾正义赶去目击现场。
围观者b:哪里有祸国殃民,
记者:哪里就有我贾正义做出热点排行。
围观者c:哪里朱门酒肉臭,
记者:哪里就有我贾正义报导花边新闻。
围观者a:哪里路有冻死骨,
记者:哪里就有我贾正义,前去采访!(摆出固定动作。)
围观众人:失敬失敬,您请您请。
记者:哪里哪里,混口饭吃。
[众人让开,记者占据最好的观看位置,支上长镜头。]
记者:我们《南方周始》最大的特点就是“与时俱进”,时值年底跳楼旺季,本报专门开辟了由我贾正义负责的“将跳楼进行到底、跳楼大秀场”专题栏目。自从接了这个版,我天天走道儿都仰着头,专门注意高楼、水塔、烟囱、电线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纵身一跃的地方。我这脖子,跟落枕了似的,都快放不下来了。(冲高处自杀者——)我的阶级兄弟,你让我找得好苦啊,我可找到你了!不过你先别急着跳,等我先把焦距调好。
第二段 警察上
警察甲:让开让开,又是谁在无理取闹呢!
[警察甲、乙二人上场。]
警察乙:(擦汗、看表)9分50秒赶到现场,还好。再晚10秒,就得扣奖金。
警察甲:(冷漠、倨傲的样子)上面那个家伙你听好了,你这样儿的我见多了,别总拿跳楼吓唬人。我们局里专门针对你们这种人出台了新的规定——(示意警察乙宣读一下。)
警察乙:(拿出一张纸,读)警方将对采用跳楼、自杀等不正当手段以达到个人目的的人进行严惩。
旁白:
本月6日,一位民工爬上塔吊以死相逼,老板不得已交出工钱。拿到钱后的民工却被警察带走。
记者:这可是最新指示,赶快记下来。
围观者a:怎么叫不正当手段?
围观者b:怎么叫个人目的?
围观者c:怎么个严惩?
警察甲:广大市民拥有知情权,我将一一向你们作出解释。关于个人目的嘛,我问问你们,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围观者a:(警惕地)问这个干嘛?在我们公司,
围观者b:在我的朋友圈中,
围观者c:甚至我和我老婆,
记者:工资都是不透明的,这可是绝对隐私。
警察甲:就是嘛,挣多挣少完全是个人的私事。你老板有没有给你工钱,这完全是你自己的事嘛,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你嫌挣的少,有本事去挣大钱啊。我还嫌工资少呢,我跟谁说去呀?所以,——(模仿国外电影中检察官的语气)现在大家看到正站在对面六层楼顶上的这个人,声称,如果包工头不发给他工钱,他就从这里跳下去。也就是说,他这么做是为了钱,这,就是个人目的。
围观者a:那他乐意跳,又碍着谁了,怎么叫不正当?
警察甲:跳楼事件给社会造成了极大的恶劣影响。第一,跳楼是一种暴力行为,属于恐怖主义!
众人:(惊愕地、害怕地)啊!
警察甲:为了向一方施加压力、胁迫其就范,以达到个人目的而采取极端方式,这就是暴力。
警察乙:(插话)前一阵有个工人在自己身上浇满了汽油,抱着工头要同归于尽,结果自己被严重烧伤,惨不忍睹。
警察甲:这不是暴力是什么?恐怖啊!你们不要以为自虐就值得同情,你为什么要自虐(指向众人),是不是像练车轮功自焚的那样对社会有阴暗的仇视心理呀?
众人:不敢不敢不敢。
警察甲:第二,延误工期,蛊惑人心。你一个人要死要活,闹得整个工地人心浮动。
[围观者模仿工地其他工人--]
a:你工资发了吗?
b:没有。你呢?
c:我也没发。要不,明天我们去卧轨?
记者:何时?何地?我去联系现场直播。
警察甲:都像你们这么闹,工地根本无法正常施工——
旁白:
被拖欠工资的劳动者无法正常生活。
警察乙:耽误了世纪大剧院的工期,上面要是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警察甲:就是,你们担待得起吗?这完全是破坏经济建设的恶劣行为。
旁白:
高楼大厦、道路桥梁、一砖一瓦,都由劳动者建造。
警察甲:第三,致使施工方名誉受损。人家那么大的单位,管着那么多人,难免算错了三毛五毛,钱晚发了一天两天,你们就以死相逼,高额索赔,坏人声誉,这种影响是难以估量、不可挽回的。
旁白:
据统计,某省一地仅建筑企业就拖欠工人工资高达3亿元,如果按每位工人被拖欠工资5000元计算,这3亿元使6万户家庭受到了损害。
围观者a(轻松地):5000元,是我一个月工资。
旁白:
是农民全家全年的全部收入。
围观者b(轻松地):5000元,可以去一趟新马泰。
旁白:
是农民孩子六年的学费。
围观者c(轻松地):5000元,去宜家买套新沙发。
旁白:
是一万斤粮食。
记者(轻松地):5000元,换一个哈苏长镜头。
旁白:
是难以计算的汗水与辛劳。
警察甲:第四,这是明显的作秀行为。他并不是真的要跳楼,只是利用社会各界的同情,制造舆论,施加压力。
旁白:
以自残为代价争取话语权。
警察甲:我们来出现场,这都是他们丫自己报的警,分明是作秀式假跳,我们要打假!
围观者a:现在不是流行作秀吗?
围观者b:有模特秀、有明星秀、有慈善秀、还有革命秀……
围观者c:不是有一个叫张广天的还在你们报纸上说“我就是要狠狠地作秀”吗?
记者:对,我们需要作秀、我们呼唤作秀。你作秀,我炒作,共同促进市场繁荣!一个作秀的新时代已经来临了!作秀有理!ye!
警察甲:(大声地打断)第五,堵塞交通。第六,影响市容,有碍观瞻,破坏城市文明形象。第七,也是最可气的一点——妨碍公务!如今什么行业都下岗裁员,唯有警察不会失业,因为警力严重紧张。
[以下围观者三人与记者说前半句,警察甲以命令式的口吻对警察乙说后半句——]
外国元首来访,上勤;政府官员出国,上勤;奥运检察团来了,上勤;一个政协委员要去贵宾楼理发,也得上勤!
小偷小摸的,要抓;调戏妇女的,要抓;没暂住证的,要抓;满大街扎针的,也要抓!
警察乙:哎!我觉得这警察是越来越难当了。贪污、腐败、走私、卖国,我们一样儿也管不了,天天只是跟小商小贩打游击,轰走擦皮鞋的、没收烤白薯的、收容要饭的。这些人,难道就是坏人?
旁白:
是站在人民一边,还是站在法律一边。
警察乙:我也知道他们不容易。我媳妇的弟弟下岗了,每天在天桥上卖盗版光盘,也是东躲西藏的,那难处,我知道。但,这是我的工作,我也没办法。我们是大事管不了,小事管不完呐。
围观众人:“三个代表”放光辉,光膀子上街警察追,警察追!
警察乙:您瞧,警察连这事都管,我听着都新鲜。
警察甲:警察的责任就是要维护社会治安,哪儿也少不了我们。
记者:警察最辛苦,(喊口号)人民警察爱人民,人民警察人民爱!
警察乙:什么爱不爱的,如今这人民和警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真闹不清。以前我因为抢救自杀的人,还立过功,获得过局里的表扬,可现在,谁要闹自杀就抓谁。一边是实在没辙的老百姓,一边是法规制度,我……
旁白:
是站在人民一边,还是站在法律一边。
警察乙:哎!可也不是我说了算啊。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基层警察,挣的少,干的多,每周都超时间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但从没有补休与补贴。
警察甲:我们当警察的容易吗?可是就有那么一小撮人,大过节的净给我们添乱。上次那个跳楼的,一会儿让我们把他领导找来,一会儿点名叫晚报记者,一会儿又要找律师。他以为他是谁啊,把我们警察搞得团团转。小子,想玩我啊!
记者:理解理解,都是为了工作,大家都不容易。其实,我这也是苦活儿啊。前一阵子我们报社上层人事大变动,我这跟班的也险些被淘汰出局,现在只派我采访这些,没什么油水可捞,弄不好还得罪人。你瞧我们报社甄献木(真羡慕)去采访的那些地儿——
(以下模仿《切·格瓦拉》,但口气完全相反,羡慕、谄媚的样子。)
前往大亨寡头翻云覆雨的地方,
前往富婆款姐挥金如土的地方,
前往一枚公章变万贯家财的地方,
前往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地方,
前往能吃香的喝辣的、认识名人大款、靠发发通稿就能收红包、用的上我捧场的地方!
警察甲:谁不想认识几个大老板、ceo?可天天这些社会垃圾惹事生非,没文化、没素质,品格低下,自己没本事解决问题,只会死缠烂打、抹脖子上吊,连累我们跟着瞎忙活,搞得个晕头转向。所以,对这种行为我们要坚决打击,严惩不怠,绝不手软。
围观者a:如何严惩?
警察甲:这严惩嘛,方法可就多了——(拖长音,意味深长地,却不说。)
围观者b:我知道,撕他的暂住证——
[其他人接下去说——]
拘留——
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做打人的动作。)
遣送——
坐闷罐子车——
到郊区去挖沙子——
光干活,不给钱——
警察乙:(情不自禁地)你们怎么知道的?
警察甲:(假咳嗽)严惩,就是防微杜渐,就是治病救人……
围观者a:咦?说来说去,这个跳楼的到底因为什么呀?
围观者b:是啊,这老半天他怎么也不说话?
围观者c:喂,说话呀!别是个哑巴吧?
记者:我来问问,他们最欢迎记者了。(对自杀者)我是专门报导弱势群体倒霉遭殃的《南方周始》的专栏记者,你有什么话尽管告诉我好了。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炒作,在我妙笔生花添油加醋的润色下,这篇文章一定轰动全城。到时候,你就成名人了。相信我吧,我是非常关心你们弱势群体的。
警察甲:他们是弱势群体?对,他们是没钱,可都穷横穷横的,一帮流氓无产者。乞丐、盲流、小偷、骗子、打闷棍的,都是他们!老说要保护弱势群体,我看都把他们惯坏了,成了赤贫贵族,只能保护,不能惩罚,那还得了!
记者:这人怎么还不说话呀?这样我可完不成任务、交不了稿啊。
围观a:(对警察)你们不是有办法吗?
[警察甲示意警察乙去问。]
警察乙:(免为其难,只好模仿《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你有什么要说的呀?有话就说出来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为什么要去死呢,心都是肉长的,人都是妈生的,我是我妈生的,你是你妈生的,你妈贵姓啊?
[围观者做迫不及待自杀状。]
围观者b:没想自杀的都得被你们逼自杀了。
记者:如今这跳楼的也有好几起了,我说你也玩出点花样来啊,做人就要做有个性的人,“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嘛。我告诉你们,前一阵有集体跳楼的,正好被我赶上了,七个人在十八层楼顶坐成一排,那真是蔚为壮观。激动得我洋洋洒洒写了两万字,那篇文章非常吸引眼球,广告费也上涨了两个百分点,总编为此对我大加赞赏。
围观者c:(冲自杀者不耐烦地)你要是没什么说的,干脆就跳下来得了。
警察甲:对,有本事你就跳下来,我服你。你要是不跳,就乖乖地跟我回局里。
记者:(模仿《追捕》中的台词)××跳下去了,××也跳下去了,你倒是跳啊!
[众人都仰着头看着自杀者,静默片刻。]
围观者a:他既不说话也不跳,咱们走了得了。
围观者b:走吧?没劲。
围观者c:不走吧?也没劲。
记者:哎,真是没劲!
围观者a:我给大家讲个和自杀有关的笑话吧。话说有三个地方的人在一起吹牛——
围观者b:(方言)偶们家那的桥可高咧,有人从桥上跳下去自杀,过十分钟才听见落水的声音。
围观者c:(方言)没俺们那尬瘩的桥高,有银从桥上跳下去自杀,过了两个小时才听见落水的声音。
围观者a:(方言)你们家乡的桥都没我们那的高,话说有人从桥上跳下去自杀,结果,他最后是被饿死的!
[众人哈哈大笑。忽然从场外传来——]
画外音1:嘿,那边又有人要跳楼,正嚷嚷呢——
画外音2: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现场跳楼大表演了啊,过这村没这店了啊!
围观众人、记者:那边热闹,快去快去!
警察甲:把上演跳楼秀的给我抓下来!
[众人下。自杀者依旧站在那里,前场灯暗,后场灯亮,自杀者开始说话。]
结束 自杀者的话
自杀者:
我们,来自河南河北,广东广西。那里有富饶的土地,却不能丰衣足食,那里有秀美的风景,却不能安居乐业。
于是,我们抛妻离子,来到陌生的城市,沉默地劳动、沉默地工作、沉默地活着。
我们为与自己并无多大牵连的城市发展做着默默无闻的贡献,承担了最脏、最累、最苦的活儿。这,我们默默忍受。我们就业受刁难、生活无保障、子女求学难、各种杂费重。这,我们也默默忍受。我们得不到社会的尊重和关爱,人格时常受到侮辱,人身时常受到伤害,有时连起码的劳动保护与安全防护措施都无法得到保证。这,我们仍然默默忍受。但,我们却连依靠诚实劳动换取饱蘸汗水的报酬的最低要求都得不到满足!
为了要回我应得的血汗钱,我用尽了各种办法。我去求工头,被一次次拒之门外。找他评理,被拳打脚踢。我去找信访、找城管、找法院,工商、税务、街道、居委会……没用。没用。
面对这个世界,我是如此软弱与笨拙,没有钱、没有权、没有知识,没有资源,一无所有。我只有老实、忠厚、任劳任怨。但这换来的只是肆意的欺辱与嘲笑。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知善行善,只是傻蛋。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吃掉,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为了得到本应属于我的那份世上最干净的收入,我决定,要以恶制恶,铤而走险。
我选择了跳楼。我不想死,这只是一种手段,也许就是你们说的“跳楼秀”吧。“跳楼秀”,这三个字饱含了多少不屑、嘲弄以及对我们生命的漠视!你们,希望拿不到工钱、不能回家过个好年的人还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这,你们才认为理所当然,然后才肯施舍出一点儿高高在上的怜悯与同情。
有谁真正关心我们?不,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人。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肩负着全家人的希望,我怎能就这样死去?我凭什么要跳下去?只为满足你们看热闹的情绪吗?你们都在等着看我如何从高处坠落,砰然撞地,四分五裂,面目模糊。然后你们就可以发出几声尖叫、几声叹息,甚至还会挤出几滴眼泪和几许伤悲,用来调剂你们的晚饭,增添新的谈资!
不,我不会就这样去死。
我要再想新的办法。我,不会放弃。
(剧终)
2003年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