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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现量”说的时空化思维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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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现量”说的时空化思维特征
时间:2022-09-30 01:17:19     小编:

摘要:受中国传统诗学精神中虚空要素的影响,王夫之诗论的重要范畴 “现量”,体现出鲜明的时空化的思维特征。“现量”的思想本源于“道”之体用的沉淀和发挥。“现量”之于构思,标举“心目即会”,通过突破眼前之景、心中之限的约限,以及主体情感在时间和空间维度的弥散,体现了时空化的构思方式;“现量”之于创作,则强调“通天尽人之怀”,实现以宇宙时空整体为依据的生命化创作方式。

关键词:“现量”说;时空;虚空

作者简介:刘新敖,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讲师(湖南 长沙 410081)

赖力行,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南 长沙 410081)

王夫之(别号“船山”)一生,著述丰盛,且深谙中国传统艺术和文化精神,以诗学观之,其诗论上承中国古代数千年的诗学精华,纵横捭阖,目极万里,幽微精警,下启清代诗论,直接影响着王国维对中国传统诗学的概括和总结。王夫之对于创作主体的关注、对于文学接受活动的研究,及其对情景交融、心物神会、追求个性创作等的理论观照,凸显时空意识的诗学思想,自成一派,其诗论核心范畴“现量”及其所彰显的时空意识,便是代表。

对王夫之的诗学思想,宗白华深以为然,多处论及。他说:“王船山所论王维的诗法,更可证明中国诗与画中空间意识的一致。王船山《诗绎》里说:‘右丞妙手能使在远者近,抟虚成实,则心自旁灵,形自当位。’使在远者近,就是像我们前面所引各诗中移远就近的写景特色……空间在这里不是一个透视法的三进向的空间,以作为布置景物的虚空间架,而是它自己也参加进全幅节奏,受全幅音乐支配着的波动。这正是抟虚成实,使虚的空间化为实的生命。于是我们欣赏的心灵,光被四表,格于上下。‘神理流于两间,天地供其一目。’(王船山论谢灵运诗语)而万物之形在这新观点内遂各有其新的适当的位置与关系……我们从既高且远的心灵的眼睛‘以大观小’,俯仰宇宙。”①

从根本上来说,王船山对中国诗学传统诗学意识的传承,还是源自于其对于中国诗学文化根源的把握,所以宗白华还说,中国古代的艺术论者都“注意到艺术境界里的虚空要素。中国的诗词、绘画、书法里,表现着同样的意境结构,代表着中国人的宇宙意识。盛唐王、孟派的诗固多空花水月的禅境;北宋人词空中荡漾,绵渺无际;就是南宋词人姜白石的‘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周草窗的‘看画船尽入西泠,闲却半湖春色’,也能以空虚衬托实景,墨气所射,四表无穷。但就它渲染的境象说,还是不及唐人绝句能‘无字处皆其意’,更为高绝。中国人对‘道’的体验,是‘于空寂处见流行,于流行处见空寂’,唯道集虚,体用不二,这构成中国人的生命情调和艺术意境的实相。”中国艺术而言,“体”的外化之妙在于以虚空的方式对“道”的艺术表达,这种表达,无论是艺术创作的层面还是理论总结的层面,总是充满了宗白华所说的生命情调和艺术意境。这种特征,在一代代的诗人和诗论者那里体现无疑,于王船山概莫能外。王船山对中国传统诗学时空观的传承是全方位的,首先体现于其诗论的核心范畴“现量”之中。

现量本为佛教用语,王船山将其引进诗学领域而赋予其独特的文学理论内涵。在构建这一理论的过程中,船山遵循着中国古代传统诗学的时空意识,将其作为其诗学体系当中的一个核心范畴,正如有的学者所总结的,“‘现量’是中国古典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作为美学范畴,它的母体在于佛教哲学之中。这个范畴本身就经历了由佛学而美学的演变过程。把‘现量’作为美学范畴正式提出的是明末清初思想家、文学家王夫之。‘现量’说是王夫之美学思想体系中非常重要的部分。综观王夫之的有关文学评论著作,就会发现,‘现量’说是一个根本的概括,可以代表王夫之美学思想的特征。而且,它的意义并不局限于此。虽然王夫之首倡‘现量’,但它所代表的美学思想却是源远流长的,形成了中国美学的一个独特传统。”②“现量”的美学思想源远流长,其中一个不可忽略的、本源性的思想根源,如上所述,就是对于“道”之体用的沉淀、发挥和创造,体现在诗论中,是时空意识的具体运用,借助于这一思想根源和诗学构建的理念,王船山创造性地发挥、解决了诗学理论中的诸多问题。

且先看王船山如何说“现量”:

“僧敲月下门”只是妄想揣摩,如说他人梦,纵令形容酷似,何尝毫发关心?知然者,以其沉吟“推敲”二字,就他作想也。若即景会心,则或“推”或“敲”,必居其一,因景因情,自然灵妙,何劳拟议哉?“长河落日圆”,初无定景;“隔水问樵夫”,初非想得。则禅家所谓“现量”也。(《将斋诗话》)

现量本为佛教用语,佛教将现量理解为“由感官与对象接触所生之认识,不可言诠,不错乱,具有决定性的”,王船山似是沿用此意而有所创造。陶水平就不同意有的论者将船山诗学中的“现量”释为“审美感知”的诠释,而认为“现量”的美学内涵应是“审美直觉”。③林继中则立足于学术思想史认为现量是对“直寻”“妙悟”的继承和发展。④船山于此论“现量”,对沉吟“推敲”二字不以为然,因为“推”或“敲”乃是心理活动和肢体活动相结合的一种认知行为和逻辑推理活动,文学活动则是一种更强调非理性的审美直觉活动,主体与外物在某个瞬间的两相契合,便成自然灵妙之佳作,无需太多矫揉造作,船山将之概括为“即景会心”。在这一刹那,主体超越时间、空间、历史和生活而成为艺术至境中的某一点,艺术境界由此生成,人也就于此境界之中达到更高的境界。事实上,这正是王船山对艺术构思的一种时空化的解读方式。理解船山“现量”说,无需拘泥于其字面含义,只需把握王船山以时空论诗的艺术构思方式,便能得其要义。

时空化的构思方式,首先要突破眼前之景、心中之限的约束,入乎其内而出乎其外。“‘初无定景’‘初非想得’之‘初’体现了主体关注客体的时空性与体验的瞬时性。船山以‘现量’驳斥‘推敲’的理性思维方式,故‘现量’强调审美体验的瞬时性和体验的真实性、新鲜性,即‘现在生成’的‘即景会心’的审美体验方式。可见,船山剥离了现量的佛学转识成智的思理特性,而强调其审美体验的生命特征和艺术特性。”⑤这种文学活动的思维方式,王船山也多次论及:

诗有必有影射而作者,如供奉《远别离》,使无所为,则成呓语。其源自左徒《天问》、平子《四愁》来。亦有无为而作者,如右丞《终南山》作,非有所为,岂可不以此咏终南也?宋人不知比赋,句句为之牵合,乃章一派舞文,陷人机智。谢客“池塘生春草”是何等语,亦坐以讥刺,瞎尽古今人眼孔,除真有眼人,迎眸不乱耳。如此作自是野望绝佳写景诗,只咏得现量分明,则以之怡神,以之寄怨,无所不可,方是摄兴观群怨于一炉锤,为风雅之合调。俗目不知,见其有叶落、日沉、独鹤、昏鸦之语,辄妄臆其有国君危、贤人隐、奸邪盛之意。审尔则何处更有杜陵邪!⑥

诗有“有影射而作”和“无为而作”两种情况,无论构思还是解诗,均不能附着于“国君危、贤人隐、奸邪盛”,一味穿凿附会,而应该以主体感兴为中心,在时间和空间上延伸,对于创作的景象,可以“从上下前后左右看取,风日云物,气序怀抱,无不显者”,亦可以“中取、边取、合取、离取,取新已尽,而恰尔成章,无回无驳”,这样,方能接近纯粹自然的审美本质,方能“咏得现量分明”。

时空化的构思方式,其次是主体情感在时间和空间维度的弥散,以营造韵外之致,味外之旨的艺术之境。

《明诗评选》之《乐府》石宝《长相思》评语说:“只写现量,不可及。”《长相思》诗曰:“长相思,长且深。暮云湘水愁阴阴。海棠庭院燕双语,恼乱无人知妾心。妾登池上楼,泪滴池下水。水声活活向东流,妾泪将心千万里。”思妇燕语,登楼遣怀,情思倍增,伤感叠加,在诗中如东流之水,绵延千里,百转千回,不见尽头。船山说:“故人胸中无丘壑,眼底无性情,虽读尽天下书,不能道一句。”(王夫之《古诗评选》卷五)虽船山没有详细论及读书与言诗的逻辑关系,但显而易见,“现量”和读书、学力并无直接关联,艺术的构思,应该是胸中的丘壑,眼底的性情,内心的情感在时间和空间维度的向外激荡、散播,《长相思》借“暮云湘水阴阳”、“临池登楼远眺”的空间之感,心中之波澜自是与艺术的空间之间叠合。水向东流,妾泪心流,性情之迂回曲折,则与时间的绵延、空间的无限,紧紧结合在一起。

船山对历代诗歌的创造有过较为详细的论述,不妨引述如下:

咏物诗,齐、梁始多有之。其标格高下,犹画之有匠作,有士气。徵故实,写色泽,广比譬,虽极镂绘之工,皆匠气也。又其卑者,凑成篇,谜也,非诗也。李峤称“大手笔”,咏物尤其属意之作,裁剪整齐而生意索然,亦匠笔耳。至盛唐以后,始有即物达情之作,“自是寝园春荐后,非关御苑鸟衔残”,贴切樱桃,而句皆有意,所谓“正在阿堵中”也。“黄莺弄不足,含入未央宫”,断不可移咏梅、桃、李、杏,而超然玄远,如九转还丹,仙胎自孕矣。宋人于此茫然,愈工愈拙,非但“认桃无绿叶,道杏有青枝”为可姗笑已也。嗣是作者益趋匠画,里耳喧传,非俗不赏。袁凯以《白燕》得名,而“月明汉水初无影,雪满梁园尚未归”,按字求之,总成窒碍。高季迪《梅花》,非无雅韵,世所传诵者,偏在“雪满山中”、“月明林下”之句。徐文长、袁中郎皆以此巧。要之,文心不属,何巧之有哉.杜陵《白小》诸篇,踔自寻别路,虽风韵足,而如黄大痴写景,苍莽不群。作者去彼取此,不犹善乎?禅家有“三量”,唯“现量”发光,为依佛性;“比量”稍有不审,便入“非量”;况直从“非量”中施朱而赤,施粉而白,勺水洗之,无盐之色败露无馀,明眼人岂为所欺耶?⑦

船山以为,诗如画,有匠人之作,有士人之作。匠作之诗,刻意强调征实、取色、广譬,精于雕饰,极尽镂绘之工,人工斧凿的痕迹非常明显,因为主体情感的匮乏,所以诗歌描述如同复制性的画作一样,情感匮乏,死板呆滞。可见,创造过程,切忌就眼前之景而写眼前之景,亦切忌因求识力、色彩而如匠人,尽雕饰之能。所以盛唐之诗,“即物达情”、“超然玄远”,于空间的维度,是依靠语言和想象对眼前之景在空间维度的拓展,所以成“景外之景”;于时间的维度,是使诗歌酿成超然玄远的艺术境界,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在时间的维度得到无限拓展。所以船山对唐诗评价是极为贴切的。士人之作,是人情与物态、时间与空间的氤氲流化。

首先,是基于时空的整体化的创作方式。

船山借助现量反驳匠人之作,船山以为“唯‘现量’发光,为依佛性”,发光的现量,是主客体相遇瞬间审美直觉的蓬发以及它在时空维度的延展,所以,这种境界最是澄明,最是浑然天成。正是如此,船山反对刻意广譬、取色,诗歌之中自不乏理性之光,但这一定是在“现量”之中、在天人融洽的审美境界当中自然生成的。所以,诗性是整体性的,而不能分割为诗性与理性、亦不能分割为征实、取色、广譬等人工成分与自然天成的部分,所以诗歌创作既不能“以意为主”也不能以“议论入诗”,而是一种在天地时空中,在创作者灵感和激情勃发的情况下浑然天成的艺术精品。

但是,有必要澄清的是,船山强调诗歌创作的整体性原则,一方面是对眼前之景与情的重视,另一方面,也是对想象之景,即时空中之景与情的重视,两者均不能偏废,两者的和谐处理,方能成为士人之诗。所以,船山始终坚持“身之所历,目之所见,是铁门限”的基本体验原则,但同时又不拘泥于此,主张适度的想象和在阐释范围和接受者理解范围之内的时空延展。王船山说:

平地而思蹑天,徒手而思航海;非雨黑霾昏于清明之旦,则红云紫雾起户牖之间。仙人何在,倏尔相逢;北斗自高,遽欲在握。又其甚者,路无三舍,即云万里千山;事在目前,动指五云八表。似牙侩之持筹,辄增多以饰少。如斯之类,群起吠声。⑧

所以,时间和空间的拓展,始终要围绕现量的“显现真实”原则而进行。“显现真实”是诗歌整体化特征的根本,也是想象和艺术空间得以形成的根本。他进一步指出:

两间之固有者,自然之华,因流动生变而成其绮丽。心目之所及,文情赴之,貌其本荣,如所存而显之。⑨

所以,船山其实强调的是现实与时空拓展的辩证关系问题。正如有学者所指:“船山诗人‘因现量而出之’,意思是非常清楚的:诗人应在其有所怀来之当下,于流动洋溢之天地间‘取景’,取景应不加追叙,不假思量,不参虚妄,而显现其体相之本来如此。”⑩这种判断是比较客观公允的,王船山追求的诗歌创造,是既要因“现在”而出之,也要在流动洋溢的天地间进行,是时间、空间、生命情感的整体融合。

其次,是基于时空的生命化的创作方式。

“现量”在现在显现本真,是对主体生命感的极大关注。“王夫之举例言此:‘池塘生春草,‘胡蝶飞南园’、‘明月照积雪,皆心中目中与相融浃,一出语时,即得珠圆玉润,要亦各视其所怀来,而与景相迎者也。 (《姜斋诗话》卷二)‘珠圆玉润’,指诗歌意象的完整、美好,且具有内在的生命感,由此可见,王夫之的“现量”说,并非粗糙的感知印象,而是达到高度完美的审美意象。”11心与景合,加以语言的修饰,即得珠圆玉润,主体生命感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所以,王船山还说:“含情而能达,会景而生心,体物而得神,则自有灵通之句,参化工之妙。若但于句求巧,则性情先为外荡,生意索然矣。”《《姜斋诗话》卷二)“情”之“达”、“景”生“心”、“物”得“神”,无不体现着诗歌的生命感和灵动感。

生命化的创作方式体现于时间的无限之中。王船山说:“唯此摇摇之中,有一切真情在内,可兴可观,可群可怨,是以有取于诗。然因此而诗则又往往缘景缘事,缘以往缘未来,经年苦吟,而不能自道。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12追光蹑影之笔墨,是为写尽“通天尽人之怀”,通天尽人,方能见出诗之历史厚度,方能读出人、历史与诗之物象的时间韵味。自然,要达到这一高度,始终是“缘景缘事”,始终是在“以往”、“未来”的时间向度的思考中,达成兴、观、群、怨,在时间的绵延中,主体与宇宙相遇、碰撞,最终在诗境中,在时间的长度中,归于融浃。所以,诗之创作,“现量”之成,不能忽视其时间的维度。

生命化的创作方式也体现于空间的无限之中。与时间的长度相关,船山同样强调诗歌创作之中空间的广度。充满生命感的空间,主要通过情感的空间化进行表现。王船山说:“天地之际,新故之迹,荣落之观,流止之几,欣厌之色,形于吾心以外者化也,生于吾身以内者心也;相值而相取,一俯一仰之际,几与为通,而渤然兴矣。‘有敦瓜苦,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俯仰之间,几必通也,天化人心之所为绍也。”13诗人与俯仰之间,天地之境遇,“新故之迹”、“荣落之观”、“流止之几”都通过以目相取而直入人生之本质,所以船山引用《诗经・幽风・东山》诗句来做说明。当思人见到久弃在栗薪之上的“瓜”时,立马被触发,情感的舒张便一发不可收拾,思念的悲怨之情便在各个向度向外弥漫开来。俯观仰察,在某一刻的感兴之间,主体情感被无限放大,同时与理性、想象等多种主体能力紧密结合在一起,然而兴。俯仰的过程、心灵外化的过程,均是情感在空间的无限延展。于此,船山尽管没有使用“现量”一词,但“现量”通过“兴”、通过空间感的营造而表现主体情感之意则可见一斑。宗白华在《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中曾如此概括意境的三个层次:直观感相的摹写、活跃生命的传达、最高灵境的启示。14所以,王船山认为诗人之然而兴,是超越眼前狭隘的功利的日常生活而开拓的广大的精神空间,在这充满的形象感、激荡着想象力和情感张力的精神境界中,创作者和欣赏者均能神与物游、超以象外而又能得其环中。

再看王船山的论说:

以神理相取,在远近之间,才着手便煞,一放手又飘忽去,如“物在人亡无见期”,捉煞了也。如宋人《咏河》云:“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饶他有理,终是于河没交涉。“青青河畔草”与“绵绵思远道”,何以相因依,相含吐?神理凑合时,自然恰得。15

戴鸿森指出,“‘以神理相取,在远近之间’二语,可看作船山论诗最重要的公式。实质而言,即情、景之间必须有思理、意象上的投合,毫无勉强搬凑的痕迹。写景逼真,宛然在目,而情味深长,引之使远;情意虽深,难可捕捉(远),而景象鲜明,拉之使近――二者交互为用,水乳相投,就叫做‘以神理相取,在远近之间’”16实际上,这是王船山对诗歌对于情、景空间关系处理的论说,是其对如何在诗歌中处理空间拓展而又能“得其环中”的理论阐述,对审美情感和价值作空间的拓展的同时,又能使这种空间感的营造不脱离可以理解的范围。所以在《姜斋诗话》中船山还多次提到这个观点:“太白胸中浩渺之致,汉人皆有之,特以微言点出,包举自宏。太白乐府歌行,则倾囊而出耳”。谓诗之创作,应蓄而能有所发,外旋而能有所归。船山在《唐诗评选》中评价王维的诗时也认为,王维的五言近体,深远鸿丽,广摄四方,圆中自显。“船山以王维‘广摄四方,圜中自显’之‘妙’,压倒杜甫‘即物深致,无细不章’之‘工’,即认为虚处传神、以小见大的深远之境,高于描写深刻、细致、实在的诗境,他还说王维诗‘文外独绝,不许有两’。此即船山对诗歌艺术的核心见解,他对历代诗歌艺术的评价,大都不出此范围。他主张绝句要‘字外含远神’,就一气中骀荡灵通,句中有余韵,以感人情”。

可见,船山所求的诗歌,是要收放自如,生命本体情感的张力和诗歌表达的想象张力在某个结合点完美契合,达成平衡,使诗歌成为一个充满艺术韵味和魅力的阐释空间。船山论诗,无不以此为标准,这也正是中国传统诗歌的艺术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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