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个 拾 荒 者
电视小品
编剧张洪严
1 小区内卫生箱前日
妈妈跟女儿先后从两个方向来到卫生箱前翻找起破烂来。大夏天的她们将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嘴巴上捂着大口罩；神态慌慌张张，行为畏畏缩缩。给人感觉二人不是来捡破烂，象是来偷破烂的。二人象是不认识，碰在一起麻溜又分开了。
2别墅内日
这是一个敞亮豪华的大客厅。一个小保姆在收拾着屋子。她手脚麻利地干着活，边干边哼唱着。
茶几上有一张花花绿绿的体育彩票。小保姆把彩票划拉到地上。
3别墅外日
小保姆拎着两包垃圾从院子里出来，她向不远处的一个垃圾箱走去。
两个拾荒者把头埋在垃圾箱里还在捡着。
画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哼唱声。两个拾荒者象怕被人看见，惊慌离开了垃圾箱。
这时小保姆奔垃圾箱走来。
小保姆来到垃圾箱前，边从塑料袋内往出拿东西边操着四川话说：“这叫啥子人家嘛，不会过哟，瞧——这么好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喽！要全这么扔——我还当啥子小保姆。，我也捡——”发现二人：“哎，捡破烂的，该着你们发财喽！”见二人没反映，问：“喂，你们要不要？不要我可扔他个老子喽。”要扔，感觉不对劲儿，自语：“噢，她们是聋子……”来到二人跟前问：“你们要是不要哦？”
妈妈和女儿低垂着头，身体纹丝不动，雕塑一般。
小保姆打量起二人来，自语 ：“是哑巴？”奇怪地：“咦，好奇怪哟！她们为啥子不开腔？又一动不动？”用手在二人眼前试探，见二人仍然没有发映，自语：“噢，我明白喽——这搞的是雕塑。是不让往外倒垃圾。这里就是比我们四川搞得好！卫生箱旁还搞雕塑哦。”
小保姆将垃圾袋扔进卫生箱后离开了。二人见小保姆走了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逃也似的走，象是害怕让对方认出自己来。可她们走出去不远舍不得小保姆丢弃的垃圾，立马朝卫生箱奔跑回来。她们争夺起垃圾来。
女儿：“你松手。”
妈妈：“你松手。”
二人将垃圾袋拉开，垃圾散落地上。
女儿扯出一件衣服：“是我先拿到的。”
妈妈扯住衣服：“是我先——”怔住，问：“你是——娇……娇？”
女儿：“你是——”松开手，躲避。
妈妈上前问：“娇娇，真的是你？”摘去口罩说：“娇娇，我是妈呀！”
女儿躲避，逃也似地急走。
妈妈厉声喊：“回来！”
女儿站住。妈妈赶上前说：“娇娇！”
女儿：“我不是娇娇！”蹲下鸣咽起来。
妈妈：“娇娇你……”
女儿摘去口罩，满怨伤心地：“妈你咋捡破烂来了？”
妈妈：“妈也是没法子呀。咱家那点钱都给你爸看病花了。你自费上重点中学要交一万八。妈实在是……”
女儿：“妈……我对不起爸爸，我答应他一定考上公费重点中学，可我……”
悔恨地：“那天我不该十一点就睡觉……妈妈，我就差一分啊！”
妈妈喃喃地：“是啊，就差一分啊，一分之差就要交一万八……这是命啊！孩子，咱们认命吧啊？娇娇，别往心里去了。只要进了自费线妈就知足了。将来妈就有指望了。”
女儿仍自责地：“我没考好，我不该睡觉。”
妈妈：“孩子，你不要再责备自己了。你努力到了，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从小到大该玩的，你没有玩过，电影院你没有进过，电视你没有看过……妈亏待了你呀！”内疚落泪。
女儿反劝妈妈：“妈，我看过电视。你忘了，我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看过
《西游记》。是我爸活着时候跟爸爸一起看的。”
想起刚刚去逝的亲人，二人陷入悲伤中。
妈妈：“娇娇，我答应过你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念个重点中学。妈已经帮你凑上了一万五，是你舅你姑他们借的。还差点儿，妈想利用下班工夫捡点……妈是怕耽误了你上学。”
女儿：“妈，我不想上一类高中了。”
妈妈：“为什么？”
女儿：“我想进二类高中念去。那样，我的分数进二类就不用再交钱了。”
妈妈：“那可不行。好不容易考上的。”
女儿：“妈，何必借钱去呢？我到二类学校也会考上大学的。”
妈妈：“一类跟二类可不一样。娇娇，你爸生前希望你考上一所好大学，你不是答应爸爸了吗？”
女儿：“可是……妈，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想让你背债供我念书，更不想见到你出来捡破烂……”
妈妈：“娇娇，你是看不起妈妈？”
女儿难过地摇头：“不！妈，我到二类也会好好念书的。妈，咱们回家吧，妈，求你了。”
妈妈：“娇娇，你真的决定不去一类高中了？”
女儿言不由衷地：“嗯……”
妈妈：“那你这是？”
女儿：“我……”
妈妈：“我什么，你是心疼妈是不？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再苦再累再难，妈也高兴。你回去吧。”戴口罩：“饭给你热锅里了。
女儿：“不，我跟妈一起捡。妈，大热的天，你把口罩摘去吧。”
妈妈：“我——”四下看看说：“妈是怕让你的同学看见不好。”
女儿感动地：“妈——求你了！”
妈妈：“好，好，我摘，我摘。”摘去口罩。
二人往塑料袋里装破烂。
女儿：“妈，你说我现在想什么？”
妈妈：“想什么？”
女儿：“想——要是捡到一个钱包多好。里边有好多好多的钱。最好有一万八千块钱。”
妈妈：“你呀，捡到还不得交公。”
女儿：“我才不交呢！差一分它凭啥要我一万八？还学校呢，跟抢啦！”
妈妈：“你刘姨那孩子去年差0•5分不也交了一万八。”
女儿拿铁勾子勾拾地上的纸片时，看见地上有一张花花绿绿的体育彩票。她勾捡彩票时注意到了彩票上的号码。她拿起彩票看过号码后惊叫：“啊——妈……我捡到了……”
妈妈：“娇娇，你捡到啥了？是钱？”
女儿激动：“不是，是——轿车。”
妈妈见是一张纸片：“娇娇，你是不是病了？”
女儿：“妈妈，真的是轿车。一台红旗轿车。”
妈妈：“一台红旗轿车？”坐地笑，“哎哟妈呀！我的傻孩子，你今儿个是咋啦？捡了个破纸片儿，楞说是轿车——还红旗轿车！想坐轿车，等考上了大学
挣钱自己卖一辆。哎呀，孩子，笑死我了……”她揉着笑出的眼泪。
女儿：“妈，这是体育彩票。这上面的号码中的是一等奖。”
妈妈：“你怎么知道上面的号码中奖了？”
女儿：“是我在电视上看到抽奖号的。就是这个号。”
妈妈：“就是这个号？你没记错？”
女儿：“妈，你不是给我五块钱剪头吗？我把钱花了，卖了两张体育彩票。我想碰碰运气，好把学费交了。可是两个号都没中奖。所以我就把这个号记住了。”
妈妈拿着彩票问：“娇娇，那你把中奖的号码给妈说一下。”
女儿：“中奖号码是：043156333——”
妈妈激动地制止了女儿再讲下去：“孩子别往下说了——”她四下里看了看，不敢相信地问：“这真会是一台轿车？拿上它就能领回一台轿车？”
女儿：“能领回一台。”
妈妈：“得十几万吧？”
女儿：“五十多万。”
妈妈：“五十多——”要跌倒，被女儿扶住：“娇娇，你说它是真的？”
女儿：“嗯是真的。”
妈妈：“她咋就扔了？她可是扔了一台轿车呀！扔了五十万呢！这能解决多少孩子的学费呀！”发现地上的塑料袋：“是她扔的？”她的目光转向小保姆刚才站着的地方自语。
女儿望着小保姆进去的那栋楼说：“是她扔的。”
妈妈冲相反方向喊：“小保姆……小保姆——”喊着向前寻找去。
女儿：“妈你干啥去？”
妈妈：“给人家送去呀！人家准在着急呢。”
女儿：“妈，小保姆是朝那边去了。”
妈妈：“噢，走，我们找她去。”
女儿：“不捡了？”这时她看见一个拾荒的老头正向她们这边走来。
妈妈这时也看到了，她望着手上的彩票，犹豫后说：“回来再捡吧。”
母女二人向小保姆进去的那座别墅楼走去。
4别墅前
母女俩来到别墅前，她们趴在铁栅栏门上向院子里张望。院子里的狗冲她们吠叫起来。
这时一辆轿车停在她们身后。从车上下来别墅的女主人和男主人。
女主人冲母女俩：“哎，你们要干什么，啊？”
母女俩回转身看着女主人。
女主人：“好啊！你们是想进院偷东西呀！”
母女俩惊愕住：“啊？啊，我们不是……”
女主人：“什么不是！看你们就不象个好人！”
妈妈：“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是来……”
女主人一眼看见了妈妈手上拿着的一件拣来的衣服，她上去夺下衣服，指着妈妈的鼻子责问：“这是我家的衣裳！还说不是小偷！”
妈妈急了：“我是拣来的！”
女主人得理不饶人地：“拣来的？这是偷的！”
女儿生气了，上去就夺衣服：“拿来！就是拣来的！”
女主人跟女儿撕扯起来。
男主人：“哎哎，怎么回事儿？”
两人停下来。女主人指着女儿：“她们偷了咱家的东西！”
妈妈：“我们没偷。”指着不远处的垃圾箱说：“我们是从卫生箱拣的。是你家保姆倒的。”
女主人还要说什么被男主人制止：“啊，是我捡出来不要的。”心里有事儿地跟女主人说：“走吧。”说完匆忙进了院子。
女主人这时恶心地丢下衣服，也匆忙进了院子。进了院，她防贼似的把院门锁上了。
母女俩一时对突然发生的变故还没有醒过腔，呆怔在那里。
女儿先开口了：“妈，我们走！”
妈妈跟女儿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手上还拿着那张彩票，就停下说：“那这彩票……”
女儿气愤地：“不给他！”见妈妈犹豫，恨恨地：“撕了也不给他！走啊！”
二人走，女儿想起地上的衣服，回去把衣服拣起来又气乎乎地走了。
5别墅里
男主人和女主人在责问小保姆。小保姆一脸的恐慌。
男主人：“我把彩票就放在茶几上了！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小保姆支吾地：“我、我、我以为不要了，就把它收走了。”
男主人急问：“收哪儿去了？”
小保姆：“收垃圾袋了……”
男主人寻找：“那垃圾袋呢？”
小保姆：“我把它连那些不要的衣服一起丢掉了。”
男主人：“丢哪儿去了？”
小保姆：“丢垃圾箱了。”
男主人：“哎哟我的妈呀！那可是一辆高级轿车呀！你给当垃圾丢了！”
女主人不相信地：“丢什么垃圾箱了，准让她给藏起来了！”
小保姆惊慌地：“没有，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