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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光影下人性的审视与处方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15-08-25 11:36:00
时代光影下人性的审视与处方
时间:2015-08-25 11:36:00     小编:

摘 要:陕西重要实力作家宁可的中篇小说以时代性心灵的嬗变为轨迹,追求一种内在的平衡性,是一种内涵型和谐的构建,有着强烈的时代张力和冲击力。其短篇小说有着更为灵动的内蕴和绚丽的姿态。宁可的创作理路呈现出两种状态:一是在现实主义下融合现代意识的创作;二是带有突破性、探索性的先锋创作。其作品是作家开给这个世界的精神处方。

关键词:时代性心灵 创作理路 精神处方

用一年多的时间,读完了宁可五年来发表的近四十多部中短篇小说。一幅幅时代光影下人性荒原图景真切展开,宁可以敏锐的感触抓住了这个社会病象的根本所在――时代性心灵的承载、失衡、异化、扭曲,或以简约纯情娓娓道来,或以多线并进、暗流涌动直击,或以高度涵盖、凝结彰显突破张力,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意识的高度融合中,作家自身的想象力、吸纳力、创新力得以集中彰显。

而几乎所有的作品,在情节的推进、矛盾的集中、冲突、平复中,蕴含着人性的真切解析、自我救赎。换句话说,人性之痛,不是时代赋予的,时代只是诱因的一种,解脱只能依靠自我神性力量,精神的解脱才是终结。宁可的作品,颇有些“佛不度人,人贵自度”之禅意,这也是作品内在平衡的追求,也是一种内涵性和谐的构建,这大约是宁可开给这个时代的精神处方。

宁可的小说摆脱了陕西作家固有的地域意识和浓重的乡土味,呈现了更广阔的社会视野,植入了现代意识,有种活在当下的鲜性。他的创作,从宏观上是转型期社会下的人性文学;微观上是充满着激变意味的社会转型期群像的焦灼、困境、困顿,以及对焦灼、困境、困顿的调适与解脱。

宁可的中篇小说,有着强烈时代感的张力、冲击力。

《三角债》以楚彬、楚莎、梅茹芳之间的三角经济债、情债孽缘,隐藏着两个女人的暗战心战。楚莎为爱而战,梅茹芳为贪欲而战;梅茹芳似乎胜券在握,表面平静,行动、逼迫渐渐升级;楚莎因爱生恨,目的明确、犹豫徘徊的举动却造成了对梅茹芳的无意识却成功的阻击。一场没有胜者的暗战终于结束,关乎三角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相较之下,楚莎似乎是最后的胜出者,她从这场情债孽缘中,回归了平和,回归了人性的本真。《裂隙》以邱杰的奋斗代价,职位的提高,对为自己付出很多的妻子梅一一的误解、冷漠,完成了夫妻间看不见“裂隙”这一抽象的具象化,了解了当年妻子拿到职工大学报考表的真相,心结消融了,但夫妻间的“裂隙”却依旧存在;在人性的裂变中暗藏着多少对最真最善最传统意义品质的放弃和颠覆,但是人往往是臣服于欲望的脚下,这种惨烈不禁让人有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千古感慨。《马二宝治厂》中,国企高层选择职工“刺头”马二宝做基层领导,本身有着“以夷制夷”的智慧,处“庙堂”之中,必然对“江湖兄弟”有所冲突,尽管有着痛苦的割裂,取大义舍“小我”亦不失为人生的“蜕变”。《资本的游戏》中,生活在董事长妻子赵娜统驭下的总经理雷一鸣,一直寻求着突围的缺口,而遥远的北京女人承诺给予他很大的资本运作空间,同时如同他对对方的期待,北京女人也一直期待着他,这种期待因为空间、时间的阻隔而在意识中以完美态呈现。而赵娜为了加强对雷一鸣的监控,任命儿子的女友安妮为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心灵洞明的安妮,竭力修复着雷一鸣与赵娜的关系,并促成了赵娜生日的团圆聚餐。雷一鸣与赵娜貌似回归的融合,原来只是摊牌的前奏,缠绵的序曲。北京之行,现实破坏了有距离的美感,亦是一段空花幻影式情缘的终结,站在自家楼下的雷一鸣,心里感觉到了家的温暖。《三角关系及变化趋势》中,夹在国有资本和民营资本两大老板之间的总经理杨左右,企业经营中处处被两大老板掣肘,左右为难。他还是组建了有利于经营的领导班子,尽管三角关系有着无尽的变化趋势,他还是竭力维护着内在结构的稳定性,完成了预期效益。在庆功会上,杨左右及创业功臣们未出席,国有、民营两大老板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但这是不是一种真诚的紧握呢?文本的终结,却是深度思考的延续、延伸。

宁可的短篇小说,则有着更为灵动的内蕴和绚丽的姿态。

《墙》,一个阻隔城市人群心灵的意象。在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个漂亮女人林丽和小燕,住在楼上楼下却老死不相往来,彼此羡慕嫉妒恨。林丽不满足自身的生活,对小燕有了一种窥探的欲望,无意中放进住宅楼的小偷,引发了小燕夫妇彼此的质疑,亦是两个女人情谊的终结。在个人隐秘生活之外不存在同事之间的基本信任,甚至夫妻间也缺乏彼此信任,这难道不是城市文明的“重症”?《后院》,一个出狱独身男人在孤独中,沉浸于意识奔袭中,他走进了后院中曾经逝去的年轻女人的生命里,为善良、拯救意识所控而坠楼丧生,是对一个特定灵魂的审视。《祸》以“我”亡灵叙事本身构成一种真诚行为语言表达与自我解剖,多人称叙事交错展现男人间心战的惨烈惊心;“我”近乎于完美的设计,却成为江山、美人兼收贪欲的报应――“我”被自己、自己的车子“谋杀”,驾车的正是“我”与死敌老孙所爱的女人徐萌萌。意外乎?天意也?《哥哥》,一个从未出现在文本中的符号,一个父亲年轻形象的分解,一段难以泯灭的伤感爱情的隽永记忆,母亲去世了,父亲的坟头消失了,内心的伤感留给时间去化解。《谁是我的天堂》,城市不是年轻恋人二贵与巧凤的天堂,尽管他们在城市盖起了一栋又一栋楼房,却不能缩短与天堂的距离。天堂从来不是高楼别墅,而是爱自己的人。天堂是一种最真挚的人生体的凝结。《明天》是二愣与二丫残酷生存状态下永不熄灭的生活热望,民族生生不息的原动力所在。《碗》,一个卑微生存者对大势所趋的宽广理解,作为师傅的下料员李二水成就了徒弟,自己却成为时代的弃儿。在李二水的大度和包容下,徒弟心中涌起的愧疚,是生命本真的回归;同时也是一种伟大的自我承载和时代担当的表述。《遗嘱》是富豪的生命状态与夫妻关系的变化戏说,以妻子梅眉的大度终结了老皮的欲望之旅,隐含着佛家有容乃大的度化。《我有病,我没病》,对一个年轻的人事管理人员,无法面对未能解决善后问题的车祸残疾男人、精神失常的女人一次一次的求助而精神崩溃的聚焦,触及了社会的隐痛。《春光也风流》,仅有三千多字,舒凡和水中笑这对都市中寂寞无聊的男女,在欲望的迷失中觉醒,恢复正常的朋友关系,堪称回归本真的生命终悟。《春夏秋冬》更是一种原创性的突破与探索,以春夏秋冬作为女人的生命四季,以风花雪月作为男人的四种典型,对整个人生进行了终极解读,实现了对全部人生意义的抽象表达。《天病》以雾霾为关注点,创造性地具象化了雾霾对人带来的惊恐,警示意义重大…… 我们正处在一个转型期的社会,这种宏大、壮丽的转型,相对于一个承袭了数千年有着自成体系思想所产生的相对保守的农耕社会而言,其所带来的巨大“阵痛”,是需要强大的心理适应力来化解的,会给不同阶层的人打上程度不同的烙印,会使人们在特定的生存、生活环境下,产生不同的心理反应,这就是人性的承载和裂变。而宁可的笔,不但触及了这种裂变,还深深触动了人们的心灵,在审视人性,甚至在调侃生活、戏说人生中,给人以解脱的昭示,完成了文学的神圣使命。

站在作品之外看宁可的创作,大约可以看出两类创作路径:一是在现实主义下融合现代意识的创作;二是带有突破性、探索性的先锋创作。

贾平凹把现代意识归结为“人类意识”,“这个地球上大多数人都在想什么,干什么,我们也该想什么干什么”。

《三角债》中,掠夺、占有等,是梅茹芳、雷一鸣的意识最真实的一面,他们步步算计,为楚彬设下难以脱身的陷阱。而楚彬作为权力、资源的占有者,他的意识就落在了左右迷离的情感上。而楚莎的意识在于对楚彬的感情期待。对于处处陷阱的巨大阴谋,作为确定的被害人的楚彬何以未能步入其中,而牵连者楚莎何以能全身而退,出任国企老总?这是宁可有意为之还是情节发展使然?抑或是某种深意的提示?作品没有说明,没有暗示,不做暗示便是最大的暗示。宁可以现代感的叙事语言和速率,以场景的变换交错,展现了现代商战真切的社会画面。

对于“我们也该想什么干什么”,宁可是借助楚莎这个敢爱敢恨,醋意和嫉妒心很强的性情女人来实现的。在这场债务情缘纠纷中,楚莎的目的很单纯很明确,为夺回楚彬的心。她因爱生恨,以身体诱惑赵二宝去竞聘国企老总击垮楚彬,赵二宝因爱坚决执行,楚莎又似有悔意。楚彬的短信,都令她对自己与赵二宝的身体交流感到罪恶、羞耻。结尾处楚莎想到需要照顾的两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时的羞涩,着力刻画了人物的心灵之美,心境的平静、和谐。在这种平衡中,作品的内涵有了质的升华,楚莎这个人物具有了文化意义的承载。

作品以时间、空间的转换,形成强大的社会气场;以人物的自我思量,凌乱思绪的梳理等营造了人的心灵气场;以三角经济债、三角情债孽缘的背景,突出了经济社会改革的大视野、国家体制的大气场;以楚莎从三角经济债、情债孽缘的乱象漩涡中全身而退,进而成功竞聘国企老总,力现传统文化意义人性道德修养的德行气场。就覆盖力而言,作品以精妙的构思统筹结构,形成多角度、多方位、多层面联动机制,使作品成为中国经济社会的一个断面。

《天病》以失真手法直击了环保副处长的“病变”及复原过程,借“老天”之手对环保副处长进行了“惩戒”。作品始终荡漾着调侃、诙谐的意趣。

《天病》对不可捉摸,难以描状的天气进行了物质化、准性化的艺术表达,呈现了一种艺术力的原创性;将对国家意识的批判潜隐在小说人物身上;由对小说人物、国家意识的批判升华为对人类自身陋根的批判。

……路灯好像蒙上了一层纱,又好似被无数的极小的颗粒紧紧包围住,宛如显微镜下一个个飘逸的小细胞。在灯光的照耀下,黄橙橙、灰蒙蒙的,如临仙境一般。虽然是晚上了,旁边的工地上仍然灯火通明,隆隆的挖掘机声分明在和时间抢着进度。工地上空,奇异地漂浮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蘑菇云在空中先是东张西望,然后闲庭信步般来到了路灯下面。近距离观看,更显壮观。老皮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个由无数相同的小颗粒组成的蘑菇云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地弥漫了天空,居高临下地给天空蒙上一层纱,又好似撒下了团团雾。一瞬间,老皮就有了一种路灯装在了地面上的感觉,而那些灯光下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如同地上的粉尘飞起来一般。虽然一眼看去,很有气势,等到真的覆盖住了天空,老皮忽然有了一种隐天蔽日的感觉。

……进了家门,老皮的身体愈发颤抖,客厅的灯也好像蒙了一层纱,闪着灰蒙蒙的光。灯光下,那些铺天盖地的小颗粒依然我行我素地在头顶飞舞,好似无数的黑头苍蝇在屋子里集体健身。梅媚主妇般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看样子已经和平常无异。这进一步加剧了老皮的恐惧。老皮不敢向梅媚求证,更不敢告诉梅媚真相。

……家里的一切摆设,包括梅媚,在老皮眼里,都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模糊而又惊悚。……

这些文字既是对人物如梦如幻的情思的宣泄和表达,又是对抽象事物的具象化提炼,是宁可无意之间的艺术表达的创造。

探索性创作,是一种更空灵的表达,在文本形态上,淡化了故事情节,甚至有些跨文体、无意识、去中心、多种手法运用的活化,强力提升了作品的知觉层次,使作品获得了经典的意味。

《哥哥》中,小说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出现过“哥哥”这个人物,“哥哥”成为一个完美的“人物”、意识的存在。作品写了一个女人――娘的悲壮的爱情和对生活的期望。宁可在艺术构思中娴熟地运用了“人物分解”的手法,将“娘”分解为其他四个人物来写:以小虎成长刻画出娘的孤儿寡母的艰难生活;以“姐姐一样的女老师”还原娘年轻时漂亮、善良、多情、果敢的性格和青春状态、情态;以小虎意识中的完美的“哥哥”形象勾勒出娘当年恋人的动人情态,“那个人”永存在娘遥远的记忆里,已成为娘对小虎的某种期望;以父亲的点滴补叙,将娘的心灵的寄托逐步抖落――因爱被众人群殴致死的父亲――那个公家人的坟头。如此这般,娘的形象清晰可见,娘的情感如红楼女儿般感天动地――真爱,天荒不老,可穿破岁月的沧桑。意象联结人物,强化了叙事的集中度和关注度,小说中的“坟地”,成为联结小虎、娘、父亲的纽带,亦是牢牢掌控作品延伸的中枢神经。“坟地呼唤”在作品中多次出现,凝结成了对灵魂至真至诚的呼唤。庄严如宗教般的“认爹”仪式,是娘的情感寄托的移位与承接,是因修高速路平坟娘心灵重创的缓冲与人性化的交接。娘完成了灵魂寄托的交接,也就迎来了生命的终结。而“我”却始终没能喊出“爹”。生命从来不是完美的,生命里有遗憾,才显得完美。

《春夏秋冬》以一个女人人生四季的裂变,直至生命的凋零,清晰地勾画出人生的不同状态、情态。爱情如春,是生命最真的意义;物欲如夏,权欲似秋,生命蜕变为一种虚荣;完美终如烟,生命凋零,意识本真感悟。开篇写生命的坠落,既是肉体的坠落,又是意识的延伸,是坠落过程的意识流。作品在结尾还将这种经济繁荣下的虚荣生活的过程和意义推广到女性的另一面――男人。小说中这样写道:“月光下,孤零零趴在岩石旁的‘我’,应该是女人,但即使是男人又如何?无非就是把春夏秋冬变化为风花雪月,换一个性别重复同样的故事。现实如此,谁又能改变宿命。”一个永恒的人生主题得以揭示,人放弃真性的选择,就是给自己挖掘坟墓的开始。

这篇小说,赋予兵马俑、证交所、市政大楼、山顶、山脚、风、花、雪、月等多种人生的虚幻和真实意义,以空灵、虚实交错的多种空间,以人性的失衡和本真比照,初步完成了终极表达,实现了文本体式的突破和思想意义的升华。

海德格尔曾断言,当今人类已不能与本身相逢,即已不能和原初本真自我相逢。人生何求?《春夏秋冬》给人们以警醒。

读书对一个作家来说,应该是生活的一种常态。

宁可读书的原则是实用主义,对自己有用的就学,没用的,即使世界第一,也视而不见。因为他明白,不适用自己的,再学也学不会。他读书学习的原则,其实突出了两个字:悟和化。对经典有所悟,悟到了,化为自己的表达。他是拒绝模仿和偷窃经典的,只追求神似,拒绝形似。他的学习不仅仅来自读书,也来自交流,来自对他人对自己作品的点评、指正,甚至否定,他是一个很有包容和气度的作家。

宁可是从文学创作中获得享受和乐趣的人,把严肃的现实转化为灵性的作品,有着深厚的创作功力和突进的潜质。不过或许正是由于这种享受性创作少了些许凝重,这在一定程度上与时代的文学需求达成了某种契合。

宁可选取了时代大背景下社会人性的断面,以社会生活广阔、丰富视点的变化漂移以及视野宽广的作品审视、表达了这个时代。他的文本是比较考究的,在内在构建上追求完美、浑圆,有着中国式大一统思维,兼取现代派手法,这种探索是科学的、有理由的。以中国文学经典为根基,兼取现代派技法,本身就具有民族和合文化的气度。

大一统思维使得宁可的作品有了稳固富于延展意义的整体性构架,现代手法赋予作品时代感和人性极致的表象空间,现代手法统驭于中国式大一统整体思维之下,文本活力倍增,有了趋于灵动、深沉、延展的宏阔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表象的铺陈、展开,既有生命不确定性的聚焦,又有切入心灵的凝结,以及隐藏在不确定性下确定性的统驭,归拢。这是稳健的探索。

宁可是陕西文学时代性表达的一员干将,他的创作与不断进步,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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