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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传》中隐含作者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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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传》中隐含作者的定位
时间:2023-02-18 01:10:43     小编:

摘 要:《呼兰河传》作为一部成功的现代叙事文作品,遵循了作者必须隐含化、视角要聚焦的艺术规律。成功的视角转换凸显了《呼兰河传》的文本特色。它向人们传达的不仅仅是童年的一些记忆,还有故乡人的生存哲学。隐含作者在指出故乡人愚昧的同时又流露着对顽强生命力的赞美之情,在批判旧文化的同时又饱含着对传统文化的眷顾与留恋。

关键词:《呼兰河传》 隐含作者 民俗风情

一、绪论

“隐含作者”是美国学者韦恩・布斯于1961年在《小说修辞学》中提出来的:“用来指称一种人格或意识,这种人格或意识在叙事文本的最终形态中体现出来。换句话说,某一个叙事文本之所以是其呈现出来的形态,正由于隐含作者有意地或无意地将自己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审美趣味等注入其中。也有人用隐指作者翻译这个概念。”{1}隐含作者的存在是有一定价值的:从叙事上来说,隐含作者可以名正言顺地投射自我情感,以丰满人物;从接受美学上来说,读者也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易激发共鸣。

区分现代和古典文学的不是创作时间,而是是否有聚焦。《呼兰河传》作为一部成功的现代叙事文作品,遵循了作者必须隐含化、视角要聚焦的艺术规律,视角的成功转换凸显了其文本特色。它向人们传达的不仅是童年的记忆,还有故乡人面对生老病死的生存哲学。在指出故乡人愚昧的同时又流露着对顽强生命力的赞美之情,在批判旧文化的同时又饱含着对传统文化的眷顾与留恋。《呼兰河传》叙事视角的转换是极具个性化的。在此之前,还没有类似的一篇小说在视角转化上如此之大:第一、二章用的是全知视角,字里行间也流露着要给呼兰河这座小城作传的色彩。如第一章第三节:“因为它是驴子,不谈它就罢了。只因为这驴子哭瞎了一个妇人的眼睛(即打了驴子那人的母亲),所以不能不记上。”这里的“记上”,以及小说中的“总之”“也就不说他了”“呼兰河这地方的人,什么都讲结实、耐用”,叙述者只是作为旁观者记录着呼兰河的点点滴滴。如果《呼兰河传》继续用这种语调和叙述方式叙说下面的故事,也就不足为奇了。但从第三章:“呼兰河这小城里住着我的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视角转换成童年时的“我”,在“我”的眼中,这个呼兰河是温情的又是荒凉的,有着充满欢乐的大花园,也有着很多“我”看不懂的事,听不懂的话。就这样,呼兰河这座小城变得鲜活起来。这种视角转化是创新之举,更重要的是能够灵活发挥隐含作者的作用,让读者在叙事聚焦中揣摩每个角色的个性。

二、《呼兰河传》中隐含作者的定位

笔者试从隐含作者对叙述者与人物之间的距离的把握、隐含作者对故乡风俗的态度两方面来阐述《呼兰河传》中的隐含作者的形象。

1.隐含作者与人物

《呼兰河传》叙事视角的灵活变化使文本有着不同的叙述距离和语调:在客观审美的叙述眼光下,叙述者和人物之间的距离较远,叙述语调平淡;在夹杂着主观情感倾向的叙事眼光下,叙述距离较近,暗藏着历经沧桑的成年人难以按捺的炽热情感。

隐含作者对人物的立场是不大一样的。对祖父是一种亲近关系,首先,这是一种隔代沟通独有的温情。其次,爷孙都是弱小群体的代表,而女性作家习惯亲近弱小力量。祖父是个积极的人物,如第三章第二节写道:“祖父的眼睛是笑盈盈的,祖父的笑,常常笑得跟孩子似的。祖父是个长得很高的人,身体很健康……遇到了小孩子,每每喜欢开个玩笑…… ”{2}又如:“祖父到老胡家去说了几回,让他们不要打她了,说小孩子知道什么,有什么差错教导教导也就行了。”{3}

隐含作者对团圆媳妇的同情与无奈比较明显。如第五章第一节:“经人家指指点点的,我才看见了。不是什么媳妇,而是一个小姑娘”,“我不知道,为什么长得高还让人家笑话。”{4}迫于叙事者的身份问题,隐含作者不宜做明显评价,只能借助祖父的话语“怪好的”来引出“我”的观点:“于是我也觉得怪好的。”又如第五章第八节在小团圆媳妇死后有关死亡的讨论:“俗语说得好,‘有钱三尺寿,穷命活不够’。像二伯就是这穷命鬼阎王爷也看不上眼儿的。”{5}这里借有二伯观照自身,发出有关生死的感叹,看似可有可无的调侃却传达出一种对人生的思考。

写有二伯、冯歪嘴子的第六、七章作者隐含化后立场隐蔽,情感比较复杂。一、二章中的小人物,比如逛庙会的人当中就有有二伯、冯歪嘴子的影子。有二伯是一个极具喜剧色彩但又有悲剧人生的小人物,冯歪嘴子则表现了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的顽强。有二伯喜欢别人叫他“二掌柜的”“有二爷”,而他又是一个自卑的人,正如第十节中对他看似矛盾的描述:“有二伯虽然作弄成一个耍猴不像耍猴的,讨饭不像讨饭的,可是他一走起路来,却是端庄、沉静,两个脚跟非常有力,打得地面咚咚地响,而且是慢吞吞地前进,好像一位大将军似的。”{6}非常诙谐却又饱含人生的苦味。冯歪嘴子则从没想过身份和地位,更多关注的是生存问题。如第十节:“他觉得在这世界上,他一定要生根的,要长得牢牢的。他不管他自己有这份能力没有,他看看别人也都是这样做的,他觉得他也应该这样做。于是他照常地活在世界上,他照常地负着他那份责任。”由此可见,隐含作者对他们一家的遭遇感到悲哀,但同时又佩服冯歪嘴子勇于面对生活困境的勇气。

整体上《呼兰河传》的隐含作者与故乡人的关系是亲密的。首先,纯真的语言拉近了与叙述对象的距离,增强了叙事的感染力。其次,由开篇全知全能的视角变为拟儿童视角,也可看出作品蕴含着深深的同情和爱。透过儿童的心灵世界来窥探百味人生, 隐含着作家对人世间冷暖、悲欢离合的观照。

2.隐含作者与风俗民情

《呼兰河传》有很多民俗风情的描写。第四章第五节写道:“呼兰河这地方,到底是太闭塞,文化是不大有的……是老百姓听了,也觉得呼兰河是了不起的地方,一开口说话就‘我们呼兰河’,可不知道呼兰河给了人什么好处,也许那粪耙子就是呼兰河给他们的。”{7}从这里可以看出隐含作者的不理解和无奈之情。批判意味最浓的要数胡家为小团圆媳妇跳大神。背后的隐含作者“我”立即露面,针对看客嘲讽道:“因为老胡家跳神跳得花样翻新,是自古也没有这样跳的,打破了跳神的纪录了,给跳神开了一个新纪元。若不去看看,耳目因此是会闭塞了的。”{8}在这里情感介入是非常微妙的。 隐含作者对风俗文化的立场不能一概而论,对于大泥坑、四大盛举,否定当中有所包容。第二章第二节中:“所以放河灯这件事情是件善举。可见活着的正人君子们,对着那些已死的冤魂怨鬼还没有忘记。”“似乎人们相信鬼是假的,有点不十分真。”第五节又讲道:“这些盛举,都是为鬼而做的,并非为人而做的。至于人去看戏、逛逛庙,也不过是揩油借光的意思。”{9}对于故乡人是真迷信还是习惯了传统风俗还真说不定。又如第三节讲到野台子戏时,“烛火灯光之下,一谈谈个半夜,真是非常的温暖而亲切。”“这只是外表,她们的心里,就早已沟通着了。甚至于在十天或半月之前,她们的心里就早已开始很远地牵动起来,那就是当着她们彼此都接到了母亲的信的时候……”尤其是“只说了这么一句,看样子并不像是送礼物,并不像今人似的,送一点礼物很怕邻居左右看不见……”{10}这里将故乡人的淳朴善良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二章集中而大量的风俗文化描写看似客观,其实题材的选择和文笔的细腻本身就透露出肯定传统风俗的潜主题。风景描写是《呼兰河传》很重要的部分。风景描写可分为有聚焦和无聚焦的风景两种。前者是聚焦人物眼中的风景。比如小说中第一章第八节回忆了故乡的火烧云,从颜色到形状将呼兰河的火烧云描写到了极致。试问,要是没有积极的情感,又怎会有这一大段描写火烧云的精彩段落。由此可见,隐含作者不完全被悲情所笼罩,还是有着对生、对美好的希冀的,当然也有着对故乡的眷恋之情。同时,火烧云的奇景又与灰暗的大泥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呼兰河传》以散文的语调叙述家乡的平凡生活,却又总是掩藏不住字里行间的哀愁。对传统文化,在理性上隐含作者保持批判的立场,但潜意识当中又有着眷顾与留恋,这种情感是复杂却不是矛盾的。

三、结语

《呼兰河传》巧妙地发挥了隐含作者在行文中的作用。只有细读文本,读者才能够揣测到隐含作者的意图,也才能够更清楚地认识《呼兰河传》隐含作者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只有意识到隐含作者的存在才能更加充分地理解作品的主旨意图、人物形象背后的意义。施久铭说:“我一直认为《呼兰河传》是一部未完成的小说”,因为“当小说愈接近终点的时候,叙述愈发显得沉重,叙述者的声音也愈来愈疲惫”,这种疲惫“使得语言越来越逼近‘无言’”,从而有了匆促的收尾:“以上我所写的并没有什么幽美的故事,只因他们充满我幼年的记忆,忘却不了,难以忘却,就记在这里了。”{11}到了最后,叙述者突然站出来说话,读者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种无奈的情感,平淡中有着浓烈的哀愁。

{1} [美]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华明、胡晓苏、周宪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6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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