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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红复杂的死亡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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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红复杂的死亡情感
时间:2023-03-25 01:15:38     小编:

摘 要:萧红对待死亡的情感是复杂的、变化的。她在创作早期更多地体现出对死亡的恐惧,而越是到创作的后期,特别是“扶桑之旅”后,她对待死亡则充满了直视。

关键词:萧红 恐惧 直视

死亡情感是指人们对待死亡的情感态度,是人们对于死亡的感性判断,包括人们对死亡的漠视、恐怖、陶醉、直视、反抗等态度。人类对于死亡的情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时代和客观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从种种变化之中,我们可以窥测到不同时代的精神风貌和社会心理。同样,对于个人而言,由于对死亡本质认识的不断深入,体验死亡事件的不断丰富深刻,那么其死亡情感也是不断变化的。考察萧红的情感经历和作品中对死亡的情感流露,发现萧红对于死亡的情感也是处于变化的;从整体上观照,在生命的早期对待死亡是一种本能的恐惧,而在生命的晚期对待死亡则是一种超脱的冷静。

一、对死亡的恐惧

萧红是一个有着强烈的悲剧意识的作家。在她创作伊始,便以先觉者的焦灼姿态去关注现实的苦难人生。所以很多研究者看到了萧红作品中体现出了浓重的悲剧气氛,由此分析萧红的悲剧意识。那么萧红为什么会有那样浓重的悲剧意识呢?研究者一般从萧红的家庭、爱情、事业、心理等角度去分析,当然,这样的角度是可取的,可以探秘出萧红悲剧意识形成的一些因素。但笔者认为形成萧红悲剧意识最根本的因素乃是其对死亡的恐惧。如果没有死亡,萧红就不会有对“爱”和“温暖”做长久的期盼;如果没有死亡,就不会有“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的遗憾;如果没有死亡,就不会有对自己命运的一再慨叹。正是这太多的“如果”,使萧红对死亡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正是因为人类有了死亡,生命被画上了休止符,所以在有限的生命周期中,一旦我们的人生出现不和谐的音符,而它又是不可逆转的,这样悲剧感便产生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死亡意识是一种比悲剧意识更加接近本体的一种意识。的确,当人自我意识形成之后,从他人的死亡事件中,可以得出自己也将必死的结论,死亡恐惧也便随之而来,死亡恐惧已经内化为人的一种生理本能。

萧红曾为追求爱情,而与家庭决裂,流落于哈尔滨街头,衣食无着,找工作又无路,濒临死亡的边缘,这一情景在《过夜》中有很详细的描述。在生存无法继续、生命受到死亡威胁时,萧红只好硬着头皮与解除婚约的汪恩甲(一说王恩甲)同居。单元在《走进萧红世界》中写道:“是人的生存本能使然,为了能活下去的别无选择的选择,人首先要活着,才能谈其他。”{4}在死亡的面前,年轻的萧红退缩了。而对于萧红与萧军的结合,也可以说“是爱情也是需要”。被汪恩甲抛弃后的萧红同样面临着死亡的逼迫,身怀六甲,缺衣少食,店主还要把萧红卖到妓院来还债。萧红在《春曲》里这样慨叹自己的命运:“去年的五月,/正是我在北平吃杏的时节,/今年的五月,/我生活的痛苦,/真是有如青杏般的滋味!”罗洛・梅在她的《爱与意志》中曾说:“每个人在感到自身的孤独时,都渴望与他人结合。他希望参与到一种比自己更大的关系中。在一般情况下,他往往通过某种形式的爱去战胜自己的孤独感。”{5}萧红与萧军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合了。1933年10月,萧红和萧军自费出版了一本小说散文集――《跋涉》。这本书的出版奠定了二萧在东北文坛的地位,同时也招来了日伪统治者的恐慌和注意。空气一天比一天地紧张起来,朋友们纷纷地逃离哈尔滨。萧红在散文《剧团》中写了她当时的恐怖,“两个人的册子带来了恐怖。我把带有反日的书、纸都统统烧掉……烧了吸墨纸,郎华很生气,我说:‘吸墨纸重要,还是拿生命去开玩笑重要?’”在《决意》中:“我想到这里,想到一个人,被弄进去,灌凉水,打橡皮鞭子,那已经不成个人了。走吧,非走不可。”从中可见萧红在死亡面前的恐惧。恐惧使萧红看见陌生人在家附近,就怀疑是敌人盯梢;看到春天江河里融化的冰块,也联想到自身生命所受的威胁。“立在江边,我想起了许多幻想:这些冰块流到哪里去?流到大海去吧!也怕是到不了海,阳光在半路上就会全数把它们消灭……”{6}

死亡的威胁,让萧红感到恐惧;死亡的威胁,让萧红暂时放弃了女性的尊严;死亡的威胁,让萧红从异乡逃到异乡。或许你可以不满于萧红的逃避方式,但你绝无权借此奚落、轻视、践踏她。因为身为女人有太多的不忍和不愿,女性是社会尤其是旧社会坚韧的弱者,女性身上肩负着太多的伦理道德规范的束缚。

二、对死亡的冷静

皇甫晓涛在《萧红现象》中认为,萧红的扶桑之旅是寂寞的,但“萧红之成为萧红,正是由这无处不在的寂寞、困扰始。她的独特,她的悲剧,她的犀利和魅力,都是这寂寞氛围不断深化的衍生,直至她把这深隐的寂寞情怀升华为笼罩一个民族和时代的历史身影,她便开始真正代表这个民族和现代世界进行了历史性的对话”{7}。扶桑之旅为萧红提供了一个“域外文化视角”,以便对故土人民进行一种远景的观察,加之恩师鲁迅病故的消息对其的震撼,都促进了萧红思想的成熟,为其对国民性问题的挖掘奠定了思想基础。而萧红思想成熟的关键一环就是对死亡的顿悟,即由早期对死亡的恐惧,而转向对死亡的冷静思考。 在散文《放火者》中萧红讲述了日本人在重庆轰炸的事情。面对被炸的废墟,作者感慨道:“无论你的心胸怎样宽大,但你的心不能不跳,因为那摆在你面前的是荒凉的,是横遭不测的,千百个母亲和小孩子是吼叫着的,哭号着的,他们嫩弱的生命在火里边挣扎着,生命和火在斗争。但最后生命给谋杀了。那曾经狂喊过母亲的嘴,曾经乱舞过的父亲的胳膊,曾经发疯对着火的祖母的眼睛,曾经依然偎在妈妈怀里吃乳的婴儿,这些最后都被火给杀死了。孩子和母亲,祖父和孙儿,猫和狗,都同他们凉台上的花盆一道倒在火里了。”萧红当时也在中央公园的铁狮子下躲轰炸,她很镇定。不久,公园遭炸了。在这里,萧红的叙事态度和早期《商市街》中的散文是迥然不同的。这里同样有对死亡的描写,但与早期的恐惧是不一样的,此时在叙事中充满了同情与愤怒。并且作者的思考死亡的视角也更加宏大,不是局限于个人的小天地,而是站在全民族的立场去看待死亡对于民族民众的创伤。再如《黄河》,“站在长城上会使人感到一种恐惧,那恐惧是人类历史死亡血流又鼓荡起来了!而站在黄河边上所起的并不是恐惧,而是对人类的一种默泣,对于病痛和荒凉永远的诅咒”。在这里萧红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情感怪圈,代之的是对人类历史的思考。

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整个人类的历史与其相对却是源源不断的。当萧红开始从自己的小天地中超脱出来,去关注人类前行的历史时,对于死亡的情感态度必然要发生巨大的变化,即由自身的有限性而引发的死亡恐惧发展到由群体的无限性而对死亡的冷静,进而是超越。显然,正是有对整个人类的视角选择,使萧红在死亡面前成为了一个大智勇者。无论是“生死场”上孤独的坟茔,野狗撕扯着的死尸,还是“小城三月”里无辜的生命,传统压榨着的愚民,萧红不仅直视苦难者的肉身之死,还深刻揭露了他们的精神之死,不仅有对死亡的祭奠,更有对死亡的超越。这种超越如鲁迅的“反抗绝望”一样,虽然死亡毁灭了一切,但萧红敢于正视它、描写它,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把死亡展露无余,在展露中萧红以一种焦灼的姿态去关注那些死亡对象,把自己的情感、热血浸染其中。萧红完全洞悉死亡的无可逃遁,但正是这种对“绝望”的洞悉和反抗使她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文学创作是对她“半生尽遭白眼冷遇”的反抗,亦是对死亡的决绝反抗。萧红在作品中的死亡描写所激发的是对生命的热爱,于死亡绝望反抗中创造了生命的意义,超越死亡,追求生命

价值。

② 李洁吾.萧红在北京的时候.引自季红真,萧萧落红[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78.

③ 萧红.萧红全集[M].中卷(第2版).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8:1001.

⑥ 萧红.萧红全集.又是春天[M].中卷(第2版).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8:656.

⑦ 皇甫晓涛.萧红现象[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第2版):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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