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查字典论文网 >> 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的象征艺术探析

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的象征艺术探析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8-17 00:37:38
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的象征艺术探析
时间:2023-08-17 00:37:38     小编:

摘要 当代英国著名作家格雷厄姆・斯威夫特在小说《唯愿你在此》中独具匠心地使用t望园、露营车和病狗等多种典型象征,使看似繁杂的叙事拥有清晰的肌理,小说的主题层面也因此变得更加丰富。本文将深入探讨象征在这部小说中的精妙运用及其深刻意义。

关键词:战争 t望园 露营车 象征

一 象征的普遍意义及文艺价值

象征一词原意为“一剖为二,各执一半的木制信物”。其目的旨在以具体的事物或形象来间接表现抽象事物或概念。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也认为象征具有超越功能和整合作用,它能使彼此对立、相互冲突的心理内容处于有机统一的状态:“人与象征共存,尽管人没有意识到,但象征的意义却使人生机盎然”。

在人类厚重漫长的传承和演化中,象征具有超越时空的普遍意义。黑格尔明确指出神话作为最初的艺术类型就属于象征型艺术。它以隐意而浓缩的象征揭示人的生存和社会本质,把想象、精神王国与现实、社会紧紧相连。首先,从宏观的层面来说,神话的整体象征体现了很多社会现实的艺术诠释。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盘古和女娲,代表了男子以“力”、女子以“气”,柔刚相济维持宇宙秩序的努力。西方神话中的宙斯主宰宇宙、众神或叛或从、惩戒救赎、乃至死而复生,都是人们想象中宇宙秩序和生存苦境忧思的外化反映。再者,从微观的角度来说,神话传说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象征个体的庞大体系。

此外,宗教也是象征寓意更为精粹的体现。伊甸园中央的智慧之树、上帝在祥云或山顶上的显现、佛教中的圆寂和舍利、形象地反映了人类对智慧、神性和生命归属的深度思索。天使之所以生有白色的羽翼,意在表现人的主观意识对灵肉飞升和圣洁神性的向往;魔鬼大多外形黑丑,偏居荒僻恐怖之地,也意在吻合人类中对恶的恐惧和未知。从此,诸如光明、黑暗、草木、野兽、风雨、雷电、海洋、天空等宗教体系中被一再重现的象征,成为后世象征庞大族系中最被人熟知的组成部分。

同时,梦作为人内心活动和精神世界的一种非理性表现,也充满了象征。一系列象征符号摆脱了语言的直白表现,以更形象、更有深意的方式再现了潜意识层面的活动。“一篇作品就像一场白日梦一样,是幼年曾做过游戏的继续,也是它的替代物”。不难发现,象征最大的艺术意义在于赋予了作品更深刻的艺术感染力、更强烈的心灵观照效果、更有弹性的艺术张力。

二 象征在《唯愿你在此》中的体现及意义解读

小说故事起自2006年秋,英国男子杰克・勒克斯顿惊悉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兄弟汤姆阵亡在伊拉克战场。因为要参加弟弟的遗体迎接仪式,不能实行原定度假计划。在妻子歇斯底里的抱怨声中,两人情绪相继崩溃。关于农场、家人、牛、出走、度假等关键人物和事件的回忆自此纷至沓来。在复杂却条理清晰的叙事结构中,多个典型象征重复出现,你呼我应,环环相扣,既着眼于现实的忧患,又再现了历史的离析。

1 “阴霾、闷潮”天气的象征及其寓意

“阴霾、闷潮”是小说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天气词汇,构成了《唯愿你在此》的整体氛围。小说中多个关键事件发生时的天气都有细致的呈现。无论是杰克和汤姆少年时一同出去打猎的那个阴霾、寒冷的一月清晨,还是病狗卢克被父亲打死的那个乌云笼罩、沉闷欲雨的八月天,亦或是邮政面包车带来国防部汤姆阵亡通知的那个潮湿、阴霾的十一月早晨,甚至是数日后,理查兹少校到访知会接领遗体事宜的那个阴霾、潮湿但宁静的早晨,都在传达着同样的天气讯息。这种频繁“在场”的天气,和人物内心的苦闷形成了密切的关联和呼应。亲人之间的隔阂也成为恶劣天气下,更令人难以承受的沉闷。这些本应和睦相处的家人,在种种生存考验和磨难之下,渐行渐远,沟通的欠缺破坏了亲密的关系,彼此之间筑起了冷漠的高墙。

当杰克和艾莉发生激烈争吵时,阴郁的天气终于升级成了狂野猛烈的暴风雨。人物的内心世界也恰好经历了沉默、隐忍和爆发的剧烈情感变化。艾莉独自驾车疯狂地冲出家门,在滂沱大雨中奔驰,脑子中闪现着父亲、母亲、农场、杰克和诸多往事。显然,外在的天气成为人物内心世界的更为直观的征象。在这种频繁出现的恶劣天气下,审视人的存在,便有了更宏大的艺术表现空间。苦闷就像漫天的乌云和空气中的潮热,压倒性地掌控着渺小、柔弱的生命个体;生存的所有努力都在这种强大的情绪面前被捶打成辛苦的负重。

2 动物象征之“疯牛”和“病狗卢克”

疯牛和病狗卢克构成人物外在环境的主要对比物,二者的形象也具有深度的象征意义。牛曾是杰布农场上,最被人珍视的存在。然而,疯牛病的蔓延,导致空气中时时刻刻都弥散着一种可怕的恐怖情绪。成批的牛被推进焚化炉,或者在沼泽里高高架起的柴堆上被残忍地烧死。到底是牛疯了,还是人疯了?虽然,斯威夫特一再地说“牛不是人”,但这种讽刺意味的强调,反而使人能从牛的角度来审视自身的生存忧患。牛与人的界限是密不可分的。人本身就是人性和动物性的合二为一。意大利当代哲学家吉奥乔・阿甘本在关于人的人性和动物性的论述中提到,人处于一种辩证的紧张关系,即不断地从自身的动物性中分离,以维持人性。人对疯牛所发出的种种质疑和反问,其实都是对自身人性和动物性矛盾的反思。“牛懂事吗?当麻烦甚至死亡(正如经常发生的那样)到来时,它们知道吗?它们知道疯狂与正常的区别吗?在思维力方面,一头母牛也许只比露营车高一级”。这种换位的思考最值得深思的地方就在于,它剥离了人性高尚道德的外衣,把它还原到动物性的基础状态。当生存和死亡变成头等大事,所有的社会政治、伦理将统统被无视,无论是以什么代价,活下去,就成为一种亟待实施的必然。人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最持久的生命个体,在无法抗拒的天灾人祸中挣扎至最后一秒,岂不比动物更加悲惨?这一点,从杰克的父亲杀死病狗卢克后的感慨可以清楚地感知。

毫不夸张地说,卢克是杰克家族重要的一份子。牛疫爆发后不久,卢克也病了,且久治不愈。于是,在一个阴霾、寒冷的早晨,杰克的父亲迈克尔冷静从容地当着两个儿子的面,把卢克一枪打死在老橡树底下。这幕场景很多次重现在杰克的记忆中,也成为汤姆出逃的一个助推力。“只是一条狗的死亡,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怜悯,但留下的绝不止一条狗那么大的裂口……”人尚可以见证牛和狗的毁灭,却要悲哀地完成自我的毁灭和人生的终结,生存的苦境在这种颇具象征意义的对比中赫然被放至无限大。 3 以解脱之名出现的系列象征

卢克和迈克尔的死都是在猎枪下实现的。而猎枪这一典型象征在小说叙事过程中也多次出现。这把猎枪父一辈、子一辈地传承下来,它的意义也从生活所需的捕猎工具,演化成消弭内心恐惧的安全感来源。大多数时候,枪都被杰克小心地收藏着。但当他和妻子艾莉之间的矛盾激化,那把枪赫然被放在洁白的床单上:是要自保还是自毁?绝望和苦痛之下,杰克产生了重复父亲悲剧的绝念。此时,枪成为人物精神恐慌的直观外化,也是绝望自我保护情绪的客观体现。或可闻或不可闻的枪声,把沉默压抑下的平静彻底地打破,一切情感以这种极大的悲惨实现了彻底的宣泄。

失去杰布农场的杰克和艾莉暂时忘却了疯牛病和家人继失的痛苦,成为“t望园”的主人。t望园承载着新生活的希望,承载着梦想,却也是“当心、警惕”的隐喻表现。虽然脱下了农民的外衣,杰克骨子里还是恋着土地、牛粪和土地的混合气味儿,这种最贱、最低的气味儿,对杰克来说却是最好的。嘹望园里的32个白色的露营车,就是一个个独立存在的单元,寄居在轮子之上,可以随时改换地方。轮子上的世界是孤单的,无根的。躲进去,确实可以忘却疯牛病的阴影,忘却家人之间的伤害,让灵与心得到暂时的宁静;但这种躲避毕竟只是暂时的。轮子上的露营车象征了现代人的欠缺沟通,各自为政。这种躲避,或许是因为伤痛强大到不可正视,或是千百次沟通努力失败后的自我封闭。正如小说中所写到的那样,“众所周知有一种消除哀伤的方法,你失去了一个,就再造一个”。露营车和t望园是杰克和艾莉在告别杰布农场后再造的新世界,一个以“假日”的方式,化解心灵苦闷,获取暂时逃离和救赎的微观世界。

小说中多次提到“度假”,比如圣卢西亚的休闲之旅。心愿的落空导致矛盾的激发。虽然,杰克和弟弟汤姆之间有很多隔阂,甚至鬼使神差地成全了汤姆悄无声息的逃离,但血浓于水,手足之情还是存在着的。在困窘的生活悲哀中,人要么压抑,要么逃离,而每一种都将以悲剧告终。

而勒尔斯顿家族的悲剧还要从一枚勋章说起。杰克两个叔伯爷爷乔治和弗雷德在索姆河战场上同天牺牲。只因一个听起来更加爱国的名字,乔治获得了一枚杰出勇敢勋章,另一个只是被子弹打烂罢了。这枚勋章被杰克的母亲小心收藏,每年十一月,都会拿出来抛光,被家中的男人仔细地装进兜里,到纪念碑前祭奠亡灵。勋章自然而然成为家族荣耀的象征。这让迈克尔感到别扭,同时又不情愿地得到了特权。这枚勋章传承到杰克这里,在他看来,它最好的归宿就是扔进汤姆的墓穴里。因为,用生命换来的不应是活着的人引以为傲的资本,因为,谁都承担不起生命的沉重。

每到纪念日,杰克和自己的父亲都要穿上唯一的西服,佩戴上虞美人花,到纪念碑前去祭奠。在阵亡将士的纪念日,所有长眠在地下的战争牺牲者都有资格享受活人的敬意。曾经怒放在战场上的虞美人,用血的鲜红表达着对逝去生命的怀念。它传达的不是盎然的生机,而是刺目的疼痛。战争在政治的范畴有正义和非正义之分,但是,对于每一个在战火中消逝的生命来说,它只是恐怖的刽子手。

显而易见,勋章和虞美人花是杰克对战争最清晰的认知,或者说记忆。多年以后,当杰克一个人站在大雨滂沱、狂风四起的墓地,竟然有些许羡慕黄土下的故人,起码他们不必像活着的自己一样去面对通向毁灭的漫长道路,以及更糟的遭遇。他眼睁睁地看着狂风吹落所有花朵上的干枯花瓣,吹翻插好的花束与花环,大雨冲刷着墓碑,无论新与旧,雨水沁入土壤。生与死的界限在这番极具象征意义的景象中被彻底的抹杀,它似在用一种形象的方式告诉活着的人,忍受生之悲苦远比忍受死之沉寂要痛苦得多。

综上所述,斯威夫特在宏大的时空中,提炼出典型物象,并对其进行反复的凝练和细致的呈现,建构起外化的人物内心和精神世界,通过文学视野,再现了人类生存的悲情思索,深化了主题。这些象征的存在,也使得文本在繁杂凌乱的叙事过程中,始终保留着内在的统一性,形散而神不散;同时,赋予文本以极大的艺术张力和诠释空间。

全文阅读已结束,如果需要下载本文请点击

下载此文档

相关推荐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