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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魏坤:7个部位在同一个手术中完成?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15-08-04 17:28:02
靳魏坤:7个部位在同一个手术中完成?
时间:2015-08-04 17:28:02     小编: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几天太累了。”刚从床上起身的靳魏坤胡乱拨了拨额前的长发,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叹了一声“还是歪的”。自从3月14日到北京后,她和其他两个赴韩整容失败的姑娘已经马不停蹄地在中国整形美容协会、律师和媒体间奔波。

推开姑娘们在北京市海淀区一家医院暂住房间的小门,昏暗灯光下是不足十平米的小屋,三张白色病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几个打开的大行李箱散落在地上,房间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一道厚重的紫色窗幔将病房与外界完全隔开。

靳魏坤有一头及腰长发,她拿梳子用力梳理着打结的发尾,告诉记者,整容失败以后便生出了大把白头发,以往乌黑的长发也几乎再没好好打理过。靳魏坤栖身在这家医院,等待医院会诊修复,也等待着各路闻讯而来的媒体。此时距她赴韩整容失败已经快一年多了。“鼻子假体歪斜,下巴歪斜,八字纹垫的骨头一高一低,颧骨一宽一窄,下颌角坑坑洼洼。”医院诊断书上几行飞舞的字,对于这个年仅27岁,职业是时尚培训师和演员的姑娘来说,无疑是噩梦。

整形节目的诱惑

演过电视剧《永不磨灭的番号》的靳魏坤是山西人。2013年,韩国SBS节目《let美人》在中国火了,这档整形真人秀节目以免费的形式为整容者提供整形帮助,上了节目的人均获得几近天翻地覆的改变,所以在国内迅速拥有了大量拥泵者。

此时的靳魏坤,正好因在国内胸部整形的失败而困扰。但《let美人》在中国招募志愿者人数极少,靳魏坤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档名为《许愿清单2》的节目。该节目自称是韩国KBS和上海电视台联手制作的中韩整形真人秀,将会请到中韩顶级的整形医师,是中国版的《let美人》。事实上,这档节目的确在KBS上播过,且第二季专门定在了中国录制。

海选现场的火爆程度远超靳魏坤的想象,同时也给了她十足的信心。经过十几家韩国整形医院的筛选,靳魏坤被韩国JW整形外科医院选中,这家医院最擅长胸部整形。与靳魏坤一同被选中的还有十多个中国姑娘,她们来自四川、上海、广州,甚至还有在国外上学专门为整容海选回来的。

被选中后,JW医院院长曾亲切地拉着靳魏坤的手说:“我们不光能给你做胸,还要给你做脸,除了帮你要修复以前的遗憾,还要给你更完美的脸蛋。”不仅如此,《许愿清单2》节目组的人还承诺术后要送靳魏坤去名人殿堂公司(韩国SM娱乐公司)做练习生。此时的靳魏坤,有一种被幸福砸中的感觉,没有做更多的考虑,便与节目组签订了协议。

免费的整形、更完美的长相、新戏女二、SM公司的练习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靳魏坤也期待着她的人生能在整形之后,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手术台上签署“生死状”

靳魏坤一行初到韩国,节目组便让所有志愿者上交护照,并且要求她们每个人都签署一份协议,协议要求她们每个人必须完成节目的拍摄。靳魏坤想来节目组出于节目制作的考虑,如此要求无可厚非,于是便痛快的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JW医院就在韩国首尔的狎鸥亭,医院装修很好很气派。在医院里中国人随处可见,走到哪都能听到中文。”对韩国一切都感到新鲜而陌生的靳魏坤很快见到了JW医院的韩语翻译,一位很有亲和力的中国朝鲜族女性,与这位翻译的沟通过程,也是节目的一部分。但实际上,所谓的沟通过程,不过就是翻译对着镜头给每位志愿者说“你来啦”、“不用担心”、“过两天就给你安排手术”、“手术一定会成功”之类没有实际意义的话。而手术的具体内容,这位中国翻译绝口不提。

实际上,不仅仅是这位翻译,所有医院的医护人员和节目组的人,对于手术的细节都没有过多的透露。曾有志愿者去打听情况,对方则是用“我们的专家都是顶尖的”、“你这是小手术,出不了什么问题”、“我们这是要做节目的,肯定会做好”之类话来搪塞,多问两次,对方就会摆出不耐烦的样子,甚至不愿帮助翻译。

“在手术之前,我就查过一些资料,知道整形手术是存在风险的,但医院方面从来没有给我们谈过手术的风险点在哪。”疑虑的心情渐渐在靳魏坤的心中滋生,但出于对美丽的渴望和对节目本身的信任,此时的靳魏坤并没有过多的担忧。

靳魏坤现在还能回忆起手术的过程,手术室的灯光有些阴沉,手术台不是想象中的白色,只是简单地铺着一层紫色的床单。陪同靳魏坤在手术台旁的医护人员,没有穿着白大褂甚至没有口罩、手术帽,只是随意的穿着休闲装。手术室里还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不知在忙些什么。在手术台上的靳魏坤已经萌生退意,在那一刻,她有些想逃离这个不正常的手术室,但是这个念头,在一剂麻醉针之后,便烟消云散。

12项手术全部失败

尽管JW医院一再宣称是由于靳魏坤在韩国停留时间短,并且考量过身体状况觉得可以承受这些手术。对此,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整形修复外科主任医师孙宝珊表示,从医疗规范上说,怎么可能7个部位在同一个手术中完成?这完全是拿病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麻药药效一过,靳魏坤疼得坐立难安。她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天黑一直到天亮,从不敢合眼。“唯一支持我们撑下去的就是想着以后能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靳魏坤现在觉得,那是她生命中永远抹不去的噩梦。

时间在煎熬中一天天过去,拆线的日子终于到了,对于靳魏坤来说,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中的疑虑、不安甚至是惊恐都不重要。但当纱布脱离的一刻,靳魏坤所有的情绪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因为她惊愕地发现,尽管面部还没有消肿,但明显可以看出,自己的左右脸已经不再对称。

JW医院一再解释不对称是由于没有消肿,只要过6个月就能好,但是2月12日消肿之后,她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是歪的。焦急的她反复找医生询问,但对方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下,甚至徒手使劲给她掰了掰,安慰她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此时,靳魏坤的人生的确因为整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不过,是走向了一个负面的方向。因为样貌出了问题,之前找过她担纲女二号的戏化为泡影。愤恨的靳魏坤将自己的整形经历在网上曝光。但发帖行为却引起了韩国节目组的不满,当时节目组在北京的一个导演撂下狠话:“你再闹下去后果自负。”

节目录制结束后是一个更加漫长的等待,靳魏坤一直在等待一个承诺的实现,这个承诺直接关乎她的未来。但到4月份,韩国节目组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消息,而且《许愿清单2》也没有播出。心急的靳魏坤找到上海电视台,但对方告知她,上海电视台从来没有录制过这个节目,而韩国朋友反馈过来的消息是,韩国KBS也没有播出过这个节目。这个节目直到6月份才在韩国一个名为mbc-queen的地方电视台播出,而节目的名字叫《说出你的愿望》。

在那里我们永远没有大声说话的权利

但和许多的跨国维权案一样,靳魏坤的维权之路并不顺利,针对靳魏坤拿出的中国医生的诊断结果,院方则反驳这是中国整形医生对于韩国整形技术的嫉妒。当靳魏坤表示也有韩国医生认为手术不成功时,院方更是抛出了“这是韩国同行之间的妒忌”的论调,这些都让靳魏坤和她的奶奶气愤不已。

JW医院的耍赖与靳魏坤的绝不退让,注定了这场谈判的失败。医院最后没有给出任何的修复方案,只愿意进行经济赔偿,但对于靳魏坤提出35.7万人民币的赔偿数额表示不能接受,并且拒绝再与她见面。

不仅如此,JW院方还通过国内网站发布了一篇公开声明,表示靳魏坤的手术很成功,不存在问题,没有进行修复的必要性。因此医院无法接受靳魏坤单方面要求的赔偿。此外,对靳魏坤在网站发的虚假事实恶性帖,该医院向中国法律事务所进行了法律咨询,并告知其如果继续发扭曲事实的帖子,将负法律责任。

没有结果的谈判让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升级,奶奶情绪激动不已,JW医院就以靳魏坤向医院诈骗为由报警,警方接警后将她们带回警局接受调查。了解事情过程的警方对于靳魏坤祖孙的处境也是无能为力,在将两人送离警局时,一位警察建议靳魏坤去医院门口示威,这样或许能有所帮助。

于是,靳魏坤将自己术前和术后的照片制作成看板,将自己的诉求制作成横幅,在JW医院门口请求路人评判究竟手术是否成功。但医院反倒自己做了几个展板,告诉前来围观的路人这个女孩是诈骗犯,是“游莺”,曾经以这种方式在其他医院得到过索赔,为了接客才如此作为,甚至还在网站上雇水军发帖辱骂。

“在首尔的那段时间,我们根本没有大声说话的权利,还随时面临着威胁、侮辱甚至黑社会骚扰。”在靳魏坤的记忆里,她和奶奶因为身上钱不够,只能流落街头好几天,吃最便宜的泡面,在路人或可怜或看热闹的目光中忍耐着。

说出来是我们的责任

靳魏坤也曾想通过诉讼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们去找过韩国律师,大部分律师都不愿意接我们的案子,有的人愿意接,但前提是高昂的律师费。”靳魏坤说。

靳魏坤算了一笔账,请律师一审的1200万韩元相当于6.8万元人民币,三审打下来的费用基本和修复的费用相差无几,而且最后还不能保证胜诉。因为包括病例、手术视频等证据都在医院里,如果通过司法途径索要这些证据,医院完全有充足的时间修改病例、修改视频。“另外,手术是否失败需要经过专业的鉴定,而整形这方面的鉴定,大多数都是同行鉴定同行,同行之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国人的小案子得罪对方,所以就算我铁了心去鉴定,也未必能拿到公正的结果。”靳魏坤说。

除了金钱的成本,更让靳魏坤对诉讼感到颓然的是时间的成本,有律师告诉她,这种案子在韩国一般一审就要一两年,如果打完三审,时间可能长达六年。在这期间,靳魏坤需要经常来韩国,甚至长期居住在韩国。这种时间成本对于一个当时已经27岁的女演员而言,代价是无法承受的。

寻求律师无果之下,靳魏坤先后找到了韩国当地的福祉部、消费者保护协会、调解委员会等救济机构。“我在韩国一个多月,去福祉部留了资料,但没有消息;去消费者保护协会留了资料,也没有下文;去调解委员会,调解委员会表示他们没有强制执行力,只能试着跟医院调解,如果医院不愿意那也没有办法。”

维权陷入绝境,靳魏坤不得不选择回来。回国后,靳魏坤给这些在韩国整容失败的姑娘们建了微信群,结果每天都有人往里加,现在已有200多人。群里并不冷清,这些姑娘常常在这里吐露自己的心声,说说自己的近况。“今天吃了抗抑郁药好了些,总算能睡着几个小时”、“有个姑娘想去韩国医院整容,咱们得想想办法劝住她”。

这里面的多数人仍然习惯躲在虚拟的网络里说话,只有少数人愿意站出来,但帽子、口罩和墨镜仍然是出门见人的必备品。或许只有在倾诉自己故事流泪时,她们才愿意摘下口罩,用纸巾擦拭脸庞。正如靳魏坤所说,现在国内对整容仍有偏见。但她已经下了决定,要亲自站出来,“我的脸已经这样了,必须让医院给我一个交代,不能让更多的人重复走我的路。”

2015年3月初,靳魏坤和有同样遭遇的姑娘们开始奔赴广州、山西、北京等地,以亲身经历警醒人们,同时也寻求国内医院的帮助和修复。3月18日,中国整容协会在北京召开发布会的前一天,《方圆》记者再次见到了靳魏坤和其他十几名参加发布会的姑娘。靳魏坤很忙碌,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直到接了个电话才愣了愣神,“是香港TVB要采访我们,这是我以前梦想的地方啊。”

第二天,靳魏坤和这些姑娘统一身穿粉红色T恤,上面用黑色字体写着自己在韩国整形医院的名称和造成的后果,站在了发布会现场。“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韩国整容的实际情况,真相是大家都有权利知道的。同样,我们遭受了怎样的对待必须说出来,这是我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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