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集
上
14.1
江源一中 操场边
表弟走了，去到她从未去过的部队上的研究所里上班去了。江芬好像也变了，变得有点愣迷愣增的，反映明显迟钝了不说，就是交谈，也往往答非所问，辞不达意。问老张，老张闪烁其辞，吞吞吐吐，总要借故离开……这都是怎么啦？梅雨静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下午梅雨静刚想出去买点东西，江芬从外边匆匆的跑进大门。梅雨静看了一眼江芬，抬头朝门口一望——大路上好多人向南端跑去。
“江芬，跑啥？跟姐姐出去买东西去。”
江芬站住了，她突然愣愣的看着梅雨静，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咋啦，你？”梅雨静轻轻摇了摇江芬。
“哎，梅姐，你说啥？”
“咋搞的！不是失恋了吧？咦，外边那些人在跑啥哩？”
“那些……我……不知道。”
“走吧，咱们出去走走。”梅雨静伸手拉住了江芬。
“我……”
“我啥！——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象是杀了人似的。”
“杀人！不不，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怎么啦……”梅雨静奇怪的看着江芬，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江芬的目光猛然变的混浊而呆滞。
望着眼前这个熟悉不过的面孔，梅雨静的脸上闪出一丝疑虑。“江芬这是怎么哪？”
14.2
嘉陵江边 回水湾
彪的尸体漂上来了，淤在岸边一处石缝旁的烂泥里。身上的麻袋早已不知去向，衣服也都没有了，赤裸裸的。
一辆畅蓬吉普拉着公安局的警察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车未停稳警察们便跳下来，迅速的来到王彪的尸体旁边。
没一会儿，又一辆吉普开了过来，“嘎”的一声停住了。车门开处，王大富满脸虚汗的钻了出来。公安局长，王彪的小舅子朱建林赶紧跑了过去。
“报告张主任，是——是王彪……”一个警察对王大富立正说道。
一经证实，王大富的脑子感到了一丝眩晕。儿子十几天不见面，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王大富没有十分的在意。他以为又是跑到宝鸡去了——那儿有王彪好多狐朋狗友。突然听说了儿子的凶信，他开始几乎不相信那是真的。——他的天下，哪个人吃了豹子胆了！
王彪的身体已经被鱼吃了个差不多，腿上的肉几乎全没有了，胸腔上露着两排白森森肋骨，里边的东西和腹部的东西一点没有留下来，腮帮也空了一边，看样子是鱼没来得及吃另一面便被昨天晚上暴雨之后的洪水冲上来了。
传达室的老张正在边上看着。从王彪现存的样子，已经看不出是被杀的了，老张感到非常的庆幸。
正在老张准备离开时，小田在水里摸到了王彪的匕首！老张吓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坏了！”老张心想。
“主任，有把匕首。”
“赶快查查，是不是这把匕首杀的。”
“给我看看。”王大富接过了匕首，“嗯，不是，这是王彪的，我认得。叫他别拿这玩意儿，就是不听！唉。”
“王彪的？！”
朱建林一听这话，立时就像泻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现场出现一阵短暂的宁静。警察们相互看了看，全都没有出声。
14.2
033研究所
核能实验室里，李甫杰正在专心致志的核对有关数据，吴所长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看着眼前这个聚精会神工作着的《复旦大学》高材生，吴所长满意的笑了。在他的研究所里，李甫杰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论什么课题他都能驾轻就熟的去完成，而且都是高质量的，这使吴所长很是欣赏。不觉中，吴所长靠近了李甫杰。
大概是有了觉察，李甫杰转回身来。“是吴所长。”
“做你的，做你的。我随便转转。”
李甫杰又回过身去。
“小李。家里都好吧？”吴所长信口问道。
“都好——哦，不知道。”李甫杰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
“咋，没回去？”
“新疆直接坐车过来的，没顾得上回去。年底再说吧。”
“噢——是这样。”
“有事呀？”
“没啥，没啥。你做你的。”吴所长若有所思的转身慢慢走了。
14.3
江源县公安局办公室
案情分析会还在进行，主管刑事案件的奎大海正在主持会议。
“叫我说，十有八九是酒后落水。大家想想，死者身上的肉几乎叫鱼给吃完了，这在以前还没有出现过。而鱼最爱吃有酒精味的肉，这谁都知道。王彪正符合这一特点。”一个年纪不大的警察说道。
“我也倾向马光华的这个观点。咱们想想，在江源的地面上谁不认识王彪，谁又敢去惹他！躲都还躲不及……”
“这是什么话！老宋，注意你的口气。”朱建华瞪了一眼老宋，老宋敢紧闭上了嘴。
“朱主任，你别发火。我呢，也算是公安上的老人手了，这种事见得也多了。你说是落水溺死的吧，年轻轻一个大小伙子，可能性实在是太小。而且据张主任说，王彪的水性挺好，不应该淹死。他杀吧，总得有个伤口吧？——伤口在哪儿？凶器在哪儿？总不会是他那把匕首吧。再说，既然他有匕首，为什么不还击哩？如果真是他的那把匕首杀死了他，凶手为什么不拿走匕首，他总预见不到王彪的尸体会在水里停留那么长的时间吧？再说，据我所知，王彪的身边总有几个人形影不离的，这些人当时又干啥去了……会不会是这帮人起了歹心也未可知。”
“老孙，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朱建华打断了孙喜旺的发言。
“我的意思，这么说吧，我首先觉得马光华分析的有道理，其次要想到会不会是集体作案……”
“说说看。”朱建林急急的说道。
“嗯，我想啊，极有可能是文革中王主任的对头们干的。”
“有道理，有道理。”朱建林点着头，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正在这时王大富走了进来，所有在场人员全都站了起来。
“坐吧坐吧。”王大富到底是文革中“杀”出来的，他的表情几乎看不出什么悲痛来。“有啥进展吗？”
“大家正在逗（凑）情况，估计是《卫东兵团》的残渣余孽们干的。”
“嗯，我倒想起了个情况，不知道有用没用。”王大富坐下来，其他人全都静静的看着他，“那天大家在我家喝酒的时候，王彪突然问我认不认识一中的江芬。大家想想，他问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王大富的这些话没头没尾，警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没法回答。
“一中的老师？——男的女的？”
“瓜熊（song），能是男的吗？——呃，我是说名字。”老宋发觉有点语失，赶紧补充了一句。
“嗯，仅凭这句话说明不了问题。现在到底不是前两年了，我们不能一点没根据就去抓人……”老孙不紧不慢的说道。
“哎，你这个老孙头，谁说叫你去抓人啦，这不是叫大家分析吗？”奎大海对孙喜旺不高兴了。
“有没有找到王彪生前的那伙人？”
“树倒猢狲散，人毛都见不到一个了。”
“这还真不好办。要不，礼拜一就到一中了解了解情况?”
“不行。如果真跟什么江——江芬有牵扯，会打草惊蛇的。”
“这不行，那不行，你们倒说个行的我听听。”朱建林的嗓门又变高了。
“建林，别那样跟同志们说话。集思广益，群策群力。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难道我们连个古人都不如？”
“我倒赞同去一中摸一摸。另外，是不是安排几个人，找找王彪的那几个朋友伙。”奎大海看到要冷场了，说了自己的看法。
“也行吧，注意点。”王大富表态了。
“那，老孙带个人去一中吧，奎科长带几个年轻点的，去找找那几个年轻人。他们总离不开宝鸡。”
14.4
宝鸡 渭滨区
瘦猴正在一家商店里“踅摸”东西，身后的两个便衣死死的拤住了他。接着，一副黄橙橙的铐子套在了瘦猴的胳膊上。
14.5
江源一中 梅雨静的宿舍
下午快六点时李甫杰来了，他是所长听说了报到前在招待所住了一周多没有回家后，特意给了一个月的照顾假，叫他回家去看看的。
李甫杰的突然出现，江芬的心里一下子有了靠山似的，感到轻松多了。三个人吃过饭唠起家常来。
梅雨静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想了想说道：“叫我说，不行就叫江芬请个假，就说是去成都看病。反正这一向大家都觉得她不对，象是有病。我倒觉得是相思病。”
“人家谁有病呀！——都是他们胡猜的。”
“不就一说嘛，请假总得有个借口，甫杰，你说是不是？”
“这就看她想不想到咱家去了。”
“哎，江芬，你就明说，想不想？”
“嗯，想还是想的。只是——好不好？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江芬有点羞涩了。
“啧啧，亏你是个大学生，知识分子！还名不正，言不顺。你跟甫杰一去不就名正言顺了？”梅雨静突然明白了过来，“哎，我看干脆这样，不要说去成都看病，直接就说去天义，结婚去了。”
“嫂子，我们都才认识不久，看你……”
“十八岁的姑娘要饭吃——死脑筋。不就是为了请个假吗？”
“这行吗？哪有那么快的……再说，我们单位都不知道，要政审的。”梅雨静这么直接，李甫杰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
“也倒是……哎，甫杰，你看要不这么着，就说我二妈、二大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想见见江芬。”
“我看这倒行，只要甫杰不嫌弃，我……没意见。”李甫杰没来得及表态，江芬倒先接上了话。
“说啥呢？他嫌弃？他嫌弃还往来跑？”
“他不是为了看嫂子你嘛。”
“听听，这不就对了，早该叫嫂子了。”
“哎呀！梅姐，你又……”
“哎哎，刚叫了一声嫂子，咋又改回来了？叫嫂子，叫了，嫂子陪你去请假。要不——嫂子可不管了。”
尽管梅雨静外表上显不出一点失去亲人后的痛苦，江芬知道，她的心里这会儿比谁都要难受，尤其是见到自己和甫杰这种情意绵绵的样子。
梅雨静觉得，自己的好朋友能和自己的堂兄弟相好，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好事，自己纵有天大的苦处也不能流露在他们的面前，特别他们两个是那么的般配，般配的让人嫉妒，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全力促成。他们的事情促成了，自己在这儿也多个亲人。
“嫂子，你说请假，行不行啊？”
“行，这段时间都不正规，正儿八经来上学的人也不多，你不都看到的。少三五个老师不显眼的。”
“即是这样，哎，小芬，要不你真去请个假，到我家去一趟。”
“别怕，我们那儿的水养人，保准你回来后更加漂亮，更加迷人。甫杰呀，会把心都落在你身上的。”
“嫂子！”
“好好，嫂子不说啦。走，咱们说办就办。”
“办啥呀，嫂子。今天礼拜六。”
梅雨静一拍额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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